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霸業第六十一章 第一場比試

第二日早晨，雲逸和木昱去了禮部，左錕等禮部一眾官員都集結結在此處，很快陳王項思愍也帶著周易水武昊以及侍衛來到禮部衙門。

見人到齊，雲逸和左錕領著眾人來到皇宮專門招待外賓的麟德殿，今日是齊楚鬥陣的第一日，為了彰顯齊國的風範。雲鴻在麟德殿高調地宣佈了此次齊楚兩國鬥陣開始。

由於雲逸的參賽，主持鬥陣的任務就落到了禮部尚書左錕的身上。貴為天子的雲鴻卻是不必親自主持此次鬥陣。

身著官袍的左錕從眾多玉牌中翻起一枚，只見上面是一個篆書寫的“射”字。

射乃君子六藝之一，自周朝起，就作為貴族子弟必修課。射分五類，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而此次比試的規則簡單易懂。齊楚雙方各出一人，每人三支箭，能夠射中百步之外靶心者勝。

這裡需要說明一下，古人指的一步並不是我們真正意義上跨出的一步，漢書記載六尺一步，百步就是六百尺，約莫140米。

像養由基那般百步穿楊的人還是少數，因此才會降低難度以靶心作為評判標準。

楚國方面，項思愍打頭陣。而雲逸這邊也自然不能弱了氣勢，由雲逸上前應戰。

第一陣比試的場地是靠近皇城的校場，這裡曾經是故吳御林軍的營地。齊國定都於此，這裡便作為齊皇犒賞三軍將士的場所。今天拿來作為射藝比試的場所，最是合適不過。

眾人浩浩蕩蕩地來到校場，雲鴻來到了將臺之上，後面站著朝廷百官，而雲鴻下手兩側，一邊是楚國的使臣，而另一邊是禮部的眾人。

兵卒將校場佈置好，雲逸和項思愍一同登臺。

“陳王請！”

作為東道主的雲逸按著禮節讓項思愍先開把射箭，項思愍接過弓先略微地試了一下弓的強度，示意侍者給他換一張弓。

士兵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項思愍是嫌這張弓太輕了了，趕忙去取了一張一石弓過來。

這個時代，弓箭是裝備率最高的武器，現在齊**營標配的弓主要分為兩種，用於步戰的長弓和騎戰的角弓。這裡比試用的是長弓。齊國將士平時拉的弓是七鬥弓，折算成現在的度量單位是四十二公斤。這時士兵普通的水準就是開七鬥弓。因此校場提供的弓便是七鬥弓。

項思愍接過一石弓，撥動幾下弓弦，搖了搖頭：“再去換張弓。”

士兵聞言變了臉色，看向自己的上官，見上官點頭，他趕忙又取來了一張兩石的弓來。

只是項思愍依舊搖頭：“還是太輕，有沒有更重的弓，只管取來。”

士兵心中嘀咕，更重的自然是有，只是你拉的動嗎？不過這次他沒有猶豫，連忙去搬來了一張三石的弓來。

項思愍這次接過弓，滿意地點點頭，這張還算可以，取出一支箭矢，調整一下呼吸，將箭矢搭在弦上，瞄準白步之外的靶心。

站在將臺之上的眾人都是變了臉色，饒是雲鴻臉色也有些凝重。一石是一百二十斤，軍中那些臂力過人的也就是能夠使用一石弓。而使用兩石弓的是少之又少，就是整個金陵六衛二十萬將士中，能夠拉開兩石弓的也是屈指可數。至於三石弓，也就是三百六十斤基本上是當世罕見的存在的了。這陳王能夠拉開三石弓，可以稱得上是天生神力。

周易水武昊等一眾楚國使臣見了齊國百官驚訝的神情，均是得意自豪。陳王殿下號稱楚軍第一人，可不僅僅是武藝高強，臂力過人，楚國可是無人不知的。今日讓你們這些齊人瞧一瞧殿下的厲害。

巨大的破空聲忽然迸出，那是項思愍箭矢離弓的聲音。箭矢穿過靶心，在上面留在一個窟窿。項思愍的箭竟然將靶子都射穿了！臂力之強，可見一般。

現場眾人均是倒吸一口冷氣，不一會兒，報靶的士兵高聲道：“正中。”

項思愍又拿過一隻箭矢，搭在弦上，破空的聲音發出，又是一隻射穿靶心的箭。

雲鴻也有些不淡定了，齊**中力氣過人者有之，善射者亦有之，只是兩者皆備的卻是一個沒有，雲鴻知道雲逸的箭術，只是中流成水平，因此項思愍這兩箭基本敲定勝局。

隨著項思愍最後一箭成功命中靶心，校場雅雀無聲，都震驚項思愍精湛的箭術以及那無可匹敵的力量。

“啪啪啪。”雲鴻率先鼓掌：“陳王猶如霸王再世，實是厲害。”

“謝陛下誇獎。”項思愍向雲鴻躬身施禮。臉上也是略顯自得，今日的弓雖然有些輕，但是震懾的效果已然達到了。

“皇兒，到你了。”

雲逸也是被項思愍這一手震的不輕，不過雲逸臉上並沒有異色，輸人不輸陣，畢竟鬥陣不止這一場。

吩咐士卒取一張一石的弓，雲逸的量力而行，一石的弓對他來說剛剛好。試著彈了幾下弓弦，雲逸左手持弓，右手取箭搭在弓弦之上，將弓平舉，右手拉滿弓弦，眼睛箭尾以及箭頭三點在一條直線之上，刷的一聲，箭矢離手往著箭靶射去。

雲逸卻是沒做停頓，轉手又拿起一根羽箭，搭弓拉弦，接著脫手而出，接著又是一支羽箭射出。轉瞬的功夫，三支羽箭全部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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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支全部正中靶心。”

隨著報靶的士卒高聲回稟，雲鴻笑開了：“不錯，皇兒的箭術也算尚可。”

這次輪到楚國眾人驚訝了，在他們想來，這位齊國二皇子委實不像有高超射術的人。也難怪他們這麼想，雲逸作為皇子不過才一兩個月，身上根本沒有那種皇家的貴氣與威嚴。溫和謙遜在這些人眼裡反而是平庸無能的表現。

只是雲逸三箭全部命中靶心，可就讓人傻眼了。這次比試的規則是射中靶心多者勝，比得是準度不是力量。雲逸和項思愍是各中三箭，勝負卻是不好下評斷了。

項思愍這個時候主動提議：“既然二皇子殿下也中了三箭，不如此局就算齊楚雙方打平可好。”

“這樣也好。”雲鴻笑著點點頭，雖然心中詫異項思愍竟然提議講和，但是他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於是，鬥陣第一輪一齊楚雙方平手告終，楚國一些使臣，心中雖然有些不甘，但是現在在齊國的地盤上，建議是項思愍提的，也只好憋著話。齊國這邊除了一心想看雲逸吃癟的思平侯外，眾多大臣都滿意這個結果，他們不傻，畢竟項思愍的強悍是有目共睹的。

雲逸心中暗暗松了口氣，好險，旁人不知道他剛剛在臺上，可是出了一身的漢。不是因為天上的酷陽。而是他心中的緊張。這是他在群臣面前第一次表現，更關係到齊國的顏面，重要性不言而喻。

雲逸被雲鴻叫到御書房，其他眾人則是先行告退，由於天氣炎熱，鬥陣五場是每天一場。

“今日表現的不錯，不過項思愍今日展現出的實力，可不能掉以輕心。”雲鴻心情愉悅。

“是，父皇。”雲逸鄭重地點頭，他今天能夠和項思愍打平，除了自身的發揮超常之外，項思愍也是故意讓了一步，這一點他當場就看出來了。

“明日的比試，朕就不去了，吳王弟會代表朕過去。好好表現。”

雲鴻重新接受朝政，平日裡要處理的奏章很多。今日因為是第一陣，他出席是顯示出對這個齊楚鬥陣的重視，接下來四天的比鬥，就沒有必要了。

雲逸點頭，又隨意的和雲鴻聊了兩句，躬身告辭。

項思愍一眾楚國使臣回到別苑，周易水和武昊跟著項思愍進了正廳。見項思愍讓僕役退下，武昊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王爺，末將愚鈍，今日為何要主動說平局啊，王爺的箭術肯定是要強過那雲逸的。”

項思愍搖頭笑道：“我們是在齊國的地盤上，今日齊皇又率領著那麼多的群臣在校場上看著。今日孤想要的威懾力已經達到，若是得寸進尺，難免給齊人一種我們斤斤計較的感覺。不如大大方方地說平局，那齊國朝臣嘴上沒說什麼，心中一定在嘀咕他們佔了便宜，底氣不免就會弱了幾分，何樂而不為。再說，憑著孤和你們的實力，難道還不能輕鬆贏下後面幾局嗎？”

項思愍的語氣堅定且自信，武昊聽完，疑惑盡去，佩服道：“王爺考慮周到，末將是拍馬不及啊。”

“你啊，什麼時候也學會溜鬚拍馬了，這個不好，得改。”

武昊撓撓頭：“王爺，末將這個可不是奉承直言，完全是發自內心啊。”

項思愍莞爾，武昊憨厚耿直，這一點他是深有體會，也不在這個上面做過多糾纏，轉頭對著一旁不語的周易水道：“周主簿，今日從校場回來，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周易水拱手道：“王爺，在下今日見了王爺和那雲逸的校場比試，心有所動，只是在考慮該怎樣對王爺說。”

“哦？”項思愍好奇：“有什麼事，儘管說來。”

“是，王爺。”周易水神情鄭重道：“今日在下見了雲逸的箭術表現，又結合上次對方的言語。莫名的有些不安，此人以後恐是王爺的大敵，楚國的大敵。因此在下想在這金陵給他製造些麻煩，最好登不了大寶，這樣”

“好了，不要說了。”項思愍聽到這裡，神情微有不悅，打斷道：“雲逸前番救了王妃，並且有何本王兄弟相稱，這樣行事豈不是要陷本王於不義？這件事切莫再提，主簿你也不要私下行事。”

“王爺三思，那雲逸人中龍鳳，這次不除之，恐怕”周易水還想再勸。沒想到項思愍這時反而笑道：“怎麼，周主簿是對本王不信任嗎？難得本王還鬥不過他不成，再說本王還有你們這樣的王佐之才，想勝雲逸，那是綽綽有餘。這件事就到這裡吧，本王有些乏了，退下吧。”

項思愍說完，離開正廳，轉去後院。周易水望著項思愍的背影長嘆一口氣，陳王什麼都好，就是太過自信和重義，這兩點可不是人君該有的東西。

這時耳邊傳來武昊的聲音：“主簿，咱們王爺是不世出的人傑，就是當年楚霸王也不一定趕得上王爺。一個區區的雲逸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來？等的王爺登基做了天子，這天下可都是咱們大楚的咯。”

周易水心中苦笑，這個武昊想法太過天真，自晉末以來六十載，也出過許多人傑，誰又統一天下了？諸國爭霸久矣，想要一統，可不是一個容易的事啊。罷了，王爺和雲逸都還不是儲君，現在言這些事還言之過早。待到以後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