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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影子的人

蘇菲的傷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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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影子的人蘇菲的傷 2

“我們第一次*,是兩年前的今天。你甚至根本不記得。我們已經兩個星期沒見,卻在醫院對面這個破舊的小店裡慶祝我們的兩週年,只因為必須在值班前吞點兒東西。我真的無法時而當你最好的朋友,時而當你的情人。你已經準備好為全世界,甚至為早上才遇到的陌生人奉獻,而我,我只是你在暴風雨時緊抓的浮標,天氣一放晴你就鬆手。你這幾個月來對呂克的關心,遠比兩年來對我的還多。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們都已不是在學校操場放縱青春的孩子。我只是你生活裡的一個影子,你卻在我的生命裡佔有重要地位,這讓我很受傷。你為何帶我去見你母親?為何要製造在閣樓裡的親密時刻?如果我只是個單純的過客,為何要讓我闖入你的生活?我千百次想過要離開你,但僅憑一己之力我做不到。所以,請你幫我一個忙,幫我們完成這件事,又或者,如果你相信我們之間還有可以共同分享的地方,即使只是時間問題,就為我們找出方法來繼續這段故事。”

蘇菲起身離開。透過玻璃,我看到她在人行道上等綠燈。外面正下著雨,她豎起大衣上的衣領,而不知為何,這個無意義的小動作卻讓我該死地想要她。我掏空口袋,把錢扔在桌上付賬,著急地衝出去追上她。我們在冰冷的大雨中擁吻,在親吻中,我為對她造成的傷害致歉。而我又如何能知道,我接下來會同樣傷害了她,並再度為此向她道歉。不過我當下完全沒有預料到,我對她的渴望是如此真切。

一支插在漱口杯中的牙刷、兩三件櫃子裡的衣物、一個床頭鬧鐘、幾本隨身的書,我把套房留給呂克,就此搬進蘇菲家。我每天還是會回我家,只是去看一看,就像水手會去碼頭巡視纜繩一般。我每次都會趁機到樓上走走,艾麗斯的反應可愛極了,我們聊天時,她會滔滔不絕地說著她的童年慘事,這讓她很開心。我先前曾委託呂克,所以我不在時,換他幫忙留意艾麗斯,確保她什麼都不缺。

一天晚上,我們偶然同時出現在艾麗斯家,她向我們提出了一個頗為驚人的論點:“與其生孩子,再盡全力把他們養大,還不如領養成年的大人,至少知道自己在跟誰打交道。像你們兩個,我立刻就會選擇領養你們。”

呂克一臉驚愕地看著我,而被他的反應逗得樂翻的艾麗斯接著說:“別假了,你不是跟我說過你父母有多令你惱火嗎!那麼,為什麼父母無權對他們的下一代有著同樣的感覺呢?”

呂克愣住,答不出話來。我把他拖到廚房,偷偷跟他解釋艾麗斯有著獨特的幽默感,這不應該怪她,她因悲傷而日漸憔悴,面對如此沉重的悲痛,她徒然用盡千方百計想與之相處,甚至試著去恨,但全都枉然,她對兒女的愛太深,所以為他們的棄養而飽受折磨。

這個秘密並非艾麗斯親口對我吐露,而是某個早晨我去看她時,陽光正好射進她的客廳,而我們的影子又偏偏剛好靠得太近。

三月上旬,急診部全體同仁被徵召開大會,因為吊頂的天花板板子被發現含有石棉,特殊小組將維修替換,工程會持續三天三夜。在這期間,會由另一個醫學中心來接替我們的工作,換句話說,全體同仁整個週末失業。

我立刻打電話給媽媽,跟她說這個好消息:我很快就能去看她,星期五就到家。媽媽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她很抱歉,因為她已經答應陪一位女性友人去南部玩,這個冬天特別嚴寒,曬幾天太陽會讓她們好過一點兒。這趟旅行已經計劃了好幾個星期,旅館的訂金已經付了,機票又不可退換,她不知道該怎麼取消。她說她真的很想看到我,這真是陰錯陽差,她希望我能諒解,不要怪她。她的聲音如此無力,我立刻就請她放心,我不僅完全能體諒,還很高興她願意走出家門去旅行。到了月底春天就要來了,等她來看我時,我們就能彌補失去的時光。

這一晚,蘇菲值班,我則沒有。呂克正在加緊溫習功課而且需要人幫忙,於是在快速解決一盤麵條後,我們一起坐在書桌前,我扮演教授,他飾演學生。午夜時,他把生物學課本扔到房間另一頭,我能理解他的舉動;一年級時,面對日漸逼近的考試,我也有過相同的壓力,恨不能把一切都丟掉、逃避可能考不過的危機。我撿起課本,像一切都沒發生過般拿回來,但呂克已經走到外面去,他的不安讓我有點擔心。

“我要是再不離開這個地方一兩天,我鐵定會爆炸。”他說,“我會把我身體殘存的部分捐給醫學院。第一宗從體內自體爆炸的人類孵化器,應該會引起醫學界的興趣。我已經預見我躺在解剖室的臺子上,被一群年輕學子包圍,至少在我魄散九霄之前,女孩們會把玩我的睪丸。”

聽到這段獨白,我明白我的朋友真的需要去透透氣。我考慮情況後,建議陪他到鄉下去溫習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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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乳牛。”他回答我,聲音悽切。

一陣沉默,我緊盯著呂克的眼睛,直到他把視線轉開望向他方。

“去海邊吧,”他說,“我想看看海,看看一望無際的地平線,遼闊的外海和浪花,聽聽海鷗的叫聲……”

“我想我能想象那幅畫面。”我對他說。

離我們最近的海岸線在三百公裡之遙,唯一可搭的火車是班慢車,車程要六小時。

“租輛車吧,雖然我當擔架員的錢都會花在這上頭,但沒關係,由我來付這筆錢,我求你,帶我去海邊吧。”

就在呂克央求我之際,蘇菲推開門走進套房。

“門是開著的,”她說,“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我以為你在值班。”

“我也以為,我白白工作了四小時,才發現我搞錯日期了,我花了點時間才想起來我們上次是一起值班的,所以我想也許我可以跟你共度一個真正的夜晚。”

“真可惜。”我回答。

蘇菲幽幽地看著我,撅高的嘴預示了最糟的情況。我瞪大眼睛,沉默地詢問她有什麼事不對勁。

“你這週末要去海邊對吧?如果我猜得沒錯。噢,別擺出這副臉色,我沒有在門外偷聽,呂克的嗓門大得在樓梯口就聽得到。”

“我不知道,”我回話,“既然你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你就應該知道我還沒回答。”

呂克用眼神來回看著我們,就像個坐在體育場的階梯座位上,觀看網球比賽的觀眾。

“你就做你想做的事吧,要是你們想一起共度週末,我會找到事情做的,不用擔心我。”

呂克應該看穿了我正面臨兩難局面。他彈跳起來,撲向蘇菲的腳邊,緊抓住她的腳踝,開始求她。我還記得他也曾經為了逃過雪佛太太的處罰,上演過同樣的戲碼。

“蘇菲,我求求你,跟我們去嘛,你不要當壞女人,不要讓他有罪惡感嘛。我知道你想跟他共度這兩天,但他正試著挽救我的性命,你要是拒絕對一個身處危險的人伸出援手,又何必讀醫科呢?尤其那個有問題的人是我啊。如果你們再不帶我離開這裡,我就快要被書本壓得窒息而死了。跟我們一起去啦,求求你,我會待在沙灘上,你們不會看到我,我會讓自己隱形起來。我保證會保持距離,一句話也不說,然後你會忘了我的存在。到海邊過兩天,只有你們倆和我的影子,答應吧,我求你,我會付租車費、汽油費和旅館的錢,你還記得我之前曾經為你做過牛角麵包吧?我當時跟你還不熟,但我已經知道我們一定會相處愉快的。你要是答應我,我就做你從來沒吃過的泡芙麵包給你吃。”

蘇菲垂下眼睛,用非常嚴肅的語氣問道:“首先,泡芙麵包是什麼?”

“你又多了一個非去不可的理由,”呂克接話,“你絕對不能錯過我做的泡芙麵包!你要是拒絕了,這渾蛋一定也不去了。萬一我沒去透透氣,我就不能繼續復習功課,我就會考不好,結論是我的醫生生涯就掌握在你手裡。”

“好了,別耍寶了。”蘇菲溫柔地說,一邊扶他站起來。

她搖搖頭,說我們是一丘之貉。

“兩個淘氣鬼!”她說,“去海邊吧,不過我們一回來,我就要吃到泡芙麵包。”

我們留下呂克繼續溫習功課,他星期五早上會來跟我們會合。

當我們散步回蘇菲家時,她抓住我的手,“要是我剛才拒絕跟你們去,你真的會取消這週末的行程?”她問我。

“你真的會拒絕嗎?”我反問她。

走回套房的途中,蘇菲向我承認,呂克真算得上是個很有自我風格的怪人。

呂克無疑找到了城裡最便宜的出租汽車——一輛老舊的廂型車,四扇車門的顏色完全不同,車前沒有散熱器的護柵,兩盞被生鏽散熱器分開的車頭燈,讓人聯想到一雙醒目的斜視眼睛。

“對啦,這輛車是有點鬥雞眼,”在蘇菲猶豫著是否要坐上這堆廢鐵時,呂克開口,“但它轟轟作響的引擎和剎車皮都是新的,就算離合器有點嘎吱作響,還是能平安把我們載到目的地,而且,你們看,這輛車的空間很大哦。”

蘇菲選擇坐在後座。

“我讓你們倆坐前座。”她說,一邊在驚人的嘎吱聲中關上車門。

呂克轉動車鑰匙發動車子,他轉向我們,一臉興奮。他說得沒錯,引擎很賞臉地轟轟響起。

避震器是舊的,一點點彎道都會讓我們像坐上旋轉木馬般盪來盪去。開了五十公裡之後,蘇菲求饒,要我們在第一個休息站停下。她毫不客氣地把我趕走,因為她寧願冒著生命危險坐上死亡之座,也不願留在後座,忍受每次轉彎時,從一端窗戶滑向另一端的噁心嘔吐感。

我們趁空當把油加滿,還趕在重新上路前,一人吞了一個三明治。

接下來的旅途,我就一點兒也記不起來了。我躺在後座,一路搖來蕩去,漸漸陷入沉睡中。偶爾睜開眼睛,蘇菲和呂克正在高談闊論,他們的聲音比車子的搖晃更有助於入眠,於是我再度進入夢鄉。

出發五小時後,呂克把我搖醒,我們到了。

他把車停在一間與車子同樣破舊的小旅館門前,好像這輛破車終於找到了回家的路。

“我同意,這不是四星級旅館,我承諾了要付賬,而這是我唯一能負擔得起的。”呂克一邊說一邊從後備廂取下行李。

我們一言不發地隨他到了櫃檯。這棟濱海小旅館的女主人應該是在二十來歲時就開始經營這家旅館了吧,她五十多歲,外形恰到好處地與屋內的裝潢融為一體。我本來以為,在這淡季中,我們會是唯一的一組客人,然而卻有十五名老人家倚著欄杆,好奇地看著我們這些新來的客人。

“這些都是常客,”老闆娘聳聳肩,“街角的贍養院被吊銷了執照,我被迫接手這群可愛的小團體,總不能讓他們流落街頭吧。你們很幸運,其中一個房客上個星期過世了,所以空出了一間房,我帶你們過去。”

“嘿,這下子我得說,我們真是走了狗屎運了!”蘇菲一邊上樓一邊低語。

老闆娘請求寄宿老人在走廊上挪出一點空間,好讓我們穿過。

蘇菲一一向老人家微笑,她向呂克拋下一句:“萬一剛好想念醫院的話,至少在這裡,我們不會太不習慣。”

“你怎麼知道我有內線訊息?”他回擊,“一個一年級的女同學給我這個地址,因為她每次放假都會來這裡幫忙,賺點外快。”

我們開啟十一號房的房門,裡面有兩張床,蘇菲和我轉向呂克。

“我答應你們會自動消失,”他道歉,“反正旅館本來就是用來睡覺的,不是嗎?如果你們需要安靜,我也可以去車上睡,就這樣。”

蘇菲把手搭在呂克的肩上,告訴他,我們來這裡是為了看海,這才是最重要的。呂克安心了,要我們先選一張床。

“兩張都不要。”我低語,拐了呂克一記。

蘇菲選了離窗戶最遠、離浴室最近的床。

放下行李後,蘇菲建議不要浪費時間,她餓了,又急著想看到遼闊的大海。呂克沒有讓她同樣的話重複第二遍。

去沙灘大約需要步行六百米。我們請老闆娘在紙上草草畫了個大略的地圖,路途中,我們發現一家全日供餐的小餐館。

“這次換我請你們。”蘇菲提議,為卷到我們腳下的浪花陶醉不已。

走在市集的路上時,我才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似乎來過這裡。我聳聳肩,所有的濱海小鎮都差不多,我的想象力大概又在耍我了。

呂克和蘇菲餓昏了,今日特餐不夠他們果腹,於是蘇菲又點了一客焦糖布丁。

走出小餐館時,夜幕低垂,大海就在不遠處,即使暮色中能見度不高,我們還是決定到沙灘走一圈。

防波堤的燈光才剛點亮,三盞老舊的路燈隔著一段距離相互輝映,而碼頭盡處則沉浸在一團漆黑中。

“你們聞到了嗎?”呂克歡呼,同時敞開雙臂,“你們聞到這股碘的味道了嗎?我終於擺脫從我當擔架員以來就揮之不去的醫院消毒水的臭味了,我還曾經為了除去這股臭味而用牙刷刷鼻孔,但那根本沒用。不過現在,啊——多美好!還有這股噪聲,你們聽到海浪襲來的噪聲了嗎?”

呂克根本不等我們回答,就除去鞋襪,跑到沙堆上,撲向浪花形成的泡沫滾邊。蘇菲看著他走遠,朝我使了個眼色,就打起赤腳,衝去加入呂克。呂克此刻正在追逐退潮,一邊聲嘶力竭地大吼。我前進追隨他們,高掛的月亮已經近乎滿月,於是我看到身前拖得長長的影子,而在繞過一個水窪的瞬間,我依稀從海水的粼粼波光中,瞥見一個凝視著我的小女孩的身影。

我找到呂克和蘇菲,兩個人都氣喘吁吁,我們的腳都凍僵了。蘇菲開始打哆嗦,我抱住她幫她摩擦背部取暖,是該回旅館了。我們拎著鞋子,穿越鎮上回旅館。旅館所有的房客都已沉睡,我們躡手躡腳地爬上樓。

一衝完澡,蘇菲就滑進床單裡,幾乎一沾枕頭就睡著了。呂克迷迷糊糊地看了她一眼,對我比了個手勢,就熄了燈。

早晨,一想到要到餐廳與大家共進早餐,我們就一點兒也提不起勁。那裡的氣氛本來就不太愉悅,更何況大家咀嚼的聲音更是讓人倒盡胃口。

“但是早餐包含在房價裡。”呂克堅持。

面對著一臉挫敗、厭惡不已地在幹吐司上塗果醬的蘇菲,呂克突然推開椅子,命令我們等他一會兒,就消失在廚房裡。經過長長的十五分鍾之後,埋首餐盤的寄宿老人抬起頭來,鼻子靈敏地嗅到一股不熟悉的香味,然後是一陣靜默,一絲聲音都聽不到,所有的老人都放下了餐具,齊刷刷地緊盯著餐廳的門,眼神熱切。

呂克終於來了,頂著一頭沾了麵粉的頭髮,提著一籃烘餅。他繞了餐桌一圈,分給每個人兩塊餅,再走到我們身邊,把三塊餅放到蘇菲的餐盤裡,然後坐下。

“我儘量用能找到的食材來做,”他一邊坐下一邊說,“我們得再去買三包麵粉和等量的奶油及糖,我相信我已經把老闆娘的存糧洗劫一空啦。”

他做的烘餅真是色、香、味俱全,溫熱又入口即化。

“你知道嗎,我很懷念這種感覺,”呂克一邊環顧四周一邊說,“我很喜歡這樣,看著清晨第一批客人胃口大開地來到麵包店。看看我們周遭的人,他們看起來多幸福,嚴格說來這與醫學無關,卻看起來對他們很有效。”

我抬起頭,老人家正在享用美食,一掃我們剛走進餐廳時的死寂,替換成此刻充滿活力的熱鬧談話聲。

“你有一雙點石成金的手,”蘇菲滿口食物地開口,“說不定這也是一種醫術呢。”

“這個老人家啊,”呂克說著,指著一名站得直挺挺像根木樁的老先生,“再過幾年就可能是馬格咯。”

我們周遭的每位老人都比我們老了至少三倍以上的歲數,置身這群笑顏間——偶爾甚至聽到幾陣笑聲流瀉在四周,我竟有種奇怪的錯覺,彷彿重回到昔日的學校學生餐廳,而在那裡,同學全都染上了微微風霜。

“我們去看看白晝下的大海像什麼吧?”蘇菲提議。

我們花了點時間上樓,回房間套了件毛衣和外套,就走出了小旅館。

到達沙灘時,我終於明白前一天感受到的似曾相識的感覺是什麼了——我來過這小小的濱海小鎮。在碼頭盡處,燈塔的塔燈在晨霧中浮現,一座小小的、被遺棄的燈塔,和我記憶中的一樣忠貞不渝。

“你來不來?”呂克問我。

“啊?”

“沙灘盡頭有間小咖啡店,蘇菲和我渴望來杯‘真正’的咖啡;旅館裡的咖啡根本就像洗碗水。”

“你們去吧,我稍後和你們會合,我需要去確認一些東西。”

“你需要在沙灘上確認一些東西?你要是擔心大海消失的話,我向你保證它今晚就會回來。”

“你能不能幫我個小忙,不要把我當笨蛋?”

“哎喲,火氣很大呢!好啦,您的僕人去陪伴夫人了,讓大人您可以好好去數數貝殼。有沒有話要我傳達呢?”

懶得再聽呂克的蠢話,我走向蘇菲,向她道歉失信不能陪她,並且承諾儘快過去和他們會合。

“你要去哪裡?”

“我想起了一些回憶。我最晚一刻鍾後去找你們。”

“什麼樣的回憶?”

“我想我曾經來過這裡,和我媽一起,並在這裡度過了我生命中很重要的幾天。”

“你到現在才想起來?”

“那是十四年前的事了,而且我從此之後就沒再回來過這裡。”

蘇菲轉過身。在她挽著呂克的手遠去時,我朝防波堤前進。

生鏽的告示牌一直掛在鐵鏈上——禁止進入,字跡已經模糊,字母c和i已經無法辨識。我跨過去,推開鐵門,鐵門上的鎖孔早已因鹽分侵蝕而消失。我爬上樓梯,登上老舊的瞭望臺,階梯好像縮小了,我原以為它們更高一些。我攀上通往塔頂的梯子,窗玻璃都還完整,但汙垢積得發黑,我用拳頭擦了擦玻璃,從拭出的兩個圓圈裡看出去,這兩個圓圈就像望遠鏡般指向我的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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