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河山別樣紅第十六章：星火燎原(一)

人民軍在新疆的進展和**在陝西境內的壯大，已在趙振中預料之中，因此，他只是提醒新疆、隴東、陝北的人民軍部隊要嚴加防範後就又去忙其他事情去了。

從春節後開始，趙振中就一直忙碌著三件事情：一是對黨政軍機構進行完善；二是透過新成立的西北軍政大學對來自沂蒙、西北兩個根據地的有關人員進行整訓；三是啟動一系列科研發展專案，為未來搶佔戰略制高點打下基礎。

完善機構只是增加了監督、審判等機構，並未對現有體制進行過大變更。西北根據地開闢4年多來，已頒行了一系列的政策法規，而隨著根據地內部穩定、各方面建設進入正軌，也確實需要建立健全監督、審判等有關機制了。

在春節後舉行的民眾黨年度工作會議上，趙振中除了部署今年的工作任務外，還就黨政軍機構完善事項徵得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隨後，民眾黨內多了個紀律檢查處，西北政府增加了監督局，人民軍總部下屬機構中多了個軍法處。而審判機構則是在原來各縣的法庭之上，在各大區裡增加了區級法院，形成了兩級審判體系。

不過，考慮到現在處於戰爭年代，審判系統內便設立了兩套班子：一是負責審理根據地內民眾日常生活中產生的民事、刑事案件的；一是負責審理涉及外來敵對勢力滲透、破壞的。前者從審判過程到審判結果都可對民眾公開；而後者往往涉及到一些機密，因此由安全部和法院中專門人員負責，審判過程基本上不對外公開，有選擇公開的只是一些結果。

至於根據地中的議事機構也正在籌備之中。只是西北這邊佔人口絕大多數的貧苦民眾大多是文盲，要想從他們中選出代表並行使權力，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做到的。按照眼下根據地發展情況，到36年年底各大區能成立民眾代表議事機構那就不錯了。

機構完善並沒有牽扯趙振中多少精力，在形成有關方案並落實了具體負責人之後，他就轉而為西北軍政大學和啟動科研項目忙個不停。

在周明遠、徐超遠、柳繼峰、林成樓等人奔赴沂蒙根據地，並將谷海川、姜一山、張公遠、劉成山等人於2月底替換到西北後，3月1日，西北軍政大學正式開學。

為了培養有用人才，軍政大學裡開設了初、中、高三個等級的課程。其中，初級班培養的是營或鄉鎮以下級別的人才；中級班培養的是團或縣級人才；高級班培養的是西北政府下設的局或行政區以及師以上級別的人才。

初級、中級班的課程中，除了有個別門類是由海外歸國人員來教授外，其餘都是由高級班學員負責教學。高級班每週有4天學習時間，其餘3天或者用於教授其他初、中級學員，或者用於沙盤分組對抗以及自學等。而初、中級別的學員，每週則要進行83課時的學習。

按照計劃，第一期初級班有學員800多人，中級班400多人，高級班有100多人。而為了將來積蓄人才，從第二期開始，各個級別的學員還要增多。當然，考慮到應急和長遠人才培養上的不同，軍政大學前兩期培養學員的學習時間各為一年，從第三期開始，各級別學員的學習時間將延長到兩年以上。

為了鞭策在校人員的學習，趙振中又明確宣佈：期滿考試合格的，回原單位或調任其他崗位；不合格的，3個月後重考過關的，回原單位，重考不過關的，降級使用。

都是20來歲的年輕人，正是爭強好勝的時候，要是真的不合格可丟不起那人！況且，不管是在沂蒙也好，西北也罷，凡是進入護衛軍或者人民軍的都曾經受過嚴格的新兵選拔，見識過新兵訓練不合格被篩選下去的，那滋味可不好受。因此，儘管進入西北軍政大學的不乏見了文化學習就頭疼的，可趙振中所宣佈的內容卻讓大家心中凜然，硬著頭皮下起苦功夫來。

而趙振中自己，除了擔任高級班的一些課程外，在負責處理事關沂蒙、西北兩個根據地全域性要務的同時，還與李雲山、劉成海等人忙於軍工研製、生產事項。

趙振中的作為讓跟隨高級班教學的朱榕著實歎服不已。在一次休息時間裡，他忍不住感嘆道：“振中，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麼你年紀明明比那些學員中人還小幾歲，可他們卻對你欽敬有加並尊稱你‘先生’的原因了。我這水平，就是和那些高級班的學員相比也有不少差距。這一把年紀算是白活了。”

從進入西北根據地，見到與國內其他地方迥異的軍政建設、民眾生活後，朱榕就連連讚歎不已。而當他跟隨軍政大學高級班一邊教學一邊學習，逐漸瞭解到沂蒙護衛軍也出自趙振中的手筆，更從高級班學員身上學到許多黨政軍建設的經驗，學習了由護衛軍到人民軍的發展歷程和那一系列戰例分析之後，朱榕堅信，西北才是中國未來的希望所在！

“望溪兄過於自謙了。”趙振中笑了笑，“你的人生閱歷可豐富得多，對眼下這些學習內容掌握起來肯定會更為深刻。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迎頭趕上的。”

趙振中這話並非虛言安慰，有過被日本人繳械的痛苦經歷，朱榕在軍政大學學習起有關課程內容來尤為刻苦，總希望有朝一日能在戰場上和日軍見個高下。

“現在技術、裝備，以及部隊的訓練水平都不比列強差，總有一天我們要好好收拾那些日本鬼子！”想起日本人在關外的肆虐，朱榕就不禁有些咬牙。

朱榕到國外轉了3年，也見識了歐美一些列強。發現大危機後，列強們國內的問題並不少。可即便這樣，列強卻依然能在中國面前作威作福。總結之後，朱榕認為中國技術不如人、裝備不如人、部隊作戰能力不如人，而國內又多處混戰，要想改變這一切實在是長路漫漫。就在他有些灰心失望，在一次酒後向唐明訴說心中的苦悶時，卻從唐明那裡接觸到了民眾黨的思想。

“望溪兄，以往我們比不過列強，固然是技術、裝備，以及部隊戰鬥力差的原因。但除了生產力的因素外，思想、組織上的混亂才是導致部隊戰鬥力低下的根本原因。我寫了篇文章論述其中關係，望溪兄可多提意見。”趙振中搖搖頭，有些不同意朱榕的看法。

清末的時候，中國還能製造120毫米口徑的艦炮，漢陽鋼鐵廠也能年產鋼鐵幾萬噸；民國北洋的時候，中國還能為美國人製造萬噸船舶。可南京政府上臺後，中國一切依賴從外國進口不說，每年還要負擔清政府時期對列強所欠下的鉅額債務。思想混亂、組織能力低下，又無心發展生產力，南京政府及其領導下的部隊能有戰鬥力那才是怪事了。

為了釐清根據地黨政軍對有關問題的認識，統一思想並進一步加強今後的工作，趙振中這幾天寫了篇題為《生產力、思想、組織及戰鬥力》的文章，對中國與列強間強弱對比、國共兩種選擇道路，以及工農業發展和黨政軍建設的關係有深刻論述。

聽到趙振中有新作問世，朱榕不禁笑道：“你的那些大作，象《國家、民族與政黨》之類的可著實不凡。現在又有新作，那可要好好拜讀一番。”

“個人之見，拋磚引玉罷了。”趙振中擺了擺手，謙遜道，“黨的理論建設也是根據地建設和我們發展壯大的重要環節，我一個人不見得能顧及到方方面面，還需要大家共同努力才是。”

在趙振中看來，中國要想擺脫列強的欺壓實現真正的**、富強，不下大力氣進行工農業建設、發展生產力，是行不通的。但辛亥之後，特別是袁世凱去世之後，國內已處於軍閥混戰、一片散沙的狀態。要想大力發展工農業生產，就要面臨發展道路的選擇、外來干預以及對國內民眾的思想動員和組織問題。

延伸開來，可以說，黨政軍的有關建設，甚至領導民眾驅逐外敵實現國家真正的**富強，都是一個與組織體密切相關的問題。而要想將國內大多數民眾組織起來，統一思想並形成一個有戰鬥力的集體，進而抗擊外來侵略，那就要找到一個正確的切入點。

以孫文為代表的國民黨是一個由搞暗殺、暴動起家，要大家入黨按手印，對帶頭大哥宣誓效忠，由哥老會、青紅幫之類的組織嬗變而來的。其組織的章程、結構、紀律等都與現代政黨差了一大截，而其成員更是五花八門，包括買辦、地主、會黨等等角色。這樣一個組織在後世歷史上也就是黑社會的代名詞，是難以具備象樣戰鬥力的，這從該黨接受蘇俄改造之前一系列失敗中就能看出。

組織不得力，國民黨選擇的對外依靠列強，對內依賴買辦、發展資本主義的道路更是難以行得通。

資本的發展是需要原始積累的。在一戰後，世界上殖民地瓜分完畢，中國本身也成為半殖民地的情況下，民族資本的發展既沒有資本積累的時間，又缺乏資本積累所需要市場空間。而依賴於買辦的南京政府又看列強的臉色行事，不但不會為國內民族資本的發展提供便利，反而極盡打壓、排擠、搜刮之能事。這從原本歷史上南京政府對與國防建設密切相關的鋼鐵冶金等重工業收取重稅的政策就能略見一斑。

就趙振中等人眼下所處的時代來說，華美公司在國內這幾年的發展，是趁大危機之後，列強國內問題不斷，無暇顧及其他的時機，利用從國外積累起來的資金、技術移植到國內的結果。若是再過幾年，等列強經濟恢復，或者南京政府官僚資本進一步強大之後，是肯定不會給華美在中國更大發展空間的。

國民黨是如此境況，現在的**同樣是問題多多。

**初創時大多由知識分子組成，這固然使其對國情的認識比靠暗殺起家的國民黨超出許多，但也因知識分子的局限性，大多接受並照搬蘇俄理論而沒有與中國具體情況結合。甚至竟自願給自己製造了個太上皇，將該黨變成共產國際的一個支部。

自從加入共產國際後，該黨之內就盛行國際派，而這些只照搬書本的國際派，又給該黨帶來了一系列厄運。不擺脫外來控制，**是無法成長為一個健全完善的組織體的。

對於一個組織體來說，即便其照搬而來的章程、機構、紀律等等方面再完善，但只要它是聽從組織體之外的命令，跟著外部勢力的指揮棒轉，那它就逃不脫傀儡、附庸乃至炮灰的命運。

從帶領國內民眾驅逐外敵實現國家真正**富強這個命題來看，南京政府所走的依靠買辦、資本家、地主等階層的道路明顯不靠譜。現在世界已被列強瓜分完畢，中國本身也成為半殖民地，西方列強根本就不會給中國進行資本積累進而與自己爭奪世界的任何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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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所找的農民和土地問題這個切入點，雖然比較恰當，但只要有國際派在，就難免在其中興風作浪。在原本歷史上，那些國際派的人不管是戰爭年代還是該黨建國後，在該黨當政時可沒少添堵。

思想混亂，組織不力，不管是政黨還是部隊，都談不上什麼戰鬥力。正是出於此種顧慮，趙振中才透過軍政大學來對有關人員進行整訓，進一步統一黨政軍的思想，加強組織建設，以使民眾黨、西北政府以及部隊更有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