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黎明第六十九章 絕敗
人一生都背負著罪孽而活。
欺騙別人,獲取利益。或許不經意間,你就擊毀了誰脆弱的心靈。
每個人都背負著這種罪孽,在黑暗中撫慰著良心。
而最完美的謊言,莫過於欺騙自己。
……
荒野的戈壁上是片貧瘠的地方。南邊遠離富饒,混亂而乾旱,這裡供人們活著的是搶奪來的食物與種植的甘蔗,勉勉強強的靠著玉米饃饃度日。
老先知每到一個地方,便會分發糧食,賜予所有人足夠了米麵,數量不少,但也不多,可以讓每個人藏起來或者隨身攜帶。
他考慮的太周到了,讓許多人心懷感激,加入了王族的宗教。
在戰亂地區的人們,只為了生存而活,種族的意識被血腥沖淡,誰給他們活著的權利,他們就為誰而賣命。
王族的部隊在戈壁上緩緩的走著,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根甘蔗。這種清甜的水果極其受歡迎,人手一根,優哉遊哉的走著。
老先知則垂著眼坐在轎子上,不急不緩的低頭喝著茶,忽然眼睛瞥向了戈壁。那裡的風沙中,有一個黑色的人影在不斷的接近,若隱若現。
甘蔗被捨棄了一地,只是一瞬間,四萬的王族便擺好了對敵的陣型,層層疊疊,宛若銅牆鐵壁。
所謂的‘精’兵,便是超出常人的反應,比別人更強大的實力,更專業的素質,更高超的頭腦!
這些王族戰士無疑做到了。
他們嚴陣以待,看著那黑影提著一柄看不清的劍。那抹劍上縈繞著些許的沙灰,守望從沙塵中走了出來,暴露在陽關之下。
一人,與萬軍對峙。
王族的士兵微微弓腰,猛地衝刺了過來,長矛迅猛的抵在前方,後方的戰士們一層接一層如同海浪,聲勢山崩地裂,大地都在晃動。
“啪。”守望也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手中的劍,猛地疾跑兩步便高高的躥起,身體傾斜,在地上急速的滑行躲過了長矛的槍尖。劍鋒貼著身體,平整的砍去了第一個王族的頭。
這只是個開始。
守望的劍與第二個王族相碰,轉身劈開了第三個王族的身體,隨機矮下身子,在大軍間急速的穿行著,劍迅猛地彷彿揮出了音爆!
每一下閃動,都是幾個王族的身體的分裂,與鮮血的噴濺!他的身體靈活到可怕,在各種圍堵與壓擠中穿梭著,偶爾也有纏鬥,比如現在,他就廢了足足數十秒才砍去了一個斯傑特的頭。
這個斯傑特身高有四米,而普通的斯傑特與人類極其相像,不過兩米,他的鎧甲極其契合自身,無疑是他自己設計的,媲美絡腮王族的精英。
這些戰士往往會設下出其不意的陷阱,只是一個不小心,守望就可能會被數把刀同時襲擊。
精英就是如此。殺到後來,守望覺得眼皮沉重的難受,身上粘稠的血液都幹了,他砍到身旁再沒有一個人撲上來為止,才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老先知看著他,嘴輕輕的吹著手心裡的茶杯,裡面的茶早就涼透了,他卻依然在慢慢的品著。
守望把劍插在地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身形一晃;老先知應聲躍起,腳下的轎子變成了兩段,木塊崩裂。他輕輕的落在了不遠處,手掌前伸,茶杯落在了他佈滿褶皺的手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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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一聲脆響,茶杯從中間裂開,茶水從老先知的指縫間滴落到了地上,他的眼神第一次變了,終於開始正視眼前的守望。
守望喘著粗氣,拔出了劍,剛剛準備衝過去,剎那間的敏銳觸感讓他提前警覺到腳下那微弱的波動,他下意識的扭轉身軀,快速地向身側滾去——
他原先站立的地方忽然爆炸了。沙塵漫天飛舞,蓋了他一身,守望望向老先知,一個不留神,被衝擊猛地炸飛。
守望只能逃跑。
他被壓制的極慘,老先知手中拿詭異的爆破總能在他腳下炸出漫天的沙塵,他只能在這沙塵中不斷的逃跑,狼狽至極。
守望咬著牙又是一個翻滾,躲過了一個爆炸,抬起手臂擋住那撲濺而來的沙塵。
“要想扭轉局勢……必須要近身!”他奔跑的身形唰的剎住,一個華麗的轉身,煋黎應聲‘嗖!’的飛出,向著老先知急射而去。
老先知臉上無悲無喜,拿出了一根似法杖似棍子的武器,輕輕的一擋,居然將煋黎彈開了。
但這就足夠了。
守望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老先知的背後,五指握拳,揮動的力量帶起風聲,如果這一拳砸中,那麼就勝負已分!
本該如此的。
他看著老先知平淡的眼神,忽然心中閃過不安,因為那眼神太平淡了,那是絕對的勝利時才會有的漠然眼神。
守望還在疑惑著。老先知淡然地輕輕的一掃棍子,在拳頭到來之前掄在了守望的腰上。
他的身形停滯了一下。猛地爆射了出去,在空中飛出了好遠,漸漸的落在地上摩擦地翻滾著,撞上了一座巨大的沙丘,沙塵鋪天蓋地!
老先知悠悠的撫著棍子,身體緩緩升起,就這樣懸在空中,飛到了沙丘的上方。
沙丘上沒有守望的身影。
只有零星的血跡與一塊碎裂的布料,掛在頂端尖銳的石塊上迎風飄展。
此時是夕陽。
……
守望捂著腰,在森林中蹣跚的前行著,他的喉管中不自覺的發出奇怪的聲音,走著走著,便痛苦的彎下腰,“哇”的一大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他哆嗦著手,顫巍巍的掀起了腰上的衣服——那裡已經被血染成了暗紅,摸起來厚重而潮溼。他的腰被打爛了,上面一片模糊,看起來慘不忍睹,可這其實只是輕的了。
真正的傷在內部。
守望的骨頭斷了,並且五臟六腑都裂了,翻滾的時候撞倒了頭部,讓他此刻感到腦子裡昏昏沉沉的。
他廢了極大的辛苦,才在三天後趕回了失物門,暈倒在了一個不知道是哪裡的地方。
後來的事情……他也不記得了。
只是當他醒來後,就躺在醫院中,身上綁滿了繃帶,動一下便是一陣酸入骨髓的痛,他只能被幾個護士輪流的喂著吃飯,躺在被窩中昏昏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