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13、交易(下)
五分鐘?駱笑咬牙切齒,慢慢踱了過去。
她向來守時,這次卻偏偏不讓李赫如意:第一,她不想表現得很急迫,以期開出更好的條件;第二,她需要時間想想怎麼對付這個男人。
因而她到的時候,已經嚴重超時。
李赫見她進來微微挑眉,但笑不語。奇妙的血緣把李赫和李昱東綁在一起,連不經意的小動作也這麼的相像。
駱笑巧笑,坐到李赫對面。
李赫晃晃腕錶:“駱小姐,超時十分鐘。”
“等待是每位紳士必盡的義務。”
“好好好,我錯了行不行?”李赫展顏,笑得分外開心。
“李總叫我來只是陪您喝咖啡麼?”
“怎麼,駱小姐還想陪吃□□,三陪?”
“這些話該讓你大哥聽到。”
“駱小姐,你不必用李昱東來壓我。你既然坐在我對面,就沒資格說這種話,明白麼?你的條件,說來聽聽。”
駱笑猶豫了一會兒。有人告訴她,過早開出條件會陷自己於被動。她說:“不如先說說李總的條件?”
李赫微笑著拒絕。他的眼睛是真正的漆黑,似乎要吸入人的三魂六魄。駱笑被看得毛骨悚然,終究是沉不住氣:“我的要求很簡單:讓坤城丟了那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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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最毒婦人心。虧大哥對你這麼好。”
駱笑被點中心事,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那塊地是李昱東接手坤城後的第一個大項,如果失敗了,他……駱笑不敢想象。但那又怎樣?他把顧子皓害得那麼慘,她要為他討回來。
駱笑握緊雙手:“李總,您既然坐在我對面,就沒有資格說這種話,請您明白。”
李赫笑得愈發開心:“兄弟鬩牆,我確實沒有資格。我的條件也很簡單:駱小姐幫我實現三個願望。”
“什麼願望?”
“我現在還沒想好。”
駱笑冷哼:“李總真幼稚,我不是燈神阿拉丁。”
李赫笑:“我這裡有幫助駱小姐下定決心的東西。”
說完,他把一堆照片展在桌面上。駱笑瞥了一眼,臉唰的白了:“你……!”
“嘖嘖,大伯下手可真狠。”李赫慢慢翻閱著,指甲修剪整齊,彷彿鑑賞家。“李昱東的父親,就是害你外公殘廢、外婆痴呆的元兇,駱小姐,你真的不想報仇麼?”
“現在,機會就在眼前。而你只要答應我三個願望,不難吧?”
“或許,駱小姐還要我幫幫你?”李赫的手指已經按在最後一張照片上,“想看嗎?”
“不必了!”駱笑幾乎吼了出來,這是她最後一塊遮羞布,也是她的底線。
她頹然的跌落在座位上,疲憊不堪:“我答應你。”
李赫饜足的笑了笑:“駱小姐,請你遵守諾言。你要清楚,我有的是辦法逼你,只要我想。”
駱笑冷笑:“仇人的侄子,也是仇人吧?”
“你錯了。我們才是一路人,我是你的dark lover。”
談完條件後兩人各回各家。
李昱東的住所,又大又空,沒有一絲人氣。它如同它的主人般,落寞寂寥。
駱笑強壓下氾濫的罪惡感,摸索到沙發邊,靠了上去。
她的胃一向不好,再加上灌了許多咖啡,痛苦可想而知。她抱著把手蜷成一團,冷汗不停的冒出來。
疼著疼著她竟然睡著了。她睡了大約一個多小時,直到被電話吵醒。
“喂,請問是李昱東先生麼?”
“他不在。你是……”
“我是dhl快遞的,李先生有份快遞需要簽收。”
“不要接陌生電話,座機的。”李昱東臨行前的囑咐再次跳出腦海,她記得自己答應他的。但既然已經接了,不如順水推舟。駱笑撒謊:“他出差去了,大概要十天半個月。我可以簽收嗎?”
“您是……李先生的夫人?”
“大概算吧。”
“那行。我就在樓下,麻煩您下樓一趟。這裡有門禁。”
駱笑整理了一下就匆匆出門。無奈住宅過於高檔,單是開門她也研究了許久。
抵達樓下已是五分鐘以後,駱笑抱歉:“久等。”
快遞員穿著紅黃色的制服,臉圓而黑,憨厚老實的樣子。
“沒事。我幫您搬上去吧。”
駱笑暗自慶幸。果然相由心生,他確實憨厚又老實。不然這麼龐大的箱子,她無論如何都搬不動。
快遞員走後,駱笑瞪著箱子發呆。
她看了單子,美國發來的。李昱東真是敗家子。國內要什麼沒有,至於這麼大費周章嗎?
還是在那裡,有他念念不忘的過去?
駱笑忽然想問問李昱東,你這五年過得好不好?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想著想著駱笑覺得酸,要不這麼問:李昱東先生,您的床上功夫是不是為國爭光了呢?
算了,會被拍死的。
與其向他求證,還不如自己挖掘。駱笑拿了剪刀,幾下就把箱子拆了。
真相總是出人意料。
駱笑望著滿地打滾的藥盒,哭笑不得。誰能想到,李氏少帥揹著這些胃藥飛來飛去?她翻了幾個盒子,都被一一的標了號,1、2、3……一直到1824,整整五年。
牌子是她一直吃的。
一股暖流倏然抵達心底,接著整個身體都彷彿浸淫在溫暖之中。
駱笑摩挲著褪色的字跡,他一筆一劃、好看而用力的筆鋒,眼淚不自覺的氾濫。在這些簡單的數字中,舊日的李昱東彷彿回來,懊惱的無奈的溫柔的,他給她一個人的表情。
駱笑急忙找出手機,撥通李昱東的電話。
“嘟嘟嘟——”忙音鼓點般的敲著耳廓,駱笑微微怔忡。就算他接了又能怎樣?這些藥盒和自己已經是他的從前。而見了李赫後的自己,還能厚顏無恥的說原諒嗎?
駱笑搖了搖頭,準備掛機。而這個時候,李昱東喂了一聲。
“阿昱,是我。”駱笑語氣低沉,彷彿搗亂後被抓包的孩子。
“嗯。”
駱笑沮喪,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卻只聽到兩聲單音節。
他不說話,她也賭氣不說。任由沉默靜靜氾濫。
很久,駱笑才說一句:“在那裡習慣嗎?不要太拼,保重自己。”
“嗯。”
又是一個冷冰冰的“嗯”,駱笑被徹底打倒:她果然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