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爾號之風起之時中元節番外:燈
寫在前面:
瑞爾斯中心
背景私設,與原文無瓜
雲羅單箭頭瑞爾斯,be警告
角色死亡設定預警
ps:本來只打算收到《鏡中花》裡的,為了混更兩個全放了(你滾)
#這是鴿了一年的中元節番外,不知道寫了個啥x
#某種意義上交代了《風起之時》中雲羅對瑞爾斯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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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餘暉緩慢闔上了眼,將光藏在暗幕中,陰冷卻皎潔的月光攀上它,點亮故城的千家燈火。
瑞爾斯提著一盞油燈,站在死寂的墓場中央,抬頭望向月光渲染的天邊,在稀稀拉拉的人中像個異類。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守墓人——斷斷續續地,這片墓場他竟守了十年之久。
月亮漸漸被烏雲覆蓋,將整個北城籠上一層陰影。
「我還在原地」
「等待下一個十年」
瑞爾斯合上懷錶,亮金色的殼子一晃而過。
“喲老瑞,敬業呢?”
瑞爾斯循聲望去,墓場的東邊過來了一個人,嬉皮笑臉沒個正形,和一向嚴謹的他形成鮮明的對比。
瑞爾斯嗤地笑了一聲——也只是個鼻音。
“怎麼。難不成你還想打架。”
“不敢,你要把我抓去局子,我就見不到可愛的妹妹了~”
“就應該把你抓進去一回,好讓你體會世態炎涼,”瑞爾斯正了正領子,“沒看見米娜?”
“馬上就來了。”提到這個名字,那人的浪蕩瞬間斂得乾乾淨淨,並成功收穫了瑞爾斯的嫌棄。
“你可真出息啊,尤尼卡。”
“過獎過獎。”
尤尼卡嘿嘿笑著,湊到瑞爾斯面前,油燈映出他慘白的面容,平添了些許毛骨悚然。
瑞爾斯眉頭微皺,退遠了些,“你身上陰氣太重了,尤尼卡。別沒事幹往我旁邊湊,我說過多少遍了。”
“是是是,我陰氣重,她陰氣就不重。”
終於輪到了尤尼卡吃一記眼刀,尤尼卡不屑地撇撇嘴,“瞧你那出息。”
“我說了,搭檔而已,我和她之間本來就沒什麼。”
“我知道啊,開個玩笑嘛。不過雲羅她待你倒真是不錯,平時見她都是生人勿近的氣場,就能看你幾眼。”
瑞爾斯神色晦暗,微沉的臉色讓尤尼卡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抱歉哈……我不該提她的。”
“無妨,”瑞爾斯斂了面色的不虞,抬眼道,“我本就是為她在守墓。”
“感天動地搭檔情啊瑞爾斯,”尤尼卡用棒讀的口吻說完,攬了身邊剛過來的女子,向他招手,“走了。”
瑞爾斯沒搭理他,定定地望向墓園深處。這時故城掀起了一陣陰風,哭嚎著發出令人恐懼的聲音,驚動了墓園的枯葉,漫天狂舞,風沙迷得讓人幾乎睜不開眼,隨之而來的是幾滴冰涼的液體。
下雨了。
“哥哥,他還在等雲羅姐嗎?…雲羅姐的魂魄早就散了啊。”
等到走得遠了些,女子才開口詢問,餘光瞟向身後立於原地的瑞爾斯,尤尼卡也停了腳步,默了一會兒。
“應該是愧疚吧,”尤尼卡的似有憂慮道,“雲羅,雲羅她哥布萊恩,生前都和瑞爾斯並肩作戰,全都因他而死。雲羅好歹留了點魂魄,結果還為了擋那個叫慕楓的魔族,徹底身死魂消。”
“這麼說來,也難怪慕楓伏法後,瑞爾斯就一聲不響地辭職走了……”
等到毛毛細雨終於演變成了傾盆大雨,瑞爾斯才如夢初醒般從空地上撤出來,柔和的黃光投在他身上一閃而過,發動機的嗡鳴聲漸趨平息,只留下雨打風吹的旋律。
瑞爾斯回頭,一個男人撐著黑色雨傘站在門外,冷風搖晃著老舊的木門,不禁讓人懷疑這門是否要在下一秒被吹飛出去,身後的黑色汽車則在路燈下閃著嶄新的光亮。金髮男人見瑞爾斯回頭,他揚了揚手裡的物件,像是專程給瑞爾斯拿的傘。
“好久不見。雷鍩。”
“確實好久沒見了,瑞爾斯,”雷鍩挑了挑眉,一把將傘塞入他懷裡,“北邊發現了魔族的蹤跡,蓋亞被臨時派出去追蹤了,送傘的差事就落到我頭上了——”
雷鍩拖了個長長的音,不知是刻意為之還是太過疲懶,瑞爾斯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起,“北邊?”
“你到底重點在哪啊,”雷鍩嘆了口氣,神色無奈,“你不回局子大家不勉強,總歸還是有其他人能看見那些妖魔鬼怪的。但蓋亞總可以去看看啊,人家好容易有見你的機會,還被任務沖掉了——你不過分嗎?”
“……是我欠他的。”
“那你倒是動一動啊?不行,今天你無論如何也得給我回局子。”雷鍩有些惱火地捉了瑞爾斯的手腕,說著就要把他拉上車,卻被瑞爾斯大力甩開,雷鍩被他餘力推出幾步遠,一股火衝上腦子。
“瑞爾斯!”
天空突然傳來轟隆隆的聲音,昏暗的天開始電閃雷鳴,雨也下得更急更猛,將雨中的兩人渾身打溼。
“我看見雷伊了。”
雷鍩怔愣著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看到雷伊的魂魄了,”瑞爾斯又重複了一遍,指向黑暗的南邊,“他往你們郊外的老房子去了,估計還以為你在那。”
雷鍩望著瑞爾斯沉默了一會兒,收了傘又回身上車,瑞爾斯目送他在雨夜向南,終是長嘆一聲,撐開了傘,亮眼的粉顏色在燈光下十分惹眼。
……為什麼蓋亞的品味還是一如既往地差啊,瑞爾斯想著,有些一言難盡。
油燈已經被雨撲滅,不能再用了,瑞爾斯開啟了手電筒,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關上它,摸黑緩步前進。
那些遊魂是見不了這麼強的光的。
瑞爾斯是本地人,撫過了這座城的一磚一瓦,風景看遍,從沒有像這樣十年如一日地對某地有過執念,直到雲羅身死魂消,直到他十年前的中元節走近墓園。
中元節,也稱“鬼節”。在這個地處人界,毗鄰妖魔三界交匯處的古城,是最易發生混亂傷害人界的事情,長期以來,為維護人界安定,人類中的異能者應運而生,逐漸集中在這個古城中,參與古城的安防工作。
說到異能者,不得不提一句。現在的異能者大多是人為創造,與生俱來的少之又少——瑞爾斯的家族是個例外,他們是人與妖的後代,所以世代在這座城中,參與安防。
中元節是一年中陰氣最重的時候, 遊魂會出來活動,這座城也會迎來一年一度的“百鬼夜行”,對塵世仍有牽掛的遊魂,都會在這一天上街,站在燈火中眺望心中人的身影。
這個墓園對瑞爾斯,乃至安防局都意義非凡。這裡埋的,大多是為維穩戰死,尤尼卡,尤米娜,雷伊,雲羅,都在這裡,承載著一代人的記憶遠去。
瑞爾斯撐著傘站在墓碑前,稍縱即逝的雷光將碑上的名字照亮。
“雲羅”。
“第十年了,”瑞爾斯扶著碑緩緩下蹲,手指一遍遍地摩挲著字跡,描摹過往的雲煙,“時間過得真快。總之,我又來擾你清靜了。”
“對不起。但我不想再看見親近的人死了。”
“布萊恩是,你也是,我是你們什麼人啊,值得你們拼了命地守護我……”
“今天雷鍩來了,讓我無論如何也要去看他一眼——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見過蓋亞了,”說到這裡,瑞爾斯勾起嘴角,譏諷似地笑笑,搖了搖頭,“我怕了,雲羅。”
【怕什麼?】
“那天爆炸的火光能把天空點燃了,”瑞爾斯將旁邊的木凳子拉過來,將凳子上的水拭淨後才坐下,“我年輕氣盛,布萊恩沒攔住我,他們狗急跳牆,引爆了**。”
“然後布萊恩把我推開了。我眼睜睜看著他,被火海吞沒。”
“葬禮那天我撞見了他妹妹——就是你。你說,布萊恩交代過她,要和我互相扶持,照顧我。”
“結果還是個冒失鬼嘛。”
【……我沒有。】
“你跟布萊恩明明是親兄妹,兩個人性格根本不像啊,”瑞爾斯拾起腳邊的木棍,在溼潤的水泥地上漫無目的地划著,“布萊恩是謙謙君子,很有親和力,但是話少。你的嘴啊……我懷疑你家的嘴全長你身上了。”
【……】
“不過你和你哥還是有那麼點像的,”瑞爾斯頓了手上動作,“對自己人和和氣氣的,很圓滑,對外強硬得不像話。”
“只是……”
只是再也看不見你的笑容了啊。
瑞爾斯啞了半晌,還是把後半句咽了回去。雖然此地沒有外人,但直白地說出來,果然還是……有些難為情啊。
雨勢逐漸弱了下來,遠沒有才下起來那會頗有下冰雹的氣勢,瑞爾斯的雙眼微闔,和周邊草場升騰的藍色光點擦肩而過。
片刻,瑞爾斯睜開了眼睛,忽覺一道目光落在身上,不禁打了個寒戰,倏地起身,身側的人臉色慘白,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看了整整三十二年的妖魔鬼怪,瑞爾斯第一次感到了一絲絲毛骨悚然。
這人……這遊魂啥時候站在我旁邊的??好嚇人我操!
一刻鍾過後,瑞爾斯和那個遊魂並肩坐下,不由得感慨起來,“哎,當真是世事無常啊。你叫什麼名字?大家同是天涯淪落人,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代你去拜訪一下人家啊。”
“不了,謝謝您的好意,”那遊魂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但還能看出幾分羞怯,“我叫……凌織羽。”
“凌織羽?好名字,我叫瑞爾斯。”
“你也是。”
“你去拜訪過他們嗎?”瑞爾斯為她和自己相似經歷感到唏噓,又好奇地追問她,“你救了他們,他們這些年過得怎麼樣呢?”
“去年中元節的時候,”凌織羽一肘撐著膝蓋,手按住太陽穴,“我好容易化了形,能上街,能讓人看見我的存在,就跑去他們家,結果那人不在,我跑遍了這座城,最後在這裡找到了他。”
“時隔十年,他就已經形銷骨立,要不是太熟悉,我差點沒認出來他。”
“我當年的確是為他而死,但我沒想到他這麼自責,這違背了我救他的本意,更何況,他家裡還有人,我無親無故的……我是希望他好好活下去的啊。”
瑞爾斯靜靜地聽著凌織羽的說辭,突然道,“你很像我一個朋友——她生前是我的好搭檔。”
凌織羽微微一愣,眼底的慌亂一閃而過,“是嗎?她叫什麼名字?……說不定我也見過。”
“雲羅,”瑞爾斯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雲淡風輕的雲,包羅萬象的羅。”
“啊這個……”凌織羽狀似回憶道,“嗯,跟我經歷很像,所以關係也不錯,原來她救下的人是你啊。”
“……但她身死魂消,我有過。”
凌織羽看著他默了一會兒,“你知道雲羅怎麼講你嗎?”
瑞爾斯回頭看她,示意她繼續說。
“她說,瑞爾斯堅韌不拔,任何時候都不會退縮的,”凌織羽又嗤笑一聲,“現在還不是……倒下了嗎。”
凌織羽驚覺,忙看瑞爾斯的神色,他似乎並沒有察覺她此話的不妥,只是看著面前的墓碑不言語。
“你知道燈嗎?”凌織羽決定岔開這個話題,挪了挪身體,面向墓園外昏黃的路燈。
“燈的存在意義就是照亮他人,當它的壽命達到終端,也就熄滅了。但人們記得它的光芒,它得以生生不息。這盞燈滅了,還有千千萬萬的燈火照亮前方的道路。”
“她想讓你活下去,大約也和我懷著同樣的心情吧——”
“我們希望精神之火生生不息。”
瑞爾斯終於從墓碑上移開了視線,映入眼簾的是凌織羽蒼白的面色,昏黃光將她的臉染上一層生意和幾分滄桑,不禁心中泛酸。
“謝謝你。”
“逝者已去,生者……還請珍重。”
凌織羽目送著瑞爾斯走出墓園的門,搭上過路的計程車向北駛去,才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
凌織羽的身旁燃起了黑煙,從裡面走出一個男人,二人在雨中沉默良久,男人上前搭上她的肩,偏頭微笑道,“雲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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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憔悴了好多。”凌織羽,不,雲羅嘴角盪開的笑意漸漸褪去,眼裡覆上一層寒霜。
“早點回去吧,”男人雙手抱臂,“你的願望太過強烈,我才偷偷把你魂魄粘起來的,還是勉勉強強的,撐不了多久就得散了。”
“不用了,多謝你,哈迪斯,”雲羅衝他一笑,溫柔又和煦,“沒有什麼比看到他解開心結更令人安心了。”
“可我覺得不止於此。”哈迪斯搖了搖頭,似是嘆息。
“對我來說,瑞爾斯就是那盞永不熄滅的燈。”
雲羅輕描淡寫地說完,身遭發出淡藍色的熒光,她的身體自下而上逐漸變得透明,良久化為藍色的光點,消散在雨後的濛濛霧氣中。
雨後的古城透著薄薄的涼意,雷鍩推開安防局的大門,卻被眼前的情景驚得動彈不得。
瑞爾斯坐在值班桌上,雙肘撐膝,深藍色星河中含了一絲笑意。
“我來報道啊,隊長。”
雷鍩半信半疑地走到他跟前,打量他一番,“您老哪根筋不對了?”
“……逝者已去,生者要珍重才好啊。”
瑞爾斯心中十年來的陰翳終於在前夜雲銷雨霽,縱然他想和雷鍩分享這份心情,此刻又心裡梗得有些難過。
勞你記掛了,雲羅。
謝謝你。
來年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