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1981第二百二十三章 產期
港城跟特區緊挨著，往來也就不到一個小時，周德林來一趟也不算麻煩。不過，他在特區有自己的家，不可能一直在這，只能上午來下午回去了。
周德林開啟包，裡邊除了吃的就是小孩的衣服玩具一類的，程淑英只看了眼，又開始絮叨：“你買這些做什麼啊，早就備好了。”
周德林有些尷尬，道：“多買點，有備無患嘛。”
他突然覺得自己在這有些多餘了，心裡無奈，但也沒辦法。畢竟他已經另外成家了，前妻跟女兒這邊自然疏遠，已經好幾年沒怎麼見過面了。
在屋裡坐了會，也就徐檸跟周德林有些共同話題了。兩人聊的內容，不外乎特區那邊的情況。
“現在特區那邊發展是真快，一年一個樣。我剛去的時候，都還是荒地呢，好多真的是村子。現在一瞧，都是高樓大廈，比滬市的樓都新，都好看。”周德林感慨道。
他現在只要碰到外地來的親友，必談這些，在這年代的人眼裡，經濟發展的怎麼樣，就是看蓋的樓夠不夠高。
“能不新嗎，幾年前還是小漁村呢。”徐檸笑道。“不過我覺得，什麼時候製造業都是基礎，特區的企業發展怎麼樣？”
“好著呢。”周德林點點頭，道：“政策好，還有很多港商過去投資，現在那企業真是成片的往外冒。年前的時候，特區的證券交易所開了，你知道吧？我買了一千多股股票。這東西以後發展起來不得了。”
“幼，剛發行的股票，買到可不容易吧？”徐檸說道。
“那可不，花了大力氣了。不過這買的值，價錢都漲一半了。”周德林笑道。
“股票這東西有漲有跌的，不過您的這些有紀念意義，就算跌了也別賣，儲存一些年都能收藏了。”徐檸說道。
“我知道，我也就看看情況，不缺這點錢。”周德林答道。
他現在身價也不低，幾百萬是有的。他經營的還是那家包裝廠，現在不光做紙箱，還做飲料瓶跟易拉罐，別小瞧這些，利潤率比很多人想象的高得多。比如易拉罐，這東西能做的廠子不多，利潤率百分之十幾。
現在公司年營業額好幾千萬，一年利潤也有個四五百萬。徐檸的股份佔多數，但周德林一年也能拿到近百萬。
“哎，我聽說好多企業都在往蘇聯那邊做生意，賺錢的很，你消息靈通，覺得怎麼樣？”周德林突然問道。
“您也知道？”徐檸有些好奇道。
“怎麼不知道。像什麼吃的穿的都有，我就認識很多私營企業老闆往那邊發貨的，然後拉回來物資，那叫一個賺啊。”
“這事啊，您還是少摻和，而且您這又不生產物資，想做買賣都沒辦法吧？”徐檸說道。
“我知道，是有朋友跟我聯絡，想跟我一塊去蘇聯倒騰物資。挺熟悉的朋友，也是京城的，跟我是高中同學。他在東北那邊有關係，能幫忙把貿易渠道打通。”
“我覺得還是算了吧。”徐檸依然是搖頭，道：“您想想。這事不用想就沒那麼簡單，賺錢容易，風險也大啊。你現在又不缺錢，幹嘛趟這渾水呢。”
“哦。你說的也對。那就算了。”周德林點點頭。
兩人聊的倒是挺投機，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吃了頓飯，周德林就回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徐檸基本不怎麼出門，一直就在家陪著周佳。
眼看著預產期都到跟前了，周佳這才答應去了醫院。徐檸聯絡的是港城最好的婦產科醫院，而且這邊跟京城的婦產科不同，有錢的話條件就好很多。
病房基本跟一個正常的房子差不多，挺寬敞，單獨病房是必須的，而且還有家屬陪護休息的房間。
程淑英跟徐檸都跟來了，兩人照顧一個，也不算太忙。
預產期前一天，徐檸扶著周佳在走廊裡散步。周佳的個子高挑，肚子就沒有顯得那麼大，走路並不算困難。
一旁的程淑英卻瞧著不滿意，捏捏女兒的胳膊，基本沒長什麼肉啊，總覺得這麼纖細的胳膊腿生孩子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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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懷孕的時候多吃點吧，你們還不樂意，你看看，這生孩子怎麼能這麼瘦。我看著怎麼這麼揪心呢。”程淑英嘆氣道。
在她的常識中，只要有條件，孕婦都是能吃多少吃多少的。像她們家這條件，不胖個四五十斤都說不過去。可周佳現在才增重了二十五斤，不算肚子，那基本沒怎麼胖啊。
“媽，您可別瞎指揮了，醫生不都說了嗎？孕婦不能增重太多，太胖了生孩子才不容易呢。”周佳撇嘴道。她當然不希望吃太胖的，要是生完孩子胖一大圈，還得花力氣減肥。
“好好好。要講究科學，對吧？”程淑英搖了搖頭，道：“我聽說，這邊生孩子家屬是能去產房陪著的，對吧？要不你生的時候我去陪著？”
“算了吧。”周佳搖搖頭：“就您那身體，是我擔心你呢，還是你擔心我？誰都不用陪著，我自己生就好了。”
一旁的徐檸正要說話，周佳看著他，道：“你也別去，我都看資料了，生孩子的場面可不好看。你去了我還得注意形象，添亂呢。”
生孩子免不了流很多血，整個過程她自己想想都覺得可怕，更不想讓徐檸看到她這一面。
徐檸點點頭，捏著她的手，道：“你放心，我就在產房門口守著。”
周佳搖了搖他的胳膊，笑著說道：“其實沒什麼好緊張的，我身體好著呢，又年輕，生起來一定很順利的。”
“我知道。”徐檸吸了口氣。
在走廊走了一陣，徐檸又扶著她回屋，周佳倚在病床上，指了指桌上的隨身聽，道：“你放幾首歌，我想聽歌了。”
徐檸連忙拿過來，道：“你想聽什麼？”
“都可以。”
徐檸擺弄了一會，按下開關，音樂響了起來。是粵語歌，徐檸也沒聽過。
他搬了個椅子坐在床邊，看報紙，周佳就握著他的手，倚著枕頭休息。
程淑英看兩人這樣，只笑了笑，也坐那找了本雜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