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開裂口第一章:觀察者
大陳朝,河元年號二十年。
此時,距離陳朝開朝已近三百年。
距離陳朝國都龍安城一百多裡地,有座大山,名奔虎山,有峰,名虎躍峰,便在這峰上立著一座插入雲霄的高塔。
當然,至於高塔,這只是奔虎山下村民的一個傳說。
因為,經過此山、此峰的人們,並未看到過高塔,甚至於連半個磚塊都不曾見過。
這日傍晚時分,一名長期在此地砍柴的樵夫,正擔著一擔柴翻過虎躍峰。
他果真看到了傳說中的那座高塔。
有著巨大的底座,向上逐漸收起,仰頭望去,那頂端真的直插入雲裡。
整座塔通體黢黑,像一方黑柱,筆直而高聳地立著,在這奔虎山上,顯得十分突兀。
但這虎躍峰,椎夫來來往往了幾十年,從來未曾見過此塔,今日竟如此真實的立在面前,不由得樵夫不驚,嚇得柴擔都扔在了地上,連滾帶爬地下了山。
見人就說:奔虎山的虎躍峰上,真的有座高塔,塔尖插進雲裡!
鄉親們便都以為樵夫瘋了,於是家人便找了大夫來看。
有些好事的人,則來到山上看個究竟。
但奔虎山的虎躍峰上,什麼都沒有!
於是,慢慢從驚嚇中恢復的樵夫,也認定自己當時花了眼,於是再回到山上,在虎躍峰的位置轉悠了半天,卻並未見到什麼黑塔。
樵夫自此後,便照樣哼著小曲,砍著柴,從虎躍峰翻過,日復一日。
就在這日樵夫挑了柴下山的時候,在他的身後,巨塔又出現了,初始是一個黑色的塔柱,從中走出兩名灰袍老者。
兩人走出後,便見塔身的黑色晃動起來,隨之漸漸虛化,看起來似有似無,似在似不在,瞬間便又消失了。
原來立著黑塔底座的位置,依舊如往常一般顯出了山石。
兩位身著灰色長袍的老者,彷彿從虛無的空間中憑空走出,現身在亂石之中。
“孤影長老,我們已經許久沒有去拜會過張老先生了。”一名短鬚灰袍人說道。
“想來已有半年之久了吧”另一花白長鬚的灰袍人回道。
兩人便隨著樵夫,再距其身後不遠的地方,一起下了奔虎山。
原來長鬚的便是號稱異能觀察者的長老孤影,而另一名則是觀察者中高階異能的長影,兩人正是從樵夫所見的觀察者塔中出來,前往鳳安鎮,去見一位與觀察者們頗有淵源的張立張老先生。
鳳安鎮是臨安城外的一個小鎮,但人口也在數千之多,據說不知何朝何代,一位皇帝為逃避叛亂者的追殺,自己躲到了如今龍安城的位置,而皇后則躲到了鳳安鎮的位置,這龍安城與鳳安鎮的名字,便由此而來。
兩人來到鳳安鎮時,天色已晚,家家都上了燈燭,整個鳳安鎮被星星點點的燭火點綴著,透著一股夢幻般的美。
“許久未見到兩位了。”張老先生在聽了叩門聲之後,開門遇到孤影與長影兩人,禮讓進房裡來。
房子並不大,外廳方方整整,延牆擺滿了書架,一看便是個飽讀詩書的大儒。
張老先生看起來卻並不老,至於孤影與長影為何不直接稱之為張先生,而非要加個老字,原因不得而知。
不過,明顯看得出二人對張老先生的尊敬。
張老先生攜二人落了座,便在這佈滿書架的廳裡品起茶來。
“老先生,我如今也已年過七十,可謂朝不保夕,卻仍未遇到接替者的出現,心中甚是焦急。”孤影端了茶杯,卻並未入口。
張老先生啜飲了一口香茗,微笑道:“孤影長老,不必糾結此事,觀察者的接替者何是會出現,一切自有定數。”
孤影苦笑道:“只怕我活不了這麼久吧。”
“哈哈,哈哈”張老先生大笑起來,“例子便在你眼前,怎說此話?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曾憂慮過這個問題,到了一百二十歲的時候,我甚至覺得,我是不是要破了觀察者的慣例,沒將影身傳續給接替者,就要帶著影身歸西了。結果我到了一百八十歲的時候才出現接替者,再等他長到二十二歲才接續了我的影身。我離開觀察塔的時候,便直接找了個風景秀美的所在,只想著自己也完成了交接,該走了,誰知三天三夜以後,仍然精神抖擻。這不,在這鳳安鎮接著又住了六十多年,也不知是不是閻王爺把我給忘了。”
原來,這張老先生粗算來已經兩百六十多歲了,是觀察者較孤影還長兩界的長老,將影身傳續給接替者之後,便失去了觀察者的身份,如今隱居在鳳安鎮上,所以孤影與長影自然要稱之為張老先生。
觀察者具有一項異能,就是可以讓影身離體,放影身去觀察,以此突破肉體的極限,高能階的觀察者可以快速將影身投放到很遠的地方,所以被稱之為觀察者。
當然,觀察者還有一項異能,那便是構築觀察者塔。
觀察者們為了更好的放影身去觀察,以及必要時快速收回影身,所以集合一眾觀察者的集體意念,構築了一個能夠進行影身來去定位的高塔,這便是觀察者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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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者塔,不僅是觀察者的一個定位裝置,同時也是觀察者們生活起居與藏身的地方。
觀察者既然有此異能,為何還要藏身呢?
一是因為他們雖有異能,卻個個身體單薄,沒有戰鬥力;二是陳朝朝庭三百年來一直想著剿滅他們。
所以,他們必須要躲起來。
孤影聽張老先生如此說,不盡笑道:“老先生說的是,我倒差點忘了這一節了。老先生便是個例子,我還發愁什麼。”
接著又道:“我只所以急著接替者出現,是因為也想早點過老先生這種日子,不用每天在觀察者塔裡躲著,實在是太沒意思。”
張老先生捻了捻花白的鬍鬚:“孤影長老自當放開心結,你我這般皆是宿命。”
接著道:“想當年,陳朝開國皇帝大興帝起兵的時候,我們觀察者的曾長老也曾帶著眾人不顧性命,助大興帝推翻了前朝暴政,而此朝暴政比前朝尤甚,如今看來不過是助紂為虐罷了,反倒招了大興帝猜忌,要滅了曾捨命助他的觀察者,唉,這也是宿命啊。”
暢聊之間,夜已深了,孤影與長影便起身告辭。
雖與張老先生一席話,多少解些心結,但孤影回到觀察者塔後,仍久久不能入睡。
一是接替者遲遲未現,而自己已界耄耋之年,怎能不急;二是身負這觀察者長老重任,須要時刻警惕,注意朝庭的動作,保這觀察者周全。心中隱隱尚有其他的不安感,只是一直找不到那份不安的來由。
但此時,最讓他放心不下的,還是陳朝的朝庭、陳朝的朝庭中心:皇宮。
此時,在亥時寒風如刀的夜裡,在若有若無、虛幻如霧的觀察者塔裡,在其他觀察者陸續進入睡眠的時候,觀察者本界長老孤影,就立在最塔頂的視窗,望向京都皇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