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莊第二十三章錢在作怪
高二栓坐在他的破床上，正在擺弄著堆在床上的一摞銀元，不停的一塊一塊的放在嘴裡一吹，然後拿到耳朵旁聽那嗡嗡的聲音，他眯縫著眼睛，滿臉的陶醉之色。
呵呵，還從來沒有這麼多的錢了，真的讓他面紅耳赤，心情激盪了。
前天，從二太太陳氏那裡回來，他一直都是迷迷湖湖的，他自已都不相信當時怎麼那麼大的賊膽，競一下子把……，不過，他記得掀開那個布簾的時侯，陳氏是在等待著他似的……
要不是大院裡有人在大聲叫著他的名字，好像是催促他快點把糞車拖走吧，要不是這樣，陳氏是不會輕易放他走的，他也好像捨不得離開似的。
反正，一直到現在，他都感覺不太真實，像是在做夢一般，渾渾噩噩的。
只到他發現身上競有七八塊叮叮噹噹的銀元，他才知道那不是夢境，是真實的。
他隱隱記得陳氏滿面紅光，雙眼迷離的把銀兩塞在他的衣服兜裡，對他說獎賞他的，叫他洗漱打扮一番，並叫買一身新內衣等等……
呵呵，還有這麼好的事情？
不過，過了一會兒他又感覺後怕了，這種事情如果被老爺發現了，那陳氏倒是沒事，她可隨便的說一句是被強迫的，別人只會相信有錢人的話，窮人的話就是個屁，嘿嘿。
到了那個時候，莊裡的族老會就會根據族規把他從莊後面的九龍山上丟了下去的，在他的記憶中，莊內的一個中等家裡的僕人和主母關系曖昧被丟下九龍山的懸崖。
高二栓依稀記得，那個被丟下懸崖的男子和他還沾了一個親戚關係，他管那男子叫堂叔。
他這堂叔在高家一個旁系的中等家族裡當僕人，家主癱瘓在床，不能治理，那家母按捺不住寂寞，用挑逗和銀兩把他那堂叔……。
哪知被家主發現並設計叫人把兩人捉了個正著，按族規來說二人都要受到懲罰的，可那家母反誣是男方強迫於她的並拿出大量錢財送給了族老會的一些鄉紳和鄉賢們。
結果，那主母成了受害者得到了眾人的同情和原諒，他那位堂叔就被執行了族規丟下了山崖。
高二栓知道，這種事情一旦敗露，吃虧的永遠是自已，誰叫自己是個窮人呢？
就像小翠那樣，無緣無故的中招，當了富人家的替罪羊。這世道，只要有錢，可以做到黑白顛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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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有了錢，無形之中的想法就多了，高二栓身揣著銀兩，突然變得不安穩了，有了這樣和那樣的諸多想法了。
他思吋道，難怪那些有錢人的生活是豐富多彩，想幹啥就幹啥的，原來是身上的銀兩在做怪。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破衣爛衫的，身上還散發一股屎尿的騷臭，要在以往，管他呢，飯都是剛剛吃飽，哪還顧得上那麼多呢？
可現在不同了，咱也是有錢人了，該去把自身打理一番了。
想到這裡，他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把破棉襖往身上一裹，揣上那幾塊銀元，抬頭挺胸的拉開房門，
一副趾高氣昂的派頭邁在方步向莊外走去。
還別說，富人為何那麼大的氣場，那麼的不可一世的派頭，高二栓深深的體會到了，那還不是兜裡有倆錢燒的嗎？
幼呵，二栓，遇上啥好事的讓你抖起來了，過路的一些莊上的人見到了紅光滿面，神輕氣爽的高二栓，紛紛的跟他調侃了起來。
呵呵，高二栓不帶搭理的瞥了這些人一眼，嘴裡打著哈哈自說自話的和他們擦肩而過了，他隱隱覺得是個有錢人了，和這些人有了區別了似的，難怪那些有錢人不愛搭理窮人的，還是兜是有倆錢在作怪了。
錢啊，他媽的威力太大了，誰敢說自已不需要錢，鄙視錢，除非是神仙。
一輛出莊的馬車從二栓旁邊經過，二栓隨手拿出了幾個銅幣丟給了趕車的，這趕車的連忙停下馬車，把車上最好的位子挪開，恭敬的把二栓請上了車。
車上乘車的人讓出了中間的位子，那一副不甘又無可奈何的樣子，高二栓第一次嘗到了有錢人的那種特殊的滋味了。
那幾個被迫讓開好位子的乘車人雖然鄙視著高二栓破衣襤褸的一身穿著，但他出的車錢比他們多多了，只能埋頭不做聲了。
來到了渭河縣城，高二栓問清了馬車返回高莊的時間和地點以後，就信馬由韁的在縣城裡亂逛了起來。
以前到縣城裡來，都是為府裡採買一些物質，自己充當著搬運的角色，哪裡有時間和興趣在縣城裡閒庭信步的，更沒有那個心情。
都是來去匆匆，走馬觀花的，看著熱鬧非凡的縣城，自己只能吐槽道，這裡是有錢人的天下。
渭河縣城現在充斥了不少逃難的人，聽說南方鬧起了什麼太什麼……太平天國的……什麼起義吧，那家夥，這起義軍所到之處，把有錢人趕盡殺絕了……
這股風潮也波及到了鄂西這偏僻小小的縣城了，還有北方的乾旱災情，小小的渭河縣城湧入了不少從水路和陸路而來的難民了。
唉，看著拖兒帶女，沿街乞討的難民，高二栓也只能長嘆一口氣了，就身上的衣著而言，高二栓比這些難民也好不了哪裡去了。
高二栓漫無目的閒逛著，他準備買一身內衣，再找一間澡堂子好好的洗一個澡，去去身上的氣味，至於去買一件新的棉襖，他想都不敢想。
好多年的新年，他都沒有添制一件新衣的，這個時侯突然的穿戴一新，那不把莊裡的人嚇蒙才怪了，那不是讓人懷疑他發了一筆橫財嗎？
不行，那一下子就會露餡的，裡面穿新的別人就不知道呢？對了，高二栓緊了緊腰間的扎繩，揩了揩鼻子上沁出的汗水，朝街上二邊的商鋪看了去。
二個從對面走過來的女子，穿著厚厚的毛皮披風，從二栓身邊經過時，用白色的手帕捂住了嘴鼻，一副嫌棄的樣子，眼睛射出的是厭惡的神色，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女子。
哼，高二栓提了提向下墜垮的破棉褲，看著像躲瘟神一樣躲著他的二個富家女子，嘴裡哼哼了一下，腹緋道，你這二個搽得濃脂厚粉的醜八怪，跟小翠妹妹一丫都比不上，小爺我還瞧不上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