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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界脊椎

番外 下沉國度:沉沒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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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界脊椎番外 下沉國度:沉沒其四

我忽然徹底理解了潘奢。

或許,是他重新認識了我。

總之這次談話的結果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意猶未盡,我在猜測各種各樣的可能,他卻在不斷地向我丟擲更多的疑點。

談話中他一直用那種意味深長的目光注視著我。

“未名,這一次,無論是你選擇我們,還是我們選擇了你,都是無比正確的。”

對,天選並不是真的是別人選中了我,而是我主動地在選擇他們。

最開始是我填了申報表,是我的身體透過了檢測,然後是我決定留下來。

這其中我有無數的機會可以放棄。

但是我一直在堅持著,並不是因為什麼事情必須我去做,而是因為我想知道和我想參與其中。

我的野心和潘奢可能是完全一致的。

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就是睡不著。

外面的天永遠是那樣子,永遠的陽光,我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那傳說中的太陽一直在海的另一邊照耀著我們,很奇怪。

我休息的時候都會拉上窗簾,但是這次沒有,睡不著是因為這個嗎?

在底層的時候暗無天日,上來之後卻覺得黑暗十分難得。

歷史講過太陽會東昇西落,但是我們的世界並非如此。就算上面的那個世界是東昇西落的,我們這裡也不應該是永恆不變的陽光。這種條件之下我對時間的感知都是透過電子器件,現在才想起來這件事,因為我對這樣沒有更迭的外部環境已經完全習以為常。

所以我在想,我們泉下人對時間的感知是不是本身就是有問題的。

其實我以往面對外界,會有一種莫名的永恆之感。

現在想到了,是源於潘奢說,現在的人類比起上萬年前的人類,感覺到的時間流逝要緩慢得多。

但是人類還是在慢慢變老的途中察覺到了生命不可永恆,但是有多少人真的希望永恆呢。就算是在上層的人,他們也無法忍受永遠生活在泉下。就像我曾經在學校裡面學到的那樣,我們被灌輸了總有一天要離開這裡迴歸陸地的概念,我們永遠生活在即將沉沒的危機之中。

下沉國度由我們締造,而終有一天我們也會拋棄它。

其實締造什麼的,沒有我的份,我只是個混吃等死享受著建設者帶來的好處的無業遊民。

不過說多了,我也會將自己帶入到那個族群概念之下,這是一種宣傳上的必然。

明明我沒有獲得任何益處,我也沒有做出過任何貢獻,但是偶爾在提到的時候,依然會熱淚盈眶倍感身同,甚至可能會為之生為之死。

一旦想通了,其實我們活在這裡並不是這裡的恩賜,只是恰好投胎到這,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按照這個規則生存,沒什麼特別值得自豪,也沒什麼不好到非離開不可的。

上層人對泉下和高架存亡命運的這件事,執著性可能完全超乎我的想象,因為潘奢在說起來的時候,他的語氣和神色中都有著一種宿命感,讓我懷疑他可能真的去到過脈原,甚至活在萬年之前那個擁有海平面可以看到日出日落的世界裡。

我從來沒有奢望過,但是正如他說的,會給人新的需求,所以我現在開始奢望。

看來我得拉上窗簾好好補個覺了。

謀殺的事情暫時用不著我去多想,我除了多了保鏢之外,本身活動範圍之內的安防也更嚴密了些。潘奢把更新加強的安防專案一個個詳細地告訴了我,這樣讓我有具體概念的做法確實很有效,值得信任。

我基本上已經確定那個人殺我的目的在於阻止潘奢他們的計劃。

也許已經有和我一樣的供體被殺,也可能被策反,或者乾脆就是別的供體幹的這件事。

拜託,不管你們的目標多偉大,你們對潘奢做的事情多想扼殺在搖籃裡,我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該被你們弄死?

如果是什麼為了人類命運的正義之士,那可都滾吧。

動動手自動合上窗簾,該開始我的“夜晚”了。

嗯?這是什麼聲音。

窗簾開啟,我看看。

……天塌了吧。

我做了一個夢。現在這個時候夢到這種東西,其實會讓人覺得不是偶然。

我開啟窗簾看到的一幕讓我清晰地從夢境中記到了現在。

我看到對面的高架在我眼前傾塌,飛煙滾滾和爆炸的光亮糅在一起,沒有一點聲音地沉沒。我以為是忘了關掉窗戶的隔音,好像很多戰機在圍著建築穿梭,有一些衝著我飛過來。我喊叫著開門逃,很久沒見的西子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尤未名!走了!”

不對,這不是她說話的方式。

她也沒有穿著那件緊身的制服,而是不知道從哪裡套上的完全不合身的衣服褲子,感覺像是從男人身上扒下來的。

不走還幹什麼?我接過她的手就跟著跑。

雖然正義之士可能總是沒事找事,但是至少應該不會殺人質吧,只要我不故意給他們惹麻煩,頂多就是個隨身掛件,他們還是會儘可能保住我的命。

我就是這麼想著才跟西子跑的,她看起來就像那種奔波在大反派身邊,隱藏到最後才揭露身份的正義人士,其實我已經計劃好了兩面三刀,如果潘奢攔住了我,那麼我就假裝自己是被強迫或者是腦子一片空白才被拉走的。如果我被西子或者什麼人“救走”,我就老老實實回去保自己的小命,什麼夢想,什麼野心和我都沒有關係。

我活了二十多年都是個窩囊廢,果然是有原因的。

無辜,這就是我給自己貼的標籤。

這個夢驚險無比,我們跑跑停停,東躲西藏。我抓到機會就問西子:“你是不是人類?你是人類嗎?”

“算半個吧!”她說。

半個……有很多種半個的可能,比如是半機械,或者是機械加意識體,她可能是之前成功的試驗品。

誰知道。

這是戰爭,就算逃我又能逃到什麼地方去,外面越亂我越冷靜……也可能是,我已經徹底懵掉了,槍聲爆炸聲折磨著我的耳朵,我的雙腿軟得像踩在棉花上。這個乾淨整潔讓我曾經想過要不要拖鞋的地方,現在已經看不出來一點原來的樣子了。

西子為什麼要救我,如果她是人類,或者擁有人類的思維,為什麼在經歷過我的那次事情之後她沒有乾脆扔掉我,除了我真的對他們來說還有用以外……那他們真的是正義之士啊。

但結果是讓我出乎意料的,她把我帶去了一個地方,讓我徹底對情況不知所措。

她把我帶去了一個全是鏡子的房間,我在每一個鏡子裡面都看到了自己蒼白的面容,我第一次意識到人可以被自己嚇到魂飛魄散。

這個屋子的後半段由一道透明簾子隔著,我透過簾子看到裡面一個不似人形的東西,也許吧,那東西還在變形,直到最後傳出了潘奢的聲音。

“做得很好,移植還能繼續進行。”

“你搞出來的爛攤子你自己收拾,高架已經倒了二十七座,咱們這裡的也已經受創嚴重,能撐十分鐘最多了。”

這確實是一場戰爭,但是既然不是西子叛變,那是什麼?

人類的戰爭,還是智慧的戰爭,還是泉下和海面之上的戰爭?

甚至可能是三個合在一起。

不過我有點心裡沒底。

“我不用繼續精神測試了嗎?直接進入移植就行?”

潘奢突然掀開了簾子,我震驚到什麼都問不出來。

他的身體一半都破碎了,暴露出的軀體裡面沒有肉和內臟,只有金屬零件的殘片和無數導管。一顆眼球已經脫落,被引線垂掛在胸前。

包括他的頭骨,裡面的也不是大腦,而是層層疊疊奇怪的機械和晶片。

他是什麼……智慧?還是有著人意識體的……智慧?

“來吧。”他示意簾子裡面。

我癱在地上,西子一隻手將我拎起來,拖了進去。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的高架開始震動,腳下大的樓層分崩離析,我突然踩空墜落,西子依然抓著我的手,但是我身邊的樓體迅速分裂消失了,高架下面的白霧迎接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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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醒了。

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外面那座高架還在不在,在。毫髮未損,我仔細聽了周圍的聲音,通透無比,沒有任何異樣。

開啟監控畫面看得出外面保鏢們也還在。

一切平靜。

醒來以後的我比夢裡的我驚恐無數倍,不是說夢裡的才是人真正遇事的反應嗎?我到底應該像之前被謀殺那樣嚇得口不擇言一直哆嗦,還是應該像夢裡那樣一拉就跑,不哭不鬧?

在夢裡我的求生欲應激反應早都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我忽然想到,智慧有求生欲嗎?還是它們只是自我設定為儘量不要失去行動能力?

既然活生生的動物都有求生欲,那麼這應該是意識體所帶的本能,讓人工智慧獲得意識體之後,那時候的智慧,就不再是智慧。

而是人類。

換了什麼樣的軀體,都是人類。

智慧的這個需求是從求知開始的,好奇心或許也算是本能,但是潘奢說,只要讓智慧存在不斷學習的意識,求解的意識,和答案不唯一的意識,就基本已經實現了好奇。

智慧之間互相溝通知識,但是知識並不唯一,所以這樣一來,智慧也不會如我們曾經所想的那樣可以輕易地在內部結成同盟。甚至由於個體的判斷不同,選擇性接受其他意見的不同,也會出現分離。

而意識體移植或許正中了這個求知慾中的一項,那就是——假如移植一下看看呢?

人類和智慧之所以能夠在這個技術上達成一致,或許是因為人類想要永生,智慧想要人性,各取所需。移植之後,智慧原本的意識消失,而人類只是覺得換了個身體。智慧沒有接觸和學習人性的反覆過程,是一蹴而就的實現。

不走彎路。

除非是這群已經移植完成的人類挑起事端,否則我認為人工智慧權衡利弊之下絕對不會主動和人類開戰。

而暴力同樣是人類具有的本能。

我可能正是在擔憂這件事情,才會做那樣的夢。

但是既然是一場夢,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不關心人類的命運,只希望戰爭不要落在我的頭上,畢竟那樣的話,我所爭取來的一切就都成了泡影。說不準我還會首當其衝地遭遇危機,就像這次的謀殺。

對呀,我為什麼沒有夢到謀殺,這才是我現階段最應該形成心理陰影的事情。

看來潘奢選擇我確實是對的。

根本沒什麼事情能給我帶來心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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