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自風流第四十一章:流氓的期盼
何止是沒有藉口去找人？等那林笑何去了康京，唱了歌，有了名氣，又豈會離開繁華的京城再回到這裡？他可是聽過林笑何唱歌的，若不是因為那偶然的一聽一瞥，他又豈會從一個橫行鄉裡的霸王，變成一個為情所困的傻×？
“沒關係的磊哥，你別氣餒，就算咱們不能免費去找林姑娘，大不了花錢去找嘛！”小弟捏起銀票陶醉地晃了晃，“就這兩張小小的紙，握在手裡簡直比女人還叫人舒服啊……咳咳！磊哥，別杵這兒呆著了，反正咱們有錢，咱們現在就去樓裡找林姑娘好吧？嘿嘿，這次終於可以好好喝頓酒了！”
小弟的快樂很簡單，每天有錢花，有酒喝，有女人睡就可快活一輩子了。平高磊以前也是這樣一個人，活的簡單知足，但是自從見到了林笑何，平高磊感受到了內心從未有過的充實和飽滿。但也自從遇見了她，從前的自己和快樂彷彿都形同陌路，他的心裡時刻都壓著一塊躁動的石頭，在那些充實和飽滿之中，讓他活得沉重，且一刻都不得寧靜。
“見不著了，花錢也見不著了。”平高磊苦笑一聲，“她要走了，跟著秀使去康京參加大華會。她的銀子也是那個秀使給他的。”
秀使兩個字，他說得特別用力。
“秀使？大華會？她真的要去康京嗎？！”小弟很驚訝，“那可是個大地方，聽說京城裡的青樓，比咱們秦淮鄉的人家還要多啊！”
平高磊也這麼聽說過，但是他一點兒也不想進京。他對那個未知的地方充滿了恐懼，對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高官亦或才子，那裡有太多太多比他更富有、更英俊、更加有權有勢的男人----他的所有恐懼都來自林笑何。
若真的讓林笑何去了京城，她又怎會記得秦淮鄉里那個為了區區三百兩銀子、成天問她討錢的小流氓？
他的世界不能黯淡無光！
若這世界連光都沒有了，他還怕什麼？
“不行，我不能一直這麼畏首畏尾的！”他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林笑何，才從沒有表達過喜歡之意，“至少我能做到，心裡滿滿都是她，我會比所有人都對她更好！”
“好！”小弟被鼓舞到了，拍手叫好，“可是磊哥，你在說什麼呀！”
“我說，我不能讓林笑何去京城參加大華會！”平高磊抬腿，要把左腳放在桌子上擺起架勢，可是沒成想一腳把桌子踩散了，“很好，我們就從換一張桌子開始！”
小弟看見這麼多天一直垂頭喪氣的磊哥充滿鬥志，感到很開心，可問題是…“我說磊哥啊！參加大華會可是每一個青樓姑娘最大的願望，好多人擠破腦袋也求不得這個機會，現在林笑何難得尋到這名揚天下的機會，你怎麼攔著她不讓她進京呢？”
“很簡單！”平高磊流裡流氣地啐了口唾沫，“只要把來這秦淮鄉的秀使給辦掉，林笑何就是再想去參加大華會，也沒人引著了！”
小弟跟磊哥跟了好多年，從風餐露宿一點點混到如今的大魚大肉，他只認磊哥，無論磊哥做出什麼決定，他都無條件支援磊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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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磊哥，現在我們怎麼做？！”
平高磊已經有了個主意，“你快去跟蹤林笑何，林笑何回去之後勢必會見那秀使，然後你再把那秀使的日常活動給摸清楚，剩下的事情，再回來周全地計議一下吧！”
“好的磊哥！”話罷，小弟抽起一張銀票便撒腿跑去了。
可惜那平高磊如何也料不到，林笑何此行並未回去見秀使，而是赴萬莊的約去了。
萬莊可是一個大財主，林笑何可是把發家致富的希望都寄託到他身上了呢！於是她手中緊緊握著萬莊派人送來的信紙，此時已按照信上的內容來到了赴約的地點。她抬頭可以看見一棵大柳樹，“就是這兒了吧。”
她現在一座小橋的橋頭，橋上人來往熱鬧。林笑何握著信紙仔細盯著來往過路的每一個人，生怕看漏了萬莊的侍衛，若是因此錯失一條發財之道那可就大大的不好了。
等了許久，還是沒瞅見萬莊的侍衛。
橋上有一個穿黑衣裳的傢伙倒是頗為顯眼，林笑何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那兒了，站在橋上也不移動，只跟林笑何一樣四處地巡視，看樣子也是在找人。
林笑何不免多看了他幾眼，越看他越覺得眼熟，究竟是在哪裡見過呢？……她仔細地回想，這傢伙長得乾瘦，穿一身黑衣裳站在那兒，活似一根木棍。且他那蒼白的臉色和深陷的眼窩特別得很，可究竟是在哪裡見過…她總覺得自己差一點就可以想起來，但是那一點卻怎麼也無法填補。
直到看見萬莊侍衛從橋上下來，林笑何才放棄糾結這事兒，笑嘻嘻地朝來者迎了過去。
“高大哥，咱們好久不見呀！”林笑何諂媚地寒暄，頗有方才平高磊的幾分賤模樣，“您給我送信約見面，我還以為咱們要去什麼隱秘的地方呢，沒成想來了橋頭這熱鬧地兒。高大哥真的是腦洞清奇，別具一格啊！”
這萬莊的侍衛姓高，上次見林笑何時已經介紹過了，“這些話你以後不必再說，對我不受用。把你約在此地也是萬公子的意思，他的想法很簡單，要親自見你，而這兒離我們住的地方較近。”高大哥時刻都是這麼一副軟硬不吃的刻板模樣，“只是很不巧，萬公子臨時有事，便派我獨自前來。”
“這樣啊……”方才聽到萬公子要來，她頓時喜上眉梢，然後…這大起大落的滋味不大好受，林笑何呢也只能強忍著不表現出來，“不管誰來都是問訊息的嘛！說吧，高大哥你這次想問啥。”
高大哥回答簡短，“問長歌。”
“啊呀我當然知道是問長歌，但是怎麼問，你們總該有個方向吧？”林笑何眨巴著眼睛道。
“我家萬公子想問，咳咳----”這方面的問題，高大哥有些羞於啟齒，“他想問長歌姑娘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別說，這問題問的還真有含金量。
“噢，原來是萬公子想問我家長歌姑娘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呀！這個我還真的能說上幾句，畢竟長歌姐姐這幾日跟我說了不少交心話，只是呢……”林笑何故意昂起頭，眼睛卻瞧瞧瞥向高大哥的錢袋，一邊搓了搓手指，“我和長歌姐姐的感情在不知覺間也培養出來了，叫我這樣把長歌姐姐的隱私跟別人講，是不是有點那啥了？”
賊溜溜的眼珠子轉上一轉，傻子都能看出她想要錢了。
她雖一口一個長歌姐姐叫的那樣親，但在接到高大哥遞過來的五十兩沉甸甸的銀子後，連句做作話都沒講，直接說道：“長歌姐姐呀，雖然見識無數，心中喜歡的卻是對家庭充滿責任感和擔當的人！這許是因為長歌姐姐小時候，父親待她不好的原因吧！萬公子若想追求長歌姐姐，可得把他的家庭責任感，想辦法在長歌姐姐面前展示一下呢！”
高大哥點了點頭，“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記得跟萬公子說，回去我再問問長歌姐姐討厭什麼男人，叫萬公子想知道了隨時找我呀！”這鬼丫頭其實已經知道了長歌討厭什麼男人，但她就是不說，留著掙下次的錢！
“好。”
高大哥淡淡應了一聲，也沒什麼再想說的話，轉身便要離去。
----“等等！”林笑何突然叫住他，“我正事兒還沒說呢！大人叫我問問你們萬莊，該做的事可都辦妥了？”
此時林笑何已經收起銀子，眉目嚴肅，語氣頗像是向下人問話的掌櫃。
高大哥也變得尊敬起來，低著頭回應，“都辦妥了！風聲已經放了出去，說的是我們萬家派給龍昌鏢局一個天價大鏢，卻不小心走漏了訊息，害的有歹人眼饞這天價寶物，便裡應外合、動手滅了龍昌鏢局，殺人越貨！”
林笑何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那我便替我家大人說一句，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高大哥還挺客氣，“再過不久，這訊息便能席捲整個秦淮鄉了。”
“這自然最好。”
“嗯。”高大哥微微躬身，抱拳離去。
瞅著高大哥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之中，林笑何長長舒了一口氣…“可真的累啊！”
林笑何還是喜歡笑，喜歡自由自在地表達一切，包括表情和感情。強行裝出一副靠譜嚴肅的樣子實在是為難，不過大人教導過她，什麼身份的人就該有什麼做派。
所以她當青樓女子的時候滿臉諂媚，成了大人的傳話者之後又得擺足了氣勢。而只有大人那種身份地位的人才可以表現出對一切都不在意的樣子，行為做事都慢吞吞的，林笑何故意學他的時候還被他狠狠責罵了一頓。
“好歹是把事情辦完了！”林笑何站在老柳樹底下長長伸了個懶腰，這不伸不要緊，一伸便又看見那個奇怪的黑衣傢伙了。
這次，她突然想起來了！
這不正是在月景樓初遇萬莊時，在那個什麼什麼閣裡面看見的那個出手闊綽的嫖客嘛！----“我呸，想了這麼久原來是一個髒玩意兒，真的是太浪費我的腦子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傢伙到現在還是站在橋頭，神色慌張地四顧瞅人，他究竟在等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