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數[洪荒]27、懷不滿
說起來,洛銘的根腳其實非常好。
他是盤古開天後,這世界上的第一頭蛟。
除了他之外,蛟之一族尚有二者,卻是兩隻誕生在極西之地的風域周邊,藉著庚金之氣化形而出的金蛟。而那兩隻金蛟,也不夠就是借了蛟形,而非真蛟。
但即使是如此,借那兩頭日後橫死的金蛟屍體所煉製成的金蛟剪,也是數得上號的後天攻擊至寶。
由此可見,這蛟之一脈是如何得天獨厚。
然而,再得天獨厚,且氣數也勝不過得了“盤古氏”身份的龍玉。
就像蛟再如何強大,也比不過龍的尊貴。
碰上了龍玉,是洛銘的劫數,同時卻也是他的機緣。
龍生來就是水族之首。
一旦化形完全,純血真龍的血脈威壓就可以橫掃一切水族。
只要修為不比那化形完全的龍高出兩個大境界,那麼無論那面對著龍的是誰,只要是水族,就都要老老實實地屈膝跪拜。
這,就是天道給予水中霸主龍類的特權!
一種由血脈傳承下去的尊嚴!
所以,當時遇到了龍玉的洛銘並沒能在其面前扛多久。
抱著兒子,並不想令其受到任何驚嚇的龍玉當時,只是略略抬眸看著身形足有千丈之長,體態猙獰強悍、時刻保持著警惕,似乎一旦自己有所動作就會衝上來將自己撕碎的黑蛟。
就是這樣的一眼,讓洛銘被心底本能的畏懼壓倒,匍匐在了龍玉面前。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當洛銘跪下時,他鬼使神差地說出的一句話,卻是引得龍玉有所明悟。
“參見吾主。”
吾主?
聞說這句話,龍玉當下便冷笑了一聲。
但他沒有對因他那一聲笑而心中忐忑的洛銘做什麼。
“你名為何?”
單手抱著龍華,龍玉漫步到跪倒的洛銘面前,自廣袖之下探出右手,五指虛扶在洛銘頭顱上方。
“洛銘。”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洛銘也是頭十分識時務的蛟——弱肉強食向來是洪荒生存的最大法則,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洛銘都沒有理由反抗龍玉。
所以,即使明白說出自己的名字就是與龍玉簽訂了契約,自此之後他都將成為龍玉的奴僕並永遠失去自由,洛銘還是沒有絲毫含糊地乾脆說道。
一點銀光在龍玉指端顯現。
隨之而來的,是出現在洛銘額頭之上的銀色神紋。
“屬下洛銘,參見吾主。”
加持在靈魂之上的主僕魂契束縛了洛銘的靈魂。
但與此同時,靈魂上與龍玉的某種牽繫,卻也提升了洛銘的資質。
雖然這種提升是在很細微。
細微到如果不仔細感受就會被忽略的地步。
但是……洛銘能夠察覺到,這種提升是一種持續性的增長。
這樣一點點地增長下去——他有一種預感,自己的血脈等級,遲早會更上一個等級。
雖然不可能達到純血龍族那樣水族至尊的尊榮,但必然與現在是天差地別。
顯然,對於自己收服的第一個臣屬,龍玉的態度還是有所不同的。
他給了洛銘一個後來臣屬求之不得的機緣。
而洛銘也投桃報李,由此,對龍玉獻上了自己一世的忠誠。
**
玉微在北海一待就是五萬年,就算有鴻鈞的許可,他兩個兄弟那邊又豈會全無反應?
特別是通天——他只是閉了個關,還不到十年的時間,一出來就發現自家又跑去他最討厭的北海的那頭龍的地盤上去了!!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通天當即便氣得一個倒仰。
要不是通天得知玉微去北海這一訊息的時候老子就在邊上,恐怕這位性子暴烈的上清真人當即就殺到北海尋兄了。
畢竟鴻鈞給他們的安排是待在崑崙專心修煉。
講真的,當老子聽到他們師尊這個安排的時候,其實心底曾在瞬間升起一種荒謬感。
將他們拘在崑崙,單獨讓玉微出去……
老子是清靜無為一心求道沒有錯,可他的智商絕對是位於金字塔上層的。
鴻鈞都已經將事情做到這個份兒上了。已經從小弟那裡得知自家二弟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北海的那位天定龍祖有交情的老子,哪裡還能想不到自家這位便宜師尊打得什麼主意?
雖然開靈智相對龍玉比較晚,不曾目睹開天時的混沌大劫,傳承記憶中關於量劫的常識又不曾從天機的隱蔽中浮現出來。
但是,老子的本能卻告訴他,鴻鈞讓玉微接近龍玉的做法很危險。
壓著么弟在身邊不讓其亂走。
不敢明著忤逆鴻鈞的老子此時,心底有著幾分難言的憋屈。
這種自家弟弟被人家明目張膽地算計,他這個做長兄的卻束手無策的感覺……真是呵呵了。
先不提老子這邊不知道要私下裡念多少遍清心咒才能把心底翻騰的負面情緒壓下去。
那邊被老子看著通天更是滿心憋屈。
他是當局者迷,反倒沒看出來鴻鈞的用意。
可在玉微不在的這五萬年中,通天也一直被低氣壓所籠罩著。
一時間,崑崙山上的氣氛就這麼僵著。
直到玉微返回。
夜色迷濛,星華璀璨。
虛無星空之中的萬千星辰散發出濃郁特殊的靈氣,混合著夜間昌盛的月華,為洪荒大地披上一層渺然銀輝。
崑崙山的夜,很靜。
一切都顯得是那樣的柔和。
於是,在宮門前的那一抹凌冽紅影,就更顯得……
分外扎眼。
腳下的步子一頓,玉微看見了守在門前的弟弟,不由一怔。
“訊紓鎂貌患患稅 !
五萬年不見,說通天不想玉微是不可能的。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不看到玉微還好,一看到玉微,他心底就彷彿有股子不知名的火氣“蹭”地一下子就竄了上來。
眉峰輕挑,通天看似漫不經心地一擺袍袖,對自家兄長點了點頭。單看他如今這副模樣,恐怕無論是誰都無法想到的,之前通天死纏活賴著自家長兄推算玉微行程的樣子。
“……”
輕抿下唇,玉微面對著通天沒吭聲。
一則是他不想在門口跟弟弟吵起來。
二則……
整整五萬年沒回崑崙山。
縱然有師尊的默許,縱然洪荒這種地方極看重修士單體自由。但玉微在面對兄弟的時候,心底到底還是有些愧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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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們三清自誕生以來,從來沒有彼此分離過這麼久。
這實在是個十分尷尬的場景。
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玉微的手指攏在廣袖之下,習慣性地捏著內襯衣袍的袖口,表面上仍是不辨喜怒的清冷漠然,心底卻頗有兩分糾結。
看來,長兄對他逗留北海的行為也十分不滿。
完全沒有將自家弟弟出現在這裡當成意外,玉微心底清楚這是長兄表達態度的一種方式。
如果不想惹怒長兄,日後就最好不要再跟龍玉有過多接觸。
但……
玉微這邊還沒糾結完,那邊通天就已有了動作。
一步上前,隔著玉微身上的衣物,通天白皙的手指徒然扣住了玉微纖細的腕子。“五萬年不回來,連訊息都不傳一個,你眼裡還有沒有我跟大哥!”
通天態度實在是頗為惡劣。
面對著弟弟這樣咄咄相逼的姿態,玉微本該惱怒的。
可聽著通天語調中隱約帶著的一點委屈,玉微心底的窩火卻又怎麼都發洩不出來。
到底是自己帶大的弟弟。
玉微再惱他對自己的衝撞,也捨不得在通天滿心委屈的情況下再訓斥他。
輕吸了一口氣,玉微最後只是略一蹙眉,低聲說了一句話。“回房再說罷。”這麼說著,因幼年心理陰影,一直不太喜歡與他神有過多身體接觸的玉微就想把自己的手腕從通天手裡掙出來。
然而他沒想到,自己這樣的動作對於通天來說無異於火上澆油。
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通天收緊了手指,眼睛直愣愣地盯著玉微就是不鬆手。
前面說過,通天算是半個劍修。
若單論身體,玉微要差了通天不少。
是故,一番拉扯之下,他非但沒將自己的手腕從通天手裡掙出來,反倒是被弄亂了衣服。
嗯……
其實也沒有弄得太亂。
此時玉微仍是內著白綾紗袍,外穿紫綬仙衣的打扮。通天跟他的拉扯,不過是讓玉微外面穿著的仙衣被稍稍拉開了一點——露出了一點內裡的紗袍而已。
但問題壞就壞在這件白綾紗袍上……
要知道,作為一個追求生活質量的神,玉微是絕對不可能五萬年都不換衣服!外面的那件紫綬仙衣嘛,介於那是件法寶又是師尊給的,玉微也就忍了,但裡面的衣服卻是不可能不換的。
於是問題就來了——既然要換衣服,那衣服總是需要做的。
洪荒可沒有成衣店那種東西。
既然玉微住在龍玉哪裡,龍玉雖不至於給玉微連衣服也一起做了,但絕對是有提供玉微衣服料子的!
所以……
盯著玉微露出來的內襯上,那種讓他格外眼熟的暗繡雪花紋,通天這一次就不只是唇角在抽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