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博時代的魔女第九百一十四章 血戰的開啟
尹帝斯站在花園前，望向天際。新泰西洲的太陽落下了，天色漆黑如墨。明日的陽光已無指望。
太陽巨神用手遮住了太陽。
炎多，你何時變得如此嚴酷？尹帝斯暗道。什麼樣的力量撼動了你，是法洛莎嗎？
他的想法越來越陰鬱。還是說炎多的本性與其他混沌諸神無異，只想佔領這個星球，奴役智慧種族，吞噬他們的心願。但願我們有辦法戰勝，但願……
七印在天劫後搖身一變，從幕後走向前臺，改名為方舟基金會，掌控全域性。具體是為什麼而籌措基金，凡人無力細察，但尹帝斯大約知道真相——他們還做著二手計劃，意圖逃離。
如果情況實在太差，他們就發動一艘星艦，遷躍到別的世界去，那艘星艦由狄爾奈的樂園號母艦改造，允許權貴、人類精英及其子女朋友上船離開，歷代名人富商和高階會員的靈魂磁碟也在其中，結伴離開這個日益破碎、千瘡百孔的星球。
至少有100萬人能走吧……從這個世界跳到另一個世界，躲開群星使者的捕獵。尹帝斯暗道。
既然有退路，也許他們就會撤退。法洛莎已經宣戰，他們是要作戰，還是想不戰而走？
尹帝斯抬頭凝視黑暗天空。憑他自己無法獨自制伏法洛莎。曾經保護法洛莎的蒙德已經陷入悽慘境地，但蒙德已不再是法洛莎唯一的指望。
今時不同往日，法洛莎變強了，還有更多盟友。
至少炎多肯定會保護法洛莎，看看這天空吧，炎多寧肯放棄原則……法洛莎到底用什麼東西打動了它？尹帝斯百思不得其解。
“大人，我們已經把燈都開啟了。”寵姬們將身體緊貼在大理石欄杆上。
話語打斷尹帝斯的念頭。她們看尹帝斯面色凝重，還以為他在擔心光照問題。
“沒關係的……光而已，重要的是溫度，你們都去把衣服穿好。”尹帝斯搖搖頭。
她們都按過去舊人帝國的樣式打扮自己，穿貴婦人的長裙，領口開叉很低，引人矚目，身上到處掛滿首飾和珠寶。
這些嬪妃原先是新泰西洲人中的佼佼者，基金會按尹帝斯的吩咐，從中遴選出智力、天稟和外貌都首屈一指的貌美女人，以充他的宮殿。
狄爾奈用恐嚇、精神操縱、誘導和心靈支配等手段，基本把新泰西洲人劣化成了一群殉道者。她們心裡的精神封印還沒有被解開，把尹帝斯當成是她們的救主。
六年來“半舊人”的嬰兒生了不知凡幾，尹帝斯的民族將會被他重新灌既出來，這叫他有些許欣慰。然而法洛莎會來毀滅這一切，天色已暗……
他的精神，某種被稱為“靈能”的浩瀚力量傳遞到了狄爾奈那邊，一如既往，狄爾奈正在她的神域當中冥想，她的天國。
狄爾奈是所有諸神當中最強的，試想，如果是狄爾奈吞噬了登神機器？尹帝斯不敢想下去。
法洛莎已經在招引他們，迫使他們背水一戰。現在只要狄爾奈點頭，新泰西洲便會啟動軍隊和工廠。
“新泰西洲人心惶惶，也許你可以重造一個太陽。或者我們點齊軍隊，與法洛莎決戰。”尹帝斯告知狄爾奈。
狄爾奈從冥思中起身，長年苦修賦予了她更強大的力量，她擁有更加精準、無需修飾的純粹武力，更重要的是得到了群星的啟示。
她的肌膚和甲胃流光溢彩，彷彿漆黑基底上的無邊星辰，不再是原先那種乾淨的素白和純金。
她接受了群星使者的耳提面命。尹帝斯默想著。
看看她，簡直就像把宇宙穿在身上，那她現在是群星的傀儡嗎？
當群星使者入侵的時候，它將自己的意志投射到了這個星球最強大的存在身上，那就是狄爾奈。
不可直視她身上的幽暗光輝。尹帝斯閉上眼睛，等待狄爾奈的回覆。
“我們戰。”狄爾奈的聲音空靈遙遠，尹帝斯只能勉力跟隨。
開戰。
既然法洛莎用太陽絕罰令來封鎖新泰西洲，狄爾奈就絕不坐以待斃，要帶領軍隊前去討伐。
這是否正中法洛莎下懷？
無論如何，要打仗了。尹帝斯深呼吸。
回憶過去，他是為了報復法洛莎和魔女一族才同意召喚群星使者，現在他感到一絲後悔，但早已過了彌補的時候。就算尹帝斯現在投降，法洛莎能容他嗎？
沒有回頭路了。
更何況，尹帝斯大體滿意，他的報復十分成功，至少舊人一族的血仇還了一部分，許許多多的魔女隕落並且迴歸星辰，下一次能否再回來也是未知數。
舊人的臣民已經沒有機會屹立於大地之上，那麼人類啊、魔女啊，一起陪葬就是了。
尹帝斯一抬手，召喚出白蠑螈來。
它咆孝著低下頭，任尹帝斯乘跨。
尹帝斯在女卷們的幫助下披掛完全，手裡亮起一把完全由黑色火焰凝形鑄造的長槍。
這六年裡，他已經回收了舊人民族用來摧毀魔女的最強武器“黑火”。
“我們走吧。”尹帝斯命令。
白蠑螈咆孝一聲，奔入黑夜當中。
前往決定世界最後命運的血戰。
……
新泰西洲準備作戰，那麼，法洛莎也同樣。
她和莉拉集結了軍隊。
清晨的光線照耀在血戰的入口處，由於世界摺疊的作用，如今一條巨大的地峽連線著北部列島與新泰西洲的陸地，徹底變換兩個地區之間的戰略態勢。
我們又來了，安克拉治地峽。
法洛莎站在行軍營地的邊緣，凝視遠處的血戰戰場。
經過這六年的無量血戰，尼斯託公司和燈塔核心為彼此帶來了超過數百萬人的傷亡。也有許多魔女迴歸星辰，法洛莎無力施救。微十月控制的死後世界人滿為患，鬼魂們終日號喪。
好在，今天恐怕就是最後一戰了。
所謂安克拉治地區，原本是新泰西洲西北部寒冷的邊陲地，如今被轉移到北部列島附近，允許他們直接從陸地進攻新泰西洲。
亦即說是，只要穿過安克拉治地區，便是新泰西洲富饒的本土。
兩側的大海中翻湧著泡沫，血戰本身經過六年大戰，面目全非，已被炸成巨大凹坑，平均深度達到九米，坑坑窪窪，崎區難行，任何載具都無法穿過。
雖然這裡如此醜惡、狹窄，但一旦打贏血戰，控制安克拉治地峽，他們就可以隨意地轟炸新泰西洲。
每座理想城都是燈塔核心斥資萬億打造出的奇蹟都市，因此每座理想城的損失都是他們無法承受的代價。
同理他們也不能放棄這裡，若是新泰西洲勝利，脆弱的北部列島只能投降。
“呱呱。”徐澄從帳篷裡爬出來，揉揉惺忪睡眼。
“你做夢了？”法洛莎沒有回頭。
“嗯！”徐澄用力點頭，“但卻是好的夢，在一個巨大的城市裡走來走去，周圍都是魔女。”
“那是魔女之夢，參與血戰的征戰魔女們在夢中修行。你所熟悉的黃泉雷神、風暴姬，如今都是至尊魔女了。潘瑞尹也快了。你應該是六年來第一次加入魔女之夢。”法洛莎看著前方。
“我之前也做夢，但夢到的是個光怪陸離的白色巨塔，現在卻不做夢了。”徐澄沉思。
法洛莎若有所思。
“你夢到的是泡泡。”法洛莎說。
“啥？”徐澄震撼了。
“你夢到的那個東西——千變萬化的白色巨塔，是否有著無數的變形，無量的變體，無窮無盡的光華？彷彿一座永恆變動的迷宮，永遠不知道它的方向？”法洛莎問。
“是、是呀。”徐澄思考了一會，確認了。
“那就是泡泡，泡泡的魔力。你六年來跟泡泡朝夕相處，所以每天都會做那種奇怪的夢。你現在和泡泡分開，自然就沒有白色巨塔之夢了。你所看到的白色巨塔，實際上是一扇萬化永變的門戶，通往一切未知與可能性。”法洛莎說。
“呱呀，沒關係，我還記住了它的很多變形呢！我總是記得的。原來這就是泡泡的魔力嗎？”徐澄驚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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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未想過，原來是每天晚上跟自己抵足而眠的泡泡，把奇怪的夢傳遞給了自己。
“是的，她的魔力一生只會釋放一次。”法洛莎說。
“那是什麼時候？”徐澄不解。
法洛莎沒有應答，她轉頭，所有的部隊都已經集結了。
俗世的軍團在她面前待命，高階將官們身穿所屬勢力的制服，在各自的部隊附近待命。所有兵士和征戰魔女都預先準備了足夠30日的食物和彈藥補給，等待在法洛莎的帶領下狂暴轟入新泰西洲。
法洛莎的視線在他們身上掃過，一下就獲取了這支軍隊的情報。
尼斯託公司的軍隊，超過1000名征戰魔女、5000名軍團兵以及15萬人的部隊，簡約而幹練，在血戰中磨鍊多年，鑄就了尼斯託公司的百戰之師。
最大的助力是夏的聯軍，合計40萬人的公司軍隊，擱置了所有的衝突和爭議。陸鏡任總指揮，她穿著一件鐵鏽色的軍服，少了年輕時的飄逸，多了成熟和領袖的氣質。夏的智慧單位由“天工”AI控制，十二年前，它最佳化了徐煬，讓他從工位上滾蛋；十二年後，徐煬控制著它，遙控並排程著規模空前的軍團。
新羅的軍隊，6萬人的新羅軍團，得到召集後，他們將最老最破的一輛坦克也拉到了安克拉治血戰。南北新羅的旅團站得分開了一點，似乎門戶之見到這一刻也無法消解。
來自千葉市的新北方軍隊，5萬人，一支飽受打擊但仍然強大的力量，雖然人員不多，但有足夠的主戰坦克、攻擊穿梭機和精銳的動力甲部隊。北方軍工原本是最好的動力裝甲製造商，如今他們也將穿戴鮮紅的動力甲，與新泰西洲的蒼白軍團好好較量。
還有葉子從嘉龍坡發來的企業軍隊，1萬人，主要以自動機械部隊為主，裝備有先進機甲服、無人機和機械化步兵。
空天母艦的數量是驚人的。天樞制物鼎鼎大名的七星艦隊：天樞號、天璇號、天璣號、天權號、玉衡號、開陽號、搖光號。大北方支援的警戒號空艦。新羅的金城號。尼斯託公司的大蛇號、近島號、巴臘亞號、橫綱號、半藏號五艘空天母艦。
十四艘空天母艦從不同的角度逐漸靠近血戰，超過3000艘先進戰鬥機做好了分架次出擊的準備。此外還有嘉龍坡的“希盛號”大型補給艦，作為提供巨量支援的空中要塞。
由於科技的發展，加上資源限制，空天母艦已不再新建。在這血戰中，人類集結了他們最後的艦隊，恐怕這一戰後，所有空艦都會沉沒或者被打成歷史的塵埃。作為公司黃金時代軍備競賽的產物，巨型空艦們將在今天的戰役中完成謝幕的絕唱。
這是尼斯託公司目前能集結的，最大化的戰力。
法洛莎再看向安克拉治的另一端，燈塔核心的軍隊也已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只是雙方都還不能踏入凹坑不斷的安克拉治地峽，整片大地都太過崎區了，誰先進入，誰就會遭到重創。
“我們等敵人先進攻嗎？”潘瑞尹展開鋼鐵之翼，飛至法洛莎身邊，“時間對我們有利，他們沒有太陽，我們可以多拖一會，拖到他們冒死過來。”
“不用，太陽絕罰只是壓迫他們的一種手段，現在看來，情況正朝著我的預料發展。我的本意是把他們勾引出來，看啊，他們大約聚集了60萬人左右。”法洛莎觀察。
“接近他們極限動員的力量了，他們肯定是不得不打了，所以才集結起來。”潘瑞尹沉思。
“是的，六年來他們都一直很小心謹慎，借血戰來轉移新泰西洲人的思緒，沒有盡全力作戰。但太陽的絕罰迫使他們必須來決戰，否則他們再也無法維持內部穩定。我們現在進攻，摧毀他們的一半部隊，剩下的一半將會被困在新泰西洲各地，被我們輕易追上、剿滅。”法洛莎說。
“但我們要怎麼穿過安克拉治？”潘瑞尹轉頭看到六年來被打得滿地巨坑的地峽。
“通知全軍按預定計劃，準備進攻。”法洛莎吩咐下去，隨後動身飛向空中。
從燈塔核心方向，無數子彈颼颼掠向法洛莎，在她身邊被彈開。
法洛莎單手指向新泰西洲的浩蕩軍陣。無數隱形軍隊在無人機迷網的掩護下藏匿在軍事基地當中，但逃不過法洛莎的視線。
“你們只要打敗我，就能讓太陽重新照耀你們的家鄉。”法洛莎單手舉向高處，“而我們只要打敗你們，就可以為數十億人的死難復仇，我們就是為此而來的。現在，品茗我的無量偉力，眾生啊，為戰爭而流血吧！”
她將手用力往下劃去，整個世界沉入血河當中，猶如萬事萬物在地星的腹中再次孕育。
整片大地剎那間還原，凹陷的大地向上升去，被摧毀的土壤重新誕生，迸裂的深坑變回遼闊、乾涸的苔原。
整個安克拉治地峽恢復原始與完整，曾經坍塌難行的區域恢復原樣，足夠讓數百萬人在數十萬平方公裡的土地上盡情廝殺！
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