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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記

第四章 繫鈴解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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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記第四章 繫鈴解鈴

大雪紛揚險崖峭兀科汗淮隨著那御衛在崖邊峰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狂風捲過身後的腳印瞬間便被雪浪淹沒。前方亂石參差山勢險惡斜斜橫亙的寒松被沉甸甸的白雪壓得“格格”直響劇烈起伏搖擺彷彿一個咳嗽的老人隨時都將跌入那深幽蒼茫的冰淵雪壑中去。

朝東南方遠遠望去隱隱可見風嘯崖的輪廓。那巨大橢圓的崖石隨著風向緩緩旋轉出變化莫測的呼號怪響時而如嬰兒啼哭時而似少女脆笑時而宛如老人的嘆息時而彷彿巨漢的怒吼……崖石之上一座雄偉瑰奇的玉石樓臺巍然而立在蝨雪裡若隱若現彷佛仙閣幻景。

那便是聞名遐邇的金族聖景——風嘯石。

聽著那風石呼嘯之聲科汗淮心中突然酸苦翻騰驀地停住腳步旺旺地眺望著那雄奇壯麗的景象眼眶莫名地熱了起來。

很多年前他曾經在這風嘯崖下與金神石夷苦苦相鬥雖遍體鱗傷卻終於挖得一顆的風嘯石送給那美麗剛烈卻又溫柔似水的東海女子。為了那顆風嘯石他幾乎命喪崑崙甚至險些與自己的一生摯愛反目分手但對於此事他卻從來沒有後悔過。

此刻故地重遊恍然若夢許多往事突然如這狂風暴雪繽紛撲面。他的耳邊忽然響起那年大雪之夜自己在炎火崖邊、碧紗窗下為西王母徹夜低唱的歌謠:“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飢載渴。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那時少年輕狂街不知人生愁苦;兩心相悅倩正濃時雖不能明見天日卻仍然快樂無已縱有悲傷迷惘也帶著青澀的酸甜。但彈指紅顏剎那芳華十八年光陰如電。

此刻白如雪心如風嘯之石想著“行道遲遲載飢載渴。我心傷悲莫知我哀”十六個宇突然覺得一陣徹骨的蒼涼、疲憊與苦澀。

當下嘆了一口氣淡淡道:“黃將軍這裡壑深可埋骨又有青松相伴正是絕佳所在。既要殺我就在這裡動手吧!”

“砰”地一聲悶響偏殿大門緊緊關閉也將靈山十巫的爭吵聲摒絕在銅門之外。聽著流沙仙子與眾衛士的腳步聲越行越遠再無聲息杏花仙子方慢慢地睜開眼睛瞳孔閃過一輪絢彩妖光。

她倏然坐起環四顧狹長的偏殿密室如黑暗的長廊幽深不見底每隔五丈乃有一個的銅爐跳躍著淡紫色的火光;左側高壁上鑿了一排極密的微通氣孔萬千道白色光線密雨急箭似的投射在右壁上。兩壁鑲嵌的夜明珠與玉燈石輝映著爐火與白芒折射出迷離萬端的幽光。

沿著左壁一排石床綿聯鋪開每張石床上均蓋著一個淡黃色的橢圓水晶罩隱隱可見其中朦朧人影、以及串串飛揚的彩色氣泡。

杏花仙子飄然起身鬼魅似的穿行於石床之間一個接一個地仔細端詳、查尋。

驀一停頓在一石床前立住素手輕輕撫摩著水晶罩唇角漾出一絲詭異而妖媚的微笑低聲格格地笑將起來喃喃道:“五德之身!五德之身!可算找到你啦!”

在那水晶罩內靜靜地仰臥著一個俊逸挺拔的少年英眉舒展雙目緊閉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溫暖笑意彷彿正做著香甜的美夢正是近來名震天下的龍神太子拓拔野。

杏花仙子目光四下電掃笑意凝結森寒冰冷嬌俏的臉容在迷離的幽光中顯得不出的詭異陰森。素手輕輕一推將那水晶罩掀了開來無數彩色氣泡登時溺溺飄搖在黑暗中逐一破滅。

她櫻唇微啟一道絢光登時破射而出光芒越來越盛。

“噗”地一聲一個核桃大的渾圓白骨從她貝齒紅唇之間鑽了出來緩緩旋轉當空飛舞。骨球離體的剎那杏花仙子的眼神登時暗淡渙散周身棉花似的癱軟萎頓在地。

那骨球晶瑩剔透四周有七絢光跳躍吞吐彷彿北斗七星。越轉越快倏地衝至拓拔野的唇邊“格啦啦”一陣脆響硬生生地擠入他的口中咽喉登時鼓起老大一塊。

當是時“砰砰”連響銅門洞開偏殿內突然燈火通明無數金衛怒吼著潮水似的湧了進來。

那排石床上的水晶罩接二連三地震飛開來笑聲大作數十人起身飛掠將“拓拔野”包圍得嚴嚴實實刀光劍芒、絢彩真氣耀眼閃動齊聲笑道:“妖魔你自投羅網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拓拔野”的體內突然出一聲淒厲狂怒的厲吼熾烈的青光轟然四射“轟”地一聲震響“拓拔野”的身體突然炸裂為萬千碎片!

絢光團團鼓舞一個青銅鼎破光飛出“嗚嗚”亂轉那骨球在鼎內狂亂飛舞始終無法衝出。

卻聽一人笑道:“汁老妖這才叫作困獸之鬥飛蛾撲火!既然你自己急不可待地衝入煉神鼎又何必急著出來?”那人俊秀灑落笑容溫暖燦爛赫然正是拓拔野!

在他身側雨師妾、應龍、夸父、姑射仙子等高手一宇排開真氣交錯飛舞將煉神鼎團團罩住。

“嗡嗡”震響銅鼎青光越熾元魂珠幻彩流離汁光紀的元神不斷地出淒厲怒吼。

夸父哈哈大笑道:“臭獅子腦袋難道你是屬蛔蟲的?拼著死命往別人腸子裡鑽?哈哈真是笑死人啦!”

六侯爺笑道:“我瞧他多半知道我們餓得緊了想要犧牲自我所以衝到鼎裡給我們熬一鍋骨頭湯進補。”

人聲如沸姬遠玄、英招、晏紫蘇、流沙仙子等人擠入人群見狀無不大喜過望。黑帝元神既已被困在煉神鼎內九冥屍蠱便如無源之水無根之木不足為懼。

姬遠玄笑道:“拓拔兄弟神機妙算這‘請君入甕’之計真是妙極。不費吹灰之力便擒得蠱母妖魔天下人當額手稱慶。”

拓拔野笑道:“多虧了姬兄寶鼎才能將這老妖死死困住。此外還虧得晏國主妙手無雙將那死囚化得與我分毫不差否則這老妖怪又豈會這般輕易上當?”眾人拊掌大笑。

原來拓拔野甦醒之後料定黑帝失敗之後必不甘心一定會想方設法寄體於自己的“五德之身”進而修練“攝神御鬼**”東山再起。因此便設下圈套將一金族死囚化作自己模樣將煉神鼎置於其咽喉等著老妖自動上鉤鑽入煉神鼎中而後一舉擒獲之。

晏紫蘇笑吟吟地望著那急旋轉的元魂珠又瞥望著遠處石床上那昏迷沉睡的蚩尤悲喜交織心底裡只想著一個念頭:待到老妖的元神在煉神鼎裡化散之後這元魂珠便可用來承載魷魚的元神了。那時再以伏羲牙為他脫胎換骨便可令他徹底恢復為本真之身……

這時杏花仙子“嚶嚀”一聲重新甦醒過來。秋波盪漾瞧見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突然想起生之事登時暈生雙頰羞慚無已。

拓拔野微笑道:“仙子不必自責若不是你帶他到此我們也無法這麼快便將老妖擒獲。起來你才是第一大功臣呢!”眾人齊笑。

杏花仙子俏臉紅透更覺忸伲慚愧見眾人殊無怪責之意芳心稍定。悄悄抬眼瞥去只見拓拔野與戴著面具的雨師妾並肩而立如玉樹臨風秀竹傲岸果然如傳中那般俊秀動人一顆心立時突突亂跳起來。

英招笑道:“魚已入網了科大俠怎麼還不回來?”

杏花仙子一怔變色道:“你們……你們適才沒派人去找他嗎?”

眾人齊齊一愣面色陡然劇變英招失聲道:“什麼?難道那御衛當真是金門山神所化?”

眾人原以為那不過是汁光紀的胡認言語旨在調虎離山引他們離開大殿不想竟是真的一時方寸大亂。

雨師妾失聲道:“糟啦!科大哥真元未復又對金門山神殊不防範只怕凶多吉少!”

拓拔野不容分驀地抓起雨師妾的手風也似的朝外奔去;一面大聲叫道:“我們去找科大俠。靈山十巫、流沙仙子蚩尤便拜託你們了務必讓他脫胎換骨平安無事……”

姑射仙子嬌軀一顫妙目中閃過擔憂的神色。眾人叫道:“拓拔太子心!你經脈未愈切切不可動手相鬥……”一齊追了出去。

等到群雄奔巨大殿之時拓拔野二人早已騎上太陽烏穿殿破空衝入茫茫風雪之中。

※※※

寒風怒吼雪花卷舞那橫斜巨松似被殺氣所激突然“喀嚓”一聲斷裂開來。

那“御衛”渾身一震徐徐轉過身來冷冷道:“你是何時現的?”

科汗淮微微一笑心道:“她是金族聖女最伯流言蜚語絕不會在眾人之前假我以顏色;就算果真想要與我相會也必定在夜深人靜之時派遣青鳥傳信又怎會讓衛士趕到玉螺宮中呈帖相邀?”這些話他卻隻字不提淡然道:“你雖然喬化得回然兩異刻意斂氣收神但在如此狂風暴雪中行走居然殊不搖擺、膽怯怎會是尋常的聖女御衛?你的指端殺氣橫溢雪花未觸即融金族之中除了天犬神將又有誰的真氣如此雄渾充沛直欲殺我而後快?”

頓了頓嘴角露出一絲苦澀與反諷之意微笑道:“況且除了你又有誰能將她的字跡模仿得如此唯妙唯肖?”

黃炬細眼微睜神光凌厲八字眉輕跳不已冷冷道:“既知是我為何還要隨我來此?”

科汗淮淡淡道:“科某一生坦蕩磊落何所畏懼?這十八年的恩怨也終需有個了斷。”

黃炬瞳孔漸漸收縮凌厲殺意如厲電閃耀沈聲道:“事關聖女清譽崑崙興衰得罪了。”雙手一張“砰”地一聲外衣、面具紛紛破碎震飛露出真身。

右手緊握那青銅骨傘徐徐張開銀光刺目怒爆。

※※※

拓拔野、雨師妾騎鳥急飛朝著風嘯樓低掠而去。

透過漫天風雪忽然瞧見下方峭崖沿側雪地狼藉一株橫斜巨松進裂斷折周圍巨石亦震裂破碎星羅棋佈。裂面嶄新大雪街末完全覆蓋似乎片刻前剛剛生了一場激烈的惡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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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心下大凜凝神四掃卻不見半個人影。雨師妾妙目忽地一亮低聲道:“我聞著他的氣味啦!他們定是往東邊去了。”

拓拔野大喜再不遲疑立時驅鳥折衝藉助龍女天賦循著那淡不可聞的氣息朝東面狹長幽深的壑谷衝去。

霜風如刀雪花撲面銀白色的峭壁險崖霍霍飛閃。

兩人直衝壑底隱隱聽見那蒼茫雪霧中傳來氣浪進擊的震響迷濛中道道青光熾芒縱橫飛舞若隱若現。

兩人又驚又喜急衝掠:同時取出“相思犀”正欲與晏紫蘇等人聯絡告之詳細方位、情況忽然大風呼卷一道人影急電似的衝撞而來!

拓拔野一驚五屬真氣蓬然進爆自然而然地順循五行相生之序閃電運轉。豈料真氣方動突然痛徹心肺“足厥陰肝經”、“手陽明大腸經”及陰維、陽維等脈彷彿瞬間爆炸開來險些翻身摔落。

他與黑帝生死激戰中經脈重創五行之氣無法循序激轉。此刻運轉真氣體內真氣登時如洪水決堤氾濫相剋相沖將他五臟六腑、經脈骨骼撞得幾欲斷裂震散。

雨師妾大駭曲臂回鉤奮力將他拉住;右手下意識地聚氣吐力氣刀飛舞。但她真元未復真氣頗弱那人竟避也不避一條黑色絲帶倏地劈開氣浪逕直衝入。

拓拔野強忍劇痛定睛一望失聲道:“是你!”兩人心中齊齊一沉隱覺下妙。“僕僕”輕響呼吸一窒經脈盡數被封。

那人碧眼清澈紫唇淺笑黑衣絲袍翩翩飛卷不出的明麗華貴正是水族聖女烏絲蘭瑪。

她微笑不語冰蠶耀光綾飄然飛卷奪過“相思犀角”塞入拓拔野懷中;纖手一晃又將太陽烏封印入斷劍。

幾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剎那之間已將拓拔野兩人捆纏一處提著他們朝下急電飛去。

烏絲蘭瑪提著兩人急下衝瞬間便到了壑底雪地。風雪甚狂四周白茫茫不可視物只能隱隱約約地瞧見前方遠處人影閃掠那道青光如矯龍飛舞雲霧見不見尾。

拓拔野與雨師妾四目對望動彈不得又是氣惱又是滑稽苦笑不已。

若換了昨夜他定可運轉五行真氣輕而易舉地掙脫開來但眼下經脈重創、封堵五行真氣不能循序相生運轉根本無法衝開經絡、穴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水聖女將自己二人拎雞似的提來帶去。

人生際遇瞬息萬變他果然只做了一夜的天下第一。

烏絲蘭瑪低頭瞥了拓拔野一眼似笑非笑傳音道:“拓拔太子你不是喜歡躲在一旁偷看麼?我再成全你一遭吧!”默唸“鏡花水月訣”釋放幻光真氣將二人一齊隱身而後提著他們繼續朝那青光閃爍處飄然掠去。

拓拔野聽她言語似是業已明白自己便是當日雁門山的蒙面少年。此女心機頗深行事狠辣果決絕不在西王母之下不知此番制住自己意欲何為?心下大凜脊背一陣颼颼寒。

烏絲蘭瑪悄無聲息地高低飛掠穿過一片白雪覆蓋的亂石、灌木在山崖石壁後立定從石隙問望去前方景象已頗為清晰分明。

只見科汗淮青衣飄舞手掌翻飛斷浪氣旋斬風雷卷掃。他真元未復那碧翠氣芒吞吐不定時強時弱不甚穩定。

一個素衣老者揮舞青銅骨傘鬼魅穿梭銅傘忽而撐開格擋刀芒;忽而併攏疾剌眩光如厲電飛揚。正是金族第六高手“天犬黃炬”。

兩人身影交錯氣浪進飛聲勢極是驚人。一隻巨翼赤犬盤旋奔騰時時下衝飛撲“榴榴”怒吼聲不絕於耳。

二人一大激鬥正酣全神貫注絲毫沒有察覺遠處多了拓拔野三人。

※※※

拓拔野、雨師妾越瞧越心驚若在從前此人當非科汗淮對手但此時科汗淮重傷未愈真元虛弱何況又有那天大在一旁干擾偷襲恐難支援很久、風雪越來越大拓拔野兩人凝神觀望忐忑不安不知不覺中已被大雪覆蓋凍結如兩尊厚實的雪人冰柱瞧不清原來的面容。

“蓬!”科汗淮似是真氣不繼青光氣旋突然黯淡黃炬大喜低喝一聲青銅傘陡地暴張九輪白光如圓圈重疊尖錐似的怒射而出瞬間衝破斷浪氣旋斬激撞在科汗淮的右肩上。

拓拔野、雨師妾心下一沉暗呼糟糕。卻見科汗淮身子一晃臉色蒼白氣旋光芒陡然收斂朝後踉艙飛退。

黃炬哪容他喘息?細眼厲芒大作急電追隨青銅傘霍霍飛舞光輪氣箭四爆怒射如暴雨雷霆剎那之間將他逼得險象環生。

拓拔野大凜猛一咬牙暗自凝神以意御氣一一地衝撞經脈決意拼著兩敗俱傷也要衝開經絡救下科汗淮。

烏絲蘭瑪突然伸手按住他和雨師妾的頭傳音微笑道:“拓拔太子君子不語觀虎鬥你只管乖乖地看可別輕舉妄動。我膽得緊萬一有個風吹草動心神一亂不定就會傷了你雨師姐姐那豈不冤枉?”

拓拔野又驚又怒知她言出必行當下只好收斂神念伺機而動。

黃炬越攻越快那青銅傘“嗚嗚”旋轉熾光怒舞將科汗淮籠罩其中;萬千道白氣絲絲縷縷地從四周山崖石壁飛騰而出匯入那銅傘中激撞起銀光火花。

銅傘漸漸收縮光芒越來越強盛刺目。

科汗淮如被萬鈞巨石所壓不堪重負慢慢地曲身、低頭直至盤坐於地就連雙臂也無法筆直地舒展開來。氣旋從他指尖衝出繞體盤旋抵住銅傘的邊緣不讓其合攏。

拓拔野大驚知他尚在苦苦抵抗那陰陽九合傘的吸力一旦被納入其中不僅元神封印肢體也會立時絞碎化為骨漿血水。

正自心焦如焚忽聽科汗淮沈聲低喝如暗夜驚雷一道刺眼碧光突然爆漲滾滾炸射直衝雲霄。斷浪氣旋斬再次“出鞘”!

“轟!”巨響疊爆萬千氣浪如銀蛇亂舞閃電縱橫。

黃炬悶哼一聲碧光飛旋青銅傘沖天脫手離甩;他身形劇晃想要立定卻強撐不住驀地跌飛數丈坐倒在地噴出一大口鮮血雪地殷紅。

科汗淮身形亦是一晃倏地向後仰倒青光氣芒突然消失。

“咄!”白雪紛飛冰塊四射陰陽九合傘筆直落下插入不遠處雪地之中“嗡嗡”直震。

原來科汗淮料定自己真氣無法久繼是以孤注一擲故意誘使黃炬全力傾壓而下;壓力越大反震力自然也就越大科汗淮的真氣被壓縮在極的空間內蓄勢待突然爆出極大的力量形成狂猛無匹的斷浪氣旋斬一舉破敵。是可謂置之死地而後生。

拓拔野、雨師妾又驚又喜登時放下心來。烏絲蘭瑪低咦一聲碧綠明眸閃過古怪的神色似是頗為詫異。

黃炬劇烈乾咳喘息著厲聲喝道:“你為什麼不殺我?”

科汗淮輕輕擦去嘴角的血絲微微一笑道:“金門山神德高望重對她又有厚恩科某豈敢有不敬之心?只盼神上能放我一馬便感激不盡了。”

黃炬細眼精光四射瞪視著科汗淮半晌方嘆道:“好個斷浪刀科汗淮!不愧為大荒五十年後之第一人。老夫……老夫敗給你了。”

他八字灰眉微微一揚驀地一拍雪地沉聲又道:“但你引誘聖女觸犯第一戒律其罪斷不可赦!不是老夫不肯放你實是天威難違。大不了老夫殺了你之後便自刎謝罪與你在黃泉路上做伴!”

話音未落那天犬已狂聲咆哮朝科汗淮猛撲而去。

拓拔野大駭方甫凝神運氣天靈蓋陡然一緊一股凌厲真氣森然撲下直鑽心脈耳畔聽到烏絲蘭瑪柔聲傳音:“乖乖地別動。”

當是時“錚”地一聲脆響風聲破嘯一彎青白色的耀眼刀芒飛旋怒舞當空劈落朝著天犬雷霆急斬。

科汗淮、黃炬齊齊一震失聲道:“是你!”

天犬驚駭悲鳴雙翼電拍倏然破空衝起避讓開去。

刀芒飛旋在雪光輝映下閃爍著綺麗的豔光赫然竟是西王母的刀形玉勝“天之厲”!

雪花卷舞一道人影翩然飛落“天之厲”悠然翻轉輕飄飄地懸在她的腰間。雪裘白裳玉勝搖曳瓜子臉端莊秀麗如霜雪凝結;典雅高貴不怒自威正是西王母白水香。

烏絲蘭瑪嘴角微笑以細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終於來啦!”

拓拔野心下又是一沉:“難道西王母是她叫來的嗎?”驀地猜到她要幹什麼了驚怒更甚。

西王母淡藍秋波橫掃飛快地瞥了科汗淮一眼閃過一絲複雜已極的神情雙靨泛起淡淡的暈紅;略一凝神朝著黃炬翩然行禮恭聲道:“不知師父光臨水香接駕來遲萬請恕罪。”

黃炬木無表情地搖頭道:“老夫何德何能豈敢再自居聖女師父?”

西王母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父的恩德、教誨水香一刻也不敢淡忘。”她語調謙恭聲音漸轉輕柔聽來更加悅耳。

黃炬“哼”了一聲冷笑道:“不敢當。你的眼裡、心裡當真有我這個師父嗎?倘若如此又怎會有今日?”

西王母柳眉輕蹙欲語還休。

天犬一溜煙跑到了黃炬身邊怯生生地望著西王母喉中出“嗚嗚”地哀鳴巨尾搖動似是向她討好。

黃炬冷冷道:“聖女殿下你初登聖女之位時身邊極少朋友常常和這天犬玩耍聊天把它當作最為知心的朋友。但適才你一出手便欲取它性命你……嘿嘿對這忠心耿耿的天狗尚且如此對我這風燭老人又有什麼念舊之心?”

西王母眼圈微微一紅低聲道:“水香幼年喪父初登聖女之位時不過七歲族中許多人瞧我不起百般刁難若不是師父支援、庇護水香焉能有今日?這些年來師父雖身在崑崙之外卻仍時時刻刻暗中保護著我水香叉何嘗不知?在我心中早已將師父視為生身父親一般敬愛有加。偌大的崑崙除了陛下只有師父才是我唯一的親人……”心中激動聲音竟輕輕地顫抖起來。

拓拔野心中一震想不到西王母竟也有這般動情的時候。

黃炬面色漸和心下大軟嘆道:“罷了罷了我知道你外冷內熱並非無情無義之人否則當日我撞見你和斷浪刀相會時你也不會放過我了。”

西王母眼波流轉正好撞見科汗淮凝視的眼睛兩人臉上微微一震心潮激盪百感交雜目光彷彿被磁石所吸再也無法移轉開去。

黃炬撫摸著天犬的脖頸突然之間好像蒼老了許多嘆了口氣道:“我老了為了你將這個秘密守了整整十八年已經疲憊不堪了!這些年來想到保護聖女不力心底便羞愧難當。若不殺了斷浪刀我實在愧對族神、族人日後羽化登天也無顏再見列祖列宗……”

西王母動容道:“師父……”

黃炬擺了擺手道:“今日我將斷浪刀請到此處就是為了做個了斷。我和他之間註定只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這個壑谷。我若能殺了他便能保住聖女清譽、本族太平;即便他殺了我我也是為捍衛聖女貞潔而死可以坦蕩無愧地離開塵世再不用負疚自責。”

徐徐起身凝視著西王母淡然道:“倘若你真的當我是師父就聽師父一句話殺了他向天神謝罪祈求赦免……”

西王母輕輕一顫臉色雪白搖頭道:“師父你要我做什麼都成只有這一件絕難從命。從前不行現在不行將來也不行!我這一生虧欠他實在太多了請師父放過他吧!”聲音雖然輕柔依舊但卻是斬釘截鐵不容一絲轉圜餘地。

科汗淮全身一震悲喜交參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青裳獵獵鼓舞雪花飄揚到了他身側紛紛隨著衣襟節奏悠揚地翻飛起伏。

百丈之外拓拔野心中亦忽地一鬆不出的激動喜慰忽然感應到雨師妾的傳神意念輕輕地嘆道:“有了王母這句話科大哥這二十年的顛沛流離都不枉了。”

黃炬灰眉跳動怒色一閃而過長嘆道:“你……你好糊塗!天下沒有滴不穿的石沒有透不了風的牆你和他的事情又豈止我一人知道!倘若還有旁人知道這秘密你……你……”

科汗淮微微一笑忽然淡淡道:“金門神放心。無薪何以燃火無風何以成浪?只要科某消失不見流言蜚語終究也只是流言蜚語……”

拓拔野一凜不知他所言何指隱隱覺得有些不妙。突聽烏絲蘭瑪笑著傳音道:“拓拔太子該你出場啦!”隨即大聲叱道:“何方妖魔躲在這裡鬼鬼祟祟地做什麼?”

拓拔野大吃一驚暗呼糟糕。她這般輕描淡寫地推卸栽贓實是惡毒之極。如此一來黃炬、王母必然認定他們適才在一旁偷聽聆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自己倒也罷了只怕會連累科汗淮、雨師妾重新陷入生死攸關之境。

正自驚怒只覺腳下一空驀地被她拋了起來和雨師妾一齊平空橫飛摔落在前方雪地之中冰層四濺。

天犬狂吠黃炬厲聲暍道:“誰?”驀地一張手將插入雪地的陰陽九合傘隔空拔起收入掌心。“蓬”銅傘暴張銀光四射九道熾光氣浪疾撞拓拔野二人。

氣風鼓舞拓拔野腰問珊瑚笛受其所激忽地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科汗淮耳廓一動神色微變叫道:“神上手下留情!”衣袖飛舞“哧”地一聲斷浪氣旋斬轟然鼓舞碧光橫掃硬生生將那九道銀光震碎開來。

“僕僕”連響氣浪進爆拓拔野、雨師妾周圍的雪地接連炸裂二人忽覺經脈暢通氣血奔流無阻“啊”地一聲一齊跳了起來。身上覆蓋的冰雪也被震得簌簌飛揚露出半面容急忙伸手蓋住。

烏絲蘭瑪將他們丟擲之時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經脈已楷稍解開此刻再被兩大高手的氣浪推撞登時貫通。

外人乍一瞧去絲毫看不出他們的經脈曾被封住倒像是他們心虛張皇被打了個猝不及防。

烏絲蘭瑪傳音笑道:“拓拔太子何不再蒙起臉面故弄玄虛?”話音未落翩然飛至驀一頓身故作詫異道:“水香妹子、金門神上、龍牙侯原來你們都在這裡。適才聽金門神被妖魔附體擄走龍牙侯急忙追來找尋……現在大家無恙我也就放心啦!”

秋波一轉指著拓拔野叱道:“何方妖魔還不跪下受死!”冰蠶耀光綾如黑雲飛舞滾滾卷掃漫天白雪登時進散開來。

昨夜烏絲蘭瑪拆穿燭龍的義舉曾使拓拔野對她的印象一度改觀暗自將她視為盟友;但以此刻觀之她對自己、科汗淮、龍女的敵意並未因“同仇敵愾”而稍減。

但是她為何要如此陷害自己呢?難道僅僅是那夜在雁門山下聽得她的秘密、破壞了她的計劃嗎?昨夜她方甫與燭龍決裂對敵理當收攏人心廣結同盟才是何苦在這等關頭與自己結仇、與龍族交惡?倘若王母、黃炬一怒之下當真殺了他滅口誓必引起四族同盟的分裂對於烏絲蘭瑪又有什麼好處呢?以她之狠忍果決當不至於鼠目寸光若此為洩私憤而不顧大局其中莫非還有什麼玄機嗎?

這些念頭飛快地在拓拔野的腦中交迭閃過一時間難以索解。

情勢危急不容多想。當務之急乃是儘快與龍女一齊離開此地否則一旦身上的冰雪消融落盡露出廬山真面目那便糟之極矣。

但此刻體內真氣岔亂稍一運氣立時痛入骨髓;又不能以天元逆刀或無鋒劍等神器抵擋以免洩露身份。唯一的方法便是轉動“定海神珠”因勢隨形伺機逃之夭夭……

思付間西王母、黃炬身影飛掠氣浪凌厲飛舞左右夾擊攻至。冰蠶耀光綾、繞指柔真氣、陰陽九合傘倏地交織成天羅地網鋪天蓋地包攏而下。

剎那之間他們已身陷當世三大高手的合圍之中。

忽聽科汗淮傳音喝道:“快走!”青光一閃一道氣旋如碧浪飛卷蒼龍纏騰瞬間破入氣網光幕之中朝拓拔野衝撞而來。

轟隆震響幻光流離那柔韌交纏的三股氣浪登時渙散開來彩芒逸射。他這一記氣旋斬看似劈向拓拔野實則為其解圍開路。

拓拔野大喜再不遲疑聚意凝神驀地抓起雨師妾的素手反轉“定海神珠”藉著四股真氣互撞之力倏然翻騰飄卷;如風中落葉浪裡孤舟有驚無險地從層疊鼓舞的氣浪之間穿掠而過飄匆悠盪。

當是時“轟隆”巨響左側峭壁簌簌震動冰石雪浪滾滾崩落。漫天白芒雪層中一道人影如閃電橫空倏地俯衝穿掠直撲拓拔野。

拓拔野、雨師妾心下大驚待要閃避卻聽那人啞聲暍道:“跟我走!”眼前一花呼吸滯窒經脈瞬間被封;繼而肩頭陡然一緊已被他雙手鉗抓沖天飛去。

其勢迅疾如電身法詭奇如妖魅赫然竟是那日在南淵崖畔劫走窫窳的神秘人!

西王母又驚又怒暍道:“是你!”嗆然脆響“天之厲”破空怒舞雷霆飛斬。烏絲蘭瑪、黃炬亦閃電出手如影隨形。

那人啞聲長嘯御風飛衝竟搶在三股氣浪衝到之前奔竄出百丈開外瞬息消失在茫茫雪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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