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決戰場第八百四十章 舊日換新天
“老大，姜陵的角色資料有問題，技術組已經準備開始修復了。”
韓秦雨放下水杯，問道：“有什麼問題？”
“他竟然返回了狹間，他沒有死，也沒有投降，但他就是回到了狹間。而且明明他的角色已經離開了遊戲，而楚辭還活著，按理說應該宣判楚辭獲勝，可系統並沒有宣判勝負，似乎是姜陵卡了某個BUG！”
韓秦雨沉默了一秒，平靜道：“回到狹間，又不算陣亡，也不算認輸，憑什麼要判定姜陵失敗？”
“這..話是這麼說，但這可以判定姜陵惡意利用bug…”
“利用漏洞去謀利、影響比賽公平性，當然是惡意，但姜陵又沒有用這個bug去對付楚辭，他只是回了一次狹間…”
“沒有這樣的道理…呃，老大…你直說吧，我該做什麼，我聽你的。”
韓秦雨點了點頭，而後道：“技術組的人打算怎麼辦？終止比賽麼？”
“他們在核查資料情況，應該申請比賽終止的請求馬上就會發出來了，而且也會緊急進行系統修復。”
“外國的技術組有插手麼？”
“那些損貨，反正決賽的是兩位中國選手，他們才懶得出手，都等著看咱們笑話呢。”
韓秦雨重新拿起杯子，緩緩道：“換言之目前在進行資料修復的，都是我們的人？”
“對，都是我們中國的技術人員，但…未必是‘我們’的人。”
“我明白，你先出去想辦法幫我拖一下。”
“好，我儘量，老大…你確定…要這樣？”
“有事我擔著，你去吧。”韓秦雨讓自己的親信回到崗位，然後他思索片刻，打通了一個電話。
“我有一個辦法…目前我只能想到這一個最笨辦法…”
“我必須提醒你，在我看來，現在終止比賽，讓姜陵認輸，是對大家都好的結局。”
“而如果真的這樣做，你必然要面臨一些責罰，而姜陵…很可能…永遠醒不過來。”
電話另一端沉默了幾秒，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去顫抖地說道：“我想我知道，姜陵希望我怎麼做。”
“那你就去做吧。”韓秦雨無奈一笑，嘆氣道：“我想我們不是在幫他，畢竟他明明可以贏下比賽去完成他的願望，我們只是…提前兌現了承諾，也…成全了他。”
……
天君沉默著，即便是五百年前在枯骨嶺被兩位使徒圍剿的時候，他心裡也沒有這麼沉重。
“做出決定吧，我真趕時間。”姜陵沉吸了口氣，道：“現在我們已經處於世界之外，對死之法則的領悟已經不頂用了，你我都不是不死之身，而你看到了，我可以利用‘玩家’的身份，在狹間無限修復自身傷勢，你贏不了了我。你也沒有逃走的機會，你只能選擇和我一起殺身成仁，拯救世界。”
聽到這話，天君卻沒有氣惱，他直勾勾地盯著地面，片刻後還笑出了聲，不過是沙啞苦笑：“殺身成仁，你倒是一身英雄氣。”
“過獎了。”姜陵聳了聳肩：“這是我早就答應神子，答應世間眾人的事情。”
“為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為了幾個少有人知的承諾，為了一個救世主的虛名，你就寧可犧牲自己，寧可放棄唾手可得的勝利，放棄我許給你的人間至尊之位？”天君抬頭看向姜陵，眼神複雜，忍不住搖頭道：“我還是想罵你愚蠢。”
“你還真愛用排比句。”姜陵只是說道：“罵就罵吧，罵完和我一起動手。”
天君沉出一口氣道：“你有沒有想過，毀
掉狹間，的確可以斷開兩個世界之間的連線，但這個世界也會失去天地規則的庇護，完全陷入混沌，那樣的後果一樣不堪設想。”
“看來你已經恢復正常的思維了。”姜陵點了點頭，然後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有準備的。”
天君不解道：“什麼準備？現在冰舟已經毀了，我們沒有其他東西可以凍住渦流，就算冰舟還在，或者用其他辦法凍住渦流，沒有神域的支援，渦流說不定會直接消失，世界完全失序…”
姜陵道：“把神域再接回來就行了。”
“什麼意思！？”天君皺起眉頭，短暫的思索後語氣肅然道：“這不可能，這世間唯一能開啟神域的只有你，可你神之權杖不在你手中，現在你也不可能回到裡世界。”
姜陵掃視周圍，已經開始準備動手，說道：“不，能使用神之權杖的不止我一個。”
“蒼月鷹？”天君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位繼任神子，他十分確信道：“他雖然接任了神子之位，身懷神力，但他才多點修為？哪裡有開通神域的本事！而且我想你比我清楚，想要使用神之權杖，不但需要神力，而且還需要天地認可，這世間就沒有第二個…”
“我當然清楚，神子天珏給了我神力，也賜給我天地氣運，讓我得到天地的認可，之後我領悟了神力，這才能順理成章的接管神之權杖。”
“天珏是神明親自挑選的神子，而你可沒有資格將天地氣運轉移給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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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那個人身上帶著神子天珏的氣息，流著一些神子天珏的血呢？”
“什麼？”天君驚疑，而後問道：“蒼月鷹體內精純神力是這樣來的麼？可他沒有修為…”
姜陵打斷道：“我說的不是蒼月鷹，是其他人。”
天君聽到這個答案第一時間反而心生一分惱怒：“你把神之權杖、開通神域的鑰匙、這個世界上最貴重的東西交給了其他人？除了神子以外，就算是傑拉爾之輩也沒有資格接下這根權杖！”
“那個人不是神庭中人，但…是這個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姜陵回答道：“是我師弟。”
“你師弟？”天君還是不理解。
“真沒時間了大佬。”姜陵向天君伸手道：“來吧，為這個世界做點什麼吧。”
天君沉吸了口氣，罵道：“你倒是帶著救世主的名頭光榮赴死，世間眾生念著你的恩情，可我即便死了也沒有人知道我做了什麼，那群愚民只會把我當成是擾亂世間的魔頭，我還要遺臭萬年！”
“英雄還是魔頭，不在於別人怎麼評價你，而在於你做了什麼。”姜陵看著天君，認真道：“你不是想要解救天下，讓世界走向新生麼？這就是唯一的道路。來吧，我們一起去做，毀了狹間，解開束縛，讓天地間吹起自由的風，這是你的夙願不是麼？”
天君拳頭握緊，猶豫了三息的時間，而後站直了身子，他不理會姜陵伸出的手，而是將雙手揹負到身後，冷著眼傲然道：“我依然認為你選了一個十分愚蠢的辦法，我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你用以洩憤。”天君盯著姜陵，眼神複雜無比，既有著強烈的憎恨，也有著屈辱不甘，卻也帶著幾分發自內心的佩服，他輕哼一聲道：“但既然被你帶到此處，我便已經輸了，事已至此，我知道該怎麼選擇。”
“好，你我聯手，一定能毀掉狹間。”
“我做為這個世界的人，甚至把解放世界當做己任，可真到了需要捨生取義的時候，尚且心存不甘與怯懦。”天君看著姜陵堅定的顏色，由衷敬佩，卻也不解道：“你為何能為了一個不屬於你的世界，如此決絕？”
姜陵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說一些豪言壯語慷慨之詞，講一些英雄俠義格局道理，但他想了想，只是平靜道：“我不想解釋了。”
天君眼中的敬佩更盛，這一刻他終於確信、也沒辦法再去質疑姜陵救世主的身份，切實的看清了姜陵的內心是何等偉大。姜陵在他眼中的形象高大了許多，甚至高過了他。天君感慨問道：“像你這般人，在你那個世界也當是一位舉世無雙的俊傑吧？”
姜陵笑道：“你猜錯了，在我的世界，我只是一條庸庸碌碌的鹹魚。”
“怎麼可能？”天君完全不信地問道：“若你是庸碌之人，你又是怎麼打敗那麼多強大的對手，成為這個世界的天命之人呢？”
“只能說每個人都有屬於他的位置和綻放光彩的時刻。”姜陵喃喃道：“而這裡就是該我綻放的時刻。”
天君和姜陵牽著手，一同升到了半空。
天君面容肅穆問道：“如何將這片空間毀掉？”
姜陵摘下了頸間的天南辰星：“這是世界的碎片，既有世界本源的氣息，也有空間碎裂的痕跡。”
天南辰星浮在二人身前開始隱隱閃動光芒。
這塊世界碎片像是一個無底洞，可以吸收海量的能量，之前蟲島底下的蘊靈玉礦脈，也未能將它填滿。
現在兩位聖域強者聯手，不計代價地將全部能量注入其中。
它變成一顆璀璨星辰，緩緩升到半空。
轉眼的功夫，磅礴的能量從這指頭大的世界碎片裡已經快要溢位。
天君面色有些蒼白，但眼眸堅毅地問道：“可以開始了吧？”
姜陵沉吸一口，鏗鏘道：“開始！”
天君抬手指向星辰，讓其中的能量緩緩旋轉起來，姜陵則雙眸綻光，將這股能量轉化為神力，換做一道金色聖潔的漩渦。
星辰開始顫動，周圍的空間不斷爆開裂痕。
天君眼角溢血，控制如此恐怖的能量讓他遭到了嚴重的反噬，但他依舊拼命奮起畢生修為，獰笑道：“終究還是我拯救了世界！可惜這世間愚昧眾生不能知道是誰替他們撐起了一片新天地！”
姜陵眼中金芒漸漸淡去，露出了他那一對疲憊中帶著欣慰的眼眸。
他沒有留下什麼話，只是平靜笑了笑。
無法想象的能量旋轉到極致，然後撐爆了世界碎片。
世界碎片無聲無息的爆炸，瞬間便將天君和姜陵完全吞噬。
也將這片空間摧毀得一乾二淨。
神域之中，手握權杖的李當歸將天門石放進了那處缺口之中。
神域亮起聖光，無法言喻的神聖氣息將這裡填滿，主宰天地法則的神明似乎緩緩張開了雙眼。
李當歸沐浴聖光，卻沒有緊張，也沒有欣喜。
他只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感應到了什麼，然後淚流滿面，跪倒在神域裡嚎啕大哭。
小神子蒼月鷹雙手合什緩緩跪倒，眸帶淚光。
天下無數神庭中人虔誠跪倒。
靈元大陸的某處，那棵參天大樹發出一聲嘆息，抖落了幾片樹葉。
蟲島上，渾身是血的烏海寧躺倒在地，欣慰地閉上了眼。
荊戎抹掉嘴角的血，扔掉斷裂的刀劍，嘴裡罵著什麼頭也不回的走了。
白無夜看著天光，滿眼敬佩。
周瑜重新拉起了琴絃，邊哭邊笑，難以自制。
更多的芸芸眾生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有一位天行者，肅清了四海，復明了日月，完成了他的使命。
但那又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