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昭宗71、 我是大唐官，不是朝廷官

“陛下，朱全忠服軟了，他已將兇手全數押往洛陽，就等著陛下懲處了。”裴樞滿臉笑意的說道。

在皇帝準備戰爭時，裴樞只覺得心驚肉跳。

在他看來，戰爭完全沒有必要。

只要找朱全忠協商，讓對方賠償一定的損失……。

“不……，不能賠償損失。”裴樞暗暗的搖了一下頭。

當務之急，是將事情壓下去，以顯示朝廷的誠信。

只要取信朱全忠等人，他們必然會因為恩德而感化。

到時候，再舉起大義名分旗幟，還怕那些藩鎮不乖乖聽話？

就在裴樞沉浸在自己的想象當中時，耳邊卻響起李曄冷冰冰的話。

“人殺了，使者趕回去。”

不用問，朱全忠扔過來的不過是替罪羊。

“拿這麼幾個人頭，就想阻擋制定好的策略，朱全忠是不是得了失心瘋？”張濬嘲諷道。

皇帝的策略已經明顯，就是讓朱全忠一直向南，以打破江南的壁壘。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皇帝已經制定出目標，就就必須嚴格的貫徹。

“張總座，朱全忠是朝廷的齊王，希望你能給他足夠的尊重。”裴樞有些不高興說道。

張濬冷笑道：“裴部堂，張某還是總參謀長，一軍之上將，你又為何不給我足夠的尊重？”

裴樞冷冷道：“張總座位列中樞，一舉一動都關係到大唐的安危，如果假以辭色，你等軍人必將效仿牙兵，成為新的禍患。”

“荒謬！”張濬不屑道：“裴樞，你的書讀到狗肚子裡了？也對，你本來就是世家子弟，要不是靠著祖蔭，哪有資格入朝為官，也就配做個中學教師。

把耳朵支好了聽著，形成牙兵必須具備兩個條件，第一是經濟獨立，如果沒有錢，還用什麼造反。第二是父死子繼，這會形成一個封閉的系統，導致外來的人員根本無法指揮。

連這都不懂，就在朝堂上大放厥詞，你難道不覺得羞愧？或者你們這些世家大族的臉皮都比較厚，把無知當成個性？”

“張總座，還是就事論事，不要東拉西扯的。”劉崇望到底是文官的一員，立刻站出來幫腔。

畢竟，在他們這些人看來，文就是文，武就是武，永遠都不可以調和。

張濬道：“我也忘了，劉相家也是名門望族，有此一言也不足為奇。”

“你！”劉崇望喝道：“張總座，不要血口噴人。”

長安事件之後，皇帝對世家望族的態度是有目共睹，這導致朝中的世家官員紛紛與主家斷絕了關係。

至於其中有幾分真假，也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好了。”李曄看他們又要吵起來，只得出言制止。

看張濬悻悻退下，裴樞抓緊機會說道：“陛下，臣以為殺俘驅使不妥。兩國交兵，尚且不誅殺使節。齊王乃是朝廷的齊王，不應該受此待遇。”

李曄道：“既然是朝廷的齊王，為何要屠殺朝廷的官員？難道覺得朕養不起官吏，要替朕清理冗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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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樞笑道：“陛下稍安勿躁，或許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李曄一擺手說道：“沒有誤會，朕的官吏就是犯了天大的錯，也有朝廷的法律制裁，還輪不到誰越俎代庖。

還有你，裴樞、裴部堂，朕想問一句你是朝廷的官，還是齊王的官？”

裴樞鄭重道：“臣是大唐的官，自然要為大唐的利益考慮，並不侷限朝廷或者宣武。”

“很好。”李曄冷冷說道：“大唐現在不需要藩鎮，你讓齊王立刻請辭，交出宣武、忠義、淮西三鎮。”

裴樞抗聲道：“陛下，齊王立有大功，如此刻薄其能久乎？還請陛下三思，不要寒了功臣的心。”

“顛倒是非！”李曄一下子站起來，大喝道：“朱全忠出身低微，又曾經加入黃巢叛軍。反正之後，先帝賜名，並封其為宣武軍節度使，後又加封東平郡王。朕登基以來加封朱全忠為東平王，因平滅秦宗權有功，又升為齊王。你看歷朝歷代，可有如此恩寵臣下的皇帝嗎？

現在黃巢亂賊已經消滅殆盡，各地藩鎮就該將兵權交回中樞。可他們怎麼做的，相互攻伐不休，讓百姓流離失所。”

裴樞道：“陛下錯了，朝廷兵馬一再擴大，各藩鎮大使自然驚恐憂懼。只要朝廷解散軍隊，各藩鎮必然誠心歸附。

臣請陛下做出表率，以安藩鎮之心。假以時日，大唐必然重獲太平。”

李曄看傻子似的看了裴樞一眼，他也沒想到這個大舅子，怎麼變得如此的迂腐。

但看周圍的文官紛紛點頭應和時，李曄說道：“去年，朝廷兵馬只有神策軍一支，其中可用的連一千人都沒有。結果是宦官造反，三藩為禍，甚至連世家都敢插手朝堂。要不是祖宗護佑，大唐早已經亡了。

裴部堂，當時朝廷已經衰微到了極點，天下藩鎮可有歸心的人？朕冊封皇后時，竟有藩鎮送來50貫錢以示祝賀，而韓建更是連一文錢都捨不得出。你們世家大族最喜歡說禮儀，敢問這合乎禮儀嗎？”

裴樞愣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麼，但他的臉上依舊是不服氣。

李曄又接著說道：“過去的事，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朕可以保證絕對不會倒算。只要藩鎮回朝，朕立刻賜予府邸。每月還發放厚祿，保證他們的榮華富貴。

而且他們還可以到元老院參議朝政，如果對政府的行為不滿，可以直接進行彈劾。如果城內住不習慣，也可以到城外開闢莊園。”

裴樞冷笑道：“陛下如此安排，看上去巧妙，卻有騙取諸位節度使的不良用心。應該讓他們保持軍權，並且來去自由。”

“哈哈。”李曄怒極反笑道：“裴公，要不要朕把皇位交給他們？”

裴樞說道：“臣就事論事，還請陛下不要慍怒。”

李曄道：“那就免去裴樞外交、民政兩部職務，朕也是就事論事，希望裴公不要慍怒。”

“不可！”劉崇望當即說道：“裴樞愚直，還請陛下寬宥，否則外界必然詬病陛下不能容人。”

李曄道：“不用再說了，朕讓諸位輔佐，就是想讓諸位將朝廷利益放在第一。裴公喜歡為別人考慮，那就到徐州任節度使吧！”

“徐州！”劉崇望有些疑惑道。

“對，徐州。”李曄笑道：“時溥剛好上表，希望回朝任職，讓朕重新選派官員接替，如此就讓裴樞跑一趟吧！”

“罪臣領旨。”裴樞鄭重的回答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