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樹的崩壞第八十章 無畏
三人坐著直達電梯進入鐵塔的最高層，沒有燈光環繞的鐵塔剩下的只有鋼鐵的冰冷與堅硬。肖復言靠在牆上，過度的劇烈運動讓他的身體有點撐不住，他甚至想要一度昏厥過去。但他明顯感覺到一雙溫暖的手安撫著他的後背。
“辛苦了，肖復言。”孔洛洛對他笑著。
舒服得如同躺在夏日的陰涼樹林，這種笑在離開高中後終於又一次出現了，肖復言不知道孔洛洛還會露出這樣的笑，在此之前他一直認為高中時的孔洛洛是一個演員，她一切的做法目的都是帶走我們，現在想想她或許是用真情流露在表演著她不喜歡的角色吧。
“我……沒事，只是有點累了，等一下我能坐在地上歇一會嗎？老師。”
風雁微笑著：“當然可以，等會艾莉絲會幫你治療的。”
電梯門開啟，縫隙中開啟一條光線，這道光線太強讓肖復言睜不開眼睛。
“原來最高層是真的最高層，電梯竟然能直達頂端。”肖復言驚歎著，剛才的疲憊被這一瞬間的驚訝衝得煙消雲散。
“怎麼了嘛，難道你不累了嗎？”孔洛洛笑道。
“誒，雖然我的精神很飽滿，但身體狀況卻剛好相反呢。”肖復言說完還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艾莉絲也隨之坐在他身旁幫他療傷。
“這個高度與角度的確能夠瞄準炸彈的位置，但是如果憑藉Dawn安全期的威力恐怕不足以消滅目標。”孔洛洛說道，她說著手不斷地用力握住神物，她不想再因為自己的問題使整個計劃毀於一旦。
“沒關係，洛洛姐，就憑你的感覺，你忘了當初在上海你是多麼的英姿颯爽嗎。”肖復言鼓勵著，這也是他由衷地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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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洛洛垂下眼簾，她最不想回憶的也是在上海的那段日子。“嗯，也都因為我讓世界樹的災難降臨在了上海。”
“不對！”肖復言突然打斷孔洛洛，這一點就連風雁老師都感覺到驚訝，這個平日裡有點膽小的傢伙竟然打斷了一直崇拜的洛洛姐，看來他是認真的。
“怎麼不對？”
“如果沒有你，世界樹災難照樣會降臨，如果你不給我和陸桐羽說這些奇怪東西的來龍去脈，或許我們也早就死在上海了，洛洛姐，相信一下你自己，你不能懷疑自己做過的往事，如果你認為這種事情很笨，那就用笨蛋的思維去解決才對啊！”肖復言一口氣說完，喘著大氣地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著堅定，用足以讓人信服的眼神盯著孔洛洛。
“笨蛋的思維……的確呢，這一點你和羅傑對我的評價是一樣的。”孔洛洛滿足地笑道，接著給Dawn積攢能量，架起支架對準遠處的炸彈。“那麼就用笨蛋的方式來解決吧。”
周圍的地面被黑暗籠罩，被黑暗力量汙染的大地中潛伏著數以百計的虛靈等著吞噬這些神族後裔的神血。幾隻先鋒虛靈爬出地表，用鋒利的手抓住鐵塔向上爬去。
一道魔法刻印被觸發，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在鐵塔底部發生，虛靈們觸發了風雁事先埋伏的魔法陷阱。
“這些東西的嗅覺很靈敏，肖復言你在這裡保護好孔洛洛，我去下面阻擋虛靈。”風雁安排道，
艾莉絲立刻展開魔法陣，從塔上俯衝下去。魔法炮圍繞著鐵塔，精確地打在虛靈的身上。但依然有一大堆的虛靈從地面裡鑽出，再過不久黑暗汙染加深，將會有更多虛靈襲來。
孔洛洛瞄準那個紅色的牛角，“喂，肖復言，等會你和老師先到一公里之外，這樣不會傷到你們。”
“那你呢？怎麼可能讓兩個大男人先跑呢？”
“你忘了嗎，我的神物可是越危險的時候威力就越大，如果傷害波及到你們怎麼辦？”
“不可以，就算你是我前輩也不行！起碼我還能保護你！”
孔洛洛苦笑：“你，怎麼保護……我不會有事的。”
肖復言隨時做好了再次犧牲自己的準備，這次再獻祭給洛基，恐怕就只剩下一條腿和一個腦袋了，但他更不想的是孔洛洛的犧牲。
“我說到做到，畢竟我們現在是一個小隊的。”肖復言說道。
強風吹起孔洛洛的頭髮，肖復言卻感到了一絲涼意，像水滴，那種苦楚的涼意讓他木訥了一下。
“真的謝謝你，肖復言，你真的很可靠呢。”孔洛洛的聲音和往常不同，嗓子卡著一個名為感情的東西。實際上她已經哭了出來，她實在忍不住。“都怪你，讓我的瞄準鏡都弄花了。”
“原來學姐你外表堅強，其實是個愛哭鬼啊。”肖復言笑道。
“少囉嗦，記得你說的話，保護好我。”
“一定。”
最後的一分鐘，還有最後的一分鐘要麼將巴黎化作地獄，要麼將巴黎拯救。所有的人都只能注視著孔洛洛。
風雁和艾莉絲在艾菲爾鐵塔中和虛靈們周旋著，所有人都在努力。
不能再出現上海那樣的災難了。孔洛洛回憶著那悲慘的景象，巨大的樹叉把屍體穿起，在血紅的夕陽下倒立著這些屍體的影子，還有那副醜惡的面具——儡。
聯合國總部，各國的首領集中在會議室裡，他們只能看著螢幕中那個紅發女孩，視她為最後的希望。
坐在跑車裡的兩位上代戮神者也隨時做好了拔劍的準備，但他們仍然相信孔洛洛，瑞琪將一大條燃盡的菸灰撣掉，安穩地擦著自己的鏡片。
“你對你的學生很有信心？”文森特看著瑞琪那副輕鬆樣子忍不住問道。
“人們從不對曙光抱有憧憬，但它在降臨的瞬間永遠都充滿著希望，我對孔洛洛沒有信心，但她卻是曙光。”
“你是說海姆達爾。”
瑞琪沒有回答，靜靜等待著高塔上的答覆。
30秒……
遺留的牛角發出滾燙的蒸汽，升上空中。這顆炸彈即將爆炸，一個人影從旁邊走過。
“那是誰？”孔洛洛調節瞄準鏡，放大影象。這張面孔讓孔洛洛嚇了一跳，不可能存在的人又一次出現了，“奎恩……他為什麼在那裡？”
“什麼！洛洛姐，不可能的，他已經被封印了。”
“有可能。”洛基突然在肖復言的精神世界裡顯現。“或許在我封印彌諾陶洛斯的時候，他恰巧逃出了那個身體，不過這種反應的確令人佩服。”
“他要做什麼？”肖復言問道。
洛基搖了搖頭，卻露出微笑：“無論他怎麼做都不會終止炸彈的爆炸，還有哦，這場英雄救美就由你來完成了。”說完洛基便消失了。
“又是話說了半截跑了。”
最後15秒……
奎恩赤裸著身體，抱住了滾燙發紅的牛角，超高的溫度燒焦了奎恩的身體，但他依然抱著，他在用力抬起牛角，他的肉體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就像在油鍋上煮熟的肉，他的身體幾乎要粘在上面。
孔洛洛和肖復言驚恐地看著這一幕，“他到底要做什麼！”
最後10秒……
“啊——”奎恩發出了生命中最後的咆哮，他硬生生地舉起了這個牛角。
“再見……普魯士。”奎恩的動著嘴唇，奮力將牛角投擲到半空中，之後便無力地倒下，這個最後依舊信仰普魯士的戰士死了。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到了，那個人將炸彈遠離了巴黎城市，選擇讓它在天空爆炸，多麼偉大的壯舉。
在最後一秒時間的流逝之後，它變成了一團巨大的火球，然後火球裂變向外擴散，雲層被吹遠，天地之間頓時只剩下的光與火焰，一顆巨大的火球在中央旋轉，像一顆小型行星。天空中雲層被破壞後竟然能夠看到宇宙的輪廓，在地上潛伏的虛靈瞬間化作了蒸汽。火球還在擴散，熱力氣壓帶來了強大的狂風，破爛的房屋像沙子做的堡壘一樣瞬間被帶走吹散。
孔洛洛和肖復言回到艾菲爾鐵塔內部，只有這個鋼鐵的高塔沒有被摧毀。
“現在怎麼辦？”肖復言問道。
“計劃都被打亂了，現在只能靜觀其變，我們也無能為力。”孔洛洛說道。
“這簡直是場災難，真不敢想象它在城市爆炸的情景。”肖復言說道。
天空像是被潑上了各種色彩的顏料，然後凝聚在了一起。浩劫火球將一切燃盡，它開始墜落，幾顆小碎片率先砸向了巴黎，隕石墜落般的響聲。
風雁找到孔洛洛匯合：“這樣下去，巴黎還是會毀滅，甚至是法國。”
孔洛洛看著窗外，巨型的火球正朝著這裡墜落。
“這是侏羅紀毀滅嗎？”肖復言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顫抖著，他甚至能聽到死亡的腳步聲。
所有人再次陷入了沉寂。
“我，我要上去。”孔洛洛突然說道，她沒有等待老師的同意直接走上了塔頂。快速架起支架，調節瞄準鏡，戴上防強光墨鏡。
曙光的意義就在於此，無論怎樣，太陽照常升起！
“偉大的海姆達爾，世界樹的看守者，讓我黎明的雙眼洞察生死，將曙光之力賜予子嗣。”
Dawn的齒輪開始旋轉，槍管擴張成巨炮形態。孔洛洛將手放在扳機，她沒有行動，她在等待火球墜落最近的那一刻。
150米，100米，70米……
火球越來越大，地面開始崩塌。
“洛洛姐！”肖復言大聲喊道，他不能讓洛洛姐出事，這是他們的約定。可他根本到不了塔頂，高溫將整個鐵塔的溫度變高，門把手開始融化，肖復言進不到塔頂。
孔洛洛沒有被這可怕的溫度影響到，她的身體被一層金色的光所覆蓋為她抵擋了一切高溫的灼傷。
“50米，再近一點！就是現在！神諭之技——殘陽耀斑！”
Dawn開始解體，齒輪變成了火輪，孔洛洛感覺到了身體逐漸在消失，可她已經不在乎這些了，她所做的就是拯救這個世界，這很滿足吧，大概吧……她忽然想起了一個男孩，他很廢柴，還拼命地說要保護自己，孔洛洛突然哭了出來。
巴黎只剩下了光，看不清任何別的東西了，只有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