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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拉夫的狼群

番外 第20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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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拉夫的狼群番外 第20章 重生

露娜不知道在意識之海下沉了多久,周圍是無邊的黑暗,直到她見到旁邊和她一起往下沉去的銀髮女孩。銀髮赤眼的女孩盯著她,操著她的聲音說道:“你是誰?你想活下去嗎?”

“想。”露娜一陣心悸,不由得反問:“可你又是誰?邪魔妖靈?死亡女神?到底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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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你是我,無分彼此,為何懼怕自身?”

“你是邪魔,你是亡靈。審判官要殺你,亡靈巫師要復活你利用你,我的親人朋友要麼畏懼你,要麼因你而受傷,你不該存在,是你毀了我的一切!”露娜衝著她大喊,“而我和你不一樣,我是人,不是怪物。”

“你已知是非之何如,莫懼身體變化、神蹟傳承。”對方說著伸出白皙的左手掌作出邀約。露娜疑地將手搭上去。

兩手交握,十指緊扣,對方冷若寒冰的手掌回應著一種攝人心魄的力量,那彷彿是無數個世紀堆積起來的滄海桑田一下子噴發而出。她痛苦地蜷縮起來,雙手緊抱腦袋,在虛無之中翻滾打轉,映入眼簾的黑暗如被揭開的幕布,露面藏於後方的像疾電一樣劃過眼前的走馬燈。一首熟悉的歌謠由心底湧起——

正義女神目盲心明,右執利劍左託天平,披甲馳騁無往不利,秉持公義政令通行。

真理女神聰慧冷靜,法袍加身懷抱典經,羽筆書盡天下魔法,多謀善斷指點迷津。

生命女神興旺人丁,白裙輕舞金髮娉婷,手舉燭臺澤被蒼生,五穀豐登庫倉充盈。

財富女神開朗熱情,典雅禮服令人心旌,左握錢袋財源廣進,右持算盤佑佐經營。

天上諸神憐憫眾靈,女神獨將人族垂青,心懷感激誠心祈禱,常念女神深厚恩情。

白皚茫茫的聖山上,五位打扮各異的少女站在映著銀光的雪地中結盟而誓。聖山腳下,人族的城市好像小孩丟棄在路邊的玩具一樣可笑脆弱,黑壓壓的人群則似螻蟻,數量眾多卻孱弱無助。

大姐姐首先伸出戴著鋼鐵護手的右手,二姐姐隨後跟進,用於執筆書寫的手指纖細得嚇人,三姐姐放下從不離身的燭臺,也將右手搭到兩位姐姐的手背上,四姐姐微微一笑,亦把手掌放上,唯獨最小的妹妹駐足不前。

良久,四位姐姐轉臉凝視孤獨站於陰影下的妹妹。妹妹疑惑不安的目光在眼眶裡閃爍,遲疑之下她緩緩遞出還保有新鮮血肉的左手,而把右手藏於身後,皆因黑絲手套裡僅剩白森森的骨爪。她不敢將右手示人,也不敢向姐姐們坦言自己的半死不活。

她看見數不清的旌旗迎著強風獵獵飄揚,旗幟之下是無數披甲執銳的人族戰士,等待著對面像潮水般湧來的邪惡異族,他們歌唱著正義女神的名諱,施展著從她那裡學來的戰技,殺退入侵者保護身後的家園。

她看見工人們在工地上忙碌,潔白的巖磚在揮灑的汗水中漸漸砌高,化作一座座神聖的聖堂;雕塑家們鑿出一尊尊屬於生命女神的雕像,並將它們置於聖堂內,它們面前的聖壇上的燭光永遠明亮。母親為腹中即將降臨的孩子祈求賜福,少女為遠征他鄉的戀人祈求平安,病人為自己的身體祈求康復。醫生是她的使者,透過她傳授的知識,將手中的草藥變成治癒所有病痛的靈丹。連蕩在耳畔的是秋風拂過麥田帶起的聲響,代表豐收的黃金海洋波濤起伏,時時淹沒身在其中的農人,他們拿著鐮刀,收割著辛勞一年換取的碩果,心中讚美著生命女神的慈悲。

她又聽見驚雷滾動,暴雨拍打,海濤翻騰。一艘駛行於暴風雨中的商船在這片彷彿是世界末日的黑暗中苦苦掙扎。水手竭力拉扯船帆,恐懼的閃電掠過他們的眼眸,船長傳遞命令的怒吼有時壓過了驚雷的爆響,但聲音中透露著不安的氣息。幫不上忙的商人躲在船艙中緊抱貨物,祈禱能夠得到財富女神的幫助,每每如狂蛇起舞的閃電劃破漆黑的天幕,總能照耀他們臉上絕望的表情。信徒的祈禱最終得到回應,一位少女虛幻的身影浮現於船頭,抬手指出一個方向便消失無蹤。船長下令改變航行,水手們燃起了希望,無助的商船終於駛出暴風圈,地平線上露出的陸地喚起了船上人們的歡呼,屹立海邊的美麗海港告訴他們終點近在咫尺。

她看見高塔內藏書如林,許多白髮銀鬚的學者手捧攤開的書籍研習苦讀,然後為人族創造出更多的知識與發明。真理女神既無聖堂也無雕像,其功績卻無人敢忘,文字為她所創,人族的文明因此得以傳承,其手中的典籍宛如採不盡的寶藏,人們永遠能從其中挖出新的知識。真理女神彷彿有無窮無盡的時間聆聽學者們的禱告,為他們一一指點迷津。

唯獨最小的妹妹沒有信徒,她幾乎聽不見什麼禱告,僅有人們竭斯底理的詛咒,她不像姐姐們身懷本領,不像她們美麗可親。她只會使萬物凋零,僅僅肌膚觸及便讓動物衰老、植物枯萎、鋼鐵鏽化、堅巖作塵,唯一可做的是索取與收割生命。金屬面具遮蓋死屍般的右半臉,套上手套僅僅是不讓人看見只剩下白骨的右手。

她猝然驚醒,隨後緩緩張嘴,朗誦出對方內心所想:“誓言已定,決不遺忘,今世如是,萬世依然。死亡並非終結,而是重生的開始。”露娜在窺看對方的記憶的同時,她亦感知到對方在感受她的過去。

“lamuertenoeselfin,sinounnuevoienzo。”女神淡雅一笑。露娜渡過的十五年的歲月人生,以及她的埋藏於心底的願景與夢想,就像以前便植根於女神的內心深處,明白對方所愛所恨的事物。

“可是歌謠根本沒提到過你的名諱。”

“皆因死亡無人喜歡……”

“所以你……”

“是的,我以殺戮異族為我的子民服務……”

最終兩個意識像兩灘成份迥異的湖水,匯聚成一口深潭,融為一體,無法分辨彼此。無邊的黑暗中只留下女神的一句低語:“醒來吧,做你該做的事。”

睜開雙眼,黑霧盡數散去,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無數的微塵與魔法元素在空氣中飄動飛舞,好比成群的瑩火蟲,兩臺魔像騎士體內的魔力儲存池亮若火堆。瑞恩和佩特每次呼吸引起的顫動都清晰可辨,溫暖甜美的熱血在皮下的血管裡飛速流動,迴圈不息,強烈的靈魂之火在胸膛旺盛燃燒。他們的心臟強而有力地跳動著,咚咚咚的迴盪在耳畔。

瑞恩躺著亡靈巫師們的屍體中間,痛苦地抽著氣,悲痛欲絕地緊盯著她;魔像騎士亦被阻隔著動彈不得,無堅不摧的拳頭又只能打在空氣上;佩特絕望地揮舞著法杖,以加快施法咒語的完成;而馬斯林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他聲音顫抖而癲狂:“很好很好,偉大的女神,歡迎您重新回來這個美麗的世界。”

難以言寓的龐大魔法力在露娜體內流竄,卻沒半點不適感。她直起身子走下祭壇,拘束四肢的鐐銬頃刻之間生鏽腐朽,化作飛灰。

“服從我的意志,女神。”馬斯林施展出本是控制魂鎧的法術,對露娜命令道:“我命令你,保護我並收拾這個領受了你的恩惠,卻忘恩負義的叛徒。”話音剛落,阻隔魔像騎士的空氣牆同時騰然消失,兩臺魔像騎士掄起戰錘般大小的鐵拳朝馬斯林撲去。

住手!別這樣!露娜心想,但身體卻忽然向前衝去,插進馬斯林與魔像騎士的中間。眼看鋼鐵之拳轟至面前,一股奇怪的意念灌入腦海,使露娜近乎本能反應一般抬起左手,五指張開,一道肉眼可見的黑色晶體牆纏繞在她周圍。

漆黑之衣,死亡女神生前常用的防禦法術之一,防禦強度頗弱,勝在無需詠唱而且靈活多變。

鐵拳砸中晶體牆隨即像伸入無底的深潭被死死裹住,堅固的鋼鐵甲片在滋滋作響中冒著氣煙,被一點點腐蝕氣化,露出填充軟膠,最後骨架。片刻之間,那臺魔像騎士一整條手臂被分解融化。不等它抽身離開,露娜骨爪一揚,擲出一個不知什麼時候學會的噬骨屍毒法術把它打得倒飛出去,然後撞破大廳的大門,落到草地上再也沒能爬起來。魔像騎士的身軀在縷縷白煙下,強酸劇毒融解金屬的滋滋聲中化作露出骨架,最終剩下一灘鐵水。

剛幹掉一個,第二個魔像騎士又殺到身前,兩隻左右張開手臂直奔她的粉頸。露娜眼前閃過剛才那個被魔像騎士捉住並折斷脊椎的少女亡靈巫師,沒來及得多想,她的身體已經作出反應,纖細的柳腰朝下一彎,一團詭異的黑火覆蓋在骨爪上。

經過一個呼吸的時間,魔像騎士的雙臂掃過剛才露娜粉頸所在的位置,而她的骨爪捅入人偶腰腹甲板的連線縫隙,隨即指骨合攏挖出那顆心臟——魔像的魔力儲存池。失去動力之源的魔像騎士頹然跪在露娜前面,它的生命在露娜捏扁魔力儲存池的一刻終結了。

解決了兩臺魔像後,佩特師傅的咒語終於唸完,他無可奈何地用法杖敲到懸浮在空中的魔法陣,大量攻擊法術激射而出。遺憾的是無論是冰稜、火球、閃電還是風刃,打到漆黑之衣上統統如同小石頭投入泥潭般消失無蹤。見狀攻擊失效的佩特忙而不亂地給自身加持防禦法術,顯然明白露娜或死亡女神一旦瓦解攻擊便展開兇猛的還擊。

只見露娜骨爪橫向一揮,五道由指尖湧出的黑光如漣漪般擴散開來,佩特所有的防禦一觸即潰,宛如薄紙般脆弱,先是堅固的冰牆,接著是由法杖寶珠撐起的魔法防禦壁,然後是覆蓋在衣服表面擁有實質的空氣盔甲,最後鍊金師整個人凌空向後飛起,魔法長袍如同淡黃色的翅膀似的在半空展開,重重的撞到石壁,頹然滾落,生死未知。

不要這樣!快住手!露娜絕望地在心裡大喊,與之相比,站於她身後的馬斯林的笑聲卻是那麼刺耳可恨:“看到了吧,佩特。女神的力量,真正的死亡女神。lamuertenoeselfin,sinounnuevoienzo,這是古人族語,‘死亡並非終結,而是新的開始’。假如書上說的沒錯,兩千多年前的聖魔戰爭中,五位女神為了保衛人族與入侵的惡魔軍團血戰至死,不一樣的是死亡女神是唯一能夠復活的神祗,理論上大陸上的死者遠多於生者,而死亡女神可以將他們統統喚醒。炎夏人瘋狂消滅拜死教,銷燬死亡女神的法器,不是為了保護生者,只是要阻止女神復活,維護他們人族至上的無神論罷了。”

“現在讓那些無信者見識一下你的可怕吧。召喚你的大軍,殺光那些狂妄自大的炎夏人。”馬斯林一聲令下,伯爵小姐的雙腿踏出從未學卻無比熟悉的舞步,原本輕盈的體態,如今像靈蛇一樣扭動,擺弄出一個又一個媚惑動人的姿態,手指時而輕撫臉頰,時而劃過腰肢。在這番似乎是給予死者安魂祭奠的舞蹈中,一道道黑色的魔力光環從露娜體內湧出,像水面的漣漪向外擴散。

光環掃過之後,已抽乾生命的屍體**著從地上爬起,以沙啞乾渴的聲音呼喚著:“女神……女神……女神……”

快停下!露娜的聲音始終卡在喉嚨,而她的身體仍舊在跳著那支安魂舞。

所有亡靈巫師重新復活後,大廳裡的亡靈仍在增加,每一道光環掃過地面,便有一批亡靈士兵憑空從地裡鑽出,數量驟增,很快擁有數百之眾。有的是遍體腐肉的殭屍,有的是不見血肉的骷髏,有的是虛幻如影的陰魂,外貌雖然各有不同,但它們都手執兵刃、身穿盔甲,並非邪魔信徒給傀儡們湊數派發的菜刀農具,而是貨真價實的長矛大刀弓箭和重盾。

“去吧。我的士兵,替我擋住敵人。”露娜柔聲說出馬斯林給予她的命令。召喚出來的亡靈士兵迅速而自覺地列隊踏出大廳。以整齊的佇列和統一的步伐向別人宣示,它們跟那些亡靈巫師喚起的三流骨頭架子有天淵之別。

“很厲害呢,這就是女神的力量。”佩特滿意地看著最後一排亡靈士兵走出大廳並關上大門,隨後他扭頭看著將法杖插進地裡、以此支撐虛弱身體的瑞恩:“年輕人,怎樣?你是佩特的學生,應該也是一個亡靈巫師吧,加入我們吧,那樣她或許還會屬於你的。”

“你就想!我要的是擁有自我的露娜,是那個淘氣搗蛋害我背黑鍋的露娜,不是被你控制的人偶娃娃,也不是什麼該死的死亡女神!”滿臉憤恨的瑞恩怒吼般喊道,從挎包裡拿出一個魔法爆彈,狠狠擲向馬斯林。

魔法爆彈未等落下,露娜的骨爪一把將其捉住,捏成碎片。面對被迫保護馬斯林的露娜,瑞恩只是恨恨的盯著馬斯林,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大概這個亡靈巫師已經被瑞恩凌遲了好幾遍。

馬斯林輕笑一聲,宛如嘆息般道:“是嗎?真是太遺憾了。殺了他,女神,我命令你。”

他抬手指向動彈不得的瑞恩。露娜本想拒絕執行,身體卻緩步朝瑞恩走去,舉起了漸漸凝聚起黑色霧氣的骨手。戴在粉頸的項圈的符號亮起眩目的白色,奪過了她身體的控制權。

“露娜,不要擔心,上次你沒殺死我,這次也不會的,我相信你。”瑞恩低頭看著她,眼中一片悍不畏死的凜然。

骨爪五指併攏,朝瑞恩的心臟直刺過去,最終在距離胸脯不足一寸的地方生生停住。露娜全身顫抖,緊咬牙關,抵抗著執行馬斯林強加於她的命令。

“快,殺了他,你必須聽從我的命令,快動手。”馬斯林催促的聲音每響起一次,露娜就覺得那股來自項圈的意志就加強了一分。

“夠了。”露娜冷冷地喝了一聲,心中的意志壓過了項圈的命令,完好的左手一把抓住律令項圈,項圈灼傷指尖的表皮,手掌則使項圈生鏽。

“上次我差點殺了他,所以不要有第二次了!”

項圈在馬斯林的驚呼中被扯成兩半,握於露娜掌中的一塊隨即化為微塵,另一塊掉落在地,上面的魔法符紋很快變得暗淡無光。

“不該是這個樣子!”馬斯林急忙橫杖在胸,匆匆施法。從他的聲音中,露娜聽到格外分明的恐懼。

露娜迅速轉身,怒視著這個罪惡的亡靈巫師。骨爪徒然伸出,一下子突破臨時加持上的魔法防禦壁,掐住馬斯林的脖子,五指收攏一握,伴隨著咔的一聲脆響,馬斯林的身體軟軟倒下。

不夠,這樣完全不夠,是他讓我殺了佩特師傅,是他讓我傷害了我的瑞恩,他不應該這麼容易死掉。復仇的憤怒驅使著露娜,不知哪來的力氣令骨爪將屍體高高舉起,然後重重砸到祭壇上。一次又一次,失去生命的肉體在不斷的碰撞中變成肢離破碎,祭壇亦漸漸被染得血紅。

“露娜,你還好嗎?”瑞恩的聲音在身後傳來,摻雜著一些畏懼又充滿關切之情。

這一聲如同天外傳來的呼喚,令露娜終於重撿理智。她冷冷瞥了一眼已經血肉模糊、面目難辨的屍體,把它丟到一邊,旋身面向因為傷痛以致每踏出一步都異常艱難的瑞恩。

“我……可能還算好吧。”露娜走過去,扶起傷痕累累的見習鍊金師。

“謝謝……”瑞恩輕聲回答,他每一句話都帶著絲絲抽氣聲,被煙塵和汙血弄髒的臉頰不時扭曲地抽動一下,彷彿連呼吸都會引起傷痛,“本來是……要來救你的……結果,讓你給……救了……”

“別說了,這時候不適合說這種事。”面對著這個承受劇痛卻還要故意露出苦笑安慰她的男孩,露娜的心底升起一股暖意。不過除了瑞恩,還有另一個人需要關心。

露娜攙扶著瑞恩,找到了地上躺著的佩特師傅。

“佩特師傅,您……”

聽見他們靠近的聲音,老鍊金師吃力地睜開眼睛,盯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看來,馬斯林那家夥失敗了……”

“對不起,佩特師傅……”露娜跪到老鍊金師身邊,捧起他滿布皺紋的手。

“不,真正要道歉的人是我……咳、咳……”佩特咳出幾口血水後,搖頭示意瑞恩停下翻找繃帶和治療靈藥的手,“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的學生瑞恩,還有你,露娜小姐,你的父親。我沒有資格在死前求得你們的原諒。”

看著靈魂之火逐漸暗淡的佩特,露娜明白他的時間不多了,除非把他變成亡靈。聯絡馬斯林的發言,她有點事想得到確認:“您以前是個亡靈巫師嗎?”

佩特深深喘息,然後閉上眼瞼點點頭,用懺悔般的語調開始講述:“是的,二十五年前,我缺失了唯一的女兒,失去親人的痛苦使我迷失了理智,我愚蠢地收集關於死亡魔法的書籍和法器,打算用上面記述的知識復活她。一旦成為亡靈巫師,就意味著被炎夏帝國追殺,帝國的審判庭會不遺餘力地清剿拜死教和其他邪教,影龍衛隊不過是那些瘋子手中最厲害的走狗,因此我不得不一邊做著研究一邊東躲西藏。”

“您也希望復活死亡女神嗎?”

“不。”佩特聽見露娜的質疑,再度睜開眼瞼,以顫抖的聲音否認:“我參加了斯洛爾公國內活動的拜死教,最終實現了願望,可是結果與我想像的截然不同。復活過來的女兒不過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就算能夠將靈魂追回,也不是原來那個人了,為了這點自私的願望,那時的我已經殺死數十人。後來,帝國佔領斯洛爾公國,開始清剿拜死教……”

佩特又咳嗽起來,血沫如泉水般從嘴巴噴濺而出。瑞恩連忙扶起他,給他喝下治療靈藥,可惜也只能減輕佩特的痛苦,因為深入體內的死亡氣息正不斷侵蝕著老鍊金師的身體,只有牧師的生命魔法可以治癒。

露娜默默地聆聽著,看著佩特的眼睛,那雙眼睛散發的光芒儘管在一點點暗淡下去,卻流露著熟悉的慈愛。

“露娜小姐,當時你的父親收留了走投無路的我,讓我重操鍊金師的舊業,而頑皮搗蛋、總時不時闖禍的你那麼像我死去的女兒,瑞恩又是勤奮好學的學生,我以為女神們已經寬恕了我的罪過,讓我重新過上了溫馨平靜的生活……”

“師傅,您不會死的,露娜現在不是得到了死亡女神的神力了麼,讓她救活您吧。”晶瑩的淚珠從瑞恩的眼眶中流淌而下,他悲傷的低語聽上去更像是哀求。

“別這樣,這是女神們的懲罰,要我為曾經犯下的罪過付出的代價……”佩特嘆了口氣,老淚縱橫,“那一天,我和瑞恩在那座遺蹟發現那枚戒指的時候,便注意到上寄宿的意志。可是我萬萬沒想到,女神的靈魂就寄宿在裡面,而你會戴上那枚戒指……”

“露娜小姐,你要逃離這裡,逃出帝國。馬斯林那家夥有一件事說對了,炎夏人不會放過你,因為你的存在就是對他們信仰的否定,請你儘管恨我吧,是我毀了你的人生,只有這樣才會使我好受一些……但願女神們會讓我的靈魂去見我的女兒……”佩特的聲音漸漸變得微弱,最後歸於沉寂。

帶著恍惚的神情,露娜緩緩伸出左手,為自己總是給他添麻煩的導師合上眼瞼。關於道歉,其實真正要道歉請求原諒的是她,是她過去一次次任性使然,隨便戴上那枚戒指說是咎由自取也並不過分。然而任何道歉也太遲了。

門外忽然一聲爆響,未等兩人回頭望去,堅固的厚橡木大門已被炸成碎化,被灼熱的爆風裹著向室內飛來,毫無憐憫的撞毀飛行路線上的一切障礙物。

當爆炸平息,瑞恩掀開壓在身上的碎石木屑,對著被他撲倒壓在身下的女孩說:“沒事吧?剛才真是好險。”

“瑞恩……”望著瑞恩滿是鮮血的臉龐,露娜有那麼一瞬間的眩暈。

“沒事,擦傷罷了。”瑞恩以袖子抹掉臉上的血跡,試圖站立,不料雙腿發軟跪在地上,“露娜,先別管我,又有找麻煩的傢伙上門了。”

露娜扶起瑞恩,將他放到一個靠牆的角落後,她看見那個陰魂不散的狂熱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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