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起源第409章 局勢與取捨
聽到這一道渾厚的聲音，慕容雲清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氣。她雖然沒有回頭，但她的精神力卻一直注意著周圍的變化。
過來的，是三名能力者，兩男一女，想來便是國安六處在這裡的留守人員。
三人中，女子實力較弱，但從能量波動上來看，也差不多有堪比六重天的實力。而兩名男子則是擁有堪比七重天巔峰的戰鬥力。
這三人的實力雖然不是很高，但相對於那些蟲子來說，已經是足夠應付了。
慕容雲清心下大定，將攻擊的重心放在了那些擁有七重天以上實力的蟲子上。這些蟲子，哪怕放出去一隻，對於她身後的人來說，都無疑是一場苦戰。
不過，儘管有三名國安六處的能力者加入，蟲潮的危機依舊愈發嚴重。當大約過去20分鐘時，已經出現了堪比一流高手，也就是相當於武者八重天境界的蟲子。
這些蟲子，若是一隻只出現，慕容雲清根本不會有太大壓力。但事實情況卻是，慕容雲清幾乎隨時隨刻都需要面對十數只以上的強大蟲子。
如果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十多名一流強者的圍攻，以慕容雲清如今堪比就九重天巔峰的戰力，也並不放在眼裡。然而，這些蟲子就像是源源不絕的從黑暗中湧出，只要慕容雲清殺的稍微慢些，便會有更多的蟲子同時向慕容雲清發動進攻。
最多的時候，慕容雲清為了救援國安六處的三名能力者，沒能及時滅殺那些高階蟲子，導致超過三十只堪比一流高手的蟲子同時對她發起進攻。若非她反應快，及時動用玄劍九式將這些蟲子絞殺，後果只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直至脫離掌控。
天之鎖和火龍在蟲群中絞殺，慕容雲清手持紫蓮玄光劍，不斷斬殺那些高等級蟲子。
二十分鍾的時間，腳下的蟲屍已經堆積了一層又一層，成千上萬的蟲子在這裡死去，化作屍牆，繼續阻礙後方推進的蟲潮。
揮劍，揮劍，揮劍……
慕容雲清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這個動作，剛開始她還刻意躲避殺死蟲子時噴濺的血液，到的如今，慕容雲清已經完全沒躲避了。
她的臉上、身上，已經被蟲子那噁心的或紅或綠或黑的血液所浸染，原本飄逸的長髮緊緊貼在臉上，混雜著蟲子的甲殼、內臟和血液，不可謂不狼狽。
只是，此時的慕容雲清，已經完全沒有在乎自己的形象了。
持續不間斷的戰鬥中，使得慕容雲清對於劍的理解愈發透徹，玄劍九式前四式，被她反反覆覆的使用了千百遍。
隨著每一次劍出劍落，慕容雲清感覺到，自己對於玄劍九式的理解更加深刻。甚至於在她意識海中的那一柄魂劍，都在這無休無止的揮劍動作中變得更加凝實。
沉浸在戰鬥中，慕容雲清的戰鬥意識變得格外敏銳，每一次揮劍，似乎完全沒有經過大腦思考，而是純粹依靠的身體本能。
慕容雲清沒有注意到的是，隨著她一劍劍落下，一具具蟲屍倒下，她的每一劍相比於前一劍，都變得更加銳利，更加不可捉摸。
出劍的角度更為刁鑽、力度更為合適、速度卻更加迅捷，甚至與常理相違背的是，出劍的速度更快了，然而帶起的風聲卻越來越小。似乎她的每一次出劍，都變得更加自然，就好像融入了這方空間，融入了這片天地。
蟲潮持續了整整半個小時。半小時的時間裡，出現的蟲子慕容雲清已經難以計算了。
尤其是在最後的十分鐘，慕容雲清隱隱約約覺得，自己似乎進入了某種奇特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戰鬥似乎成為了身體的本能，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身體每一寸肌膚的韻動，也能夠感受到每一劍揮出時其中蘊含的精準力道。
慕容雲清很希望這種狀態能夠持續的更久一些，然而當她斬落最後一隻青色螳螂的頭顱時，終究還是從那種奇妙的狀態中退了出來。
當慕容雲清回過神來時，她身上已經沾滿了蟲子的體液，而在她的腳下，蟲子的屍體足足堆了十多米高。
慕容雲清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軍隊，以及3名國安六處能力者，卻發現這些人一個個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目光，抬頭仰望著自己，這讓慕容雲清有些疑惑。
不過，此時的她，也沒有太多精力去思考別人的神態的異常，因為慕容雲清突然發現，經歷了戰鬥中感受到的那種奇異狀態後，她的意識海，居然擴大了足有三成，而位於意識海中心的魂劍，其散發出的青光更加濃郁，形態相比之前，也愈發穩固。
如果僅僅如此也就罷了，最為關鍵的是，慕容雲清發覺這一道魂劍，竟然隱隱與外界天地元氣產生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溝通。
在感受到這一絲天地元氣流入體內的剎那，慕容雲清心中頓時一喜。修為到了如今的地步，慕容雲清對於下一步要走的路，很清楚。
這一絲與外界天地元氣的溝通聯絡，雖然很淡，甚至還不能完全穩固的建立下來，但對於慕容雲清來說，無疑是一個好的開始。
後天與先天，之所以如隔天塹，最大的問題就在於與外界天地溝通。
後天武者修煉的，乃是內力，哪怕可以吸收外界天地元氣，但事實上也僅僅只是利用外界天地元氣淬鍊自身，用以激發自身潛能，提升內力修為。歸根結底，真正能夠使用的，還是內力。
而先天強者則不一樣，先天強者的可怕之處在於，能夠直接操縱天地元氣進行戰鬥。體內的力量，也不再只是單一的內力，而是依靠內力與外界天地元氣結合，所形成的真元。
對於每一名頂級強者而言，他們所期望的，並非自身內力能增強至哪一個巔峰，而是希望自身能夠融入天地，也就是傳說中的天人合一。
畢竟，一個人的身體再強，也終究是有限的，人力有時窮，但只要能夠身容天地，便能夠操縱一定範圍內的天地元氣，其威力之強，遠遠不是後天強者可比。
然而，話雖如此，但真正成就先天的人，實在太少太少。而成就先天最難的一步，便是溝通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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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慕容雲清很顯然已經邁過了這一步。
有了這一絲的聯絡，只要徹底穩固下來，不斷利用外界天地元氣洗刷自身內力，等到修為足夠，便能夠將後天內力，轉換為能夠與外界天地元氣相互溝通的先天真元，並以此一舉踏破先天一氣境！
除此之外，慕容雲清也注意到，這一絲被引入自身的天地元氣，與自己體內五元素之環催發出的內力，竟然沒有絲毫阻滯的融入到了一起，兩者渾然天成，沒有半點滯塞。
隨著這一絲天氣元氣的融入，慕容雲清驚喜的發現，自己的內力，開始發生了某些微觀上的變化，向著真元方向的開始變化了。
……
這一日，對於城東防禦點，以及附近隔離區的人來說，無疑是一個驚喜的日子。
因為，在今天
天剛矇矇亮時，便從前線防禦點傳回了一個訊息，一名實力強大的特派員，在昨夜正面硬扛住了一整波蟲潮，並將所有蟲子盡數屠滅。
此戰，大勝！
這個訊息，無論對於普通人，還是對於守衛軍人來說，都足以振奮的淚流滿面。
自蟲族降臨以來，整個乾烏市都陷入到了極度恐慌的狀態。隨著軍隊一次次的敗仗，陣地一次次的後移，所有人的心上，都壓著一座高山。
此刻的乾烏市，像極了電影小說中末日來臨前的糟亂社會，若非還有政府與軍隊的強力鎮壓，哪怕此刻沒有了蟲族入侵，人心與慾望掀起的波瀾，也足以將整座城市淹沒。
只是政府與軍隊的鎮壓只能是一時，在生命都沒有了保障的情況下，連死都不怕，所謂的鎮壓只是個笑話。
對於生活在乾烏市的普通人來說，此刻的他們，需要的並不是那些光冕堂皇的承諾，更不是那些歇斯底里的威脅，他們需要的，僅僅是一份心理上的慰藉，一個‘我還有可能活下去’的理由，或許還有……一份捷報！
過去的一段時間裡，他們從一次次的期望，到一次次的失望。痛苦掙扎間，就在他們即將瀕臨絕望時，勝利……終於到來了！
無數的歡呼聲，一份份對生的渴望的吶喊。
當慕容雲清被這漫天的歡呼雀躍聲吵醒，不得不放棄修煉時，已經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面對高呼的群眾，慕容雲清並沒有出去顯擺的意思。對於蟲族的實力，慕容雲清雖然不瞭解，但也能窺得一角。然而僅僅是這一角，便已經能夠讓她無比忌憚。
昨日的一戰，旁人不清楚，慕容雲清自己焉能不知？
雖說最後出現了一隻青色螳螂，但也僅僅只有一隻而已。蟲族中實力強大的蟲子，遠超自己一方。而且，昨夜之所以能夠勝的那般輕鬆，也和戰鬥中偶然進入的那一種奇特狀態有關。
不過，慕容雲清雖然很清楚眼下乾烏市的處境，但對於這些突然狂熱起來的群眾，她實在不忍心打擊他們。畢竟，在這種生命都無法保證的時期，希望，是一個無比奢侈的東西。
慕容雲清明白，這些在災難中掙扎求存的普通百姓，需要一個宣洩恐懼的缺口。
慕容雲清沒有出門，嘈雜的環境，也沒法讓她進入深層次的修煉。於是，慕容雲清開始考慮下一步的事情了。
眼下她所面臨的問題，與乾烏市面臨的問題不同。雖然慕容雲清很想將乾烏市的人解救於蟲族災難中，但蟲族一次又一次的實力展露，讓她不得不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如果……
如果……蟲子真的有一天攻破了乾烏市的防禦圈，她，以及她的隊友，應該如何取捨？
是與乾烏市共存亡，與蟲子死戰到底？
還是……獨善其身？
後面這個選擇，慕容雲清很不願意去做。這裡雖然不是華夏，甚至很可能與源星都毫無關系，這裡所有人，與她也毫無關系。儘管如此，慕容雲清依舊無法做到坦然面對城破的那一幕。
如果有可能，慕容雲清很想殺滅蟲族，但事實是，她做不到。即便小隊所有人，全部死戰到底，也遠遠不是蟲子的對手。
眼下，慕容雲清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她戰與不戰，對於乾烏市的未來而言，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唯一的區別，便是是否會多死一個人，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