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門第276章 寞風（1）

我的一生充滿試煉，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雖不知我的苦艱，我卻知道自己堅韌；我想我是丟棄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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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

有一天晚上，郭蘭平剛從宿舍裡出來，往東一看，見小操場西邊聚了很多人，好奇心驅使他立即朝那兒跑去。周圍圍著很多人，大都是文藝班和體育班的男生，郭蘭平擠進去一看，原來這個地痞又單槍匹馬來我體鬧事，不巧的是他這次遇到了強硬對手。

這個對手不是別人，正是王小二。只見那地痞面朝西，西邊宿舍裡射出來的燈光，把他的醜惡嘴臉照的清清楚楚。王小二背朝西，他的手腳十分利索，只見他把胳膊輪圓了，就像大力扣殺高球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拳頭直逼那地痞的面部，嘴裡還大喊著：

“我揍你哩！”

那廝的腦袋就像撥浪鼓似的，左躲右閃，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節節敗退，時間不長便抽身逃跑了。從此以後，同學們再沒有見過這個地痞來學校鬧過事，也沒有見他組織過他的哥兒們報復過王小二。

王小二雖然敢和城街的地痞打架，但是跟同學們的關係卻非常好，脾氣大大咧咧的，他總是笑呵呵的，尤其是說話的時候，更是開口便笑，邊說邊笑。同學們也都愛跟他玩。有一天晚上，不知是誰捉了一隻小麻雀，偷偷的放在他床的腳頭，晚上睡覺時，他往被窩裡一鑽，當腳蹬著麻雀時，麻雀撲稜稜的一飛，嚇得他嗖的一下便從被子裡爬了出來。知情的人早就想笑了，一看他出來時的架勢，便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當王小二知道內情時，也笑了。

張寅到了體校以後，工作還算順利，只是他的編制沒有解決，待遇就和其他有編制的教師不同。正在他為此鬱悶之際，郭德剛校長來信通知他回6廠中學上課，這樣，他和郭蘭平告別，直接回6廠中學了。這裡暫且不提。

張寅老師調走後，體校又調來一位年輕的體育老師，名叫黑牛。他個子高大，黑壯如牛。他的身體好像是摔出來的，結實的很。有一次，在校東邊的小操場上練習背臥式跳高，過去之後，身子平著就摔在地上。同學們練習的時候，地上鋪著草墊子，而黑牛老師跳的時候，他要求把墊子撤掉，他的身子硬往地上摔，地上的沙石清晰可見，非常堅硬。好傢伙！那麼重的身體，摔在地上就跟炮彈一樣，撲通一聲，好像把地都震的顫抖了。圍觀的同學挺多，他竟連續摔了好幾次。

有一天晚上，李國賢、李英傑、王小二和郭蘭平到體育辦公室玩。正好黑牛老師在那裡，歇了一會兒，黑牛老師吹大話說：

“咱們摔跤啊，我讓你們三個。”

小二說：“我和國賢就能把你摔倒。”

“好，那咱們就試試。”黑牛老師說。說話間，他們便都拿好架勢。黑牛老師自恃力大無窮，根本沒把他倆放在眼裡。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國賢一下子抱住了他的兩條腿，抱的死死的。小二同時拼命的摟著他的頭子，儘管他黑壯如牛，力大無窮，也在拼命掙扎，但他的腿不能動，頭不能抬，有勁兒沒處使，一會兒便敗下陣來，趴在地上。

郭蘭平和英傑樂不可支的喊了起來，發出了一陣無法控制的大笑。突然撲倒在地上，在上面滾來滾去，笑的死去活來。王小二和國賢也便喘著粗氣，笑的前仰後合。

張寅回到6廠中學，被安排擔任職高物理老師兼高一班主任。6廠中學分初中部和高中部，由於職高就兩個班，教師辦公室和初中部在一起。物理組有張龍、侯躍文、楊剛、曹大鼻子、曹素娟另外還有兩個生物老師，一個叫姚培琴，一個叫高倉健。物理組組長是侯躍文，他三十多歲，精明強幹，頭腦靈活，多才多藝，不僅在中學，甚至在整個6廠他很有知名度。他不是科班出身，但憑著自學拿到了本科文憑。他物理課教得好，而且有指揮天才，每次重大演出活動，他都是最活躍的人物，我是樂隊指揮，也是活動的組織者。

張龍個子不高，卻極具男子漢氣質，說話嗓音沙啞，富有磁性，目光犀利，頭腦靈活，他這時二十七八歲，剛剛結婚，岳父是一家煤礦礦長。楊剛書生氣十足，卻頗具涵養，外表文質彬彬，內心剛正不阿，據說是一位大人物的公子，因為父親在*中受牽連，落魄至此。他平易近人，性格謙和，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是全國書法家協會會員，更讓張寅驚訝的是，楊剛還是太原市乒乓球比賽冠軍。他這時四十五六歲，前額微禿，增加了他的藝術氣質。他妻子阿珍在學校閱覽室工作，阿珍身體不好，說話有氣無力聲音很低，她性格柔和，臉上常常掛著微笑，特別愛乾淨，有人背後說她是潔癖，她是一位畫家，因此，還兼任學校的美術課。

曹大鼻子身材高大，形象英俊，聲音洪亮，因鼻子特別大，同事們都叫他曹大鼻子。長得酷像里根總統，因此同事們也戲稱他總統。曹素娟是一個代課老師，沒有正式編制，她爺爺是市政協副主席，可能是關係戶吧。但她口碑很好，工作也紮實，深受學生們喜歡，這時她二十四五歲，還是單身，張寅住進辦公室那一刻起，她的眼睛就沒離開張寅，臉上常常泛起一陣陣紅暈，這些細微男同事是不會注意的，但這一切都逃不過姚培琴的眼睛。姚培琴這時五十多歲了，是老大學生，長得矮矮胖胖的，臉上總是笑眯眯的，她善良熱情，常常給小夥姑娘們牽紅線搭喜橋。

值得一提的是高倉健，他真名叫陸路，因為長得英俊瀟灑，渾身透著一股楊剛之氣，形象酷似日本明星高倉健，同事們就一直這麼稱呼他了。高倉健是體育全能，田徑球類都是主將，他是全市羽毛球比賽亞軍。高倉健很有個性，正直厚道，很快和張寅成了最好的朋友。

物理組對門是化學組，化學組有四個老師，石大凱、趙劍、裴廷虛和梅蘭。他們和物理組為一個活動小組。石大凱是五十多歲的老頭，駝背近視，說話有氣無力，性格孤僻，表情神秘，他是回族，很少與人說話。一年四季穿著一身藍，藍帽子、藍褂子、藍褲子。趙劍是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非常漂亮，風韻猶存。她性格開朗，喜歡唱歌跳舞，是學校的文藝骨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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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廷虛二十七八，矮胖身材，濃眉大眼，熱情奔放。他是學校的教學骨幹，教學成績在全市聞名。梅蘭是新分配來的大學生，二十三四歲，麵皮白淨，身材豐滿，她的男朋友在市委宣傳部。她經常寫一些教學論文讓張寅給把關修改，然後發表在刊物上，這是個很有心計的女人，她在為評定職稱做著準備。

張寅剛回到6廠中學，心裡還想著縣醫院那個小護士，他在與小李的接觸中得知她的室友小麗喜歡文學，心裡竊喜。他想用詩歌的形式傳達一個資訊，就是自己對小李沒那個感覺，好引起小麗的注意，於是，他寫了一首詩給小李：

“當晨曦的利劍

將昨夜的殘夢刺痛 我的心

我的心呵，為什麼顫抖

一種類似懺悔的情緒之蟲

在胸腔內慢慢爬行

這時候，我拿起了筆

把筆尖斜插在你我之間

開始塗抹

有一堵牆橫在你我之間

你無法看見它

也觸不到

只能靠感覺

它的高度使我們無法逾越

而且很堅韌

我們不能夠摧毀它

連洞穿一線的希望也沒有

我們疲倦地在它的兩旁徘徊

用困惑的眼睛搜尋牆的裂痕

甚至讓兩顆茫然的心長滿青苔

讓時鐘在我們頭頂不斷敲響

我們輕易地放棄了所有期望

然後就沒有期望地苦苦地等

我們傻氣透頂

沒有可說的話而畢竟說話了

雖然我們彼此都聽不清對方的聲音

看不見對方的臉

拉不住對方的手

而畢竟說話了

聲音很微弱

而且剛一出口就讓好事的風

吹得七零八亂

散佈在塵埃中

而畢竟說話了

雖然彼此都無意識對方的存在

沒有眼淚

無須眼淚

沒有笑

無須笑

空氣中浸泡著潮溼的蘑菇

發黴的氣味

時間是一位龍鍾的老者

拖著長長的烏雲之履

在心之橋上蹣跚

我們就藏在彼此的影子裡

凍得瑟瑟發抖

我們不得不學會忍耐

在太陽之犬用它得赤舌

將陰影添淨之前

而我們卻固執地害怕陽光

害怕它金色的利劍

割破矇蔽厚厚的灰塵

我們的醜陋將暴露無遺

我們拒絕所有明朗的日子

關閉陰鬱的門窗

於寂寞之海

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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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漸脫離累贅；我的捆綁好像都在溶解，我歸，我要即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