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物語第三百零六章 誰先至
究其根底來說，平時負責守夜放哨的蘭斯比只是一個三階的牧師，也許對於那些沒有傳承、自己摸索出來的散人、遊俠來說算是比較不錯，但是相對傭兵公會、特別是教會這樣有系統訓練的大組織來說，他只是非常平庸的一員而已，在這種四、五、六階職階者大量充斥的戰場中，他這點能力的確有點不夠看。
殺意侵襲著蘭斯比的神經，不過根本無法和上一次相比，因為那只是餘波罷了，否則的話，他恐怕連反應都做不出來就會昏厥。
敵意真正鎖定的物件，是伊妮德。至少在外人看來，她才是這一行四人中的最強者。意志力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的艾文、只有凡人氣息的麗蓮安娜，兩人在過往的戰鬥中已經騙過了不知道多少位高強的傢伙，這一次也不例外。至少在射手看來，只要將有著六階魔術師氣息的伊妮德解決掉，這個隊伍自然就會崩潰。
沒有回頭，艾文就知道敵人就在他們的後方，透過敵意來判斷敵人的方位，這是稍微有經驗的強者都可以辦到的事情。就和絕大多數的魔術師一樣，艾文同樣討厭射手這個被稱之為完克魔術師的職階。即使他的心眼範圍早已經今非昔比，也沒辦法在被敵意鎖定之前捕捉到對方，因為敵人根本就在他的視覺範圍之外。
雖然如此，那也不過是射程出眾罷了，並不代表著能力的高低，至少現在這個傢伙還不足以讓艾文重視。擅長遠端、瞄準的射手本身就對鎖定有更為精專的天賦，但是這個射手的敵意並不能凝聚，即使是管中窺豹，也足以預見對方的程度。他與麗蓮安娜曾經見識過"傳說之弓"巴里那樣的角色，感受過頂級射手的氣勢，相比那樣的強者來說，這次的射手根本就不值一提，而且艾文和麗蓮安娜的親自對抗過達到偽根源程度的弓之騎士，久經大浪的他們自然是無動於衷。
而伊妮德之所以如此鎮定，是因為她已經從敵人的氣息判斷出來對方的水平基本和她相當，身為六階魔術師的她也不是被人隨便一箭就能解決的角色，當然，更大的信心是來自身旁的艾文吧？艾文曾經說過，有他在身邊的時候，只要專心施術就可以，一切防禦工程都由他來完成。
"嘣！"寂靜的夜，弓弦彈響從遙遠的後方傳來，悠遠、伴隨著些許空曠的盪漾迴音。
那半個沙漏時前幾乎要命的一箭在記憶中再次閃現，蘭斯比下意識的神經一緊，不由自主的趴到了地上。正如之前的那對男女所說的，他已經廢了，射手那一箭的印象已經刻入蘭斯比的靈魂，也許他永遠都會臣服在這一擊之下無法寸進。
事實上，蘭斯比那樣躲避的舉動沒有任何意義，高階的射手不是普通戰場上軍隊裡的那些軍人可比，也許在那樣的戰場中可以看到箭雨拋灑過來，眼裡稍好的甚至還能稍微躲避，但是對於裡世界的強者來說，聽到弓弦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利箭或許早就已經命中了目標。
不過，這一次顯然是個例外。
什麼都沒有...
僅僅弓弦的聲音而已，真正的利箭根本沒有到達。只不過是凡物的箭支，擊發者的意志也不足以護持，在剛剛達到艾文那幾乎是領域的心眼範圍之時，就在暗夜裡不知所蹤。對艾文來說，這樣的攻擊連近身都辦不到。
"什麼？"遠處的射手幾乎瞪直了眼睛，這是他從未想到的結果。身為射手，在遙不可及的地方收割別人的性命，那是射手的優勢，同樣的，因為太遠而缺乏變化和操控，這也是射手的短處。之前他放過了那兩個氣息可怕的傢伙，碰到這幾個遺漏的物件自然毫不猶豫的發動了狙擊，沒想到對手的能力詭異莫測到可怕來形容。
再次搭箭，僅僅一擊還不足以確認對方的能力，雖然那一行四人是有些難以把握，對於這樣的敵人來說暫時撤退才是上策，不過這麼遠的距離，他完全有把握全身而退。
然而，弓弦還沒有拉滿，他的耳邊就傳來令他大吃一驚的聲音。
"抓到你了！"溫和的聲音，伴隨而來的是天旋地轉般的眩暈。
"砰！"
一個長呼吸的時間，侵襲著蘭斯比的殺意悄然散去，牧師恢復正常的時候，正好看到麗蓮安娜將手裡提著的人摔到地上。
銀甲護身，黝黑的長弓還緊緊的抓在手上。在蘭斯比心底深處強大到如噩夢般回憶的身影，此刻正如死狗般爬在他面前，生死不知。
且不說這到底是什麼手段打敗了這個射手，就連麗蓮安娜如何來去都沒辦法看清楚。蘭斯比心裡的感覺已經沒有辦法形容："傳說中的埋葬機關...都這麼強大嗎？不知道和剛才那一男一女比起來到底誰厲害些？"
想起了教堂頂部被一擊打缺的怕破爛一角、還有大廳裡那四壁上密佈的深痕，他暗暗將艾文三人和之前的兩個大魔術師比較一番，不過以他的眼力和經驗，不管是哪一方都是高深莫測到難以想象的境地，實在難以分辨。
"可惜，已經死了。這傢伙是個死士。"這麼說著，艾文將撲倒的射手翻轉過來，只見這個傢伙口吐泡沫、臉色醬紫、脖頸烏黑，雖然身體還泛著溫度，不過顯然已經沒救了。
"這就死了？"見過了太多的強者隕落，接近麻木的艾文和麗蓮安娜心中甚至連一點波瀾都沒有，可是對於伊妮德來說，這的確很是震撼。在他們來的第一個晚上，和她一樣同為六階、甚至更厲害的射手，就被隨手消滅在這裡。直到此刻伊妮德才感受到裡世界戰場的可怕，她暗暗有些後悔，自己執意選擇要和艾文一起戰鬥到底是不是錯誤。並不是沒有見過強者隕落，即使在當初米亞之都，不管是她的老師、還是魔術師分部的那些傢伙，無一不是經歷了劇烈的激戰而亡。可是現在一個六階強者從出手到死去，僅僅兩個呼吸的時間都不到，感覺到自己和麗蓮安娜、艾文的差距，這讓伊妮德越發的感到苦澀。
逐漸恢復了魔術師應有的鎮靜，她想了想，說道："這些傢伙不要命的發動瘋狂襲擊，甚至在出發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犧牲了準備，這完全不符合傭兵公會的現狀，照理說他們人手不足，應該不會這麼消耗力量才對。"
"的確如此！"艾文點點頭。經過魔術師協會和教會的傾力打擊，原本凝聚力不強的傭兵公會已經屬於苟延殘喘的最後勢力，也許還有那麼幾個頂級強者撐著場面，但是後備力量卻完全斷絕，如果是消耗戰的話，毫無疑問敗北的會是傭兵公會。
"這樣做的感覺，就像是要把別人的注意力吸引到這邊來一樣，這樣的話，吸引教會抽調力量到這邊來防守，造成別處的防禦空虛。難道說二十七祖的那些傢伙快要來了？"伊妮德雙手抱在胸前，高傲的姿態盡顯。她竭力發揮出自己的想象，即使在力量上無法幫助到艾文，身為魔術師的她在思維上的嚴謹至少要強過身為劍之騎士的麗蓮安娜，這是她能夠強過少女不多的地方之一："不過也不可能這麼簡單，除非是傻瓜，不可能做出這種隨便想想就能判斷出來動向的計策..."
"不知道，不管怎麼說，這對我們都不是一個好消息。"艾文重新站起來，對一遍的蘭斯比說道："蘭斯比，沒事的話就起來帶路吧！快天亮了。"
"哦！"低著頭應聲的蘭斯比這才畏畏縮縮的站起來，他既羞愧又有些尷尬，他剛才的表現實在是差勁之極，更何況還是在兩個一見面就讓他產生憧憬的女人面前丟了大臉。
附近比較大的聚集地，當然是莫洛克神殿無疑了。教會的傳教點幾乎遍佈梵因赫和阿爾蘭的每一個國家，在鄉村、小鎮建立小規模的教堂，在城市中創立神殿，這已經常識。
艾文幾人到達莫洛克神殿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人來人往，神殿中擠滿了神職人員，大部分都是中低階的牧師和騎士，而且都是匆匆從別處趕來，看來受到襲擊的教會也在做出自己的回應，調集成員、召回防線。
即便在埋葬機關中排名幾乎是最末的艾文，到這神殿之中也是無法高攀的大人物。駐紮此地的主教是個由別處抽調過來不久的六階牧師，當艾文隨意地出示了自己的身份徽章後，他幾乎是誠惶誠恐的想要把自己的領導權讓出來，不過艾文對此並不感興趣。在這隨時會發生狀況的對峙之地，他不可能還像當初那樣帶著麗蓮安娜和伊妮德到處亂逛，而他來到這裡，只不過需要一個可以休息並且可以隨時獲得最新情報的安定點罷了，身為專職戰鬥的埋葬機關強者只需要戰鬥就行了，坐鎮後方領導的話，估計會被視為擅越吧？
和外面那些駐紮亂糟糟的偏殿低階牧師不同，身為"大人物"的艾文連同他的"家眷"自然被安排到最高級的居所，不過艾文三人也樂得如此，這段時間的長途旅行雖然略顯輕鬆，不過也需要調整狀態，所以到了這裡以後，他們都在房間裡閉門不出。事實上，他也有點受不了主教那看大人物一般的炙熱目光。
在這裡休整了兩天，從神殿瞭解整個菲洛公國大體狀況的同時，艾文也在嘗試著增強自己的力量，或者說，在這一點上，他從來沒有放棄過。每當一有空閒，他就會研讀關於第六魔法使的成長紀實，仔細斟酌其中的每一件事情，希望從中借鑑到一些達到魔法的經驗——這是當初離開聖都的時候伊?詩娜送給他的禮物，看來這位署長大人對他很是期待。
即使是艾文也不得不佩服教會的能力，居然能夠掌握第六魔法使的成長軌跡，的確是不得了。《第六魔法使紀實》裡面的事蹟詳細無比，而且有著很多難以想象的秘辛，甚至包括第六法創造出來時的一些現象等等。即使他暫時還沒有辦法根據這些找到方向，但是也同樣受益匪淺。
儘管如此，艾文已經很滿足了，大戰在即，他雖然對力量的追求有些著急，但是並不急躁。相比七十四歲獲得第六法的庫根?本，他不管是實際的年齡還是學習魔術的時間都太少了。成就魔法使可不是那麼隨便就可以奢望的事情，僅憑一朝一夕的領悟沒有長時間的積累根本無法辦到，歷史上那麼多天賦出眾、驚採絕豔的魔術師，很多都有過"接近魔法"的傳聞，但是最終到達魔法卻只有十一位，可見一斑。
想要成為這第十二位，非得有難以比擬的大毅力、大機緣不可，這是急不來的。
第三天，早餐過後，艾文讓人找來了蘭斯比："蘭斯比，去收拾一下，準備帶路，差不多該去巡邏了。"
"啊？"蘭斯比驚訝過後，只能苦笑著應道："是！"
本來以為這位大人在到達神殿之後應該早已經將他忘記，結果還是逃不過一劫，雖然對艾文三人的力量很是崇拜，但是他絕對不想和他們一起去面對不知道多強的敵人，可惜的是命令來了他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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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看他的表情這麼難看，自然知道想些什麼，淡然笑著說："放心，不會有危險的。"
算是安慰吧，在這樣的地方，誰知道會碰到什麼樣的傢伙，就算是艾文自己都無法保證。
算起來，現在已經是五月三十日，距離當初聖都的聚會的四月十日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半月，從阿爾蘭調集過來的部隊也差不多該來了。雖然依靠自己的手段只用了半個多月就到了這裡，但是伊?詩娜也一定有她的辦法，艾文絕不相信她會讓埋葬機關的成員們像他和艾里森當初那樣步行加航海，因為那樣的話，最少也需要半年多的時間，等他們過來，恐怕世界都變樣了。
同樣的，那個時候伊?詩娜就得到了死徒們即將從東之島渡海過來的訊息，按照這時間來看的話，那些不死的恐怖傢伙們也快到了。
到底哪一方會搶先到來呢？
在那之前，他、麗蓮安娜和伊妮德只需要守在這北方防線，做好自己的本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