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國夜行人第八章 想殺你
……
山洞外的女子，邀請李堃去白家，共滅南宮。
許木和酒仙對視，隨後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前輩，請答應她吧。”
“我們一定會查出真相。”
看著許木認真的眼睛，李堃糾結片刻後，終究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
火把熄滅，李堃隨手在這些巖壁上鋪上禁制，而後便帶著許木和酒仙走出了山洞。
白念兒見李堃出來了，神情一喜，當即便要行跪拜禮，但卻被一旁的年輕男人拉住了。
周言皺眉，開口道：
“身後有人。”
“有人？”
白念兒愣了一下，狐疑地踮起腳尖，朝山洞之內望去。
而後，她便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老頭，一個少年。
老頭邋遢，少年沉靜。
正是在金銀商號遇見過的那兩個。
許木的視線與年輕男人交匯，眉頭微挑：
“果然是他們。”
“剛才聽這女人的聲音，我就覺得耳熟，沒想到她竟然是白家的人。”
酒仙輕聲一笑：“他們估計也沒想到吧，我們會在這裡。”
李堃走到距離二人十米處，皺眉問道：“是白韻讓你們兩個來的？”
白念兒怔了一下，屈身下跪行禮道：“回玉天尊的話，是白韻老祖叫我過來找您的。”
“白韻老祖說，當年的事，該有個結果了，想要邀請您去見證南宮一族被滅的時刻。”
李堃聞言，眼神淡漠地冷哼一聲，身上氣息洩露出了一絲，將兩人嚇得一激靈。
在來時，她的父親就曾特意囑咐過她見李堃的禁忌，特別是某些人名不能提，有些話不能說，姿態要放的低，甚至越卑微越好。
李堃一旦動怒，殺她就等於白殺，沒有人會替她報仇，不是因為害怕李堃的實力，而是因為對方是白韻的半個師父。
李堃看著兩人，身上的氣息散發片刻，而後緩緩收了回去。
“這麼多年，確實也該到了了結的時候。”
李堃面色平淡地點了點頭，轉過身朝酒仙問道：
“正好你們也在，不如陪我一同前去，親眼看見南宮被滅，也算是對死去的兄弟有個交代。”
易容過後的酒仙聞言，立馬進入狀態，眼圈微紅，惆悵地嘆息說道：“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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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兒，你也來吧，年輕人上上戰場，有助於磨鍊心性。”
許木嘴角微抽，平靜拱手答道：“是。”
另一邊，白念兒看著兩人一唱一和，就要跟著去白家，急忙開口說道：
“李堃老前輩，白韻家主她就邀請了您一個人，其他的……”
李堃聞言，眯眼問道：
“哦？”
“你的意思是，我李堃帶兩個朋友，去你們白家都不行了嗎？”
白念兒跪在地上，冷汗直冒，硬著頭皮說道：
“這個，是白韻家主的命令，我也不敢違背啊。”
李堃聞言，平靜問道：
“你的意思，要我親自去質問白韻嗎。”
“我去問問她，如今的李堃，是否有權利帶上兩個好友進入白家，你覺得這樣行嗎？”
李堃說著，身子微微前傾，域主境界的威勢轟然壓下，白念兒的面色頓時變得慘白，剛要再次開口說話，卻被一旁的年輕男人搶先一步。
“當然是不用的。”
“憑前輩的身份，自然是想帶多少好友進入白家都行，念兒她一時糊塗，還望前輩海涵。”
李堃聞言，側眼問道：“你又是誰？”
年輕男人拱手答道：“在下大周皇室，宣平候周素之子，周言。”
“大周皇室。”李堃凝視周言許久，表情凝重，而後忽然笑出了聲，“你們滅了西家一脈，所以白家才會聯姻麼，真實有趣。”
李堃擺了擺手，直接開口說道：“帶路吧，不要浪費時間了。”
“這麼多年沒見，我也開始有些好奇，如今的白丫頭是什麼樣子了。”
白念兒聞言，開口說道：“家主她如今……”
“住口！”周言將她打斷，趕緊躬身前輩說道，“前輩與家主之事，晚輩不敢插嘴。”
許木和酒仙見狀，眼中同時閃過一絲波動。
禮數得當，心思縝密，直覺告訴他們，這個周言並不簡單。
李堃沒有多言，向前走了幾步，高聲說道：
“孩子們，今天提前下學，你們可以走了。”
“下次授課是什麼時間，我會去你們家裡通知，先回去吧！”
學堂之中，傳出一片驚喜的哄笑聲，而後眾多揹著布兜的六七歲孩童，便你追我趕地跑了出來，越過小河。
“先生再見！”
“先生我們走啦，下次回來給您帶阿媽做的麥芽糖吃。”
“先生今天下學後沒有作業嗎？”
李堃看著那些蹦蹦跳跳的孩子，微微一笑：“沒有。”
隨後，他又在心中補了一句。
“如果運氣不好。”
“今後也不會再有了。”
……
南宮一族的山門，坐落在一處天險峭壁之上，易守難攻，後方更是萬丈深淵。
山門的左，中，右，都時被大量兵力包圍，無數域主鎮守在山下，各方修士齊聚，浩如煙海，大軍壓境。
夕陽的紅光似火，照亮這片土黃色染血的大地，各方家族紛紛擊鼓退兵，於是那些附著在山周圍的異能者們便如上樹的螞蟻一般梳梳落了下來，各自退回陣營休息。
南宮山門正中央，前方十里，是白家的營帳陣地，數量上千，裡面住的都是有身份的修士，不是這一宗的長老，就是那一宗的掌門，他們都是被白韻請來攻打南宮氏族的幫手。
他們位置在中，自然也是處在主攻位，東方氏族和程氏一族則是輔工。
此時，白韻正在最前方那最大的暗黑色營帳高處坐著，神情平靜，眼神中帶著一絲冷意，就這樣一直盯著營帳門口，似乎是在等什麼人來。
很快，隨著時間一點點等我過去，平靜的營帳外終於傳出了一陣腳步聲，和數位侍衛單膝跪地行禮的甲冑撞地聲。
白韻手指微動，而後又恢復平靜，只是坐姿更加端正了些，像是一個冷峻威嚴的女子帝王。
帳篷的簾子被掀開。
白念兒走了進來，而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圈通紅地說道：
“啟稟家主，李堃老前輩帶回來了兩位友人，身份不明，此刻正在帳外等候。”
“屬下辦事不利，沒能阻止，還望家主從輕責罰。”
白韻聞言，眼中寒意緩緩升起，開口說道：
“孽障，李堃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要叫玉天尊！”
絕情之息侵入身體，白念兒頓時感知到了心絞般的疼痛，直接匍匐在了地面，喉嚨傳出甘甜，但卻不敢將鮮血吐出來。
因為白念兒知道，一旦血染到了這帳內的地毯，那麼她就真的要死了。
片刻之後，白韻收回威壓，只是冰冷地注視說道：
“李堃先生要帶誰來，那是他的事情，你沒有資格叫他的名字，更沒有資格攔他。”
“去，將他們接進來，而後去執事那裡領賞。”
白念兒聞言，急忙叩拜：
“謝家主！”
拜完過後，白念兒便趕緊起身退出了營帳，沒管周言關心的神情，直接走到李堃身邊跪下，帶著哭腔說道：
“玉天尊大人，小的先前實在是不該攔您，您就當我有眼無珠，饒小的一次吧。”
李堃看著她，沒有說話。
白念兒見狀，擦乾眼淚，又說道：“玉天尊，家主已經在裡面等您了。”
李堃微微點頭，看了許木和酒仙一眼，而後便邁步，向營帳內走了進來。
許木和酒仙跟在其後方三步遠，面色平靜，心中卻是開始期待，想要看看白韻到底長什麼樣子。
而李堃的心裡，也是很激動的，自打在山間教書後，他已經幾十年沒有見過白韻了。
不知如今，她可還好？
營帳的簾子緩緩落下，微微刺眼的光被一點點吞噬。
李堃的身影，也是從黑暗中，緩緩顯現了出來。
他白髮蒼蒼，垂垂老矣，除了那雙依然平靜如同寒玉的眼睛依舊，其他早已被歲月改變。
而白韻也是如此。
望著高高在上，坐在椅子中，滿頭白發，渾身散發著絕情冷酷殺氣的中年女子，李堃一時間愣了神。
這已經不是他認識的白韻了。
於是他不禁難過，面色複雜地開口說道：“在你喝下忘情水，修無情道的時候，我就想過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我幾十年忍著思念，都沒敢見你一面。”
白韻看著李堃，端正白皙的五官上，沒有任何表情，冷淡開口：
“我並不想見你。”
“我想殺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