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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吃三國(大全集)

第七章 欲擒故縱,司馬懿告老還鄉_地牢中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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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吃三國(大全集)第七章 欲擒故縱,司馬懿告老還鄉_地牢中的美人

地牢中的美人

“司馬懿的近況究竟如何?他是不是在裝病?”曹爽將李勝迎入後院密室之中,一進屋就劈頭問道。

李勝瞧見室內曹訓、曹彥、丁謐、何晏、鄧颺、虞松等人早已坐滿了長席正在等候,當下也不及虛禮客套,邊坐邊答道:“啟稟大將軍,根據此番李某前去拜訪觀察,司馬太傅的確是已經年邁多病,在待人接物之際雙手連酒杯都有些端不穩了,有時還灑了些許酒水出來。而且,司馬太傅已然萌生了‘及時行樂,安享餘生’的念頭,整日裡沉迷於輕歌曼舞、倚紅摟翠,他那六七十歲的身子只怕快被酒色掏空了!”

“唔……看來李大人的話真的是印證了咱們蒐集到的那些訊息了。”鄧颺在一旁聽了,深有同感地說道,“咱們埋設在他司馬府中的眼線來報,司馬懿自從返回溫縣老家養病臥居之後就迷上了一個新近納進的寵妾柏姬,沒日沒夜地縱情聲色,把結髮老妻張春華早拋到爪哇國去了。張春華得知之後,就藉著返鄉探病的理由回去制止他,他卻當面大罵張春華:‘你這老家夥自己長得醜也就罷了,何必還亂跑出來到處丟人現眼呢?’張春華憤恨之下,便欲絕食自殺。沒想到她絕了兩天兩夜的飲食之後,司馬懿仍是鐵石心腸,毫不理睬。後來,司馬師、司馬昭、司馬幹等兄弟聞訊一齊跑回溫縣聲援他們母親,都跟著她一道絕食抗議。司馬懿這才不得已作出了讓步,向張春華道歉認錯後方才平息了這場風波。但這事兒讓司馬懿糗得有些大了,他的親家王肅、杜恕、諸葛誕等紛紛去函指責他的好色薄情,弄得他是灰頭土臉的……”

“這樣聽來,司馬懿既是朽邁多病,又荒於酒色,不可理喻,算是把自己這‘四朝元老、社稷重臣’的名頭給一下砸壞了!”曹訓笑呵呵地說道,“他可能也真是想以一個志得意滿的富家翁了此殘生了吧!他或許早就想透了,與其在洛陽京師和我們曹家硬碰硬地死撐,倒不如退歸鄉裡逍遙度日及時享樂了。這不,他連他的太傅府官署都幾乎完全停工了,把我們的虞松君也弄得剛過三十歲就成了賦閒無事的冗官。”

“如果他具有這樣的覺悟,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難怪何某近來看到司馬師、司馬昭兄弟倆似乎都有些沒精打采的……老家夥那麼頹廢了,這些小崽子們自然也就跟著蔫兒了,聽說就連石苞都被嚇得從司馬師身邊辭官而逃、不知去向了……”何晏一邊柔聲膩語地說著,一邊把自己潔淨如玉的手掌翻來覆去地捏玩著,“這可是形勢一片大好啊!大將軍,司馬懿父子自甘退讓之時,正是我們乘隙拓進之機啊!”

“唔……諸君,依丁某之見,此刻便要斷言司馬懿甘於退隱,歸權魏室,恐怕有些為時太早!”丁謐卻與他們不同,臉上並無太多的樂觀之色,雙眉微蹙而道,“司馬懿素來胸懷大志,念念以鼎定四海為己任,且又功高勳重,權盛一時,真的就會從此甘心雌伏於我等之下嗎?咱們可千萬不能被他騙了,得要多方刺探,直到徹底摸清他的底細才行啊!”

他這麼一講,全場不禁立時沉寂了下來。曹爽眨巴著眼睛思忖了好一陣兒,向李勝問道:“司馬懿還和你談了什麼話沒有?”

李勝想了一下,答道:“對了,他還託李某帶話給您——他建議您將司空之位封給桓範大夫。”

“哦?司馬懿這不是在向桓大夫故意討好嗎?”曹彥嘿嘿一笑,“真沒想到名重一時、威震八方的司馬太傅也有一天放下架子向我們的桓大夫如此謙卑地討好。他一定是希望透過這一舉動促使桓大夫日後在我們面前為他多多美言周旋吧!畢竟,桓大夫曾經是他的同窗好友嘛!”

曹爽拿手託著臉腮沉吟了一會兒,最後一咬牙說道:“哼!他想得倒美!本大將軍就是偏不讓他稱心如意!這個司空之位,還是送給衛臻做個人情吧。這個老家夥處事一向四平八穩,無稜無角,而且頗有資歷,拉得上檯面,放在司空之位上咱們好擺弄他一些。桓範就免了吧,他這個人滿身是刺兒,上來後有些不容易左右。”

坐在下首席尾的虞松聽了他講的這話,心頭劇震:原來曹爽這些人竟是如此地褊狹淺薄!虧得桓範多年來為他們披肝瀝膽,出謀劃策,勤勤懇懇,而他們居然對待他竟連衛臻這樣一個外人也不如!看來,曹爽他們終是斗筲之器,只喜阿諛奉承之徒,對真正的有德有才之士終是馭之無道。自己跟著他們一道與時沉浮,又會有多大的前途呢?他們對待桓範這樣的國士尚且如此虛情假意,又何況自己呢?一瞬間,虞松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司馬懿幕府之中所受到的種種禮遇,心中實是百味俱陳,暗自嗟嘆不已。

這邊,丁謐仍是沿著自己先前的思路繼續進言講道:“大將軍,對於司馬懿的這番養病退隱之舉,咱們可以來他一個‘投石問路’之計前去試探:先從易到難、從外到內地慢慢剪除他在朝廷上下的黨羽,再靜觀他的一切反應,然後謀定而後動!他若真是自甘雌伏,便只能坐視不理;他若真是心懷叵測,咱們亦可隨機應變,見招拆招!”

“剪除司馬懿的黨羽?”曹爽神色一怯,“丁君你這樣做是不是太猛了一些?咱們且緩一緩再瞧吧。”

“大將軍你好糊塗!剛才何大人不是說了嗎——‘司馬懿父子自甘退讓之時,正是我們乘隙拓進之機’!”丁謐重重地一跺腳,“此刻對司馬氏黨羽還不速速下手剪除,日後更待何時?”

曹爽有些遲疑地抬起頭來瞧了瞧周圍的何晏、曹訓、曹彥、鄧颺等人,見到他們都向自己頷首以示贊同丁謐之意,就囁囁地問道:“那麼,丁君——你認為咱們首先該從剪除司馬黨中何人下手?”

“您那大將軍幕府中的長史孫禮就該當是頭一個被剪除的!他便是司馬懿透過孫資、劉放之手打進您大將軍幕府之中的一根楔子!”丁謐陰陰沉沉地說道,“他終究不是您曹家一脈的故舊親信,長久待在您幕府長史那個職位上委實令人很不舒服,猶如背上芒刺一般。這樣吧!您就用‘明升暗降’之法,外放他出去到哪個州府去當刺史,讓他遠離大將軍幕府!”

曹爽也覺得孫禮留在幕府之中對自己牽制甚多,便微微點頭,沉吟著言道:“丁君此言甚是。本大將軍把孫禮外放出去之後,乾脆便聘你進幕府來任長史之職,如何?”

“丁某謝謝大將軍您錯愛了,這倒不必。”丁謐急忙謙辭了一番,思忖片刻後答道:“您應該將鎮東將軍王凌的外甥令狐愚聘進幕府擔任長史之官,這樣咱們便可以和王凌聯起手來對付諸葛誕、王昶、州泰等屬於司馬氏一黨的方面要員。”

“好!”曹爽非常響亮地拍了一下手掌,“丁君此策極是高明,本大將軍即刻採納了!”

丁謐眯縫著雙眼,眸中寒芒隱隱:“接下來,司馬懿設在朝堂之上的八大親信——尚書令司馬孚、中書令孫資、中書監劉放、吏部尚書盧毓、度支尚書王觀、太常王肅、廷尉高柔、大鴻臚何曾——我們都應一一剷除而去!”

曹爽的右掌一下緊緊按在了面前的案几之上,神色肅然地點了點頭。

“哦……對了,大將軍,您知道這件事嗎?何某和鄧侍郎早就決定了讓張當的堂侄張寒出任河東郡安邑縣縣令一職,這事兒您也是同意了的……”何晏似乎想起了什麼,開口講道,“可是那個盧毓硬是頂著不讓吏部下文批准!他在明面上的理由是說張寒才不符職,不堪入選,但實質上根本就是沒把大將軍您的意見放在眼裡!他還口口聲聲宣稱要致函司馬懿,請他回來主持公道呢。”

“什麼!真是反了這個老匹夫了!我堂堂一個正一品的輔國大將軍,居然連任命一個區區縣令的旨意他都敢反駁?”曹爽勃然大怒,脖子上的青筋一下就脹起老高,“何晏——你稍後馬上去吏部官署給我把他的吏部尚書之印繳了,馬上將批准任命張寒為安邑縣令的文書蓋印簽發了……你看他還敢不敢衝撞本大將軍?”

“大將軍——請三思啊!”虞松再也忍不住了,進言勸道,“強繳盧毓的尚書之印,等同罷免盧毓的尚書之官——罷免他的尚書之官,非得經過朝議後頒下聖旨不可!您讓何大人根據這一嗔之言而去驟施非常之舉,似乎有些太過衝動了……”

“你這小子懂什麼?這裡哪有你多嘴的份兒?”曹爽惡狠狠地一眼向他掃了過來,“盧毓這個老匹夫竟敢公然硬頂本大將軍的旨意,實在是令人忍無可忍!本大將軍就是要當眾繳他的官印、掃他的顏面,讓他在文武百官面前一輩子抬不起頭來,看他今後還敢再狂再傲嗎?”

曹爽的大將軍府邸在這半年多裡規模突然擴建了近三倍,幾乎佔據了半個南坊的臨街鋪面。他先前的鄰居住宅都被自願或不自願地拆遷搬離了。儘管他們俱是朝中的卿侯大夫,位秩不低,勢力不小,怎又奈何曹爽如今是“萬人之上,權傾天下”的輔政大將軍?連德高望重的四朝元老司馬太傅都因為懼了他的權勢而自甘歸隱故鄉、遠離京都,又何況這些京官卿士們。

然而,立在南坊之尾的那座司馬府雖然在明面上是日漸一日地冷清寂寞下來,但每到暮色沉沉,卻讓桓範、丁謐等幾個曹系智士感覺它便如一頭沉默地匍匐著的巨獸,正虎視眈眈地時刻準備著一躍而起,一口吞噬掉它的獵物!

曹爽其實也隱隱有了這種感覺。不然,他也不會在自家府邸新擴建的佔地十八畝的後花園裡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地安排武士、家丁把守了。

而每到黃昏,曹爽便會醉意醺醺地被自己的家丁侍衛長孫謙保護著,走進後花園的一座巍峨假山之中,扭開山腹上的機關,兩扇外表雕成嶙峋峻巖之貌的青石洞門緩緩而開,露出一條深深的梯道,一直往下通到地心深處。

曹爽“沓沓沓”地踩著那石梯道往下走去——原來這裡面竟是一個寬大的地下密室!梯道兩邊的石壁上,懸掛著西域番國進貢來的一顆顆碗口般大小的夜明珠,晶光璀璨,就似一盞盞燃燒的燈燭把裡邊照得亮堂堂的。

梯道的盡頭,又是兩扇金光閃閃的大門——門框頂上的那張綠玉匾上鐫刻著“極樂洞天”四個典雅秀逸的流雲字紋,看上去令人格外賞心悅目。

曹爽就在這裡停下腳步,轉頭吩咐跟在自己身後的孫謙道:“孫君,你就在這裡守候著,絕對不能允許任何人靠近此門,連夫人也不準!膽敢擅入者,你可以格殺勿論!”

然後,他便施施然地推開了這兩扇金門走了進去,馬上又反手緊緊地關上了。

孫謙再傻,也懂得“金屋藏嬌”這個典故。而他,就是曹大將軍用來守護這座修建在地底之下的金屋的看門狗!那麼,大將軍又會在這座金屋裡關藏著一個什麼樣的美女呢?他到底是顧忌別人的刺探還是不捨得拿出來讓別人共賞才把她關藏在這深埋地底、不見天日的金屋裡呢?她又會是怎樣的一個絕色美女,讓曹大將軍痴迷如斯?

孫謙正這麼雜七雜八地亂想著,從那“極樂洞天”金屋裡細細的門縫間,又輕輕流淌出了那一縷熟悉的嬌喘呻吟之聲。它是那般地悠悠長長、柔柔美美,又是那般地婉婉轉轉、清清瀝瀝,抑揚起伏之際竟似撓得他心尖一陣陣發顫,耳根一陣陣發熱!然而,當曹爽那粗重如熊的喘息之音響起之時,孫謙便只覺得身上驟然一寒,立刻在心底裡罵開了自己:憑你這不入品流的家丁侍衛也配痴想這樣的歡娛?那樣的尤物,那樣地誘人,也只有曹大將軍才有福消受得起!你小子真是癩蛤蟆昏了頭想吃天鵝肉了!

曹大將軍是如此地信任自己,所以才會讓自己這個從小和他一同長大的家丁侍衛在這兩扇金門外為他默默值守,自己怎麼可以辜負了他的這番信任?

屋內的呻吟喘息之聲仍在持續不斷地傳來。曹大將軍真是生非凡人,每次做這些事兒,不折騰上一兩個更次決不會罷休。孫謙只覺自己身上每一處都似乎硬了起來、熱了起來!他腦中轟然一響,隨即又近乎本能地在大腿上掐了自己一把,盡力清醒著自己漸迷漸失的意識!他媽的!這金屋裡那個女人的聲音真是能叫人發瘋啊!

就在“極樂洞天”金屋之內喘息漸定之際,孫謙驀然聽得地面上石門板處被人從外面“砰砰砰砰”地拍了四下!

當下,他凝住聲氣便向屋門內稟道:“大將軍——邊關來了緊急軍情訊報!”

“極樂洞天”金屋內頓時乍然一靜,靜得一切聲音都在一剎那間消失於無形。沒過片刻,曹爽便披著一身紫袍急步而出,嘴裡嘟噥著:“這些個吳賊、蜀寇!擾得本大將軍這個時候都不得清靜,本大將軍遲早都要收拾了他們……”

他彷彿竟是沒有理會到這兩扇金門的一側還一直值守著一個像木頭人一般的孫謙,瞅也沒瞅他一眼,就把那兩扇金門一掩,“咚咚咚”地沿著那石階梯道往上面心急火燎地跑了上去!

原來,曹爽再淫靡好色,也懂得邊關軍情絲毫耽擱不得,所以滿腦子的一切浮思雜念都被他一慌之下全拋到爪哇國去了!而孫謙,則居然被他完全遺忘在這個地下洞室裡了!

孫謙其實在曹爽從金屋裡摔門而出的一剎那,也曾經一閃念間想到應該跳過來跟著曹爽一道出洞而去,但今天他的腳步卻陡然似鬼使神差一般在暗中稍微緩了一緩,待他忽地回過神來,曹爽的腳靴聲早已消失在石階梯道的頂端了。

他心底一顫,慌忙便欲追隨而去——就在這時,“極樂洞天”金屋的那條門縫裡卻突然傳出了那個嬌嫩得彷彿能夠滴出蜜汁的聲音來:“這位軍爺,你何必去得這般性急?”

一瞬間,這聲音便如一塊無形的磁石一般將他的整個心神都吸引了進去,他心頭就似沸水一般翻滾起了那樣一個灼熱的念頭:推開金門看一看她!看一看她的真面目!看一看這個只憑著嬌聲柔語便足以顛倒眾生的女人的真面目!縱是自己為了這一舉動被大將軍鞭笞重創,也顧不得了!

那兩扇沉重的金門被緩緩推開了,一派柔和明亮的光華撲面迎來——金燦燦的屋頂懸掛著一顆燈籠般大小的銀色寶珠,灑下縷縷毫光,照耀滿屋。

在那珠光金華的輝映之下,卻有一個身材窈窕之極的女子正從榻席上站起,背壁而立,悠悠舉眸望向他來——孫謙一看之下,頓時便覺眼前一眩,那女子的璀璨風采剎那間將滿屋的珠光寶氣全都蓋了下去,像美輪美奐的浮雕一般凸現出一個走下凡塵的翩翩仙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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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翩翩仙子卻是帶著幾分與眾不同的精怪。她在端莊優雅的氣質之中似乎又混合了一抹說不出的驚豔來——一幅薄若蟬翼的黑紗輕輕掩著她胸前玉碗倒覆似的雙峰,隨著她一呼一吸之間那黑紗又顫顫然微開微合,隱隱露出那雪亮的膚光和鮮潤的嫣紅,一下震得孫謙幾乎連七魂六魄都要倏地散了!

孫謙慌忙咬牙忍住沸騰的慾望,把目光急移而開,不好意思地向那美人的腳下看去,卻見她那玉白的腳踝處緊緊纏繞著一條小指般粗細的銀鏈,銀鏈的那一端拴在金屋牆腳的銀環之上——這條銀鏈禁錮了她的活動範圍只能在二丈方圓之內。

那美人卻似笑含嗔地迎視著他,慢慢將

胸前黑紗往上輕輕一撩:“來吧!妾身已經等您很久了……”

孫謙低吼了一聲,只覺渾身的血液“轟”的一下全都燒了起來,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春風度盡之後,孫謙緩緩從迷夢中醒來,卻見那美人正抱著雙膝坐在榻席邊饒有興致地一直注視著他。

“哎呀!孫某該死!孫某該死!”孫謙慌忙披上衣衫,像被蜜蜂蜇了一下似的跳了起來。

“你是該死——你居然連你們家大將軍金屋深藏的嬌娃都敢亂碰,你真是該死上一百遍都有餘了!”那美人瞧著他,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用異常冷峻的語氣不緊不慢地說道,“軍爺——你害不害怕本才人在大將軍再次來到這裡之時會向他告發你今天在極樂洞天金屋裡所做的一切啊!”

“是……是你引誘我的!”孫謙喃喃地說道。

那美人淡淡笑著用手拉了一拉縛在自己腳踝上的那條銀鏈:“你認為大將軍會相信你的辯解嗎?你瞧一瞧,我連大門口都走不過去,拿什麼能引誘你啊?”

“是你的聲音、你的聲音……”孫謙如同見了魔鬼一般直盯著她,“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哦,你別害怕——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我就不會向大將軍告發你了。”那美人用手指捏著那條銀鏈甩來甩去,悠悠地笑道:“而且,我以後還會一直像今天這樣對你好的。”

“大將軍待我孫謙恩重如山,孫謙今日所為真是對不起他呀!”孫謙涕淚俱下地說道。

“呵呵呵……你和曹爽之間,談不上誰對不起誰的。”那美人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這些話你今天不明白,以後有一天你會懂得的。罷了,時間也不短了,你快走吧!”

當孫謙有些木呆呆地走到金屋門邊時,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回過頭來向那美人問道:“你……你叫什麼名字?”

那美人遙遙望著他,臉上露出一絲古怪而莫名的笑容來:“我麼?我是曾經侍奉過先帝的皇宮鶴唳館才人石英。”

……

曹爽並沒有察覺孫謙和石英的這一次苟合之事,後來依然在每一次到極樂洞天金屋來享受石英之時,都把孫謙帶上關在門外值守;而孫謙也一直小心翼翼地掩飾著一切,依然每一次站在婉轉誘人的呻吟聲和粗重如牛的喘息聲中像一尊石頭人一般為曹爽值守。

終於有一天,孫謙趁曹爽遠出京郊狩獵之機,再次偷偷潛進極樂洞天金屋與石英私通。這一次事畢之後,石英提出了要求:“你今天出去之後,給我帶一個東西到京都西坊的八寶來當鋪裡去當了……”

“什麼東西?”孫謙驚愕地問。

石英從髮髻上取下一支鶴形金釵遞了過來:“你就把這支鶴形金釵帶到八寶來當鋪裡交給那個掌櫃……那個掌櫃會給你換成一支青鸞珠花,你把它帶回來給我……”

孫謙將那鶴形金釵捏在掌心裡看了又看:“你去當鋪當掉這只金釵幹什麼?換回那支珠花又幹什麼?你別是在搞什麼名堂吧?!”

“不錯,這裡邊就是有名堂。”石英微微地笑著看他,“不過,你可是答應過要聽我的話的。”

“不行!大將軍待我恩重如山,對不起他的事兒我不能幹!”孫謙的聲音一下硬了起來,“你若再逼我,我就向大將軍服罪自首去!”

“恩重如山?”石英朝著他微微一撇嘴,“你以為曹爽他真的待你們這些家丁家將就很好?”

孫謙鼓著兩眼直瞪了過來:“他待我們親如子弟!”

“親如子弟?呵呵呵……我在後宮中只聽說過唯有太傅司馬懿才是真的待他家丁家將親如子弟。牛金原本是他司馬府的部曲家將吧?可是司馬太傅硬是一路提拔讓他做到了正二品的後將軍兼驍騎將軍,食邑二千戶!你孫謙呢?也算是為他曹家拼死賣命了這麼多年,他居然仍讓你當一個小小的不入品流的家丁侍衛長!”

孫謙喉頭一窒:“孫某一直沒有機會跟隨先大司馬曹公和曹大將軍出去征伐殺敵過嘛……”

“不是沒有這些機會,而是曹家不給你這些機會——或許,他們從來就認為曹家的奴僕一輩子都該是卑賤的奴僕,一輩子都該關在府院裡效命。哪像人家司馬太傅,只要你有真本事,就是最下等的奴隸也可以提拔成威威風風的大將軍!”

孫謙沉默了下來。是啊!這個石英講得沒錯,曹大將軍一掌權,就是任人唯親,不僅給他的幾個兄弟全都安上了這樣那樣的高官要職,甚至連曹家最不成器的紈絝子弟曹綬也被他任命為大內禁軍步兵校尉!這簡直讓孫謙看了都暗暗嗤笑不已,這曹綬算什麼東西啊?他除了會花天酒地、尋歡作樂之外,哪裡有什麼統兵作戰的真本事?這不是把任賢舉能的國之要務當作兒戲一般嗎?

石英看著他,款款又道:“孫謙,不瞞你說,有些事情我都不好對你講。你知道你一直拼命效忠的主子,那個曹大將軍是怎麼對待你的嗎?他故意讓你站到極樂洞天的金屋門外值守,其實是有一番別樣用心的……”

“什麼樣的用心?”孫謙一驚。

“他就是要故意弄得我在這裡面叫出聲來,就是故意要讓你在外邊聽到我的聲音,就是要故意在你面前顯耀他幾乎掌控一切的權威感。他、他就是一個十足的變態!你知道嗎?”石英忽地紅了眼圈,哽咽地說道,“你想,他難道不知道你是一個男人?他難道看不出你心底的慾望?他難道不明白你在外面對只聞其聲而不見其人的我會本能地產生無邊綺思嗎?呵呵呵……他關藏著我這麼一個稀世尤物,卻不能向任何外人炫耀,這該是多麼地憋悶啊!

“於是,他刻意選擇了你作為炫耀這一切的物件。所以,他才會每次以‘你最為忠誠’為名而把你帶到金屋門外來值守……你知道嗎?他不止一次地給我談起過,他就是喜歡這樣一種操弄一切的權威感。男人、女人,同時都被他玩弄了,哪怕清麗絕俗如我石英,哪怕彪悍生猛如你孫謙,其實都是他用來洩慾盡興的玩偶……”

“不要再說下去了!”孫謙“咚”的一拳打在亮晶晶的金壁上面,指節傷口處滴出了一粒粒的血珠。

石英閉住了櫻唇,靜靜地瞧著這個心傷欲裂的男人,一雙明眸裡不禁盛滿了淚光。

過了許久許久,孫謙的胸膛仍是激烈地起伏著,一直難以自抑。他驀地回過頭來,瞪著石英道:“我明白了,原來你是司馬懿的細作!哼!可是,你口口聲聲稱頌不已的那個司馬太傅,為何卻任由你這麼一個忠於職守的死士細作淪陷在這暗無天日的金屋地牢之中遭人蹂躪而不出手救援呢?他們待你的恩情卻又何在呢?”

石英伸出纖纖玉指,慢慢撫摸著縛在自己腳踝上的那條銀鏈,徐徐言道:“司馬太傅待我們的仁義恩情並不在一時一事一人之私,他在輔政之初就準備讓中書省擬詔將先帝納入掖庭的才人、宮娥們盡行遣散出宮,放回民間與親人們團聚……”說到這裡,她臉上浮起了一片燦爛的笑意,“那個時候,是我們這些幽閉深宮的才人、宮娥們最開心的日子!真的!沒有比聽到這個訊息更開心的了!

“不料曹爽這廝暗懷私念,卻頂著司馬太傅的這道惠政建議死命不辦……直到那天我被他們偷偷綁進這金屋地牢裡時,他才得意忘形地親口承認了,他當時那麼做,就是想拖延到他有朝一日大權盡握之後再霸佔我們!古話說:‘玩物喪志,玩人喪德。’似曹爽這般玩物玩人、喪志喪德、豬狗不如的人若是還不倒臺,只怕老天真是瞎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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