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與獵魔人章四九 死亡（3）
死亡，死亡之後還是死亡。
三次恆星、七次彗星，以及不知道多少次的行星的附體然後死亡之後，令人興奮的變化終於來了、
“哈……”李睿看著自己的身體，看著自己伸出的兩隻手掌：“哈哈哈哈哈，人，變成人了。”
周圍是比李睿在地球上見過的所有的樹都要高的植物，以他淺薄的植物學知識並不能分辨這究竟是什麼。每一棵樹都粗壯的不可思議，這可能與周圍環境有關，自李睿復活到現在也有數十分鍾的時間，周圍一直圍繞著比雨前的悶熱還要溼潤的風，風力吹來的氣息告訴李睿，
“這裡，生機盎然。”
沉浸在重新迴歸人身的喜悅中，李睿沒有發現身後的叢林裡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轟隆！轟隆！
排山倒海的音浪從身後傳來，好像重灌卡車衝撞過樹林般地讓這些幾十人圍抱粗的大樹拔地而起，不消片刻就已經衝到了李睿身後。
“什……”剛剛回過神來的李睿耳邊就傳來了駭人的聲響，愕然回頭缺只看到一團陰影。
驚愕而駭然的眼神還殘留著，只是身軀早已經在一陣猛烈的撞擊中變成了一堆爛泥。
又回到了熟悉的境地。
死亡中。
————————
“嘶~~呼~~”李睿吸著冷氣搓著手，圍著厚厚的獸皮在冰天雪地中獨自走著。
上一次死亡之後，李睿再次“復活”的時候就已經身處在這一片寒地中了，走了好幾天依舊沒有見到除了冰雪以外的地方，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依舊是人，而沒有變成其他奇怪的東西。
“這裡究竟是哪裡啊……”李睿抓起掛在腰間的肉咬了一口，凍得硬邦邦的生肉廢了好大的勁道才能入口，這是他在周邊一堆凍死的、不知名的野獸身上割下的。
寒冷的環境讓肉沒有變質，而直接被凍死的生物，肉中還存留著一些脂肪，這就有了足夠李睿苟延殘喘下去的能量。只是吞噬著生肉著實有些不舒服，茹毛飲血，大概說的就是他現在這種狀態了吧。
……
……
“嘿……嘿……”李睿擦著汗，手底下的動作不停。
天邊的陰雲又近了，如果不能在暴雪來臨前做好冰屋，那麼無論如何他也躲不過在寒冷中凍死的命運。
“快！要再快一點……”自顧自地打著氣，不顧凍得淤青紫紅的手指，繼續不休止地挖著。
一下，兩下，拼命似的挖著腳下的冰。
突然，他頓了一下。
因為他手裡摸到了一個東西，奇怪的觸感，詭異的形狀，絕對不應該屬於土地本身。
這是什麼……
把挖出來的東西放到眼前，藉著夕陽後的最後一絲餘韻，他看清了這到底是什麼。
“……”盯著手裡捧著的東西，李睿失去了所有力氣。
那是一個頭，屬於一種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卻都沒有親眼見過的物種。
龍，
恐龍的頭。
埋的不深，看起來也不是死在很久之前。
只是這對於李睿來說真的是一個壞的不能再壞的訊息了——認誰都知道這是怎麼樣的時代了呀！
“怎麼能這樣……”李睿平躺在雪中，周圍一片白色，只有糜爛的雙手在為這絕望的雪白世界，點綴著更絕望的紅，“這樣的話……我做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李睿躺在雪中閉上了雙眼，他已經聽見了遠方的風雪在呼嘯。
他的臉色比這雪還要慘白。
他不想再死了，
真的，受夠了。
半個小時之後，雪白再次覆蓋了這個世界，任何存在的痕跡都被掩埋。
————————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彷彿一切都沒有盡頭，只是李睿卻發現了一絲不同之處。
在死亡與再出現的過程中，時間彷彿是一直推進著的——最起碼這次他就見到了人。
……
“烏拉烏拉~”皮膚黝黑的部落人在狩獵，只有獸皮圍著下半身，手中的長矛伴著吼叫聲揮舞著。
李睿藏身在狩獵現場上方五米處的懸崖峭壁中的洞穴裡，趴在壁邊上窺視著這場戰鬥。他早已經對無盡的死亡厭倦了，在不清楚眼下人是友善亦或者殘暴之前，他絕不會讓自己出現。
“嘎啦~噫，呦唔！”部落的人呼喊著聽不懂的話，對著狩獵的物件——長毛猛獁——痛下殺手。一矛接著一矛地插在哀嚎著的長毛怪物上，鮮血噴湧得有一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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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迪！嘜贊！”部落人丟掉武器，飛奔到鮮血噴泉下面，用手接著鮮血在身體上塗抹著，用手捧著從天而降的猛獁血然後一口口地灌入嘴中。
在巖壁洞穴裡的李睿皺眉，這一群人——不，或許該稱作直立的野獸——並不像是什麼好相處的傢伙。
“哧獁！卡利庫仝！！！”彷彿是因為誰妨礙到了另外一個人飲用鮮血，下面的狩獵場裡產生了爭執。武器又再一次被拿了起來，只不過這一次是獵人揮向獵人。
不消片刻，腳下的戰團又再一次安靜了下來，因為，再也沒有活著的東西了。
猛獁與三十七個部落人的屍體留在腳下，鮮血相互糾纏著。李睿悄悄地退回了山洞，不再妄想和外界發生聯絡。
這個世界或許瘋了。
……
三天之後，大水席捲了所有地方，李睿沒能逃出生天。
傳說中，唯有另外一個善良的人造了一艘船——“方舟”，只有坐在上面的人或者動物逃過了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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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啊，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終結。”
李睿經常這麼唸叨著。
只是他身邊的人卻不能理解他，甚至以為他是個瘋子。
“精神病院裡的自然都是瘋子。”每次聽到別人的譏諷，李睿都如此回應。
沒錯，精神病院，他現在就身處精神病院中。
文明社會，在某次死亡之後，再次睜眼的李睿終於回到了他夢寐以求的文明社會中。只是似乎脫離人群生活得太久了，他已經忘了怎麼與人群相處，再加上遠離文明所遺留下來的各種蠻荒習性，他自然的被扔到了精神病院裡。
只是這正好給了他時間仔細觀察，這到底是現實世界，還是另外一個死亡的中繼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