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霸業第八十九章 文宗大會 下
“這幾天想我沒？”
雲逸將精緻的人兒擁在懷中。
“想！”
江初月一臉嬌憨，臉不紅心不跳。
雲逸見她未梳洗模樣，還有地上一小撮瓜子殼，捏捏她光滑的臉蛋：“怎麼還未梳洗，躺著看書不好。”
“妾身恭賀夫君得封親王。”
江初月笑嘻嘻地岔開話題。
“你啊！來，看看喜歡不，算是補上鵲橋節的禮物。”
雲逸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遞給江初月。
江初月接過開啟，是一盒水粉，嗅著淡淡的香味，是她最喜歡的蓮花，喜道：“謝謝夫君。”
隨後兩人這麼靜靜地相擁，說著情人間的知心話。
過一會兒，雲逸看著麗人，忽然道：“想不想去？”
江初月仰頭看著雲逸，沒說話。
“想去就去，不必考慮我的感受，你這樣聰慧絕倫的女子不應該做一隻金絲雀。”
“夫君，你希望我去嗎？”
“月兒如此才華，縱使男子也不及你，也該讓那陳什麼儒知道我齊國的厲害。”
雲逸笑著撫摸江初月的秀髮。
江初月表情怔怔，俄而，笑容如六月牡丹般明豔：“月兒聽夫君的，夫君讓我去我便去。”
文宗大會在金陵梅園舉辦。
梅園本是前朝商賈大戶韓家居所。時代變遷，在玄和帝拿下江南之後，韓家捲入奪嫡之爭，最後滿門流放，這梅園自然成了皇室財產。
三年前玄和帝將梅園賞賜給吳王雲凌，這梅園就一直是雲凌在打理。此次文宗大會，蔣公望為顯齊國之盛，江南文宗之盛，特意和吳王雲凌借來的。對於這位三朝元老，雲凌自然給面子，點頭答應。
作為五年舉辦一次的天下文人盛會，前後持續十餘天。由於江南文風興盛，金陵作為江南的璀璨之地，更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這次文宗大會，堪稱歷年之最。
舉辦方江南文宗魁首是齊國元慶、上德、玄和三朝元老蔣公望，於玄和十一年致仕。蔣公望清明雅亮，門生眾多，不僅僅在金陵，在整個齊國文壇也是德高望重。與中原文魁莫謂難是不分上下。
河北、川蜀、荊襄、關中等地雖然未來莫謂難這樣的一地文魁，領頭之人也都是素有才名。因此大會前幾日的詩詞歌賦，佳作頗多。
本來應該是百家爭鳴態勢，哪知出了個蜀中才俊陳儒。數日來在文字之上敗了江南、中原諸地文士數十陣。
若是此次大會不是在金陵舉辦，這陳儒再厲害，江南文士只會心悅誠服。天下才人輩出，不乏才智高絕之人。只是在既然在江南舉辦此次大會，其餘地方，可以藉口來參加的人少，不敵陳儒實屬正常。可這是江南文人的大本營，被挑了數十陣，毫無還手之力，難不成江南文宗只是徒有虛名？
梅園一處閣樓之中，蔣公望乃此次大會的主持人，居於坐首。一向性子和善的他此時也是有些火氣。陳儒擊敗江南才俊，那是他才學高絕，別人說不得什麼。此次大會不出意外，這陳儒已是穩穩的獨佔鰲頭。
這個時候明智的人都應該收手，哪知這陳儒依然下場比試。其餘諸地文士顧及對方才學，不再下場自取其辱。
但是作為舉辦方的江南文宗卻不能怯戰不上。幾天下來，江南年輕一代才俊包括一批國子監的學生都折於此子之手。到了今日江南文宗實在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人物了。
並且天下諸地對於江南文宗的頭名地位多是不服，這次藉著陳儒打壓江南文宗，何樂不為？是以比到現在只有江南文宗才俊在不斷的給陳儒送名氣。
“蔣公，時候已到，咱們走吧。”
“唉，事到如今，只能希望那位馬公子不要令我們失望。此次累得江南文宗名聲受損，無論結果如何，待大會結束，老夫便辭去江南文宗魁首之位。”
“蔣公不可，您老乃是我江南文壇領袖，怎能輕退?”
“那陳儒再厲害也是他一人之功，非川蜀文氣勝江南。蔣公不應自責。”
“有道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今日他陳儒桀驁，明日吾江南文宗未必不能治他。”
殿中文士紛紛勸阻蔣公望打消這等念頭，蔣公望在江南文壇地位，猶如三軍統帥。沒了他，江南文壇就是一片散沙成不了氣候。
蔣公望搖頭不語，走出閣樓。餘下文人對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出苦澀。本來以為這次文宗大會，會使江南文壇聲名更進一步。沒想到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不知從哪山溝溝冒出來的陳儒，幾乎橫掃了整個文宗大會的才俊。
今日是此次文宗大會最隆重的一次，因為邀請到了上賓吳王雲凌，這位王爺在民間的風評很不錯。雲凌作為齊國皇室親王，來出席文宗大會，那在場的齊國文士大受鼓舞。
今日文題是鬥詩，先漢有曹子建七步成詩，此次也效仿古人一步一句，四步成詩。
率先走上臺去的便是陳儒，二十幾許年紀，神情傲然，當然他有倨傲的資本。幾日來，連敗天下各路才俊，此次文會頭名非他莫屬，相信不久之後名氣便會傳遍天下
本來受雲凌的影響，還有些文士想要上去一展文采，當看到陳儒後，一個個止住腳步，默不作聲。前幾日文宗詩會，此人幾乎以一敵百，獨鬥諸地才俊。他們上去就是自取其辱。
眾人逡巡不前，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冷清，人群中一黝黑文士看不過眼，不顧同伴的勸阻走上臺去。
朝著陳儒拱手道：“齊州許源，請閣下賜教。”
這男子便是當日恩科苑觀琴的齊州翹楚許源。
“好！”
蔣公望與莫謂難相視一笑，都鬆口氣。陳儒這幾日給與眾多文士的壓力，重逾千斤。那人未到，若不是許源自告奮勇的上臺，恐怕會頃刻冷場。那麼他兩人得被天下人笑死。
依著規則，先選一題眼，四步成詩，可借用先賢言文。但不可照搬。其中區分標杆便在在場諸位評文官心中。
“梅園之中，綠意盎然，涼風習習，今日之題便以風為題眼。所作之詩是絕句便可，五言、七言不論。”
蔣公望作為此次大會之首，題目理應由
他出。這題眼不難，許源放下心來。
待雲逸帶著水芝來到梅園之時，只聽臺上陳儒隨意地道：“楊柳東風樹，翠翠夾御河。近來攀折苦，應是別離多。”
“夫君，這首律詩簡單精煉，不失一篇佳作。看來這個陳儒的確有幾分才華。”
人群中，江初月戴著面紗，枕在雲逸肩頭，小聲說道。她答應與雲逸來文宗大會，之前那群士子聽到訊息欣喜若狂，對雲逸是連聲道謝，而後先行回到梅園，回稟訊息。
等雲逸二人悠悠噹噹來到梅園之時，比試已經開始了。
只見許源也是一步一句：“拂拂生殘暉，層層如裂緋。天風剪成片，疑作仙人衣。”
“好！”
臺下文士大聲叫好，此時江南江北文士俱為一體，只要能敗這狂妄的陳儒，大家就是兄弟。
陳儒步履不停。
風筵調桂珍，
月徑引藤杯。
直當花苑裡，
書齋望曉開。
許源沉思幾息，緩緩走著。
當日齊州別，
直至此圓中。
何意聞鞞耳，
聽君枝上風。
……
半個時辰後，許源額頭冒著汗，腳下重如千斤。
“粉翅嫩如水…繞砌乍依風……日高，日高山露解，飛，飛……”
良久許源頹然道：“蔣公，莫大家，在下才思已竭，此場是我輸了。”說罷，向陳儒拱拱手，失魂落魄地走下臺去。
陳儒身形不變，微微頷首，銳利的目光掃過臺下諸多文士：“還有誰？”
眾多文士面面相覷，這許源的才學也算了得，若是沒有陳儒這一變數。此次文宗大會怎麼也是一等之列。
每五年的文宗大會，在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會評一二三等，各等人數在十指之間。
現在看陳儒顯然還留有餘力，這真是太可怕了。眾人心中膽寒，哪裡肯上去。
莫謂難與蔣公望相視苦笑，這可如何是好。吳王雲凌坐在一旁沉默不語，兩人也是倍感壓力。
梅園靠湖的一處閣樓，數十個僕役打扮的精壯漢子散在四周巡視，謹防有不軌之人。
閣中雲嘉居於坐首，文宗大會乃五年一度的盛景，待在宮中無聊，想來看看。恰好吳王叔前來參加，便央著父皇讓她跟隨王叔一道前來。
這麼多年，雲鴻還是第一次見著雲嘉求著自己，大感新奇之餘，也是爽快答應。囑咐吳王照顧好雲嘉。
長公主出行，按著禮節最少得坐鳳攆，配親王儀仗，千人護衛。雲嘉生性恬靜，將這些統統省去，僅帶了百名羽林衛將士。並且隱匿身份，是以，現場文士並不知道這處閣樓中竟然有大齊皇帝陛下的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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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嘉身旁是長髮束腰，一身道袍的張君研。雲嘉和她最是親密，此次雲嘉難得有興趣參加這種文會，張君研自然陪同。
殿中除了長公主雲嘉和張君研外，還有七八位官宦小姐，衣著華麗，面著粉黛，明豔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