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國夜行人第三十七章 他開了一槍
……
白骨表面宛如被刀削過，每一處骨節都像是被插上了把鐵刀，他的步伐孔武有力，跑到尹水兒站著的屋子下，身體用力，雙腿平直，只是腳掌用力，以一個極不科學的姿勢起跳。
尹水兒瞳孔微縮，這傢伙光站著，腦袋就快要夠到屋頂了，而當他跳起來時，大半個身子竟是已經越過了房簷，似乎下一秒便要撲到她的身上。
她深呼一口氣，燈籠光線聚攏，刺在那只骷髏的眼睛上，使得它暫時失明，於此同時，尹水兒右腿直立，身子重心向後移去，左腿在空中環繞了一圈後，腳跟瞄準者異鬼的頭骨，狠狠落下。
在人體中，腳後跟與膝蓋是最堅硬的部位，所以即便尹水兒這一腿力量不算太大，時機與角度都找得非常精準。
啪！
一聲巨響，白骨骷髏的腦袋遭重，頭蓋骨應聲而碎，它的身體在空中失去了平衡，而後倒飛墜落到了地上，砸碎院內的一塊小石。
看上去摔得很慘，頭蓋骨都被踹碎，若是人類，或是尋常異鬼早都失去了意識，但這對它來說，似乎並不是什麼大事。
黑亮的霧氣從白骨骷髏的體內中流淌而出，治癒著傷勢。
隨後，他便迅速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準備再次起跳。
尹水兒眼神微凝，這竟然是一隻從黑暗源頭產出的異鬼，與其他後天被感染的不同，它是由純正的黑暗進化而來。
她在默默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這種程度的攻擊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對方也已經站了起來，而且最關鍵的是，前方又有十幾只白骨骷髏已經圍了上來。
但幸好，她的大紅燈籠和銅鈴也準備好了。
叮鈴鈴鈴鈴！
尹水兒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催動大紅燈籠，火紅的光線聚集到一塊，灼燒著每一個試圖接近的異鬼、
同時，驅魔銅鈴的聲波也不斷擴散著，如同黑夜中的蝙蝠，聲波擴散，雙管齊下，異鬼慌忙後撤。
霎時，尹水兒屋頂的下方就騰出了大片空地，沒有異鬼能夠接近她的身邊。
她安全了？
尹水兒是這麼認為的，但實際上，她身後有一隻綠毛的無頭異鬼。
因為沒有頭，所以他並沒有聽覺，也不怕這驅魔鈴鐺。
而尹水兒為了追求殺傷力，也將大紅燈籠的光線壓縮在了一起，這樣一來，她左右前三個方向是沒有問題了，但後邊卻是一片黑暗。
沒了光芒的照耀，也聽不見聲音，所以它便是這次沒有問題了，但她的後邊卻始終是缺乏防禦的狀態，那只無頭異鬼已經悄然爬上了這間屋子的屋頂。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
“快出手哇，那無頭異鬼馬上要撲過去了，尹水兒快死了！”
合野村外，白瞳許木站在一處山坡上，負手眺望著正在發生的一切。
而在他的身體裡，許木的話也是透過影子異能傳出，咆哮在他的腦子裡，他看得清清楚楚，有一隻綠毛無頭鬼，已經悄悄爬上了屋頂。
尹水兒正處於極度的危險之中！
“真，煩。”
許木的身體搖了搖頭，那灰白瞳孔中，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
這裡距離
西山很近，他之所以過來，只是因為看見了天上的水球，還以為是有異能者交戰，所以稍微改動了一下路線，過來看戲而已。
至於救人，他為什麼要救尹水兒？
雖然他沒統計過，但不用想也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每秒鐘都不知會有多少人，命喪鬼口。
何時生何時死，冥冥之中都有定數。
死的又不是他，他難道都要他去救？
而且就算他能救也不會去救，優勝劣汰，弱肉強食，這是大自然的基本準則罷了。
“此人與我無關，所以不救。”
不想多費口舌，灰白瞳給了許木一個最通俗易懂，他也是最不容易反駁的解釋。
他不認識尹水兒，所以不救，就是這麼簡單。
“放屁！”，許木聽後，憤怒地罵了一句，“要說關係，她現在可還是你的上司！”
白瞳許木聽見這話，似乎想起了什麼，在身上摸索了片刻，便找到了那個楠木令牌。
“除魔司的異人令牌？”，白瞳眉頭微挑，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不是今天晚上才成為異能者麼，這麼快就被招安了？
“是你的上級，並不是我的。”
白瞳如是說道，許木聽見這話，面露嘲諷：
“查爾斯沒教過你政治麼？人人生而平等，你在享受某種權利的之後，就應該承擔相應的義務！”
“你佔據了我的身體，所以就應該保護我想保護的人，吳奎變成了異鬼，你殺了我且不多說什麼，但現在，我要你救尹水兒！”
許木聲音頗大，震的白瞳腦子發昏，就連查爾斯都飄出了身體，不敢靠得太近。
“不救。”
“而且你說得不對，這具身體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了，我們都居住在這裡，共享時間，憑什麼這就是你的？”
白瞳許木認真說道。
“我的就是我的，你只能在黑夜裡出現，這就是證據！”，許木大聲說道。
“生命的意義，不在於比誰活的久，而是看誰活的更加出色，你雖擁有大把的時間，但到了現在，不還是一個剛剛成為異能者的廢人？”
許木的身軀面無表情。
他已經觸控到了四階段的門檻，強者所言，即是真理，所以單輪境界，他自然說什麼都是對的。
查爾斯聽著兩人這不知重複了多少遍的話，有些無奈地嘆了聲氣。
這都吵了一路了，怎麼還在糾結個不停，難道服軟就那麼難嗎。
而且再這麼吵下去，那女孩就要死了啊。
“強詞奪理！”
“奎叔成了異鬼，你殺了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但尹水兒現在可還沒死，你就幫我一次怎麼了！”
許木仍在據理力爭，但查爾斯卻忽然開口：
“來不及了，她要被撲倒了。”
灰白瞳微微轉過頭去，許木也是一個激靈，急忙藉助影子異能眺望。
只見尹水兒，此時已經被那綠毛鬼纏上了，在房頂扭打不停。
她陷入了絕對的劣勢之中。
“可惡！”
許木看著這一切，一股無力感自心底生出。
他和尹水兒雖然算不上什麼情分多深的朋友，但她畢竟是除魔司的異能者，而且在豐慶村的時候，她還試圖從鬼嬰手裡救他，這些他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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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放下了小康村的案子，選擇了西山，但他其實心裡對尹水兒並沒有怨恨，尤其是看見尹水兒為了合野村死戰不退之後，便愈發能理解了她的堅持。
“在這個混亂的世界，好人不多了，死一個便會少一個。”許木頹然坐下，他又想起了那個對他極好，教他一身本領的獵戶。
某種程度上來講，尹水兒與吳奎是一類人，他們都會把大義放在首位。
而這種人，不該死這麼早。
“不說話了？”
AWM被少年從背後取下，許木的手指修長，隨意拉開槍栓，灰白瞳隨意地望著前方。
“救與不救，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要我救，我偏不去救。”
咔嚓。
狙擊槍換彈上膛瞄準，均在眨眼之間完成。
灰白色的瞳孔對準狙擊鏡，零點一秒之後，他的手指便扣動了扳機。
嘭！
“所以現在我自己想救她，也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不受威脅，軟硬不吃，只憑心意行事，這便是他的行事方式。
一聲槍響，那灰白色的瞳孔剛剛對上準鏡便扣動了扳機，速度奇快，快到旁人見了，甚至都會覺得他沒有瞄準。
許木愣了一下，而後有些擔心地站起身子，他都沒注意到AWM是什麼時候上膛的，槍就已經響了。
“你這傢伙是在救人還是殺人！”，他大聲質問，“他們兩個現在纏鬥在一起，距離這麼近，萬一誤傷了怎麼辦！”
灰白瞳沒有理會他，只是緩緩將AWM放到了腿側，表情平靜。
平靜又代表著絕對的自信。
“無妨，他打中了。”
查爾斯身形閃爍，聲音低沉地宣佈了這一槍的結果。
“螻蟻有何資格質疑雄鷹呢，論精準程度，也只有查爾斯能與我媲美。”
“你若做不到，便多想想自己的原因。”
白瞳平淡嘲諷著，他天賦異稟，空間中的一切變動都在掌控之內，一切能夠影響他精準的東西，都會被計算。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天宮裡打的可都是超出狙擊槍射程的移動靶，憑藉機械式的計算，他都能在開槍之前，計算出子彈脫軌的不規律運動軌跡，從而做到百發百中。
所以在這種距離殺一隻異鬼，又有何可難。
許木聽著查爾斯和灰白瞳的話，沉默了下來，看來這傢伙確實甩了他很遠，不論在哪個方面。
只是尹水兒獲救了，那就是好事。
隨後，他便趕緊望向遠處，發現尹水兒確實已經獲救了。
就在剛剛，灰白瞳開槍的前一刻，尹水兒一拳打在了那無頭異鬼的胸膛。
無頭異鬼停滯半分，而後繼續撲倒。
緊接著AWM的子彈，便精準地射入了它的心臟。
血洞刺眼，分毫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