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返回

未解密的特戰

第一章.禍終有報(1)
上章 目錄 下章

未解密的特戰第一章.禍終有報(1)

25.1.1

T市 警局辦公大樓

00:00

夜色濃重萬籟俱寂,黑暗吸納了光影聲像在內的一切東西,彷彿整個世界被裝進了一隻盒子裡,思維也隨即像是被抽成了真空一樣,不可避免的陷入了遲疑、混沌、空洞和迷茫,有如夜航的船舶失去了前行的方向。

天生就是暗夜行者的貓邁著輕盈的步子,優雅的走在只有一巴掌寬窄的窗沿上,它的一雙夜眼已將瞳孔放得老大,平靜的看著腳下三十多米深的街面,這一刻的世界在它的眼中就像是一幅色彩斑斕的畫,生動得彷彿還溼漉漉的掛著未幹的筆劃。

啪!

突然,窗子裡傳來一聲清脆的響亮,泰然自若的貓被驚得打了一個冷戰,渾身的毛髮瞬間之中便根根直立起來,它的尾巴向上翹起,後腿蜷曲著伏在了地面上,就好像一根繃緊了的弓弦一樣,於此同時,它的前爪牢牢的抓緊了地面,彷彿掖著弓弦的兩指,此刻的這只貓猶如驚弓之鳥,隨時隨地準備著逃離這個危險之地。

此刻的貓已經完全失去了它雍容而高貴的儀表,花容失色的慌亂都寫在它閃躲的眼神當中了,而剛剛還是絢麗奇幻的夜景,此刻,在它的眼睛裡已經還原成了一個瘋狂的世界。貓也禁不住暗自的感嘆:哦!無時無刻不在的欺詐和謊言,隨時隨地都有的圈套和冷箭,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難怪敏感多疑的貓會產生這麼大的反響,的確,這一聲響彷彿是給暗夜的盒子敲開了一扇窗,光影聲像全部都濃縮在了那枰猶如視窗一般敞亮的棋盤之上,攻守進退清晰的顯現在了方寸之間。雖然,貓讀不懂棋局的變化,但它卻能從那枰中的對峙裡清晰的體會到,那是一方生死搏殺的戰場,原來,貓兒已經透過它天生敏感的神經,從空蕩蕩的棋盤中嗅出了一絲隱隱的殺氣來。

滕賢注意到了對方在銜起棋子的時候手指微微的有些發顫,那是麥平安在心理防線出現鬆動時才會有的表現。於是想到:哦,這個狡猾而倔強的傢伙!看他貌似平靜的外表下面其實陣腳早已大亂,由此開始的將是意志和理智的潰散,最終勢必帶著整個人無可挽回的滑向崩潰的邊緣。

在滕賢看來,雖然麥平安摔向棋盤的棋子力大勢沉,但那表露出來的並不是信心滿滿,相反,卻是他氣急敗壞的情緒再難遮掩。就一般人而言,在這種情緒之下,要不了多久,就會顯現出歇斯底里的狂亂,進而陷於全線崩潰的局面。當然,也許麥平安不會,他原本就是個訊問犯人的老手,心理堅強的如同鐵板一般,但無論如何,事實就擺在眼前,不容爭辯的驗證了他的表現。外表的強悍終究無力阻擋內心的頹變,大勢已去的麥平安就算不會輕易的放棄掙扎,然而困獸猶鬥的他究竟還有幾多勝算?滕賢想,就讓我們靜待以觀吧!

滕賢攏了攏思緒振了振精神,他知道,最終較量的時刻就要到了,雖然在這盤生死對局當中,自己已經是一再的拖延,但是他清楚,面前這只已經憋急了的狗終歸還是要尋機逃竄。滕賢暗自拿穩了樁腳,悉心以對這場即將到來的終極挑戰,但是,有一絲顧忌仍舊讓他心有羈絆,全只因,他一直盼望的總部命令卻還遲遲沒有出現,這讓滕賢不免心生焦慮鬱悶不堪。

滕賢已然是盡力了,看看眼下的棋盤,枰上的殘局最多只能支撐到零點,想再多熬一分都是兇險,也別怪滕賢左右為難,想想看,紅黑雙方加在一起的子力,冷清清的棋盤上總共也不超過六粒,而這樣的殘局已經是他頑強防守的最佳局面了,可接下來又能有多大的餘地可供他來迴旋?哦!此刻的滕賢就如同無米下鍋的婦人,雖有滿腹經典,卻也一時無力回天。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原來,執紅先行的麥平安一路強攻,咄咄逼人之勢壓得滕賢喘不過氣來,但他依舊是見招拆招,遇勢破勢,將紅方的凌厲攻勢化解於無形。但是,資源總是有限的,方寸之地縱納百萬雄兵也總有拼光的時候啊!慢慢的硝煙盡散,漸漸的戰火全螅,一番吃殺抽換之後,麥平安以過河雙卒的攻殺形成對滕賢仕炮防守的優勢,一時間逼得滕賢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然而兵法的精髓常在逗引埋伏之中顯現光輝,滕賢情急之下不得不賣個破綻給對手,揚起了雙仕給麥平安挑選,打算藉此舍了單仕佔得先手。

麥平安果然中計,他一時殺得性起,拱動老卒破了滕賢的雙仕,但他禿了頭的老將卻被趁機支起了炮架的滕賢牢牢的控制住了,於是暫失先手。接下來,黑方左一個將軍,跟著又一個將軍的佔據了主動,這讓紅方的雙卒一時難以攻進帥府,為此,惱怒的麥平安這才把他滿心按捺不住的急躁全部丟在了剛剛拍下的這粒棋子上了。

滕賢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繼續將下去了,俗話說“將不過三”,重複使用同一招棋顯然是違規的,但是,以眼下的局勢來看,只要是讓紅方佔得了先手,那黑棋一方是絕無起死回生之機的,一旦推枰認輸的話,那麼接下來,這兩個人又能幹瞪著兩眼,做些什麼呢?

滕賢將麥平安穩在警局大樓辦公室裡的唯一理由就是要一起等待總部下達的緊急行動命令,滕賢的這一招讓麥平安暫時覺得他仍舊是滕賢的倚靠,從而降低了他的戒心放鬆了他的警惕。然而,時間已經拖延到了午夜時分,若是還不見有所謂的總部命令下達的話,同樣是警界老手的麥平安還會繼續相信這番鬼話嗎?滕賢想,看看他的臉色就清楚了,最多再有三步棋,等到走完之後,這個傢伙就得逼著自己攤牌了,哦!總部的反應速度可真的是太慢啦!

滕賢用手抓了抓他還算濃密的頭髮,臉上現出一副沉思狀來,像是並不甘心就此簽訂城下之盟似的。但是,無論他再怎樣拖延,也只能是以秒來計算,畢竟,已經踏上不歸之路的麥平安,是不會坐等到死亡列車順利的抵達終點的。因此,縱然是尚存半點空間,走投無路的麥平安也不打算給了,就聽他語氣蠻橫的說道:

“跟你這人下棋可真沒意思,痛痛快快的認輸得了,要是覺著不服氣,改天我們再殺一盤,別這麼磨磨唧唧的,跟個老娘兒們似的。”

麥平安的話一出口,不僅令滕賢大吃一驚,就連麥平安自己都覺得詫異,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暗忖道:這是怎麼了?還沒到破釜沉舟之際,怎麼自己就出言不遜了呢?哦,這下子怕是只能鋌而走險了!

很顯然,麥平安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撕下了他奴顏婢膝的偽裝,開始顯露出隱藏在背後的猙獰了,這是他自然而然的反應,表明了言行失控的跡象,這讓他不免暗自心驚。可是滕賢卻沒有太大的反應,就像是料定會有這一刻到來似的,他非但沒有因麥平安的無禮而惱怒,更沒有為汙言穢語的羞辱而光火,甚至連臉色都沒變一下。他在心中提醒道:這一刻來得早了點。

就見滕賢慢慢的抬起頭來,把一雙犀利的眼神從戰火漸熄的棋局當中慢慢轉移到了麥平安的臉上,他目光爍爍的盯著對方兇光畢露的眼睛,語氣平和的問道:

“怎麼?找到感覺了?剛剛讓給你的局長寶座,這過了才幾個小時呀!你就坐得不耐煩了?要是把整個城市都交給你,就你這副德行…哼哼!你能扛過幾天安穩呢?”

滕賢的話就像是在滾燙的油鍋裡丟進了一塊冰,吱吱的濺起了油腥兒。麥平安頓時感到渾身燥熱就如同給爐火烘烤著一般,湧起的血潮一波一波的撞擊著他的太陽穴,讓他時不時的產生一種想要衝破大堤好一瀉千里的豪邁。是的,早已是熱鍋螞蟻的麥平安期待著一次真刀實砍的宣洩,好讓他儘早的擺脫這種等待審判的煎熬。其實,死對他來說不過是一聲悶響穿越後腦,而生在他看來也就是殺人越貨之後的負罪外逃。

但是,這兩種都不是他想要的結果,非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他是不會輕易做出選擇的,麥平安不想死得太早,更不想像個喪家犬一樣,整天裡東躲西藏的,即使是逃到了國外也難免不落得個暴死他鄉的下場,因為,中國特情人員的追殺是冷酷無情的。

於是,見識過榮辱成敗的麥平安還是努力剋制著,他不想讓精彩的棋局因為自己一時的衝動而結束的過於草率。他壓住了表象上的魯莽,忍住了心底裡的反抗,只把一絲苦笑留在了臉上。這一刻的麥平安並非對自己的未來心存幻想,相反,正是因為意識到了終極時刻的迫近,他才表現得異常冷靜。

麥平安在經歷了短暫的暴怒之後,又恢復了他貌似平靜的表象,他在尋找伺機脫身的空當,同時也在考慮著如何逾越滕賢這道屏障,然而此刻,時間卻像是流水一樣,正無情的帶走他的希望,他雖然壓制住了心頭的虛妄,卻不得不去想,自己是否還能看得見明早的曙光?

滕賢冷冷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棋盤,一鍋滾沸的熱湯因為冰塊的溶解而變得溫吞,時間的車轅繼續碾壓著等待的平原,既沒有掀起鼓譟的煙塵,也沒有留下爭吵的轍線,甚至沒有勾起窗沿上那只貓的記惦,雖然此前的幾次*皆是在此生緣,但此刻的殺氣逼人,更有剛才的一聲脆響,不僅讓貓聞聲色變,也沖淡了貓的慾念,令它一時興味索然,貓忍不住深深的嘆了口氣:喵兒!今夜與昨夜一般,沉沉的沒有一絲改變,是什麼讓自己坐臥不安?

貓是一種頗具靈氣的動物,它的很多習性都極具傳奇,尤其是在夜裡,除了洞察一切的眼神之外,它的叫聲也極有穿透力,像是靈異之人的密語,偷偷的給隱藏心機的人暗通訊息。正是,它的這一聲嘆息,給個懵懂之中的麥平安一個警醒的示意,那意思像是在說:嗨!既然想要逃逸藏匿,還不趁著現在剛好是在夜裡,難道,你要等到太陽神的馬車在明天早上前來接你?

輕輕的一聲喵咪驚醒了麥平安,他感到了自己的手腳異常冰涼,他覺得自己彷彿正置身在寒冷的雪原,眼看著頭頂上的暖陽漸漸西去,卻把自己孤零零的留給了黑暗。他知道,僥倖期待的時機已經無可挽回的離去,曾經附體的運氣已不再是賴以依靠的唯一,因為他看到,幸運之神剛剛與他擦肩而去。

時間一秒一秒的推移,麥平安的心裡愈加沒底,終於,他開始變得驚恐不安起來,暫避一時的僥倖加上敗走逃亡的急切,二者紛亂的交織起來,麥平安已經拿捏不住應對的分寸了。

此刻他才想起,是什麼樣的緊急命令會拖延到午夜時分下達,有哪個決策者會把自己的部下熬到沒了銳氣才要開始行動?哦,去他媽的!管他是不是個緩兵之計,現在,這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了,當務之急是要即刻離開這裡!

既然想法有了,剩下的就是付諸行動了,已經狗急跳牆的麥平安孤注一擲的撕下了偽裝,那副嘴臉很像是一個混跡街頭的小流氓。就見他把面前的棋盤往滕賢的眼前一推,翻愣著兩隻大眼珠子,語氣蠻橫的說道:

“別研究了,這盤棋你是輸定了,再這麼磨蹭下去,天可就亮了。這麼著吧,我家裡頭還有點事,等著我回去處理吶,不如,你先靠著沙發睡一會兒,等總部的命令來了,嘿嘿!你就馬上通知我,我即刻就能趕到。”

麥平安說這話的時候就像是在對滕賢發號施令,這態度與他之前所表現出來的謙卑相比,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這無疑表明了他拼死一搏的決心,從中能夠看出他逃生的急切。不錯,麥平安已經打算放棄這裡的一切,他想要遠走高飛了。但是,對於滕賢來講,直到了這個時候,他還不大明白,為什麼,在自己的隊伍當中竟會有這樣的高官存在呢?

滕賢已然沒有了憤怒,而是多了那麼一點點的悲哀,他甚至希望能給麥平安一個機會,讓這個厚顏無恥的傢伙繼續的表演下去,好看看他到底會是怎樣的一個收場。但是,他沒有權力再去縱容,因為正義的裁決已定,終審之錘已在半空,讓他脫離自己的視線,就等於是放虎歸山。於是,滕賢想:既然如此,那麼就讓這個傢伙原形畢露吧!

滕賢冷冷的看著正準備起身離去的麥平安,眼神和面容已經冰凍到沒有一絲表情,那是憤怒到極點時才會顯現出來的狀態,猶如火山噴發之前的奇異平靜,此刻,雖然空氣中沒有刺鼻的硫磺氣味,但靜止的風裡卻一樣的透著懾人心魄的恐悚。就聽他用一種近乎漠然的語氣,平靜的說道:

“你哪兒也去不了,如果你已經等得不耐煩,那就先想想自己的事吧,一旦總部的命令到了,恐怕就不會再有時間容你慢慢的思量了,趁著現在清靜,好好掂量掂量你的過去,看看還能為你的將來,換點什麼吧!”

滕賢的話音剛一落地,一直引而不發的麥平安就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像一匹被繩套困住的孤狼,突然意識到了只有掙脫鎖鏈才是求生的唯一通道,於是,心理上的羈絆被他稍一用力便輕易的擺脫了,現在,他的任何舉動都只為了實現一個目的,那就是逃跑。

然而,麥平安的發作卻極具特點,他既沒有暴跳如雷的大叫大喊,更沒有奪門而走的失措慌亂。因為,身為老警探的麥平安深諳訊問的條理特點,一切暴露於表面的激烈反應,都只能是給對手加分,卻讓自己的陣腳錯亂,所以,他應對的不慌不忙,可謂是處驚不變。因為除此之外,他還顧忌著另外一點,此時的警局大樓內還有其他的值班警員,麥平安深知一旦自己這邊發生了吵鬧,勢必會吸引更多的人前來圍觀,到了那時,他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然而絕望之勢突顯,也不免讓麥平安的臉色一變,好在此刻已經不再需要偽裝了,哪怕是直來直去也只管做來無妨,因為,在麥平安的心裡早已撥拉好了一個算盤,那就是:為了逃生,任何代價是值得的,所以,擋我者,死!

就見他用左手帶住了棋盤,跟著猛的向上撩起,殘留在棋盤上的幾粒棋子即刻飛了起來,它們直奔著滕賢的面們砸去。與此同時,麥平安的右手迅疾下探,眨眼之間,他已從半開著的抽屜裡抽出了那支早已填滿彈倉的柯爾特*。

滕賢雙手環抱在胸前穩穩的坐在對面,他只是略微側了側身子,便輕鬆的躲過了那幾粒激射而來的棋子,然後,動也不動的看著驚慌失措的麥平安,臉上難得一見的顯出了嘲諷的神情。是的,滕賢預感到麥平安在狗急跳牆的時候會做出瘋狂的舉動來,但同時他也看透了這個色厲內荏的傢伙,料定他沒有膽量做出太出格的事情,而恰恰是因為這一點,才是滕賢憤怒不起來的原因。

其實,若論膽色,麥平安絕非膽小如鼠之人,他不僅經歷過大的陣仗,並且也有過硬的本領在身,所以滕賢相信,如果講到真刀真槍的實拼,自己未必能強於對方,因為,殺個把人對於麥平安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是,若要他與國家為敵,殺害公安部的高官,怕是他連槍都端不穩。

不錯,麥平安一定知道,那樣做的後果將是生不如死的極端挑戰,即便他也算得上是一條硬漢,卻也未必有勇氣肯冒這樣的風險。所以,心中有譜的滕賢才能這麼泰然自若的坐著,冷眼旁觀的瞅著張牙舞爪的麥平安,看他接下來會是如何的丟人現眼。

滕賢有槍,就別在他身後的腰帶上,而他只需要四分之一秒的時間,便可以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麥平安,但他不屑於那麼做,全只因這是在T市警局的大樓內,周圍遍佈著值班的警員,別說開槍,只要在這間屋裡跌破一隻杯子,樓道裡就會傳出急促的腳步聲響。

滕賢暗問,你一個麥平安敢怎樣?拿槍對著我?你扣得動扳機嗎?如果你做不出的話,那你掏槍又幹嘛?原本陽剛氣十足的動作,被糟蹋成指桑罵槐,跟甩閒話有什麼兩樣?要是自己也跟著那麼做了,那豈不跟老娘兒們吵架拌嘴何其相仿,呵呵!咱是丟不起那個人的,小子,如果你有膽量,何不做出個樣子來,給老子欣賞欣賞!

麥平安真的端起了槍,動作幹淨利落得出乎滕賢所料,他不記得自己看見過麥平安有出槍的動作,更不知道對方是何時拿起的槍,但他看清楚了擺在眼前的現實,那是一支點四五口徑的科爾特*,有六粒彈容量的旋轉式彈倉,每發射一槍彈倉都會轉動一次,啞火的機率幾乎是零。

滕賢禁不住想:哦,這個該死的傢伙,他私自配備的武器竟然這麼精良!如果不是及時發現了他,不知哪天他就能裝備出一支私人衛隊來。到了那時,這危害可就大了!

黑洞洞的槍口證明了滕賢的推斷:麥平安果真有兩下子,他的反應的速度和出槍的技巧都遠在自己之上。滕賢覺得臉上無光,但同時,他也為自己的預判正確而感到慶幸:

是啊!如果自己不知好歹也跟著拔槍的話,一來丟人現眼,二來迫使他開槍,那可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啊!而今這局面就只有用“威懾”來維持了,唉!總部的命令也該到達了!

面對槍口滕賢不動聲色的坐著,他甚至還緊了緊環抱在胸前的雙臂,藉機活動了一下肩頸,頸椎發出嘎巴嘎巴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聽來森人心魄。這時,一個黑影貼在了窗戶上,現出一隻貓的身影來,此刻屋內的緊張透過玻璃影響了那只貓,殺氣懾動了它的神經,貓感到渾身僵硬,連喵一聲的勇氣都沒有了,迫於眼前的駭人景象,這只貓竟然自覺的噤聲了。

麥平安感到槍口有些發墜,舉槍手不免微微的有些搖晃,但這絲毫也不影響他的射擊精度,因為目標距離槍口實在是太近了。麥平安下意識的握緊了抓著槍柄的三指,半月型的槍柄頂在了虎口上,槍口隨即往上揚了揚,瞄準線一下子越過了滕賢的頭頂,麥平安有些惱火的壓下了食指,險一險就扣動了食指肚下面的槍機。

麥平安驚出一身的冷汗來,他連忙松了食指,但槍口隨即有耷拉下來。麥平安只好抬起左手,託在了持槍的右手掌下,這才算是穩住了這支科爾特*。麥平安暗自罵了一聲,媽的!

原來,習慣了直柄槍械的麥平安一時很難適應*那半月型的槍柄,加上他的心情緊張導致掌心裡滿是汗水,手上就更像是抓著一支剛剛打上來的魚一樣,緊了不是松了也不是。然而,最使麥平安心裡沒底的是他缺少破釜沉舟的勇氣,此刻即使他的手上握著最稱手的QSG*,只怕他也把不穩槍口扣不動扳機。

然而,就算是麥平安的內心裡有再大的空虛,但在表面上他也沒有顯露出一分一毫來,甚至,他連大氣都不喘一下,這在任何一個對手看來,他都是那麼的信心堅定鬥志不減。

麥平安的雙手託穩了科爾特*,他的右手拇指輕輕的扳開了機頭,此刻,他的食指若是再次出現剛才的觸碰,那必然就是槍聲爆響彈丸出膛。三米遠的距離,點四五口徑的彈丸,足以把滕賢的腦袋打得像是只失手跌落在地的西瓜一樣。屍檢官會從大半個房間的許多個地方找到他的頭骨碎片,飛迸的*像是噴霧器噴灑的一樣,呈霧狀濺落在四面牆壁和吊頂地板之上…

然而,滕賢就是那麼神情泰然的坐在槍口之下,他的目光沿著了槍管的瞄準線,迎著麥平安鎖定自己的視線,與他交匯在了瞳孔的焦點。這兩個人的四隻眼,眨也不眨的死盯著對方,像卯足了力量的鋼釺,深深的扎在了彼此的心間,還在拼命的往裡鑽…

現在,角力的雙方使出來的不再是渾身的力氣,而是他們聚焦在心頭的意志與信念,此刻,時間就如同正在起鉤的魚線,一秒鐘一秒鐘的縮短,釣手和阻力的較量結果很快就能浮出水面,但是,誰能看到輸贏的得分,就看誰的定力更足神經更強身手更炫。

啪!

從窗子裡擊出來的這一聲,比起剛才的那一聲要來得響亮,它如同在貓的耳邊引燃了一支爆竹,不僅分貝更高,而且預料不到,這對於生性敏感的貓而言,生理上的刺激遠遠超過了一記鞭撻。

它喵的一聲嘶叫,下意識的扭身奔逃,卻忘記了在它的腳下只有一巴掌寬的窗沿,而窗沿的外面就是離地三十米的空懸。這只貓留在世上的絕響是它的屍身印在地面之前被拖長了聲的驚叫。誰能想得倒,貓竟然也有失足墜地的意外,自此,看誰還敢再有恃無恐的炫耀,誇自己膽大藝高?

被這一聲響亮震破了心脈的不僅僅是窗外的那只貓,同時還有房間內的這個舉著槍的人。隨著聲音響起,就見麥平安的手猛的一抖,科爾特便跟著左右搖晃起來,好似壓著一座大山一樣,沉重的舉不起來。

滕賢這重重的一掌雖然是落在了桌面上,卻實實是拍在了麥平安的心頭上,滕賢的臨危不懼和大義凜然徹底征服了麥平安這個小人,讓他卑賤的品性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誰能想得到,這個外表彪悍的強人,骨子裡竟然是這麼卑怯和猥瑣,就如同形似兇猛的老虎,實則內心脆弱得像一隻貓。

麥平安緊繃的神經終於不堪重負,被滕賢的這一掌生生震斷了,就見他耷拉著手臂再也舉不起槍,身體也隨之頹然跌坐在了椅子上。看得出,此刻他極度的惶恐緊張,目光四處遊移胡亂的躲閃著,就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豚鼠一樣,擔心著自己不知何時就會被送到解剖臺上,當作授課的標本被當眾切開,好讓人們看一看,曾經有多少壞水就藏在他的肚腸。

滕賢一言不發的坐著,鄙夷的眼神蔑視的看著面前的這個敗類,此刻,厭惡已經取代了氣惱,彷彿那個身陷在座椅當中的麥平安就是一具腐爛的屍體一樣,滕賢憋住氣不敢大口的呼吸,生怕瀰漫在空氣中的惡臭沾染到自己的身上。

是時候收網了,拿下這個吃裡爬外的蛀蟲,還有更重要的工作在等。好啦!結束吧!滕賢想著,手探向了腰間,但他猶豫了一下,雖然,手銬就掛在他的腰上,但滕賢卻恥於親手給麥平安戴上。於是,滕賢一抖手,哐當一聲,手銬閃著徹骨的寒氣丟在了桌案上。

受驚的麥平安惶恐的撩起眼來,驚悚的眼神沿著桌案爬行,像拼命逃離懲罰的小強。它躲過了滕賢犀利的眼神,翻越了滕賢寬厚的臂膀,終於攀到了昇天的出口上。

突然,殘留在他眼神當中的希望,只是那麼極短暫的一閃亮,接著便黯然熄滅了。這一次的重創,無疑是他徹底的絕望,像燒斷了線路板的引擎,再也燃不起動力的能量。那是哀大莫過於心死的景象,就這麼活生生的在滕賢的眼前呈上。

滕賢大疑,不由得在心中叫道:咦!是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威力,竟讓麥平安即刻就斷了他求生的念相!就在滕賢打算扭項回頭仔細觀望的時候,麥平安斷然的舉動打斷了他的猜想。

點四五口徑的科爾特槍管極其粗大,當它被塞進口裡的時候,連麥平安這樣的大嘴都不得不被撐得老大,他的臉被扭曲的不成樣子,短而粗的槍管幾乎沒入到了根部,像叼著一隻啃了半截的雞腿一樣。麥平安之所以這樣做,為的就是在子彈出膛的時候,看不到自己被轟得*四濺的恐怖景象,由此也能為自己留下一張完整的臉龐,好給家人核對遺像。

科爾特的槍聲很悶,和汽油桶落地的聲音相仿,隨著這一聲音響,他的頭部猛的向後仰起,頭頂上掀起的天窗把血漿噴灑在了雪白的牆壁上,形成了一幅星雲般的放射狀,僅剩下一副面具般的臉呈現出奇怪的表情,煙霧隨即從他的兩隻大耳朵裡嫋嫋的鑽出來…

房間的門不知道是何時開啟的,滕賢看見了梅爾和錢放,他們如同二虎把門般站立在了兩廂,樓道裡站滿了聞聲趕來的值班警員,在他們中間眾星捧月般的站著一個人,他瘦肖的身影形同枯槁神情幽暗如同鬼魂一樣。

不等滕賢開口詢問,就聽錢放客氣的介紹道:

“滕總,我們是奉了部裡的命令前來協助你工作的,那位是T市的領導…”(未完待續)

上章 目錄 下章
本站推薦
宇宙級寵愛食物鏈頂端的猛獸女配她天生好命特種兵之戰狼崛起諸天新時代都市國術女神劍仙三千萬從嚮往開始制霸娛樂圈我有一座天地當鋪我真不是魔神
相關推薦
灶王爺工作指南洪荒裡玄冥姐姐聽我心聲詭島迷宮全球異變:從迷宮開始求生全球迷宮之開局一把洛陽鏟奧特戰神傳我有七個神級姐姐六隻貓爭著要養我代號—9527時間走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