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珍天機第二十六章 哀乎幸乎？
“師姐，你……不記得她們了？”鞠冰呆呆地看著付明月。
而付明月的眼神中，只有茫然。
“不管怎麼說，師姐，我們先離開這段記憶吧。”說著，鞠冰拉起了付明月。
付明月嗯了一聲，而後閉上了眼。周圍的景象漸漸變得虛幻，鞠冰再次回到了無盡的黑暗中。只不過，這一次，付明月也在身旁。她被鞠冰斬去的雙臂已經恢復了。可是，她的雙眸依舊無神。
“這裡……”付明月指向黑暗中的某處，而後自顧地走了過去。鞠冰應了一聲，跟著付明月向前走著。
漸漸地，鞠冰的眼前出現了光亮。走近後，鞠冰終於看清了，那正是遭遇忘憂藤後的記憶碎片。可是，在這片空間中，只有它孤零零地漂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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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明月面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這片碎片，卻沒有再踏入其中，而是領著鞠冰繼續往前走著。前路，又是一片黑暗。
鞠冰不知道的是，當他們再次踏入黑暗後，這僅存的一片記憶碎片也變得黯淡無光，最後消失在了這片黑暗中。
前路有些什麼，鞠冰不知道。但是，當付明月沒有再次踏入那段記憶中時，鞠冰就知道，他的目的達成了。可是，鞠冰也隱隱地猜到了，付明月恐怕已經將所有的記憶都忘卻了。至於遭遇忘憂藤的那段記憶會不會存在，鞠冰也不知道。
事實告訴鞠冰，前路上有的，只是無盡的黑暗。但是，鞠冰相信，付明月是堅強的。她會選擇回到現實之中。不知走了多久，鞠冰終於離開了那片黑暗的世界。
當鞠冰睜開眼時，付明月依舊在自己面前。當然，這時候的她正躺在床上。
“我……回到現實了？”鞠冰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窺探付明月的記憶後，鞠冰恍如隔世。現在，他背負著兩個人的記憶。這種滋味絕不好受。鞠冰需要時間來適應現實生活。
而付明月，則靜靜的躺在一旁，並未醒來。鞠冰雖然有些擔心，但也無可奈何。從當時的結果來看，付明月應該已經從記憶的輪迴中擺脫出來了。至於她是否能夠清醒，那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鞠冰活動了一下長時間沒有動彈的身體，只覺得身心俱疲。
“這一趟，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啊……算了，還是先回自己的屋子吧！”鞠冰現在什麼都不想思考，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臨走時，鞠冰看到了付明月枕畔的忘憂藤。鞠冰才想到，自己還欠忘憂藤一個約定呢。看樣子，回到月桂峰後，要先安置好忘憂藤。至於將它安置在哪裡，鞠冰早已想好了，那就是月桂下，和月影冰蓮種在一起。
鞠冰離開付明月的屋子後，卻看到院內坐著一個人，正是季恭順。
“師弟，你醒了！”季恭順看到鞠冰，立馬迎了上來，抓住鞠冰的肩膀問道：“明月怎麼樣了？”
鞠冰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師兄你還真是重色輕友，你也不看你師弟我這般勞累的樣子。”
季恭順聞言，才注意到鞠冰的狀態不佳。不過，看鞠冰還有心思開玩笑，付明月的狀態應該有所好轉。只是，沒有得到鞠冰的明確答覆，季恭順始終放不下心來。
鞠冰也看出了季恭順的焦急，遂道：“我已經盡力了。我不敢保證，不過，明月師姐應該快甦醒了吧。只是……”
季恭順聽到上半句，喜出望外。可是，為什麼鞠冰會說“只是？”
“只是什麼？”
“恐怕，明月師姐醒後，不會認得你了。”
“不記得我沒關係！只要她能醒來就好，我會一直陪著她，直到她重新記起我為止！”
“師兄，我的意思是，明月師姐可能會失憶。不止是你，她可能會忘記迄今為止發生的一切，包括所有她認識的人，也包括你和付夕月。”鞠冰沉重地說道。
季恭順聞言，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他沉吟了片刻，卻又露出了笑容。
“不管怎麼說，明月能醒就好。她失去的一切，我會陪她找回來的。”
鞠冰也笑了。自己這師兄，關鍵時刻還是挺靠得住的。有季恭順和付夕月陪著付明月，鞠冰也就放心了。
“對了，夕月呢？”鞠冰疑惑道。照理來說，自己的姐姐昏迷不醒，付夕月應該會一直陪伴才是啊。窺探過付明月記憶後，鞠冰深知這倆姐妹的關係有多親切。這次回到現實世界後，鞠冰最擔心的也正是付夕月。知道自己被姐姐遺忘後，付夕月肯定會很傷心吧……
“夕月啊，明天就會回來了。到時候，讓她自己跟你說吧！”季恭順只是淡淡地笑道。
鞠冰點了點頭，也不多問。
“啊唔，好睏！”鞠冰打了個呵欠，說道：“師兄，我先回去了。對了，我在這裡多久了？”
“三天了。這三天，想必師弟你也累了吧。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季恭順說道。
“三天？哦，還好。”鞠冰松了口氣。自己經歷了付明月十幾年的時光，卻只用了三天，這已經是很理想的結果了。鞠冰還怕自己在現實世界中也度過了十幾年，醒來後，早已物是人非呢！不過，鞠冰剛產生這念頭時，就否定了。畢竟，他醒來時看到的付明月和季恭順還是熟悉的模樣。
季恭順帶著鞠冰御劍而起，向著月桂峰飛去。
途中……
“師弟，你這些天，都做了什麼？”季恭順問出了自己最好奇的事情。要說鞠冰只是替付明月診脈，也不至於一診三天吧？可是，除此之外，季恭順也想不出什麼原因。畢竟，從鞠冰身上，季恭順也沒感受到運轉真氣的波動。
鞠冰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看了付明月記憶的事，他不會告訴任何人。季恭順見鞠冰不欲回答，也就作罷了。畢竟，結果最重要。
將鞠冰送回月桂峰後，季恭順就告辭回去月明峰了。他希望，在付明月醒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會是自己。
回到月桂峰後，鞠冰就來到了月桂樹下，將忘憂藤種了下來。月桂不愧是仙樹，這一次，鞠冰看到月影冰蓮時，冰蓮植株已經恢復了生氣。只不過，到了這個不合適的環境中，月影冰蓮可能永遠也不會開花了吧。
鞠冰自顧地和月桂說了幾句話，算是打過招呼，而後離開峰頂，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三天……已經過去了三天麼……”鞠冰躺在床上，自言自語。他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麼，可是疲憊又在不停地侵蝕著鞠冰的神智。一番思索無果後，鞠冰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清晨……
“啊！不好，我把師姐丟了！”鞠冰從夢中驚醒。他終於想起了自己忘了什麼。那日離開樹林時，筱潔還在和熊二照顧昏迷的姜凌波，劍痴和楚尼瑪呢。這一次，自己救治付明月花了三天，他們五人不會還在樹林中吧！
“你鬼叫什麼呢！誰被你丟了！”熟悉的聲音打斷了鞠冰的思緒，除了筱潔還有誰？
看到筱潔有些羞紅的臉，鞠冰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們還呆在那片樹林中呢……”
“你當我們傻啊，當熊大告訴我們你的情況後，我們就搭著熊二跑回來了。”筱潔輕啐道。
鞠冰尷尬地撓了撓頭，自己也是關心則亂了。筱潔畢竟和自己差不多歲數，這種事情自然能處理好。
而後，鞠冰又詢問了一遍劍痴他們的情況。知道他們都清醒後，鞠冰終於松了一口氣。這時，鞠冰才注意到，筱潔不知何時開始一直坐在自己的床邊，心中充滿了感動。
二人相互調笑了幾句後，鞠冰起床洗漱，筱潔則如同賢妻般照顧著鞠冰，這讓鞠冰心花怒放。
鞠冰洗漱完畢後，二人隨便吃了些東西，就奔著月明峰去了。現在，情況最不明朗的，就是付明月了。
不一會兒，二人來到了付明月的院落中。也正是二人踏入院落的同時……
“啊！”一聲不知是尖叫還是慘叫的極高分貝的女性的聲音從屋內傳來。這聲音，鞠冰似曾相識，卻忘了在什麼時候聽過。但是，這不是重點。
“明月師姐！你怎麼了！”這時候，會在付明月的屋內這麼尖叫的，除了付明月還有誰？付夕月的聲音略顯稚嫩，鞠冰很明顯的能夠分辨開來。
當鞠冰和筱潔推門而入時，卻看到季恭順捂著鼻子在地上打滾的樣子。
“你！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床前！”
“唔……唔……我……季恭順啊……”
看著這一幕，鞠冰忍不住想笑，可一股悲意卻油然而生。付明月，果然將季恭順忘了麼……
此時，付夕月也在屋內。
“姐姐，你……不記得恭順師兄了麼？那我呢？”付夕月泫然問道，模樣楚楚可憐。
她得到的，也是否定的回答。
“師姐，你還好吧？”鞠冰也試著問道。
付明月則一臉警惕地看著鞠冰二人，彷彿在看待陌生人一般。不，那只是對筱潔的眼神而已。當她看到鞠冰時，則表現出了很明顯的厭惡。
“我不是你的什麼師姐，我也不管你是誰，你給我出去！”付明月指著鞠冰，毫不留情地說道。
鞠冰呆了一會兒，在聽到付明月第二遍下達逐客令後，鞠冰悻悻地離開了。雖然有些失落，但是，鞠冰也能夠猜到付明月這般態度的原因。自己在她的夢境中做的事，終究還是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啊……
沐浴著早晨的陽光，鞠冰靜靜地坐在院中。
這樣的結果，到底是好是壞呢？如果換做別人，會不會做得更好呢？鞠冰不知道。鞠冰搖了搖頭，任憑微風吹散自己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