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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解密的特戰

第四章.安排後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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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解密的特戰第四章.安排後路(3)

20.4.3

第五大道20號

15:50

當急促的腳步聲消失在小樓門外的時候,另一個聲音卻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咚咚咚…像是有人在當空走動一樣,呂律調下意識地朝著樓梯口望去,卻不見有任何人影出現,她這才意識到,哦!原來,那只是自己的心跳聲而已。

有一段時間了,這小樓裡空寂的就只剩下了心跳,呂律調端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聽憑那聲音一下一下的撞擊著胸膛。恍惚間,她的眼前現出了兩行延伸著的鋼軌,它們交錯、併攏、重疊、分開,感覺心就像根枕木躺在這鋼軌的下面,正被呼嘯而過的車輪碾過。一時間,心跳如錘,不停的鍛打著記憶的構件,像是要在上面鉚下這煎熬的一刻,好讓追憶的軌道連線起往昔的橋架。不由得,思緒如潮,心境難平,已經發生的、曾經推測的、一直擔心的、始終期待的…千種心情萬般心境都在那一瞬間裡湧了上來。她只有靜靜的坐著,才能壓得住起伏的情緒,也只有穩穩的坐著,才能關住洶湧的心潮。

直到現在,她的眼前還停留著樊瞳出門前的那張白臉,她從中破天荒的看到了一絲驚慌,那是因一通電話而起的,接電話的是舒展,而打來電話的呢?是陳墨。呂律調忍不住想,陳墨在電話裡說了什麼?以致於舒展只在樊瞳的耳邊低語了幾聲,然後意味深長的朝著這邊看了一眼,跟著便急匆匆的出了門,而樊瞳也只是略微遲疑了一下,接著便腳步慌亂的跟了出去。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陳墨他…怎麼不直接打給自己呢?

呂律調瞭解,舒樊二人的表現,證明有重大的事情發生了,它無疑關乎到六處、關乎到自己,關乎到…她不願意多想,甚至不言自明的知道了結果,博士出事了!對此她早有預料,只是早晚而已。

尹博的結局註定是一場悲劇,這在呂律調的眼中早已成為定局,但她知道那是博士自己的選擇,任何人都無權指摘干預。博士從這小樓裡消失的時間有點久了,沒有說明去向,也沒有說明原委,有點像不辭而別。但呂律調沒有向任何人追問,因為她懂得,博士最後的這幾步路走得的確艱難,這是他一生重負的積攢,怎麼能指望一朝就全部卸下呢?所以,給博士空間等同於還他尊嚴,讓他獨自行動視同提供幫助,呂律調因此才能坦然接受這一結果。

不錯,命運的抉擇,絕非簡單的對錯,不是尋常眼光能夠判斷的。其實,誰又不是如此呢?對自己的命運,誰又能把握幾分?每個人的一生都有不同的軌跡,很難說得清哪一種更好哪一種稍遜。這有一點像夜空裡的星星,耀眼璀璨的那一顆一定好過模糊黯淡的一片星雲嗎?未必!殊不知,夜晚的每一分燦爛都來自太陽的烘烤,越是光豔就越是難耐,它代表距離太陽更近一點。所以,退讓能使壓力減輕,但同樣也將失去光亮。尹博是艘探索的飛船,他一路奔向了太陽,無阻無擋。

看著舒展樊瞳離去,呂律調沒有尾隨而去,她鐵定了心要留在這裡,不管發生什麼重大的事情,她都要留在六處的這幢小樓裡。這是她發出召喚的地方,像一隻發出了求救信號的小海豚,堅守在失散的這片海域,不等到回訊她絕不放棄。

呂律調的執著有她特定的理由,雖然沒得到明確的承諾,但對於特殊身份的人來說,一個暗示就已經足夠了。此間她得到過的暗示有很多,卻都不如最初的那一個,而給她最深觸動的這個人正是最先隕落的“琴星”秦雅。

不管是出於心情迫切,還是出自寧信其真的意願,總之,呂律調相信秦雅生前對她說過的那句話:“我確定,他們會來找你的!”說這話的時候,秦雅的表情極其莊重。所以,呂律調要在這裡等,等著自己的親生母親,或者是親生父親派人來聯絡自己。為了這句話,她曾經有過愚蠢的舉動,也曾為此而身臨險境,但她絲毫也不後悔,她要尋到自己的根,查清自己的身世出處,無論任何代價她都願意付出。

當呂律調深陷東湖度假村的圈套裡時,她的第一反應是秦雅欺騙了自己,接下來的感覺是秦雅在利用尋母心理加害自己。不錯,這的確是呂律調的致命弱點,並且無藥可醫,除非了卻了她的這樁心事,否則,這個心結將糾結一生。秦雅!你是天使還是魔鬼?呂律調很想再有機會當面質問她,只可惜,秦雅已經不在了,不管她是不是張開了翅膀升入了天堂,總之,她已在前一天的午夜時分隕落了。

呂律調清楚地記得與秦雅最後一次交談時的情景,那也是她們之間唯一一次推心置腹的交流,這在特情人員中間是很少見的,這不僅不合規矩,而且也很危險。至今呂律調也不明白,為何秦雅會突然放下身段,主動與自己傾心交流起有關父母以及自己身世的事情來,那是她從來也不曾想像過的。正是因為這樣的談話內容才消除了這兩位優秀女性之間的牴觸,也讓呂律調眼中一直都是孤傲冷豔的秦雅,突然之間親切起來,變得與任何一位普通的母親一般無二了。

“很想念他們,對嗎?”

秦雅的臉上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關切,語氣中流露著感同身受般的體貼,同樣心高氣傲的兩個女人在最初階段的交流中,終於找到了共同感興趣的契合點,這讓她們的談話開始變得容易自然。雖然這看似簡單,其實並不一般。因為在普通的人們中司空見慣的閒談,但在轉換了角色之後,就變得非常的複雜,因為敞開心扉的交談,無疑會暴露彼此的弱點,而這正是對特情人員的基本要求,若非真的信任,通常是不會涉獵到如此敏感的話題的,這也難怪呂律調會感覺驚詫。

秦雅的話讓呂律調無言的低下了頭,從她緊緊抿著的嘴唇當中就能看出來,這個話題有多沉重。雖然她從秦雅的眼神當中感受到了那種發自內心的真誠,可她還是拿不準,到底該不該就這個話題繼續延展下去。但此刻的秦雅卻好像很不設防,執意的要在原地上踏步,像是要從她這裡證明些什麼。

“他們一定也很想念你,相信我,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

說這話的時候,秦雅的眼中有一道淚光閃過,好像觸動的是女人共同的心境。受到感染的呂律調頗為激動的點了點頭,她忍住了感情的波動,卻按不住情緒的表露,就聽她輕聲說道:

“真想的話,他們就該來找我,哪怕,哪怕是一個口信兒也好。”

聽呂律調這麼一說,秦雅的眼中露出詫異的神情來,像是無意之中觸動了她內心裡某一塊敏感的地帶一樣,她頗為不解的問道:

“怎麼?你懷疑他們…”

呂律調下意識的產生了一種反感情緒,有一點像“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意思,於是,經秦雅這麼一問,她不假思索的回應道:

“是的,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從來沒有得到過他們的一點點訊息,哪怕是一聲問候也好!既然天下父母都是一樣的,為什麼,單單他們與眾不同?”

從女兒的角度上看,呂律調的抱怨不無道理,但出乎呂律調意料的是,她的話似乎讓秦雅很氣憤,感覺像是她本人被人誤解了一樣。就見她的臉色一沉,當即語氣嚴厲的回應道:

“你說對了,他們的確與眾不同,他們是人中翹楚世間才俊,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他們的故事,你會為他們立下的赫赫功勳而驕傲,更為你是他們的女兒而自豪。”

呂律調並不示弱,她也開始為秦雅的態度而惱火,她不明白秦雅為何會如此在意自己的抱怨,暗想,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三道四指指點點,你又沒被父母拋棄過,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嗎?於是,當即反唇相譏的爭辯道:

“我相信你說的這一點,作為戰友我會崇拜他們,但是作為女兒…”

突然,呂律調說不下去了,她到嘴邊的話被秦雅的一聲嘆息打斷了。就見秦雅極度失落的閉了口,悵然若失的扭項朝著窗外望去,似乎是想起了身在遠方的什麼人。那神情悽婉哀怨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獨斷和霸氣,虛弱的如同一個走失了兒子的平庸婦人一樣。

被孤獨包圍著的呂律調心緒纏繞著的是滿腹牢騷,而她無意中冷卻掉的卻是秦雅的一腔熱潮。殊不知,人同此心情同此理,秦雅自己就是一個母親,而她的親生兒子,此刻就孤身戰鬥在特情第一線上。作為母親,最擔心的就是兒子的安危,而最在意的就是兒子對母親的看法。呂律調的話觸動了秦雅的心事,無疑也加重了她對兒子的擔心。但最令她糾結的還是兒子對母親的看法,她禁不住聯想到了瑞,是啊!瑞會怎樣看待自己呢?

稍停片刻,意識到了魯莽的呂律調主動開口了,雖然她並不清楚自己錯在哪裡,但冷了秦雅的心卻是確定無疑的。呂律調是個隨性謙和的女人,她有脾氣,也有個性,但她不固執,不自我。所以,當她看到秦雅的臉上現出不快的時候,便即刻從個人情感的漩渦當中抽身出來,有意想要化解這緊張的空氣。於是,她柔柔的說道:

“我,知道他們必定也有苦衷,只是,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才能…唉!我擔心,今生或許也沒可能…”

秦雅雖然還帶著深深的憂慮,但她聽了呂律調的話之後,還是按下了心中的擔憂,忍不住開口寬慰道:

“當然有,而且,肯定有!像他們這般傑出的人物,國家的英雄,絕對不會就這麼默默沉寂一生的。”

呂律調已聽過太多雷同的話了,唯一可以解開她心結的是行動,是效果,是擺在她眼前的事實。可時至今日她連半點成效也沒見到,這如何能不讓她反感呢?但礙於剛才對秦雅的冒犯,呂律調不想再擴大事端,於是,她強忍了心頭的不滿,幽幽的說道:

“那…哪能說的準呢?不是有太多的特戰英雄,都是因為他們身負的密度太重,直到去世都沒人知道他們到底是誰,等到解密,或許是在五十年之後了!也許,還會更長些,到那時,我,恐怕都不在了。”

“不,請相信我,我確定,他們會來找你的!”

現在,終於輪到秦雅表白了,這是她憋悶在胸中很久的話,也是她此次主動向呂律調談及這個話題的初衷,既然受人之託當然要履行諾言,這是她中華女諜的本色。同樣,她的踐行承諾也是在表明一種態度,既然有承諾那就是誓言,誠信對彼此雙方都是平等的,我做到了,那麼,你呢?

呂律調極為震驚的睜大了眼睛,她緊盯著秦雅追問道:

“你,你有他們的訊息?”

秦雅笑了笑沒有說話,但那笑意已經表明了答案。呂律調興奮的抓住了秦雅的手,迫不及待的問道:

“他們在哪兒?他們可好?他們…”

“耐心等待就好,我是一個母親,我絕不會放棄自己的孩子,他們…也一樣的。”

一陣輕微的踏動聲從頭頂上傳來,驚動了沉迷之中的呂律調,她在懵懂之中醒來,臉上帶著的迷惘之色未及退去,就見一個身影出現在了樓梯口上,呂律調這才意識到,原來這小樓裡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一人。他,可是有一會兒沒見了,好像無聲無息的變成了空氣,怎麼?他忽然在這一刻裡出現,不是自己的心事觸動了他吧!

荊軒疲憊的站在呂律調的面前,像是剛剛結束了一場瀝血鏖戰一樣。雖然他的身上沒有征塵,卻將硝煙寫了在臉上;雖然他的臉上沒有傷口,卻將血痕印在了眼中;雖然他的眼中沒有喜悅,卻將滿足浸入了目光;雖然他的目光缺少神采,卻將輕鬆融進了笑容。

荊軒實在是太虛弱了,他下樓的時候有一點艱難,所以才會發出沉重的腳步聲,呂律調注意到,荊軒是靠著樓梯扶手的幫助才一步步的走下樓來的,而這短短的一段距離竟給他走得搖搖晃晃的。

荊軒看上去消瘦了許多,微微發福的腹部不見了,這讓那身合體的西裝變得略顯肥大,一隻黑色的電腦包掛在肩上,像是額外增加的負重一樣,壓得他稍稍有些傾斜,但他並沒有放下來的想法,一直堅持揹著它,像是難以割捨一樣。

呂律調站起身來默默的望著荊軒,不由得眼神之中生出許多的溫柔來。她感覺心很痛,又一個不祥之感湧了上來,像陰霾一樣籠罩了心情,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給自己的喉嚨口上打了個樁,把悲情緊鎖在裡面。無疑,她知道那片烏雲的後面是悲聲,一旦開啟了心鎖,放出來的必定是淚雨滂沱。但是,當著荊軒的面,她不得不努力忍住,雖然一時還難以分清這腔悲情是因博士而起,還是因教授而生,但總之是因為他們。呂律調自然而然的想道,從秦雅開始,與六處有關的優秀特工們,一個接一個的走了,那麼,還有誰願意陪我留守?

“你也…要走嗎?教授。”

話一出口,呂律調便覺得心酸,幹嘛要提走呢?離開一會兒不行嗎?莫不是心衰口冷?一語道出了自己的擔心?呂律調雖然懊悔不迭,可也覺得欣慰。畢竟是要走的,道個別有何不可?可博士他…還沒來道過別呀!他還會來嗎?

“是,有個棘手的事,需要…必須由我來處理,所以,我想離開一會兒。”

荊軒很坦誠,他似乎並沒把呂律調的傷感放在心上,到是無意中展露了自己拿得起也放得下的胸襟與氣魄。呂律調給他輕描淡寫的解釋拭去了一半的重負,但也只是給緊繃著的喉嚨松了松韁繩。

“去哪兒?要很久嗎?要不要幫忙…”

“不,不需要。謝謝!已經…很麻煩你了。”

荊軒攔下了呂律調的話,附帶的客套讓呂律調有一點心冷,她知道那指得是剛才兩人合作解析密碼梳理資料的事。可那算得上什麼呢?不過是秘書或者助理應盡的職責而已,誰叫你的裴佩不在身邊呢?怎麼?我做得不比她好嗎?想到這裡,呂律調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態有問題,幹嘛老是拿自己跟人家的情人相比呢?於是,她連忙提醒自己:嗨!你矜持一些好不好!但嘴上還是禁不住多問了一句:

“裴佩和你一道去嗎?”

荊軒搖了搖頭,似乎聽到的是一個非常遙遠的名字,顯然那人不是被他遺忘了,而是他一定要忘記的。就聽荊軒說得輕而堅決,似乎他對此早有考慮。

“不,這事…跟她沒關係。”

“那麼,荀循呢?她…也不跟你一道去嗎?”

呂律調很討厭自己是個女人,但她沒辦法不像女人那樣去思考問題,尤其當她獨自面對荊軒的時候,女人的角色變成了她的第一身份特徵,這真是個很奇怪的現象。照理,她首先應該像個特情戰士那樣穩住荊軒,然後通知舒展或者樊瞳,告訴他們這個人,剛剛透過了審查的航母專家想要獨自離開六處小院一會兒,去單獨處理一些事情。呂律調完全可以這麼做,但她百分百的相信,荊軒不會被允許離開這座小樓的,那樣一來,荊軒還有機會脫困去打理那部分屬於他自己的事情嗎?呂律調主動放棄了後一中選擇,她想幫助荊軒實現自己的心願。這時,就聽荊軒說道:

“這點事由我來處理就夠了,不必麻煩旁人了。”

一個複雜的理由給他詮釋得舉重若輕,彷彿很簡單的一件事情似的。呂律調注意到荊軒在說這話的時候,疲憊的臉上現出豪邁的神情來。於是,她連忙追問道:

“我能替你做些什麼嗎?如果可能,我很願意…”

荊軒笑著打斷了呂律調,像是怕她再往這口多味鍋裡新增佐料一樣。就聽他意味深長的說道:

“給大家帶個話兒吧!該做的我都做了,儘快把我的設計變成現實吧!”

“好的,教授。我一定…告訴大家,你的…這些話…”

荊軒的大手輕輕的拍了拍呂律調的肩頭,手雖冰冷卻能傳達暖意,時間雖短卻能將回味很久。終於,淚水溼潤了呂律調的眼眶,模糊了荊軒的背影…

某外資銀行 VIP客戶室

毛顯坤下意識的眨動眼睛,目光小心的在這間軟包房裡搜尋著,連隔音壁布的接縫,簇絨地毯的毛環,以及鋁扣板的吊頂封邊都不放過,像是擔心裡面暗藏著偷窺的眼睛一樣。

不錯,這不比四白落地的空房間,有啥沒啥拿眼簡單一溜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這裡不同,異型頂、全包廂,嵌入燈、光線黃,滿鋪毯、線暗裝,越是裝修高檔,就越容易有機關暗藏。毛顯坤不由得想,尤其是在這麼私密的地方,動輒就是上億元的交易,要是給人留了證據,然後再給捅了出去,那…可就糟了!

惶惶然想要逃走外邦的毛顯坤已經是草木皆兵了,他甚至孤注一擲的想,管他呢!反正是要走了,留就留吧!等到了外邊,就算捅到天邊也奈何不了我啦!但前提是,不要因此而驚動了不該驚動的人,那樣一來,就算能逃你也逃不掉的。

的確,毛顯坤通常不會鋌而走險自己跑來親自辦理這種業務,他只需要打個電話或者在鍵盤上敲進幾個密碼就辦妥了。但是,今天不行,他揹著公司和家裡的一切知情人,偷偷跑到這家外資銀行來,為的就是要以個人的名義轉移一大筆資金,雖然那只是他浩如煙海的個人賬戶當中的一個,並且也僅是他萬億家財中的一粒粟,但是,這筆錢卻是他保命的一塊叩門磚。如果這筆錢轉移順利的話,他將換來一把開啟逃生之門的金鑰匙,但是如果走漏了風聲的話,那也許就是通向地獄之門的買路錢。這讓昔日的“鎮兩岸”如何不小心,又如何不仔細呢?

毛顯坤的逃生之旅其實早就準備得極其充分了,他的大部分資產早已轉移到了國外,那是既安全又合法的,只要人出得去,那就絕無問題。但如何才能以清白之身逃出國去呢?關於這一點,毛顯坤的心裡確實沒底。原以為,拿住了麥平安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但時至今日看起來,麥平安簡直就是個屁泥!不被他拖了後腿就該唸佛了,還能指望他一路保駕護航嗎?

原來,自打在市府大樓的頂樓上沒等到麥平安的那一刻開始,毛顯坤就意識到了這一點,關鍵時刻還得依靠自己。他暗想,形勢緊迫已到了非走不可的時候了,而最最重要的卻還是時機問題。如果,火候把握的好,不僅能避得災禍而且享得富貴,但要做到這一點,自然是要託人罩一下的,跟所有的護身符一樣,他們全都離不開一個錢字。所以,毛顯坤此刻獨辦的這筆資金轉移業務,為的正是這個目的。

為了掩人耳目,毛顯坤沒在銀行的正門前停車,而是繞到了銀行的後面,遠遠的泊好了車,然後步行一段,這才悄悄的從側門進入了銀行,再搭乘內部員工使用的電梯,直接進入了這間極為隱秘的大客戶室。

他特意選在了今天的下午,在接近銀行封帳之前趕到這裡,好把這筆數額巨大的資金轉移弱化到最低點。雖然,這麼做有一點點的難度,但他不怕。因為在這家外資銀行當中,他也有著自己的門路。否則,他怎麼會單單選擇這家銀行呢?

在無聲的環境裡坐久了人會忽視了時間的流逝,毛顯坤忽然有了一種飛行時才有的空靈感,四周都是靜物因而缺少參照,感受不到速度與高度,耳膜因被壓陷而使聲音變得遙遠,彷彿靈魂脫離了軀殼獨自在半空裡漂浮…

毛顯坤的成長史裡最先注入的一個詞彙就是“人脈”。懂得“維人”更懂得“用人”這是毛顯坤這個普通農民腦子裡極不普通的思維特點。由此,才鋪就了他創業通達的康莊大道。毛顯坤的人脈分成兩條線,一明一暗。其中,麥平安在明,有拉大旗作虎皮之意,保著“朗坤集團”在T市裡如日中天一般,但那已成為了過去。說到要跑,自然得啟動那條暗線,所以,他才像一條敏感的黃花魚那樣一路溜著邊兒的來到了這家外資銀行的大客戶室。

毛顯坤要等的這個人也是聲名顯赫,算得上是金融界裡年輕有為的新秀。毛顯坤平日裡在做貸款拿地等經營項目時,通常都不找這個人,為的是隱藏好這層關係,僅備逃生之用。他知道,一但事發,任何與自己有過來往的關係都會在瞬間掐斷,那時要是用錢的話可就折手啦!所以,這條暗線之中留出的人脈就會在特殊時刻裡發揮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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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簡訊的提示音驚醒了毛顯坤,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正處在危險的虛幻當中,這可不行,生機轉瞬即逝,拖延不得的!想到這裡,毛顯坤連忙從舒適的沙發椅上坐直了身子,他提了提神兒,這才開啟簡訊認真的看了起來。

“抱歉!本人正在出差中,落地回覆。”

媽的!毛顯坤不由得罵出聲來,這會兒他已經顧不得什麼監聽監視的暗設機關了。如果事都沒辦成,哪還有閒心顧及那些呢?毛顯坤騰的從沙發座椅上站了起來,快步的在這間寬敞的貴賓室裡轉起磨來。他一折一返的來回走著,心裡反覆盤算著下一步要走的路數,心裡自然還是忍不住咒罵起這個令他極度難堪的人來。

“嘴上沒毛就是辦事不牢!這麼關鍵的時候…唉!”

原來,毛顯坤為了自己能夠順利的逃往國外早就暗埋了樁腳,他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結識了市府裡一個位高權重的人物,此人的權威自不必說,總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這個人的一句話在T市就是聖旨。想想看,有了這個人的支援,毛顯坤可以說是高枕無憂了。但是,大前提不能變,那就是錢!毛顯坤每年用於維繫這條關係的費用動輒就在數百萬,求的就是能在關鍵時刻來臨之前,這位大人物能給自己網開一面。

眼下這情形緊急程度自不必說,毛顯坤打算開出一億元的籌碼,給自己買下一條生路來,可如此龐大的一筆私人款項,不動用特殊關係如何能行?所以,他才悄悄跑到了這裡來,原本想要借用一下這條寶貴的人脈,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那家夥他卻指望不上,真是…唉!

毛顯坤忍不住又嘆了口氣,他忽然有種人走背運的感覺,好像喝口涼水都塞牙。有什麼屁事!連我的電話都不接?還發什麼簡訊搪塞!真是的,如果老子出了事,我把你們都吐露出去,哼!目光短淺的傢伙!

不錯,毛顯坤的抱怨是有道理的,以麥平安為例,毛顯坤絕對相信他不是個仗義之人,太平日子裡稱兄道弟的熱絡得不行,小麻煩面前也能狐假虎威的頂個楞拔個橫什麼的,但真是到了人命關天的時候,那家夥一準兒,腳底板抹油,先溜!所以,毛顯坤根本就沒指望他能幫什麼忙,但境外下達的旨意他得遵守,否則,就算你逃到天邊兒上,也有人追殺你,如果不信,你就試試!

毛顯坤真的這麼直言痛語的對麥平安說過,這不是恐嚇,是勸告,是為了麥平安好。但是,對自己正在求助的這個人,他沒敢這麼說,他甚至連個屁也沒敢當面放過。因為,那個人沒啥事有求於他,甚至,沒拿正眼看過他。這是為何呢?

其實,道理很簡單。毛顯坤的錢再多也是有數的,但是從這個人手上經過的錢是沒數的,錢只是個符號,他想用多少就有多少。毛顯坤的腦子再快、壞門兒再多、招兒再損,也只是農民腦袋瓜兒裡的小聰明,離不開土坷垃里長出來的那一堆那一塊,可他無論如何也拼不過那個人的智商。據說,主修金融專業的這個年輕人,曾經在他的一篇論文當中已經把如何從月球的開發中獲益都細算了出來,量化的分析結果竟比NASA的太空征服計劃還要精確兩位數字。

“哦,求求你!別拋棄我。”

毛顯坤幾乎是在哀求的自言自語起來,他手忙腳亂的撳動著手機的按鍵,迫不及待的想要聽到那個人的聲音。就在這時,螢幕上一閃,一條新的簡訊回覆過來,毛顯坤忙不迭的開啟來看,就見一行小字顯現了出來。

“耐心,離死還遠著吶!只要還有半*氣兒,你就該保持鎮定。放心,有我吶!”

“哦,天吶!這個時候你還嘲笑人?”

毛顯坤的汗水早已打溼了他的領口和前胸,此刻,就更是按捺不住驚恐。他大力的扯掉了領帶,慌不迭的解開領口,好讓鮮風吹進來。毛顯坤想,我要拿到錢,一定要拿到錢,有了錢,市府的那位大人物是絕對不會食言的,可錢…

“哦,乖乖!那是什麼啊!”

毛顯坤的視線落在了沙發前面那只紅櫸木的茶几上,就見那茶几的上面有一隻同樣是用紅櫸木製成的棋盤。但見黑白子相間早已經覆蓋了大部分的區域,顯然那棋局已近終盤了。就在棋盤的兩側分別有盛裝棋子的小盒子,紅櫸木質橄欖造型,在其中一隻棋盒的下面壓著一張質地考究的紙片,紙片上面幽幽的泛著藍色的防偽光亮。

毛顯坤立時像打了雞血一樣的來了精神,他騰的跳起身來直奔到茶几前,拿起棋盒取出紙片放到近前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喜過望。那正是一張填寫好了的億元轉賬支票,簽名印鑑齊全,只是在收款人處留有空白。

哦,真是奇人啊!早知我要什麼,所以才這麼從容啊!嘻嘻!

毛顯坤美得鼻涕泡都出來了,他用衣袖揩了揩之後,接著想道,境外轉賬,毫無風險。對於那位大人物而言也是個很好的保護啊!

毛顯坤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抬起腕來看了眼時間,心說,正好趕趟兒!先打下這個窩兒,不愁釣不上魚來。現在就趕奔會面地點,一但辦妥了各種手續,就搶在第一時間裡逃出去。

毛顯坤留戀的看了眼那張支票,就見那張支票上有個漂亮的簽名,在花寫的英文旁邊寫著三個漢字:

孔韋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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