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合91、91
別說還沒有走遠的護士, 就連倪思喃都又好笑又迷惑：“佑崽你在想什麼呢。”
小孩子站在自己面前沮喪的樣子很奶。
倪思喃覺得自己可能是個不太一樣的媽媽，看到佑崽這樣她反而更想揉捏小臉。
佑崽其實私底下還是有點好強的，他的心理大概就是我可以選擇不生, 但我不能沒有這個能力。
“媽媽，不對嗎？”他問。
“沒有不對。”倪思喃刮他的小鼻子, “你剛剛說的是對的，男孩子生不了孩子的。”
佑崽嘆了口氣。
求知慾很旺盛的他問：“為什麼？”
倪思喃想了想，解釋說：“因為男孩子和女孩子身體構造不一樣, 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佑崽似懂非懂，又問：“構造是什麼？”
小孩子總有十萬個為什麼, 而且問題都是很簡單, 但又描述起來不是特別容易的。
倪思喃對構造的意思心裡清楚，但現在用三言兩語解釋起來一時之間說不好。
於是她轉換了思路：“回去問你爸爸。”
甩個鍋沒問題。
佑崽脆生生應道：“好。”
爸爸在他的心中就是無所不能，而且什麼都知道的, 肯定會回答他的。
倪思喃偷偷松了口氣。
養崽真難啊。
至於傅遇北能不能接得住孩子的十萬個為什麼, 那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丟臉的是孩子他爸, 又不是自己！
倪思喃問：“佑崽很難過嗎？”
佑崽點點頭, 又搖頭, 想起之前乾媽疼的樣子，還是覺得自己不能生比較好。
不能就不能吧。
想通之後, 佑崽眼前的天空一下子就明亮了, 抓住了倪思喃的手, “媽媽。”
他的手小, 只好握住一根手指。
倪思喃牽著他往病房裡走，嗯了聲：“怎麼了？”
佑崽的小奶音響在安靜的走廊上，“我已經不在肚子裡了, 以後媽媽肯定不疼了。”
倪思喃被小孩子的邏輯逗笑了。
雖然聽起來很天真好笑，但心意全都是為了自己，又暖又欣慰，崽崽沒有白養呀。
一大一小並排進了病房。
周未未生的是女兒，剛剛出了力，現在正在睡，小寶寶也不在這裡，佑崽趴到床邊仔細看了看。
好像沒有受傷。
他捂著嘴，小聲問：“媽媽，寶寶呢？”
圓溜溜的大眼睛像黑葡萄，明亮璀璨。
倪思喃被他做賊似的樣子逗樂，同樣小聲告訴他：“寶寶在另外一個房間。”
佑崽剛上幼兒園小班時一點也不喜歡小孩子，因為都愛哭，後來上了中班又覺得小孩子還可以。
倪思喃帶著佑崽過去時，蔣谷正在來回走動。
“你在幹嘛？”
蔣谷說：“我緊張。”
倪思喃無語，越過他，佑崽一眼就看見了閉著眼的小寶寶，臉還有點皺巴巴的。
有點不好看呀。
佑崽摸了摸自己的臉，幸好自己長的這麼好看。
慶幸完了他又開始擔憂，小寶寶的爸爸媽媽長得也蠻好看，小寶寶怎麼這麼醜。
佑崽忍不住想，以後他不能嫌棄她。
嚴格上說，周未未和蔣谷結婚後，就成了小一輩的，但因為她和倪思喃之間的關係，所以才認了乾媽。
實際上輩分算起來很麻煩的。
就拿現在剛出生的這個小嬰兒來說，要叫佑崽表叔的，佑崽以五歲的年紀當了長輩。
小寶寶看完，佑崽被媽媽帶著回家。
他頭一回看到剛出生的嬰兒，現在腦袋裡都是剛剛的畫面，還有小小的拳頭。
佑崽攥了攥自己的手，比她大。
倪思喃摸他頭，“感覺怎麼樣？”
“妹妹好小。”小小的一個，佑崽覺得自己是她的兩個大，“一點也不可愛。”
“等過幾天就會變可愛了，這種話不能說，你小時候剛出生也是和她一樣的。”
佑崽想不出那個畫面。
倪思喃糾正他，“對了，佑崽，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佑崽立刻一臉嚴肅，認真聽講。
“按照乾媽這個稱呼來說，她是你妹妹。”倪思喃和他算清楚，“但是嚴格上，她要叫你表叔。”
佑崽猶豫：“會不會不太好啊？”
倪思喃問：“哪裡不好？”
佑崽說：“叔叔都是比較大的人。”
他只有看見比自己大的人才會叫叔叔，小一點的都叫哥哥的，雖然自己也很想長大。
倪思喃後知後覺，原來他是覺得自己被叫老了嗎，這小腦袋瓜裡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
她問：“你覺得自己大嗎？”
佑崽又點頭又搖頭。
“那不就行了，再怎麼叫你表叔，你也是只有五歲。”倪思喃意味深長，“長大還要好多年呢。”
這麼一聽，佑崽又覺得長大比較好。
周未未的女兒小名叫泡泡。
這小名還是蔣谷起的，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起大名上，所以這時候就比較詞窮了。
好在泡泡很喜歡這個稱呼。
似乎是為了應和這個名字，泡泡特別喜歡嘴上吹泡泡，那種很容易破的，小小的。
因為倪思喃時常帶他去醫院，到地方後她就只顧著和周未未聊天，佑崽就被放到了一邊。
護士很喜歡這個漂亮的小帥哥，偶爾會給兩顆糖，今天就給了口香糖。
佑崽拒絕沒成功。
他此刻正盯著剛出生的泡泡。
泡泡已經睜開了眼，五官張開了不少，圓潤可愛，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佑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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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嘴上的口水吹出了一個泡泡。
佑崽忍不住笑了。
泡泡見到他的笑容，揮了揮手。
“泡泡不是這麼吹的。”遺傳了父親的嚴肅特性的佑崽小聲糾正，“是這樣的。”
他正好吃了剛剛得到的口香糖，有心想在泡泡面前吹個非常完整的泡。
一切都很順利。
直到泡泡不知為何忽然哭了起來，佑崽猝不及防，口香糖泡泡破掉，沾在了唇邊。
倪思喃扭頭的時候，就看見了自己兒子窘迫的一面。
“哈哈哈佑崽。”她一邊遞給他紙巾，一邊笑，“怎麼吹泡泡吹成這樣子。”
佑崽：“……”
經此一事之後，佑崽立刻把口香糖納入了自己再也不會吃的食物排行榜榜首。
以後別想他再吹泡泡了！
泡泡還沒上幼兒園時，佑崽已經在小學。
他在學校裡是年齡最小的一年級學生，但基因好，個子高，反而坐在後排。
佑崽很聰明，期末考試拿了第一之後，他壓住喜悅，準備回家給媽媽一個驚喜。
沒想到，今天接他回家的是爸爸。
傅遇北挑眉，“怎麼，見到我很失望？”
佑崽搖頭，把試卷給他，星亮的大眼睛盯著傅遇北看，充滿著對誇獎的期待。
傅遇北看到滿分，溫聲說：“很好，下次繼續努力。”
佑崽很開心，但他現在比以前淡定，“媽媽一直說我很像她一樣聰明。”
傅遇北對此不置可否。
他只說了一句：“你可以問你媽媽小時候考了多少分。”
回到家裡時，果不其然，倪思喃一看見試卷，抱著兒子就是一頓親——
“佑崽果然和我一樣聰明！”
佑崽先是害羞，然後想起之前傅遇北的話，問：“媽媽以前也和我一樣考第一嗎？”
倪思喃：“……”
她小學時候雖然成績好，但滿分並不常拿，畢竟小時候淘氣又調皮，還被老爺子寵壞了。
“佑崽比媽媽厲害一點點。”倪思喃心虛，狐疑：“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佑崽實話實說：“爸爸讓我問的。”
倪思喃：“？”
好傢伙，老公過河拆橋。
倪思喃怒氣衝衝地上了樓，一把推開臥室門，反話正說：“看來傅叔叔小時候天下第一厲害！”
“嗯。”傅遇北並不謙虛。
“？”
倪思喃被氣笑了。
佑崽是很聰明。
倪思喃時常帶他去周未未家坐客，泡泡特別喜歡她，對於佑崽這個漂亮男孩也很喜歡。
已經懂事的佑崽再也不會鬧出以前的笑話。
大概是真隨了傅遇北的性格，隨著長大，越來越有他的樣子，一本正經，時常面無表情。
但偶爾被大家調侃時也會害羞地抿唇笑，並不明顯，反而讓人特別喜歡。
泡泡和佑崽不一樣，說話特別遲。
因而佑崽就有點擔心，她會不會以後比較笨，但這話說出來乾媽會難過，於是他憋在了心裡。
隨著泡泡長大，他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泡泡槍幼兒園時，佑崽已經上三年級，等她上大班時，他已經五年級，基本有了大人的一點樣子。
這時候他就開始讓大家叫他傅佑了，佑崽這個暱稱已經不符合自己的年紀了。
大班已經開始學雙語，也學數數。
泡泡性格比較慢吞吞的，和她媽媽是截然相反，而且話還特別多，囉嗦又甜。
聽父母叫多了，她見到傅佑時也會高興得大叫：“佑崽佑崽！”
傅佑同學很不高興，“你要叫我表叔。”
“哦，表叔。”泡泡很輕易地就改了稱呼：“佑佑表叔，你作業寫完了嗎，我還要寫作業。”
誰發明的寫作業，好難又討厭。
泡泡不喜歡寫作業，周未未經常被她說得自己生悶氣，所以在傅佑過來時，把泡泡丟給了他帶。
“就是表叔，沒有佑佑兩個字。”傅佑強調。
“好的，佑佑表叔。”泡泡點頭。
“……”
寫作業的第一個小時，傅佑拿了本書坐在她旁邊看，泡泡苦了臉，“佑佑表叔，作業好難。”
傅佑扭頭，“你認真點就會了。”
泡泡問：“你的作業難嗎？”
傅佑說：“不難。”
泡泡一聽這話，立刻挪動了自己的小屁股，“那我告訴媽媽，我要和你一起上學！”
傅佑迷惑，“為什麼？”
泡泡握拳，小奶音裡充滿了豪情壯志和自信：“你的作業簡單，我去做你的作業！”
傅佑：“？”
你在想屁吃。
有的人明明看起來那麼小，卻那麼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