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爾號之風起之時chapter10
晨間凝結而成的霧氣瀰漫著逐漸散去,莫妮卡門前的一片青蔥正迎著斑駁光影,冷風姍姍來遲,驚起晨露,目送雲羅的身影如風消去,莫妮卡眼中的亮光才逐漸黯下去。
明明說過不會去的。
“斯塔奧帶隊退至最後一線!東境搖搖欲墜!”
“雷伊冒死火攻!敵方損失慘重!”
“西境增兵!防守壓力加大!”
“東境失守!尤尼卡、斯塔奧帶領餘下一千餘人退至南境,支援雷伊!”
“蓋亞一隊遭伏擊!蓋亞重傷昏迷!西境需要支援!”
……
三個月來,前方戰報如雨劈頭蓋臉地砸進正義聯盟總部。四方烽煙升起,極北之境坐觀風起雲湧,落月星羽向瑞爾斯請纓接帥,又見情況緊急,將獵鷹指派至西境。
享有盛譽的神醫聖手,也是伴隨雲羅的醫者雪松,聞言緊急趕往西境參與蓋亞的救治,保證蓋亞能上前線戰鬥的同時,牢牢穩住他的精氣神,然後趕至南境,參與甦醒後雷伊的護養工作。
雲羅轉了一大圈回來之後依然保持緘默,不知道是不是瑞爾斯的錯覺,他總覺得雲羅眼裡的光回覆了幾分。
不過現如今瑞爾斯分身乏術,倒讓雲羅討了個清靜。瑞爾斯也只是聽到蓋亞偶然提了一嘴,才知道雲羅大多數時間在極北之境,至於做什麼,他也沒興趣知道。
因為她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不需要知道。
蓋亞訝於瑞爾斯對雲羅態度的轉變,只是其中的彎彎繞繞他大抵想不到,乾脆作罷。
“蓋亞的情況到底怎麼樣。”
“說實話,不太樂觀,”雪松靠在門框上,低頭看著染上硝灰的嶄新門檻,“雖說靜養為宜,但蓋亞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能盡我所能穩住他的精氣神,還得叫他悠著點。”
“蓋亞這個性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雲羅起身關掉了全息投影,轉而看他,“他們戰神家四個孩子,長姐蓋沫雪和老三瑞莉婭遠在神界,蓋沫雪和瑞爾斯一樣冷靜自持,瑞莉婭隨心所欲十分叛逆,兩個像娘,一個像爹,蓋亞是他娘和他爹缺點的結合體嗎?”
“瑞莉婭哪有你說得那麼離經叛道,不過是你身為守序的正方對立場混亂的中立者抱有偏見,”雪松微笑著搖搖頭,“不過認準了什麼事,就堅如磐石永不轉移,永不認輸永不低頭,都是戰神家的優良傳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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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雲羅聞言也不屑置辯,指了指外面,“你不回去看著蓋亞?那小子瘋起來跟蠻牛一樣。”
“別小瞧人家,我看蓋亞還是挺冷靜的,對於一個好戰分子來說,放飛自我才是他們獨特的冷靜方式——我跟了他幾天才發現的。”
“那倒比瑞爾斯強多了,”雲羅勾了勾唇,“那小子平時冷靜,瘋起來我都攔不住他。”
“別那小子那小子地叫人,瑞爾斯跟布萊恩一樣大,算起來瑞爾斯也算你兄長了,別成天沒大沒小的。”
“我可不承認有瑞爾斯這樣的兄長,除非他能跟兄長一樣把我打趴下,讓我心悅誠服。”
雲羅瀟灑地一甩頭,結果一頭夯到旁邊的柱子上,雪松一臉冷漠地看著雲羅蹲在牆角抱頭痛哭,翻了個白眼。
……
“瑞爾斯他們馬上就撤到極北之境了,”落月星羽將剛寫好的作戰計劃揉成一團,丟進一旁的火盆裡,揚起一層飛灰,“你不打算做點什麼嗎?”
“看我作甚,”雲羅瞥了那個火盆一眼,看到落月星羽丟進去的紙團讓火燒的更旺了些,於是又看向落月星羽桌上的白紙,“你那個作戰計劃不是寫得挺好的嗎。”
“我思來想去,覺得一份作戰計劃不能解決問題。”
“說說看——作為一個將帥,你覺得癥結在哪裡?”
“在軍心,”落月星羽拍了拍胸膛,心跳的頻率並未因為她的動作被打亂,“若不能鼓舞士氣,再完美的作戰計劃也會泡湯。”
“對極了,”雲羅眼裡的笑意更濃,“瑞爾斯眼光不錯,你已經是個合格的帥才了。”
“……我不需要你的敲打。”落月星羽悶聲道。
雲羅盯著落月星羽看了一會兒,若有若無的嘆息聲在落月星羽的耳畔響起。
“兄長在的時候,對外的事情本來不是我操心的,但物是人非了,落月星羽——我該挑起兄長留給我的重擔了,我不能逃避,也沒辦法逃避。”
“所以我早該有人替了。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嗎,落月星羽?我這麼多年遊歷在外,遲遲不肯回來,你當真不明白嗎?”
“卡狄修斯已經被埋進歷史了,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只能向前看,每個人都是這樣。我們沒有時間懷念過去,落月星羽,卡狄修斯已經死了,活下來的只有雲羅。”
“凡域不需要卡狄修斯回來,不需要一個‘逃兵’回來,它需要的是另一個標杆——就是你啊,落月星羽。”
“兄長為什麼要瑞爾斯跟他共事?我為什麼要你做我的副將?瑞爾斯早就明白了,而他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落月星羽,你真的很優秀,甚至比我做得還好,為什麼還依賴於一個死人?”
“卡狄修斯……”
“我不是卡狄修斯——你說得沒錯,”雲羅從桌子上跳下來,像是想通了什麼那般長舒一口氣,“卡狄修斯已經死了,我只是雲羅。”
“一夫當關是屬於卡狄修斯的,屬於落月星羽的,不是我雲羅的。”
“但你只要想回來,就一定能回來的啊!”落月星羽拍案而起,目光灼灼,“卡狄修斯!”
“你看,這不是又回到最開始的問題了嗎。”
雲羅嘆了口氣,從袖子裡掏出一枚小小的令牌,火光映出它古銅色的身影,瘦小卻格外有分量,雲羅撫過令牌上古老的紋路,似有懷念,隨後她背對著落月星羽,舉起了那枚令牌。
“域主手令在上,落月星羽,我以副領主——以裁決使的身份命令你,主動請纓接帥。”
“不要說領主的優先順序大於裁決使,軍事排程在我優先的範圍內。”
落月星羽看向雲羅的目光充滿了不可置信和憤怒,眼裡的火光和淚光沖刷著眼瞼,終於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我根本不需要你這樣做啊!我只是想追隨你的腳步啊!這就夠了!”
雲羅緩緩垂下持著域主手令的手,有些釋然。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追隨兄長的腳步,一輩子就這樣下去就好了——可現實逼我成長起來,也在逼瑞爾斯獨當一面。”
“兄長已逝,接下來……就輪到我們了。”
既然選擇了守護,就應該站出來,要麼遠遠避開,要麼拿出一夫當關的氣勢……
你說得對,莫妮卡前輩。
雲羅的眼裡,閃著自信的勝利之光。極北之境的高陽折射出她眼裡融化的堅冰——凡域的新星就要升起了。
然而雲羅不知道的是,她右膀上的黑火印記,正在逐漸模糊。
極北之境的另一頭。
再次踏上這片無色雪原,風雪掩埋了層層骸骨,瑞爾斯也早沒了從前的心境。
一路上氣氛有些沉默,瑞爾斯似乎無暇顧及,譜尼回身望去,雖說是戰略性撤退,只是連月的戰火摧殘身心,凡域又漸近淪陷,士氣已經大打折扣,這會兒別說是他們,瑞爾斯也有些信心不足,於是他向譜尼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譜尼自然也看到正義聯盟的眾人士氣不高,但作為前輩他也很難說些鼓舞士氣的話,畢竟被駁回的風險大大增加,譜尼自然是不敢冒這個險的。
譜尼苦笑著示意自己愛莫能助,瑞爾斯好像有了預料,再度陷入沉默。
雲羅掀開帳門,遠遠地就看到落月星羽站在門前了,想到昨天平復心情後兩人的對話,她心中的陰霾也散去不少。
“事情向我預料到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那又怎樣?你不是說,凡域氣數未盡嗎?…放手去做,好歹你也預料到這個局面了,只要不出意料就還能迴轉,這可是你以前說過的話,哪有那麼多事情讓你成天顧慮這顧慮那的?”
終於近了,落月星羽本想先和瑞爾斯打個招呼,看到他身後的正義聯盟一眾人等,又看看身後向自己緩步踱來的雲羅,眉毛不由得上挑。
“這什麼情況?還沒開戰呢,怎麼就一副已經給自己買好棺材的表情啊?”
雲羅甫一靠近就聽到落月星羽的危險發言,眼皮子一跳,大約想到了接下來的發展走勢,便默默地退遠了些。
“落月星羽……”瑞爾斯沒想到落月星羽會這麼說,正想出聲阻止,又看到那邊高高掛起的雲羅,心下瞭然。
“不是我落某人說話難聽,實在是你們太過分,”落月星羽緩步踱至雷伊面前,拍拍他的肩,“不錯不錯,你和那邊黑袍怪可比那群棺材臉看著精神多了。”
突然被落月星羽點名的布萊克被複雜兩個大字糊了滿臉。
“哎不是,”落月星羽看他們眼光不善,反而笑得更加開懷,“你們可別用那眼神看我,我跟你們說道說道啊——”
“將軍就算帶了五萬兵馬,糧草不就位,士氣低落,也可能是被兩萬人幹掉的,”說到這裡落月星羽忍不住看了那邊的雲羅一眼,“知不知道卡狄修斯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