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囧事63、囧·結束（四）
就在快來到正廳的時候，沈希萌正與翦瞳說笑，卻遠遠看到一個人走了過來。
沈希萌先是眼睛一亮，卻接著又黯淡下去。
那人，正是小樓。
小樓站在他們身前不遠處，一直看著沈希萌，那是一種有些微冷不帶情緒的目光。
“小樓……”沈希萌看著她輕輕喚道。
小樓卻別過頭不再看她，她看了看一旁的寧安瑾，想說什麼，只是張了張口仍是沒能說出口，她有些哀傷地低下頭去。
寧安瑾看了看小樓，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他看著小樓輕聲說道：“小樓姑娘，大家都在正廳之中，進去吧。”
小樓沒有抬頭，她點點頭轉身率先走進了正廳。
沈希萌那有些開心的情緒又稍稍低沉了下來，翦瞳在一旁小心地看著她的神色，輕輕搖了搖她的手。
沈希萌側頭看到翦瞳正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便咧嘴衝他一笑，“咱們也快進去吧，師父該等急了！”說著便拉起翦瞳的手走進了正廳。
“嗯！”翦瞳點點頭，隨她走進正廳，身後的寧安瑾與墨翎也跟著他們走了進去。
進了正廳果然便見五大門派的人都在，幾個掌門俱是正襟危坐，百鬼子則是坐在最中間的正座上。看到他們進來，便招呼道：“既然都到齊了，我們便開始吧。”
沈希萌幾人進去後在百鬼子身旁尋了個處站定。
“近日以來蜀山上發生了不少事，也給諸位帶來了不少麻煩，百鬼子在這裡寫給諸位道個歉了。”百鬼子站起身來，衝著眾人拱了拱手
眾人見他如此，也都連忙道：“大師客氣！是我等在這裡叨擾許久……”
百鬼子看了看眾人，才又重新道：“如今，顧莊主已死，一切事情也都水落石出。人死萬事空，希望大家都不要再多做計較了。”
其他幾個門派的人俱是深深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唯獨向空派掌門李渝一臉的不情願，他彆扭地側過臉去，“那是他自作自受！做了那麼多事，還殺了老夫的得意弟子，自然應該一命償一命，讓他死得那麼好看還便宜了他！”
他這話一說，正廳中有一瞬尷尬的安靜。畢竟他死了徒弟，別人也不好說什麼，都沉默了起來，不再說話。
一旁的沈希萌卻是氣憤地抬起頭來，她怒視著向空派掌門李渝，“喂！顧大哥都死了你還想怎麼樣！雖然一切都是他的不對，但是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錯誤，最後都……都以死謝罪了結束這一切了，你還要他怎樣……”
“你這黃口小兒！”李渝立刻怒視著她，“敢這麼對老夫大吼大叫，還有沒有點規矩！”
“本來就是……”沈希萌張口就想反駁。
卻被百鬼子打斷，“希萌，退下！休得對李掌門無禮！”
“可是師父……”
“不要再說了。”百鬼子皺了皺眉，然後看向李渝，“李掌門莫要動氣，希萌少不更事，還請李掌門不要與她一般見識。只是希萌說的話有一定的道理，顧莊主已經死了，一切也都過去了。還請李掌門出於對死者的一份敬重，莫要再追究了。”
“哼！”李渝冷哼了一聲，坐在座位上端起茶盞喝了口茶。
一陣小風波暫時過去，眾人也都勸著李渝不要動氣，沈希萌則是滿臉不服氣地站在一邊。
百鬼子看向站在一邊的小樓，語氣平和卻嚴肅地問道：“小樓姑娘，你前日夜晚到我房中翻找東西以及你向我蜀山門下弟子沈希萌下毒的事情，可以給我們大家一個解釋麼？”
沈希萌聽到這裡，立時站了出來，看著百鬼子道：“師父，小樓她肯定是有原因的。顧大哥已經死了，可不可以不要再追究了……”
百鬼子衝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沈希萌看了看一直在旁邊面無表情站著的小樓，心不甘情不願地退到一邊。
小樓淡淡看了她一眼，有些嘲諷地笑了笑，“不用你替我說情。”說完她看向百鬼子，“大師，你說的那些確實是小樓所為，無論大師要怎麼處置，小樓都絕無怨言。”
百鬼子看著她輕輕點點頭，“那些事，是否都是顧莊主指使所為？”
“不論是誰指使，”小樓笑了笑，“那些事都是小樓做的。”
“小樓！”沈希萌擔憂地看著她，“你為什麼要這樣……”
“為什麼？”小樓反問，“你知道我叫小樓，那麼，你可知道我姓什麼？”
她這一問倒是把沈希萌問的愣住，沈希萌疑惑地看著她。她確實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姓什麼，沈希萌一向神經大條自然沒有去想她到底姓什麼的問題。
“我姓顧，叫顧小樓。這下你明白了麼？”
沈希萌一瞬間睜大眼睛，喃喃道：“那……你是顧大哥的……”
“同父異母的胞妹。”小樓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地說道。
“啊……”沈希萌驚呼一聲，不可置信地看著小樓，卻說不出話來。
小樓並沒有理會她的吃驚，繼續道：“或許在他眼中，我也不過是顆棋子。但他卻是我唯一的親人。我爹孃很早就過世了，畢竟是他將我養大。所以看，他說什麼，我都會去做……”
“不是的小樓……”沈希萌看著小樓道，“顧大哥一定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會將你當做棋子的……”
小樓看了看她，微有些自嘲地道：“或許在他心中，更希望你是他的妹妹吧。直到死，心裡想的也全都是你一個人……”
“小樓……”此時一個聲音響起。
眾人向那聲音循聲望去，門口站著的那人，竟是盧鳳娘！
“小樓！”盧鳳娘那雙美目裡蘊滿了淚水，她忽然從門口跑了過來直直來到小樓身邊，在小樓還在愣神的時候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小樓……我的孩子！”
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好一會兒正廳裡只聽到盧鳳娘的抽泣聲。
小樓回過神來，將她推開，“你是誰？”
“孩子……我，我是你娘啊……”盧鳳娘滿面的淚水，她看著小樓道。
“娘？”小樓反問一聲，“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她有些嘲諷地看著眼前淚流滿面的盧鳳娘，“這麼多年都是我哥將我養大，今日又哪裡冒出個娘來？”
她此話一出，盧鳳娘的眼淚又冒了出來，“小樓，是娘對不起你！娘沒能照顧好你……”
一旁的百鬼子終於看不過去，他看向盧鳳娘關切道：“鳳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盧鳳娘稍稍擦了擦眼淚，“我……曾是逍遙莊老莊主的三夫人。”
此話一出，眾人又是全部愣住。
盧鳳娘看了看眾人繼續道：“顧瀟這孩子從小可憐的緊，因為老莊主寵他的孃親，因而被大夫人與二夫人嫉妒。她們設計陷害說她娘不守婦道，在老莊主不在的時候將她侮辱致死……連顧瀟那孩子，也被下毒變得眼盲……他娘，還是我幫著瞞著那兩位夫人埋葬了。”她頓了頓，繼續道，“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他後來報復的時候才放過我，將我趕出了逍遙山莊……那幾年，他一直韜光養晦，漸漸地將幾個兄長都殺害了。我，我一直以為……他將小樓也殺了，可是那次，我卻見到了小樓……”說到這裡，她已然泣不成聲。
百鬼子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微微嘆了口氣。
聽到這裡，小樓已然愣住，她怔怔地看著面前的盧鳳娘，眼睛一眨也不眨。
盧鳳娘小心地將手顫顫巍巍地撫上她的面龐，“小樓……我的孩子，是娘對不住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怨娘，讓娘好好照顧你……”
“娘……”小樓有些無意識地喚了一聲。
在她懂事以來，便沒有見過娘，也沒有叫過娘。哥哥告訴她，她娘已經死了。現在她卻忽然有了個娘……
“小樓……”盧鳳娘又緊緊抱住她，“小樓……原諒娘吧，讓娘好好照顧你……”
小樓有些怔怔的，似是還沒反應過來，但是，她也想要娘，從小在偌大的逍遙山莊中，沒有人同她說話，沒人好好聽她說話。顧瀟總是很忙的，即使他不忙，也不會同自己說幾句話。然而現在，她卻有了個娘！
“娘……”小樓用力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她對眼前這個女人總有一種無比親切的感覺，讓她不禁想要靠近！
盧鳳娘見她點頭，淚水立刻湧了出來，“好孩子！好孩子……娘，娘以後一定好好照顧你……”說到這裡她似是想到了什麼，忽然轉向百鬼子，猛然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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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子一驚，“鳳娘你這是做什麼？！”
“求你！小樓她不懂事……她做了很多對不住你們蜀山的事，但是，她還小，她不懂事……你就饒了她吧！若是一定要罰，罰我就好了，求求你了！”
百鬼子連忙將她拉起來，嘆息道：“鳳娘，你起來說話。”
沈希萌也連忙上前幫忙扶起盧鳳娘，“師父，你不許罰小樓！反正我們都沒事，所以她也沒有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