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遼西演義35 信聯幫草原戰響馬

614年（大業十年）秋末，宋成帶領著二十輛四輪大馬車的商隊從馬邑郡出發，向正北行駛，除了二十名車伕外，還有一百名護衛。數日後，進入突厥南部大草原，四面八方一望無際，地面上的草已枯黃，翠綠樹木點綴其中，草地平坦的就像是無垠的地毯，任由車輛馳騁。

出行後，商隊行使的並不快，每天都讓馬匹有充足的休息。裴士傑看到車內隱藏的人員和騎馬者頻頻互換，經常有人輪換著離隊出去打獵，大家多是十七八至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各個精力充沛，輕鬆自如，就如不知眼前將有一場大戰似的。

商隊的各項指令都是由高德發出，宋成則自由自在，時常與大夥閒聊。每到夜晚，大家圍坐在篝火旁，燒烤肉食，相互打趣，甚至比武嬉戲，不見有人翻臉，猶如一個大家庭。

裴士傑注意到，每次飯後，隊員們都會把一部分吃剩的骨頭收集起來，放入車內，以免外人窺探出商隊的實際人數。每天的安營、開伙、拔營啟程，都井然有序，看得出是訓練有素的部隊，與裴士傑以前的商隊相比，不知高效多少倍。

商隊出行二日後，就開始發現響馬的探馬蹤影。高德也派出數支警騎，將敵方探馬遮蔽在千米之外，同時派出四隊夜不收（跑的更遠的斥候），搜尋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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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收回報，在正前方七十裡處發現大批響馬，約三四百人。宋成召集裴士傑、高德、聶七、熊海濤開會，決定立刻九十度左轉，向西行進，調動敵人，在運動中尋找合適的戰機。

向西急行一日後，來到了由南向北流淌的鄂爾渾河畔，雖然此時河水較淺，但也不適合馬車過河。宋成的商隊改變方向，延河流方向向北行進，夜不收再報，東面三十裡發現響馬，約四百人。

宋成命令就地佈陣迎敵，車隊將駕車的馭馬卸下，每輛車首尾相連圍成一個直徑二十多米的大圈，將馭馬及其它備馬都放在圈內。

戰士們有條不紊地穿戴鐵甲戰衣，裴士傑看到有三十多匹戰馬也配掛上鐵甲，高德的戰馬也在其中。

宋成與裴士傑登上了馬車，裴士傑看到，馬車棚和貨物都已卸下，馬車外側裝有擋箭護板，馬車相連處鋪上了木板，供人任意通行，整個車陣猶如一個小型圈城。裴士傑信心倍增。

裴士傑還看到，每人都背弓挎箭，每輛馬車上有四把硬弩、長槍、投槍、橫刀、利斧、大盾，錯落有致排列四周。裴士傑豪勇之氣頓生。

百人騎兵隊在車陣前方列陣，列成了十人方陣，高德率領的三十人重甲騎兵隱列其中。

當初，劉季真率領著響馬發現宋成的商隊突然左轉向西疾逃時，立即全速追擊，經過二日追趕，終於在河畔將商隊追上。

劉季真的探馬來報，商隊百人騎兵在河畔列陣迎敵，劉季真聽報並不奇怪，對歷山魁說道：“你看他們走投無

路，只能列陣迎敵。我要來個貓戲老鼠，消耗他們的銳氣。”

劉季真傳令停止前進，保持戰鬥隊形，就地休息，埋鍋造飯。

高德派出的前方探馬回報，敵軍相距三千米，兵力400～450人，全是騎兵，輜重和備馬三百多匹置於陣後，已停止行進，似乎要就地休息。

高德命令全隊列隊小跑行進，向敵人進攻。

裴士傑感到詫異，看到宋成卻無動於衷，暗想：“騎兵隊應以車陣為依託與敵交戰，為何獨自出戰？”

車陣隊長聶七看到高德率領的騎兵對敵發起了衝鋒，對車陣內的戰士們發令道：“為弩上弦，準備迎戰。”

劉季真見商隊騎兵前來，立刻命令上馬迎戰，率領騎兵對沖過來。

當兩隊相距一千多米時，只見商隊的騎兵陣列突然裂開，三十多匹重甲騎兵從中湧出，整體隊形呈現三角形，加速向敵陣衝去。

劉季真的騎兵也知道，騎兵對沖時，在交鋒的剎那，一定要使戰馬提到高速，故而也同時加速。兩隊相交，刀槍並舉，每人交鋒都是一錯而過。

商隊這方，高德一馬當先，手持五十三斤重的鳳翅钂，上下翻飛，所過之處，人仰馬翻。這三十名重甲騎兵，都是人高馬大，兵器沉重，也都不遑多讓。熊海濤率領剩餘的七十名騎兵緊隨重甲騎兵，呈兩翼張開之勢，衝入敵群。

響馬中的劉弘基與二個鐵哥們自然排在一起，都自忖武藝高強，衝在前列，劉弘基眼見自己的兄弟被高德一钂打下馬去，根本來不及相助，就被一個個身披雙層重甲，手持重槍的敵人攻擊，整個衝陣過程，十個呼吸之間就已結束，劉弘基交手了七八人，都是一招即過，沒有傷到對方一人。再看自己的另一個兄弟已然負傷，在馬上搖搖欲墜，劉弘基急忙將其攙扶下馬，發現肋側一道槍傷，肋骨斷了二根，暫無性命之憂。

雙方一個對沖之後，高下立判，商隊這方落馬不過數人，響馬這方四十人多人落馬身亡，三十多人負傷。

響馬人員的武功本就參差不齊，衝陣時憑的是一時勇武，沒有嚴格的陣型，相互之間不能形成有效的配合保護，被商隊的嚴整陣型衝擊時，就散亂了，許多人雖然武藝不錯，但被前後衝過的多人連續攻擊時喪命。

響馬們放置在後邊的備馬被衝散，衝在後面的商隊騎兵還有閒暇收攏這些備馬，來個順手牽羊。等到劉季真他們調轉馬頭，回過神來，商隊的騎兵已然遠去。

與商隊交過手的響馬，許多都是心有餘悸，知道對手厲害，豪勇之氣頓失。幸好的是，商隊騎兵衝過去之後，並沒有急於回頭。

在這喘息之機，劉季真赫然發現，商隊的馬車近在眼前，雖然布成了圓形陣勢，但只有二十來人（馬車伕），何不把它拿下，再做打算。

劉季真立刻下令歷山魁率領百人拿下車陣，其餘人警戒，防備敵人騎兵折返回來，進行第二次衝鋒。

歷山魁率部眾騎馬繞車陣飛馳，逐漸靠近車陣，雙方用弓箭互射。響馬們見車陣就二十來人，開始衝近車陣，準備登車近戰，突見車陣中射出一輪強弩，一下射中十多騎。歷山魁知道不能讓敵人有時間再為強弩上箭，一聲怒吼，招呼一起上，自己也奮勇向前。但見車陣內更多的弩箭射出，此時歷山魁已經衝到近前，發現原來有多幾倍的人躲藏在車內，每人都拿著弩箭射擊。

事到如今，衝陣的響馬中已有半數傷亡，剩下的四五十人終於和敵人短兵相接，到了車前才發現，這才是屠殺，是被人屠殺！車陣內的敵人比響馬還多，又有掩體保護，投槍飛，長槍刺，每人要面對數種兵器的攻擊。

倖存下來的響馬轉頭急退，又遭到一輪弓箭的射擊。跑出射程的不過十幾人。

車陣內的聶七看到遠處的商隊騎兵已經反轉，正在開始向敵人發起衝鋒。高呼車陣內的戰士們上馬出擊。

車陣霍然開口，湧出七十多名騎兵（十人留守），前方的響馬正背對馬車，面對衝上來的商隊騎兵，已經開始對沖，突見背後車陣內又湧出騎兵。一下子響馬陣型開始潰散。

宋成的兵馬前後夾擊，殺得響馬們人仰馬翻，四散而逃。此時重甲騎兵的優勢不再，沒有參與追擊戰，而是打掃戰場。高喊放下武器者不殺，將敵方傷員和放下武器者聚攏在一起。

聶七、熊海濤率領的騎兵都是精力正盛，狂追了一個多時辰，然後才開始打掃戰場，回來時天已經黑了。

響馬們前兩日快速行軍，今天不經休息就投入戰鬥，在敗逃時，人員和戰馬都已疲憊不堪。

歷山魁被聶七盯住不放，在追逐過程中，體現了戰馬體能的差距，歷山魁的部下被一個個追上殺死，歷山魁戰馬中箭倒斃，步戰時，被聶七一槍刺死。

第二天，宋成對捕獲的四十七名戰俘說：“你們圖財找錯了物件，此事到此一筆勾銷。我之所以放過你們，是因為當今天下無道，致使強盜滋生，你們之中有許多好漢，必將有所作為。我們信聯幫以信義為本，說不定下次見面就是合作的朋友。”

宋成為每名戰俘留下了一匹戰馬，少許糧食。

劉弘基為了照顧自己受傷的兄弟，沒有逃跑，成為了戰俘中的一員，幸而與兄弟一起撿回了性命。

裴士傑明白了當初高德為何立刻向敵人發起進攻：

1.不給長途跋涉的敵人休息時間。

2.自信自己的騎兵能衝破敵陣。

3.讓敵人圍攻車陣，充分發揮車陣的威力。

4.前後夾擊敵人，產生最大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