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仙冥第71章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夜幕退去得很快，金光燦燦的陽光灑落整片森林，喚醒了休整一夜的眾人。
古澈抬頭望著太陽，默運《青冥蒼天六氣訣》後，搖了搖頭。秘境中的太陽到底不是真正的太陽，即便同樣的光和熱，古澈都從中感受不到一絲青天六氣，這樣一來關於青天六氣的修煉只能暫緩了。
不需要古澈叫醒其他人，他們都紛紛起來了。
宋樂逸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本來昨夜應該是他守夜才對，臨時卻被古澈頂包了，他也是實在有點困，之後便深深地睡了過去，現在想想此舉還有佔古澈便宜的嫌疑。於是他跑過去對古澈說道：“下次，下次就換我來守夜吧。”
古澈看了他一眼，沒有絲毫推脫地說道：“好啊。”
盧玉卿和李煜芝兩人分別持著離析和分崩，一長一短，一冰一火，同時修煉起驚鴻舞來。翩翩起舞的模樣比起古澈那半吊子的驚鴻舞好看太多，當真彷彿是天女下凡起舞，人間難得一聞。此刻宋樂逸便有些看呆了，他痴痴地望著那二人，全身心地投入欣賞這一美景。
“嘿，好看嗎？”古澈笑問道。
宋樂逸被人一打岔，便由之前那種狀態走了出來，他微微愣神，嘴角扯開爽朗的弧度：“好看！至少比我的好看。”
在宋樂逸參加青穹演武之前，沈晗秋便如約教導了他一門高深的劍術，自然是沈晗秋獨創的驚鴻舞了，只不過宋樂逸在煉器方面天賦異稟，在修行方面卻不怎麼盡如人意了，驚鴻舞至今還沒入門，腳步虛浮至極，別說舞劍了，力氣稍微大一點都會把劍給甩出去。
即便如此，宋樂逸依舊堅持背上一柄長劍，來表明自己加入沈晗秋門下的決心。
“不過我還是覺得師傅的最好看，最有仙氣兒。”宋樂逸惋惜地嘆了一口氣，先前沈晗秋為他演示驚鴻舞的時候，他怎麼就忘了帶上一塊莫忘晶把這副畫面拓印下來呢？
古澈對此不置可否，畢竟沈晗秋的驚鴻舞當真是人間一絕，連他在見過沈晗秋舞劍一次後都想再看一次。
二人閒談之際，二女的驚鴻舞也到了尾聲，劍氣飄渺出塵，好似溫柔的清風拂過樹幹，卻在樹幹上刻下一道深深的刻痕。舞劍完畢，盧玉卿依舊臉不紅氣不喘，而李煜芝就要差了點，她還沒有跟分崩短劍完全磨合，一套驚鴻舞下來也耗費了不少心力。
盧玉卿收起離析劍，說道：“修行這件事急不來的，徐徐圖之總好過一步踏錯。”
“我知道的。”李煜芝重重地呼吸了一口，“只是我不想因為我的修為而拖了後腿。”
四人之中，盧玉卿儀元九重，只不過這是她有意而為之，為了一舉破境一直壓抑著修為，放開手腳或許能比得上涅元二重修士。宋樂逸在學會《涅槃古經》並且吸納了古澈半數鳳凰真火後修為暴增，一舉邁入儀元八重的境地，並且一隻腳已經踏入了儀元九重，古澈更是最強的涅元三重境界，唯有李煜芝一人依舊停留在儀元七重上，不上不下。
盧玉卿輕嘆了一口氣，用劍鞘拍了一下李煜芝的腦袋：“誰敢說你拖後腿我就幫你揍他，古澈也不例外。”
李煜芝一聽當下就急了：“別啊玉卿，你可別再跟古澈吵架動手了，你打不過他的。”
盧玉卿嬌軀一震，再也不想安慰這個沒心沒肺的好姐妹了。
簡單吃過一些乾糧後，古澈便開口說道：“青穹演武第一輪只會有一百個人獲勝，也就是念珠數量前一百名的人才有資格挺進下一輪。這樣一來就會有個問題擺在眼前，既然同樣是搶奪念珠，同一隊伍中有人出力多有人出力少，卻能獲得同樣的戰利品，那麼出力多的人會怎麼想？”
宋樂逸毫不猶豫地說道：“不公平。”
“沒錯，就是不公平。”古澈打了個響指，“一百名的位置終究有限，而參加青穹演武的人的數量遠遠超過幾千之數，每一個名額都必將爭奪得頭破血流，到了那個時候，什麼同伴情誼或許都不重要了，能夠搶走同伴的念珠，為自己增加一成勝算也好。”
望著古澈那雙黝黑的瞳孔，李煜芝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她甚至有些懷疑，如果真到了最後一刻，古澈是不是真的會這麼做。
“既然如此，那幾位大人物為何不直接規定每人各自為戰呢？”宋樂逸問道。
古澈笑而不語，這便是那幾位大人物的厲害之處了，從微末之處得見人心，如果真有那麼一個人為了得到名次而搶奪同伴的念珠，即便他的念珠數量最多都不會入得那幾位的法眼。
“所以你打算做什麼？”盧玉卿開門見山地問道。
古澈毫不猶豫地說道：“分頭行事。我知道你一直沒有真正信任我，就像我不曾真正信任你一樣，與其彼此防備下去，不如各走各的路，至少也不會走到相看兩厭的地步。分開之後各憑本事，即便最後達不到一百名也怨不得別人，你意下如何？當然了，如果你想從我手中換取念珠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盧玉卿沒有說話，懷抱離析劍的手卻悄然握緊了。古澈說的不錯，他們彼此之間從沒有真正信任過，對盧玉卿來說，古澈的身份一直是個迷，從一開始強迫李煜芝帶他回鹿山學府開始，她就對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實則陰險狡詐的少年多了一份心眼，怎麼都不會與之真正交心。而對於古澈而言，盧玉卿同樣是個麻煩，生性涼薄的他同樣不曾與之付出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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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盧玉卿輕呼一口濁氣，淡然地說道。
一旁的宋樂逸和李煜芝還沒搞清楚狀況，怎麼忽然就要分頭行動了？這樣一來他們獲勝的利率就被大大減小了呀。然而這四人中能做主的兩個打定了注意，另外兩個小跟班只能默默接受。
既然都決定分頭行事了，宋樂逸自然是要跟著古澈的，而李煜芝則堅定不移地跟在盧玉卿身後。四人分道揚鑣，各走一邊。
途中古澈問宋樂逸：“你打算一直跟著我？”
宋樂逸撓了撓臉頰：“當然了。我知道我在對敵方面幫不了你多少，但我可以幫你做做飯啊，搭搭木屋之類的……”
“你會嗎？”古澈無情打斷了宋樂逸的話。
宋樂逸張了張嘴，最後只吐出幾個字：“不會可以學嘛……”
古澈冷言道：“現在學，你能學會多少？平日裡除了煉器修行，你還做過什麼？”
“我……”宋樂逸說不出話來，看著古澈那雙漸泛冰冷的眼眸，他忽然大聲說道，“對！沒錯！我確實什麼都不行。但我只想找個方式報答你。之前是我不懂，但爺爺已經教訓過我了，說你的所作所為對我、對青海宋家都可謂再造之恩，所以我就想……”
說著說著，古澈的眼神徹底冷了下去，宋樂逸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他只覺得似乎有一道大山正壓在他的胸口，沉悶得不行。
“為了報答我？”古澈冷笑一聲，“早知道你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貨色，我就算把《涅槃古經》傳授給宋老先生都不會傳給你。再給你十年的時間你都追不上我，何談報答？專門給我做管家我都嫌棄你笨手笨腳。”
宋樂逸雙手攥緊，臉色通紅，不知是因為羞愧還是憤怒。
最後古澈還是沒有說出再重一點的話，他放緩了聲音說道：“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努力修行，不要在我屁股後面吃灰。等你憑藉一己之力成為那百人中的之一，你才有資格跟我談報答。所以你去吧，即便答應了你爺爺要提攜你，可我依舊打算讓你自力更生，這樣你才不算辜負我和你爺爺對你的期盼。”
宋樂逸緊咬著嘴唇，他朝古澈恭敬地鞠了一躬後，轉身便離開了。
四人行到頭來依舊只有自己大道獨行。古澈咧嘴一笑，他發現揣著師傅的架子教育起弟子的感覺是這麼爽快，難怪那人見到年幼的古澈時第一句話便是“以後我就是你的師傅了”。
“師傅，徒兒想你了。”古澈抬頭仰望，望穿了天地，望穿了秘境，甚至望穿了瓊華界，飛到了聖華界。
整理了一下思緒後，古澈苦笑著默運《青冥蒼天六氣訣》。如果以後見面了，發現自己這個徒兒竟然還沒有古妤的修為來的高，那豈不是很丟人？
聖華界的某處，一名女子悄然睜開了眼睛。女子擁有著世間最完美的面容，最完美的身段，最完美的天賦，好似上天已經將能給她的都給她了，她是實實在在的天慕之人，上天都要愛慕於她。
只不過這樣一位擁有絕美容貌的女子卻有一雙極其不符合她的眼睛。那雙眼睛好似看透了世間滄桑，亂世沉浮，為她憑添了幾分暮氣，好似一朵嬌豔的花正逐步走向衰敗。
女子身前是一條長長的溪流，她百無聊賴地攪動著溪流之水，任憑水流從自己的掌心穿過。
“握不住的水，停不下的時光。罷了，一切都是枉然。”女子輕嘆一聲，身形消失不見。
在她消失之後，整個空間都彷彿停止了一般，空氣不再流動，溪水不再流淌，一切都凝滯在女子離去前的那一刻。
此時此刻，時光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