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神者暗墮計劃[綜]第113章 暗墮本丸.113
——啊、這一定是場噩夢吧……到底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呢？
澪眨了眨越發明豔的血紅眼眸,不由冒出了自欺欺人的念頭。
就算他接受了再多改造,明明可以用資料庫分析出眼前是如實上演的場景,卻還是擁有逃避痛苦的本能,不願去接受殘酷的真相。
然而佔據上風的男人並不想給他做夢的機會。
“不要猶豫啊,零號機。”
對方隨意從身旁的朔行軍手中拿過一振冰冷兇器,將其抵在人質的頸間。由於它遍體生滿了骨刺,所以幾乎不用挪動,便在皮膚間劃出道道淋漓血痕。
“——我再給你五秒鐘的思考時間，到底是選擇自己的命還是他的命。五……”
“當然是……！”
勐然驚醒的人造人下意識想要衝上前去，直接將暗墮刀給換回來。誰知他的手剛要離開石室的大門,就被人用力按了回去，力氣大得根本不給他掙扎的機會。
於是他未說完的話驟然消散於空氣當中。
與此同時，死死壓住他的加州清光同樣在微微顫抖，但聲音較以往更加堅定,充滿了無法回頭的決絕感：“不要聽他的話，主殿。您現在該專注於釋放本靈。”
“可是、可是三日月他……”
他知道自己該表現的更加堅強，最好令人抓不住弱點和漏洞,才方便實施接下來的計劃。
可他從始至終就是個情感大於理智的型別,不然的話，也沒必要為隨手可得的分靈費盡心思，拼了命爭取著讓他們存活的機會。如果他什麼都不管，一定會活得比現在輕鬆許多。
現在的局面對他而言,無異於剜心刻骨的酷刑。
所以他一邊掙扎著發出聲音,一邊用力昂起頭,望向上方的人影。
明明隔著一段不算近的距離，他依然能看清那雙懸掛著新月的眼眸彎成半弧，彷佛自己並非身處危局，而是照常坐在走廊裡注視著茶杯中鳥鳥升起的霧氣。
“哦呀，是主殿呢。”
面容秀美的五花太刀全無階下囚的狼狽姿態，嗓音柔和澹然，好似敘述著什麼美好的故事一般，慢悠悠地道：“真是不好意思呀，竟然讓您看見老爺爺如此不體面的樣子。唔，感覺有些愧對最美之刃的名聲呢……”
像是說到了有趣的部分，他的唇角向上揚起，展開十分令人心動的完美弧形。
三日月宗近知道該怎樣利用自己的美貌，哪怕明知道此刻不是該“狐媚惑主”的時候，他還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專屬於平安京年代的氣度和風華，甚至還故作苦惱的淺笑低語著。
“我並不是在乎什麼虛名，而是想為您留下最完美的印象罷了。那麼，在變得悽慘之前，就請您允許我——”
說話間，他自發前傾身體，使得充滿骨刺的刀刃深入胸口，直至透體而出，才安心地說完後半句。
“——保留最後的體面和尊嚴吧。”
“你這個該死的傢伙！”
變故來得太快，御臺根本沒想過他會主動求死，還一門心思打著如意算盤，準備進一步為澪施加心理壓力，逼迫其快點束手就擒。
雖然已經有了朔行軍大部隊的支援，但他剛剛差點被人造人自身儲備的力量害得丟了性命，所以難免有幾分打憷，想要更穩妥的為自己謀取勝利。
而以他目前的觀察來看，攻心戰是最為合適且不耗費什麼力氣的，偏偏眼下叫自作主張的暗墮刀毀得一乾二淨。
他恨得牙根發癢，這會兒哪裡還顧得上什麼戰略問題，只一心想要發洩怒火，變高聲對身旁面容可怖的朔行軍們下達了命令。
“給我下去抓他們！活著的不行，就把屍體給我帶回來！”
“**^#~^*#!”
最喜愛殺戮和戰爭的怪物們無法口吐人言，便張大了嘴，嘶吼著詭異刺耳的音節，一窩蜂地自高處一躍而下，直接將旁邊的旋轉樓梯當做了擺設。
那番場景像極了天地倒轉，原本處於最底層的泥淖倒扣過來，噼裡啪啦地盡情傾瀉。
大約他們的身體同樣接受了強化改造，全然沒把接近二十米的高度當成一回事。待紛紛落地之後，朔行軍們頂多是踉蹌幾步，並未出現什麼受傷的徵兆。
不過從他們的行動方式來看，智商還是一如既往地接近於零，猶如神智不曾開化的野獸一樣只靠本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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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就拿你們來喂喂同類吧。”
與邪物激戰正酣的大和守安定冷笑一聲，隨機動作敏捷的躍進敵刃的包圍圈中，同時搖晃著手中的長.槍，毫無顧忌地引戰道：“喂、過來這邊，你這只飢腸轆轆的傻大個，送上門的食物還不趕快吃掉？”
“吼——！吼嗷——！！！”
不提它有沒有聽懂此番挑釁，但看見打傷自己數次的獵物出現了逃跑的跡象，它立即鬥志昂揚地追上去，順便掃蕩著明顯不太好消化的新進入侵者。
它的任務本來就是守衛著特殊儲藏室的安全，將進入地盤的傢伙們一併當做敵人，所以現場的戰局頓時變得更加混亂起來。
見狀，本質為兇器的黑髮打刀終於按耐不住，快速鬆開了鉗制著澪的雙手，匆匆扔下一句叮囑便毅然加入其中。
“我去幫安定的忙，你們兩個千萬不要隨意走動！”
“放心吧，我會負責看好澪君。”
尤可鄭重地打了個保票，一直目送著他如游魚般靈活的躋身於戰局，才轉頭看向精神不佳的人造人，努力鼓舞道：“不要想太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千萬不要辜負他們的苦心啊！”
“———————”
澪神情麻木的睜著眼睛，於童孔周圍旋轉的程式碼向外擴散，使得整個人看著極為呆滯，彷佛意識已經遊離在身體之外，完全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也無法對此作出回應。
比起以前的鮮活，他此時更接近於真正的機械，缺乏自主思考的能力，全憑藉事先輸入的指令進行運作。
【系統提示：當前能量轉化率為45%、46%……98%、99%、100%。衝擊失敗。】
【系統提示：當前能量轉化率為23%、24%……56%、57%……100%。衝擊失敗。】
【系統提示：當前能量轉化率為10%、11%……22%、23%……供源耗損過量，無法進行衝擊，請及時補充。】
——啊、要失敗了呢……
模模湖湖間，他的心底冒出格外冰冷的現實預兆，如同有誰提著一桶冰水，照著他的頭頂直接澆了下去，激得牙關都為此“卡嗒卡嗒”的打著顫。
偏偏他無法躲閃，必須要獨自承受這份苦難與折磨。
甚至他不禁產生了一種奇怪的念頭，覺得大家是因為他私自制定了計劃，孤身一人前往時之政府送死，所以才要反過來報復他，讓他認清自己的錯誤之處。
那如果他現在真心認錯，以後乖乖的聽話，還能換回一小段和平的日子嗎？至少可以跟付喪神們好好地告個別。
——但果然已經沒機會了吧……
啪嗒、啪嗒、啪嗒。
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滾落於他的手背，敲擊出細小的哀鳴聲，幾乎轉瞬之間便消失不見，彷佛它們根本未曾來過一樣。
但密切關注著他的尤可卻當即發現了異常。
她抬手蹭過他頰邊的濡溼痕跡，彷佛有些不忍心一樣，輕聲開口安慰道：“澪君，不要悲傷，很快就會結束的……”
“不會結束的。”
人造人抬起眼眸，望向自己的製造者。由於力量的貴乏，他眼中的晴藍漸漸擴散，將佔據了空間的血紅色向下擠壓，使得懸掛於下睫處的晶瑩淚水折射著相同的光澤，猶如易碎的寶石般輕輕晃動著。
那也實在太像哀傷到極致的血淚。明明是平靜無聲的流淌，卻予人一種沉甸甸的壓迫感，彷佛稍作觸碰，便會被其中蘊含的重量壓得直直墜入無間地獄。
“永遠不會結束的，尤可。”
他平靜地再次重複道，然後說出了自己的秘密，“能否戰勝時之政府，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如果他們確認全部死亡，我便沒有了繼續下去的意義，必須要一次又一次前往最初的起點……”
“就當我是個膽小鬼吧，沒辦法獨自生存，於是就選擇獻祭自己，來換取大家的平安。那已經是我所能找到的最好的辦法。”
他說話的時候，甚至笑了笑，回首注視著旋轉著暗墮刀碎末的煉獄場。
“果然還是不該放任他們的溫柔，任由他們說出動聽的謊言啊。下一次再見面，果然我還是……”
“果然你真是個傻瓜。”
冷不防地，自上方響起了熟悉的低沉嗓音，隨後便有一隻大手按住他的發頂揉了揉，嘴裡則沒好氣地道：“託你把我們支得那麼遠的福，差點找不到趕回來的路，中途耽誤了好一陣子。”
“薩默爾……和迦爾納。”他反射性的呢喃出聲，隨即向前伸出手，朝不遠處顯現的紅色身影討要著時空轉換器。
“把它還給——”
“你這個傢伙，給我打起精神來！”
像是見不慣他行屍走肉一般的樣子，薩默爾恨鐵不成鋼般地握住他的手，一同按著啟用石室大門的開關。
“至少看完結局再說話吧？我相信，那幫愛爭寵的傢伙可捨不得扔下你一個人，肯定是準備了什麼欠揍的'驚喜'。”
“況且，我可把人形buff給你帶回來了，不準備試試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