如意娘（044）暗訪汪府查病情
感謝lkorez和鳶尾8954的打賞，謝謝~~
另祝親們：聖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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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初的時候，織染局那邊為太后準備的七色錦樣品送了來。
詣塵坐在格子間裡，藉著冷燭的光仔細檢視。這一次的七色錦雖然比上一次要精細得多，但是顏色的過度和花紋的承接仍然是不盡如人意。兩個顏色之間的暈染仍然是最令人頭疼的地方。
前年太后壽辰的時候，江南三大織造局呈上了孔雀錦，顏色如孔雀般亮麗，金線是全部女工花了將近一月的時間編進去的。工程之大，耗費之廣，可謂是這幾年來最為費時的一次工程。
那一次，也是詣塵第一次在織造局裡大展拳腳。
從設計到施工，到織到染，統帥了三方織造局。不僅獲得了太后的稱讚，也為崔家贏得了一塊御賜的金匾。
而去年，詣塵嘗試了煙霞錦。顧名思義，其顏色如煙霞一般絢爛，幾乎融合了所有能夠調製出來的紅色，暈染技術是史無前例的。
至於今年，詣塵也是信心十足，顏色和配料方面都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也試驗了將近了0次，也一次次都有進展。
他相信，經過一次次的試驗和改良，七色錦一定會大放異彩。
“這一次七色已經都能分辨出來，只是銜接處還過於粗糙，一定要控制好水溫，看來還需要再降一些溫度。”詣塵將樣品遞還給織造局的宋所管，然後又囑咐道，“讓下面的人多費些辛苦，等過了太后壽辰，我自會好好賞他們。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辛苦，有什麼困難也差人告訴我，我儘量為你們解決。”
宋所管連連點頭應著，笑道：“五少爺說得言重了，小的們定是會盡力的，五爺也請放心。”
詣塵送他到總織局門口，看了看天色，讓瑞豐去備了轎。
大概午正的時候到了汪府，瑞豐前去叫門，沒過多時汪大夫身邊得力的助手便迎了出來，詣塵和他說笑著，大家一起進了汪府。
汪大夫站在花廳門口拱手笑道：“塵少爺怎麼今日來了？”
“冒昧打擾還請見諒，沒有誤了汪大夫什麼事情吧？”詣塵笑道，和洪大夫坐在了迎面的太師椅裡。
看了下詣塵臉上的氣色，汪大夫突然挑了下眉，又站起身來，“我近日得了一幅好畫，既然塵少爺到訪，一定要看看。”說著，便拉著詣塵去了外書房，遣了其他人。
“到底是為何事啊？”汪大夫目光矍鑠，捋著鬍子等著詣塵發問。
“汪伯伯可能已經看出毛病了吧，所以才帶了塵兒來這裡‘賞畫’。”詣塵笑道，然後將手腕伸了過去。
汪大夫搖了搖手，“不用診脈了，你的問題都寫在了臉上，老朽行醫幾十年，這些還是一眼就看得懂的。到底出了何事啊？”
“內人最近一直氣色不好，晚上虛汗頻發，漸漸便夜不能眠，精神也不如往常。雖然她一直強打著精神，但是我知道她在硬撐。所以敢問汪伯伯，是不是內人前些日子中毒所致？”
汪大夫似有似無的點點頭，眉頭微蹙，“那五奶奶的飲食如何？”
“吃得很少。”
“那，是不是最近府裡事忙，加上太太那裡有些過於報子心切，使五奶奶壓力過大所致啊？”汪大夫傾過身來，又道，“五奶奶可有掉發的症候？”
詣塵略思索，搖頭道：“沒有，內人青絲一向細密。”
“五奶奶體內的毒已經全部都清乾淨了，就算是還有殘餘，也不會有什麼傷害。既然五奶奶沒有掉發的症候，那還好說，也許只是壓力所致。讓她靜養，不要過於勞神，我想五奶奶最近一定為查毒的事日夜勞神吧？”
詣塵笑笑，點了下頭。
“我這裡有些冬蟲夏草，你帶回去給五奶奶，讓她連吃幾日，看有沒有效果，若是還不行，我親自上門拜訪便是了。”汪大夫說著已起了身，從書房內閣裡取了一個木頭錦盒，裡面滿滿一盒子蟲草，放在了詣塵面前，“你放心，太太那裡，我自會周旋。”
詣塵起身拱手拜禮，“塵兒謝過汪伯伯。”
汪大夫瞪他一眼，“跟我你還客氣，我可是看著你長起來的，如今你都娶了親，真是眨眼功夫啊。”
“那塵兒還有一事請教，汪伯伯可知道薰香裡有沒有令人心神不寧的東西？”
“這個嘛，”汪大夫捋了捋鬍子，有些為難，“薰香我倒是不精，不過我有個同窗在蘭州，倒是可以問問。”
詣塵連忙擺手，“不用了，我不過是隨便問幾句，捕風捉影罷了。”然後坐下來，拿起茶盅喝茶。
兩人說笑半日，詣塵回了總織局檢視事物，想到宋所管來時臉上的疲憊，於是讓瑞豐傳話下去，明日歇息一日，後日再過開工。
回了倚荷苑，谷雪正在玉蘭樹底下不停的繞圈子，嘴裡還絮絮叨叨，根本沒有注意到詣塵回來。
走近了，沒想到谷雪嘴裡竟然唸叨著算盤口訣：“六上六，六去四進一，六上一去五進一；七上七，七去三進一，七上……七上……”
詣塵笑道：“七上二去五進一。”
谷雪嚇了一跳，臉上紅撲撲的，忙給詣塵福禮，詣塵擺擺手，問道：“怎麼著，你們奶奶在屋裡玩算盤呢？”
“不是，是太太那邊遣了林媽媽過來，說是明日讓奶奶給大家發月錢，所以奶奶並著林媽媽和鄧旺家的在算賬目。後來看時辰不早了，奶奶就讓她們回去了，然後一個人算。”谷雪伶俐的應著，然後接過了詣塵手裡的錦盒，跟在後面一起進了正屋。
錦釧和梨香坐在腳踏上各自理著一本賬簿，水桃和靜蓮就在一邊端茶倒水，而流月跪在大炕上給璃韻捏著腿。璃韻眼瞼泛黑，一手執著賬目，一手撥著算盤，東屋裡靜悄悄，除了翻賬簿之外只剩下璃韻手下的算盤珠，霹靂啪噠的響著。
“奶奶，五爺回來了。”谷雪輕聲喊了一句，璃韻疲憊的抬起頭來，看見詣塵，然後鎖了眉頭看向谷雪，有些怒色，“不是讓你在外面看著，如果五爺回來了就通報一聲的嗎？”
谷雪似乎這時才想起，在院子裡揹著璃韻教給她的算盤口訣一下子倒把正事給忘了，吸了口氣，怯怯的躲在了詣塵身後。
詣塵看著璃韻黯淡的氣色心中怒氣已經生了幾分，聽到璃韻這樣說，不知是哪裡來的火氣，大喊了一聲，“出去，都出去！”
屋內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趕緊放下了手裡的活計魚貫出了屋子。
錦釧臨走時有些擔心的拽了拽詣塵的袖子，但是詣塵並未理她，仍是滿臉火氣的站在屋子當中。梨香便將錦釧拉走了。
見丫頭們走光，詣塵幾步走了過去，璃韻還沒來得及穿好鞋，詣塵已站在眼前，眼睛死死盯著炕桌上攤成一片的賬本，“我今日不是讓你好生的呆著，你還招惹這些事來做，拿我的話當耳邊風嗎？你看看你的模樣，都已經清瘦到如此了。”
璃韻愣了一下，半晌回過味來。
還以為詣塵是因為她又重新算過賬簿而生氣，沒想到不過是擔心她的身體。
隨即抿著嘴角，拉著詣塵坐到一邊，笑道：“我自會愛護身子的，太太那裡今日出了事，我作為兒媳理應幫她分擔分擔。況且明日是發月錢的日子，這一大家子人，若是遲了一日，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後編排，我應下來，大家也都省心了。帳房那邊自是算好了給我，但是我想著是頭一次擔這個任，謹慎些還是好的，所以才算算。你不知，好久沒練，算盤的技法都生疏了不少。”
“瞧瞧你，我不過說了一句，你看看說了這些。你就是太過靈巧所以太太才委你這些事，既這樣，你何時有功夫歇著？”詣塵臉色稍好，將璃韻攬到身邊坐下，“我今日去了汪大夫那裡，汪大夫聽說了你的事，讓你好生靜養，不可勞神。”
璃韻臉“騰”的就紅到了耳朵，想到自己的房事告訴了外人實在是羞愧，臉就覺得更燙，“你怎麼直接去找汪大夫了，不是說請到家裡還麼。”
詣塵哼了一聲，“我本想著讓汪大夫明日來，明日正好是發月錢的日子，府裡人手亂，汪大夫從後院進來也沒人能看見。現在一看，幸好是我親自去了，要不然明日來了，你這裡還脫不開身呢。”
“幫太太忙完這次我就告假還不行。”璃韻嬌滴滴的說，然後笑眯眯的望著他。
“你也別糊弄我，說吧，你這腦子，要不是有什麼目的，你才不會接有關銀子的事呢。”詣塵點了下她的鼻頭，驕縱的說道。
璃韻笑道：“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我是聽說留香有兩個哥哥，一個在莊子上，另一個卻沒見過，所以我想看看是不是在府裡。”
詣塵一愣，疑惑道：“好像是一個哥哥一個弟弟吧，我隱約好像聽留香提起過。”
璃韻眼睛一亮，“你見過弟弟？”
“沒有，但是有一次留香繡了鞋墊，說是給弟弟繡的卻大了，所以給我了。但是我穿著又小，趕巧隔日我要陪老爺出府，我說讓瑞豐把鞋墊幫她捎家去，她卻不肯。你這樣一說，可能留香的弟弟真的在府裡。”
璃韻嘟了嘟嘴，“沒準說是繡給弟弟的，其實就是繡給你的也沒準啊，這不都是慣用的伎倆麼。”
詣塵大聲笑道：“哎呦呦，你這個醋缸，若是留香特意為我繡的，為何不做得正好啊，她又不是不知我的尺寸。”
璃韻挑了下眉，思忖著，若是留香果真還活著，而且還在府裡，那麼這個留香的弟弟就是關鍵人物了。而且問了這麼多人，從沒聽說留香有過弟弟，詣塵是惟一提起的，那麼到底如何，明天就可以見分曉了，她定要一個一個人過，要火眼金睛的將這個人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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