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仙冥第33章 琴音殺人

火苗噗地升騰起來，在古澈手掌間飛舞，看似毫不起眼卻蘊藏著莫大的威能，比古澈的帝灼氣都要更加熾熱，熱浪直接扭曲了空間，使得古澈的面容變得模糊起來。

世間能有此威能的也就僅有出自鳳凰一族的鳳凰真火了。

一點鳳凰真火在一個巍刀宗弟子眼中迅速放大，逐漸佔據了整個視野，他本能地向後退去卻力有未逮，被古澈一記牽引給拉了回來，凝聚著鳳凰真火的手掌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他整個人便如同被丟進滾燙油鍋裡的雪球，瞬間化為烏有，似乎從來不曾在世間存在過，甚至連一聲哀嚎都來不及發出。

鳳凰真火的霸道古澈也是第一次親眼見證，結果並沒有讓他失望，同境界之下幾乎無人無物可擋鳳凰真火的熾烈，先前那看似輕飄飄的一掌實際卻能威脅到儀元巔峰的一群修士，儀元巔峰之下都逃不過被焚化成灰的下場。

古澈震驚，可李奇書和其他幾名巍刀宗弟子更加驚駭，在他們看來，古澈只不過輕拍了一下那人的腦袋，那人便在頃刻間化為飛灰，如此恐怖的手段當真是駭人聽聞。巍刀宗的弟子們提著刀，但都不約而同地後退了幾步，他們想要為王利昕報仇不假，可也沒必要硬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不是嗎。

李奇書臉色陰沉至極，他自然看到了那幾個巍刀宗的弟子神色間的退卻，當下怒不可遏：“都給我上！誰砍下此人的腦袋，我讓他進鹿山學府！”

聽到鹿山學府這四個字，被古澈打壓下去的狠戾再一次冒了頭，一度壓過了鳳凰真火給他們帶去的恐懼。當即就有人再次衝殺上前，搏得一份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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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澈見狀僅僅挑了挑眉。鳳凰真火強悍無比不假，但催動它所需的元氣血氣也是海量，以古澈當前偽儀元八重的境界催動都頗為費力，他估摸著在元氣充沛的情況下也只能催動三次鳳凰真火，自然不會浪費在這種地方。

他健步如飛，洪荒氣倒灌注全身。洪荒之體，是謂天地身。天地之身牢不可破，古澈直接欺身上前，一拳震退一記滅氣刀，同時曲腿一踹，踹在另一人胸膛上，勁猛的力道直接將其踹飛出去。他輕呼一口氣，青天六氣盤旋而出，根本不給他們絲毫喘息的機會，帝灼氣和洪荒氣直接穿透了一人的身體，釘死在半空；玄牝氣和虛無氣交織，襲殺於無形，使得剩下幾人非死即殘；鴻蒙氣和玄黃氣則在古澈的手臂間盤繞，之間他一個晃步，便來到了李奇書的身前，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你也嚐嚐我的這一拳。”

拳風剛烈無比，還沒打到李奇書便有一股罡氣撲面而來，吹動兩鬢的黑髮。然而李奇書也不愧是南方領主的後代，竟不閃不避，一記陰狠的手刀砍向古澈的軟肋，擺明了要以傷換傷。

古澈神色一沉，卻沒有回攏半點氣勢，反而更加氣勢如虹，直取李奇書眉心所在。

李奇書打算以傷換傷，古澈卻打算以傷換命！

生死間的大恐怖籠罩著李奇書，他怒吼一聲，狼狽地退回了步伐，身子向左邊一側，這才堪堪躲過了古澈的一拳。他不敢跟古澈拼命，在他看來自己的性命可比古澈的重要得多，以自己的命換他的命，根本不值當。他沒有發現，不知何時冷汗已經遍佈了他的全身，手腳都有些冰涼。

李奇書惡狠狠地盯著古澈，宛如被戲耍的猴子般再度撲殺上來，舉手投足間也有著不俗的實力，可惜都入不了古澈的眼，方寸大亂的李奇書怎麼可能是這個從出生就在跟人爭鬥的怪胎的對手？李奇書進攻得越猛烈，古澈就越發怡然自得，元氣縱橫肆虐，在二人四周撕裂開一道又一道漆黑的裂縫，地面被打得坑坑窪窪，飽受不白之冤。

“碧海扶搖！”

久攻不下的李奇書低吼一聲，精純元氣猛然倒卷至體內，他手捏一個奇怪印法，天地間的元氣都凝滯了幾分，古澈的耳邊甚至傳來了波濤洶湧的聲音。這一切都讓古澈不得不重視起來，李奇書接下來要使出的，勢必會是南方領主的絕學了。

然而就在李奇書的氣勢一路攀升到半山腰時，一道錚錚琴音的出現忽然打斷了他的攀升之路，讓他的氣勢從接近頂峰一路滑跌至谷底。李奇書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身子傾斜倒地，一道幾乎將他整個人劈開的傷口自右肩膀延生至左腰，鮮血不要錢似的噴灑出來，染紅了他一身的衣衫，模樣分外悽慘。

這自然不可能是出自古澈的手筆，因為他本還想著見識一下南方領主的絕學在李奇書手中到底有多大威力，卻未曾料到被突如其來的一個人給壞了好事。

“墨池訶，你可知你險些殺死了瓊華界南方領主的後人？”古澈問道。

“並不知，但這都無關緊要。”其貌不揚的墨池訶此刻似乎有了幾分神采，原本死氣沉沉的臉上也因染上了李奇書的血而變得稍微多了點生氣。他扯下一直背背後的包袱，從中抖落出一張古琴，“你只需知道，此行我是來殺你的。”

古澈聽後也沒有感到絲毫震驚，而是數著手指頭盤算道：“讓我想想看。彭儼、彭偲和葉雲昭，多半就在這三人中間吧。我覺得彭儼的可能性比較大。”

“我沒興趣透露僱主的訊息，你可以下去問問閻王。”墨池訶波瀾不驚地除錯著自己身前的古琴，說道，“至於彭氏那四人，我已經讓他們安穩睡下了，並且保證了周圍的安全，所以你也別想著借彭棠之手來除掉我。”

“看來你還是個挺有操守的殺手咯。”古澈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同時一手指著眉心，一手捏起法印，“很不巧，我是相當討厭你們這種人的。”

說罷帝灼洞天大開，帝灼氣交織而成的帝灼之劍劃破虛空朝墨池訶斬來，這一劍雖沒有鳳凰真火那般霸道，但勝在氣息悠長，不會出現力竭的情況。

面對古澈來勢洶洶的一劍，墨池訶盤膝而坐，古琴橫膝而放，左手懸空，右手一根手指在琴絃上輕輕一揮，鏗鏘聲不絕於耳。

世間殺人之術萬千，他墨池訶獨獨鍾愛這一門琴音殺人術。

閒來撫琴三兩聲，動則一摘指星辰。

拳頭大小的夜明珠不知破碎了多少，黑蒙蒙的天地在此刻被這一摘切割成兩截，一道隱隱約約的銀線橫貫虛空，如同切豆腐般斬斷了本可斬滅元氣的帝灼之劍，之後更是裹挾著鋒銳之勢攔腰斬向古澈。

即便隔著一段距離，錚錚琴音也影響到了古澈，體表的皮膚被琴音割裂，一道道細不可見的血線出現在牢不可破的洪荒體上。古澈腳尖一點，身形跳過銀線，這才沒落得被腰斬的命運。只不過他背後的石壁運氣就沒那麼好了，撕裂出一道深不可見的裂縫。

古澈憑藉洪荒體敢硬抗巍刀宗的滅氣刀，卻擋不住墨池訶悠悠的琴聲。那近乎要了李奇書性命的傷口也是墨池訶的琴聲導致，一擊致命。

見一招無用，墨池訶再次勾動琴絃，這一次他沒有再使出方才銳利難擋的琴音，而是將自己拳術的剛猛融合進了琴聲之中，頓時琴音高亢雄渾，大有千軍萬馬奔騰而至的魄力。

如果說之前的琴音是鋒銳尖刀，那麼這一次便是巨錘，一下又一下地捶在古澈的胸口，即便是有洪荒體護身的古澈都有些吃不消，胸口一陣陣地悶痛，近乎要捶散古澈一身的氣勢凝聚。

武道路數的霸道配合獨到的琴音殺人手法，使得墨池訶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地就瓦解了古澈的洪荒體。然而古澈也沒有坐以待斃，虛無之環自虛無洞天中降下，古澈大步踏入其中，再出現時已是墨池訶的身後，緊接著便是凌厲無比的一拳。

琴聲忽然急促起來，墨池訶翩然轉身，躲過了古澈勢在必得的一拳後，古澈整個人都彷彿是成了凝固在琥珀中的小蟲子，動彈不得。一道道琴音在墨池訶身旁組成了一個泥沼，任何踏入墨池訶身旁的人都會被這琴音泥沼所吞噬。

見古澈落入陷阱，墨池訶毫不猶豫地催動了最得意的殺招，只見他猛然挑斷一根琴絃，斷絃之聲宛如閻王的催命之聲，之前累積在古澈體內的琴音夾雜著元氣一股腦地爆開，古澈的神識忽然炸開一聲巨響，萎靡到了極致，肉身也瞬間被最後的琴音洞穿關節，一身精氣神全然流逝，古澈竟連最後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

“看來彭儼將我的本事都告訴你了嘛。”即便是如此糟糕的情景下，古澈依舊不慌不亂的模樣。鮮血從嘴角不停地溢位，自然弄髒了身前的衣服，潔癖到令人髮指的古澈自然想要擦上一擦，只不過墨池訶最後挑斷的可不止是琴絃，更是古澈一身的筋脈，他的手根本動不了。

古澈皺了皺眉，神識中傳來的劇痛讓他放棄了過度思考，他認命似的倒在地上說道：“可是我還不想死啊。”

“這可由不得你。”本就死氣沉沉的墨訶池眼下也好不到哪裡去，臉色蒼白如紙，挑斷琴絃的右手更是止不住顫抖，有鮮血順著手臂一滴滴地滴落。

古澈勉強扯開嘴角，輕笑道：“但我覺得我命由我，我不想死就算是閻王也收不掉，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禍害遺千年吧。”

墨訶池不置可否，似乎是不想跟一個將死之人多說廢話。

而古澈卻越說越來勁：“我知道你不信，因為你殺的人很多，從來都是你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從來沒有人從你手上活下來對吧。可是你知道嗎，就算是跟我交過手的彭儼對我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有些事情你還未曾真正瞭解啊。”

赤紅的火焰自古澈體內熊熊燃燒，最終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火焰中，古澈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癒合，他毫不費力地撐起身子，感受著體內越發澎湃的元氣，內心卻沒有太多的欣喜。

鳳凰涅槃，本就是《涅槃古經》的奧義。只不過這樣一來自己辛苦修煉的小火苗算是白費了，壓制的境界也不頂用了。

涅槃即意味著破而後立，連帶著九重元天一起破而後立。

這就意味著古澈將要在這裡晉升涅元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