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法則第13章 新手任務二：天黑請閉眼（八）
分析起來很容易，上下嘴皮子一碰，什麼都能出來。
但要找到能夠證明自己腦洞的決定性證據，卻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
一對一談話結束後，封時億在眾人面前拿鎮紙與書房地毯上的血漬做了對比，完全吻合的尺寸已經能夠充分地證明兇手就是劉穎所扮演的死者學生。
可是，與她同謀的另一個人卻一直隱藏在雲霧裡，讓人遍尋不到。
封時億和肖白未免打草驚蛇，並沒有說出兩人對趙朝東的懷疑，而找不到正確的探案方向的眾人就只能憑直覺來瞎子摸象，最後真正能指望的，還是封時億和肖白自己。
可所謂決定性證據，既然能一錘定音，自然是要在最後的關頭才隆重登場。
封時億和肖白找了將近一天一夜，及到鄰近第二次投票時，封時億才突然在石濤房間窗戶外側的陽臺上發現了點什麼。
像是淘了一輩子金，一輩子卻都只在與河沙相愛相殺的淘金人終於看到了此生見到的最大金塊般，封時億第一時間竟然有點不敢相信。
一瞬間，他幾乎是屏住了呼吸，甚至神經質地往自己的身後看了一眼，待這一眼正好捕捉到晃著手機進來的肖白時，他才舒出一口氣來，“我好像發現我們要找的東西了。”
“嗯？”原本優哉遊哉、晃晃悠悠地肖白立刻湊了過來，“在哪？”
封時億沒有回答他，徑自小心地推開帶有裝飾性風格的木框玻璃窗，伸手穿過窗戶底部與外側陽臺的縫隙，用食指與中指的指尖夾出一小片焦黑的紙屑，遞到肖白眼前。
肖白挑了挑眉，“好吧，這紙屑太有正義感了，外面刮多大風都沒刮跑它誓要彰顯正義的執念。”
封時億翻了個白眼，對於肖白這種時不時上來的不著調已經頗能適應。他自動忽略了肖白的廢話，“如果放在現實裡，這可能要算證據不足，但在這麼一個推理遊戲裡，我想這個十之八 九就是我們怎麼也找不到的那份遺囑了。”
他回過身，彎腰開啟不遠處的樁頭櫃上的一個小抽屜，拿出裡面靜靜躺著的一個打火機，舉在肖白眼前，“而找不到的原因，是因為死者的兒子已經把它燒了，最後只剩下了這麼一塊碎片。”他笑了笑，原本顯得有些沉悶的臉上現出真心的愉悅和自信，“接下來，我們要找到證據，證明死者的學生和兒子之間存在共謀的可能性。”
“GOOD~”肖白怪聲怪氣地誇讚了一聲，然後舉起手中的手機晃了晃，“不過我想我已經找到證據證明這兩個人並不像表面上那麼……不熟了。”
封時億看過去，手機的螢幕停在一張淘寶頁面上，裡面的待評價記錄中排在正中央的正是他手中拿著的打火機。
封時億眨了眨眼，“好吧，我想，這肯定是劉穎房間中的手機了。”
彷彿是舉杯對飲般，肖白用手機碰了碰封時億手中的打火機，讓打火機在猝不及防間與它的同款全身照來了個近距離的碰撞，“猜對了，不過沒有獎。”
封時億笑，“真相就是最好的獎勵。”
肖白被封時億的發言震驚了一下，牙疼似地抽了抽嘴角，“我應該是小學畢業之後，就沒再說過這麼中二的話了。”
封時億白了他一眼，終於忍不住反唇相譏了一句，“那你可能是該天真的時候中二，該中二的時候世故，該世故的時候又天真無邪了！”
肖白笑嘻嘻的，非但不以為忤，反而順著他的話自我憐愛了一番，“哇，那我好可憐。好難過啊！”
封時億受不了地噎了噎，終於明白，在一個把無聊當有趣的人面前，最好的態度就是無視。
晚上六點，眾人準時齊聚一樓大廳。
不過肖白和封時億是最後下樓來的，他們甚至連晚飯都沒吃。兩個人下樓的時候，女僕NPC都已經將餐桌打掃完畢，恢復乾淨了。
肖白和封時億分別落座。
在經過一天的調整後，已經多少恢復了的孫悅最先急切地開口，“你怎麼才下來，我們要開始投票了嗎？”她的話是只衝著封時億一個人說的。在相信“殺手”還具有在12點後殺人的設定後，孫悅幾乎避免跟任何人接觸，也就只有已經被預設為“警察”的封時億才讓她感覺安全。
封時億坐定，“在開始投票之前，我想先把我們的第一個案子破開。”
趙朝東不耐煩，“別耽誤時間，你不會以為這真是給小孩子玩的偵探遊戲吧。還破案！別搞笑了好嗎？”
“耽誤還能耽誤多長時間。”曹魏同樣其實對這個所謂的案件真相不敢興趣，但他知道，封時億和肖白兩個在別墅中的幾個相關房間中尋找了一天。
曹魏雖然自詡並不算是個什麼聰明人，但也看出來了，儘管趙朝東想把“殺手”的身份往肖白身上推，但封時億卻不這樣認為。
他倒是想知道，兩個人這樣忙活了一天，究竟是有什麼用處。
更何況，趙朝東不喜歡的事情，恰恰就是他最喜歡的。
曹魏道：“更何況，老趙，這話說得好像也不對吧。我們來這兒，不就是為了投出‘兇手’的嘛！既然如此，現在終於有人說能把這案子破開了，我們該舉手歡迎才對啊。怎麼就能叫耽誤時間？”他斜著眼睛瞄向趙朝東，“不會是……你怕他查出來的東西對你不利吧？”
趙朝東啐了一聲，沒再說話。
封時億見沒人再有異議，先把燒焦的紙屑、手機和打火機一起擺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然後開口：“昨晚的時候，我說過，劉穎就是系統所設定的‘殺手’之一。在劉穎的房間裡，有一方被當做擺設的鎮紙，它底座一角的形狀與書房內的血漬痕跡完全吻合。應該就是‘殺手’用來殺死死者的兇器。
但這個兇器原本並不是劉穎的。在書房內的書桌上，擺放著筆墨，可以推斷死者平日裡是有寫書法的愛好的，那麼這個鎮紙，就不是死者的學生劉穎的，而是死者自己的。
真正的‘兇手’原本並沒有預謀要殺死者，這其實是一件激情殺人案。而真正的‘兇手’其實也不是死者的學生，她不過是一個幫忙處理善後的幫兇而已。真正殺了人的，其實是死者的兒子。”
曹魏驚呼，“不對呀！死者的兒子不就是石濤嗎？要是石濤的話，那為什麼石濤和劉穎都死了，遊戲還沒有結束？”
封時億拿起面前的手機，“首先，來解決石濤到底是不是兇手的問題。”他劃開手機的螢幕，現出淘寶頁面，用另一只空著的手將打火機也拿了起來，一起舉著讓眾人得以對比，“這個手機，是劉穎房間的。按理，我們這一次被傳送到這裡，身上是可以有自己的手機的。但這個手機上的聯系人一欄裡，有‘石濤’、‘悅悅’、‘老師’這樣的備註。所以這個手機，不是真正的劉穎的手機，而是死者的學生劉穎的手機。而手機顯示，在她買過的商品目錄中，是有我左手上的這款打火機的。而這個打火機，是在石濤的房間發現的。”他放下手機和打火機，又捻起紙屑，“這個紙屑也是在石濤房間窗戶外側的陽臺上發現的。”
說完，他把所有的證據推到身旁的程嶽峰處，示意大家可以自行檢視。
不待眾人傳閱著看完，他就已經繼續道：“我想，事情應該是這樣的：死者的學生劉穎和兒子石濤之間，有著隱秘的戀愛或曖昧關系。因為某種原因，他們並沒有公佈這件事。恰逢死者有一天想要在生前將自己的身後事確定下來，他找來了自己的兒女、親戚、朋友、學生，甚至包括律師，想要當中公佈自己的遺囑。
可是就在遺囑公佈的前一天晚上，想要提前知道遺囑內容的死者的兒子偷偷潛入了書房，也許他是一個人，也許他是跟著死者的得意門生一起。無論幾個人，他都發現了這個遺囑是一個不利於自己的遺囑。而就在這個時候，也許是失眠了的死者從自己的房間出來，到了書房，正好撞見了‘兇手’。之所以有這樣的推斷，是因為——我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到，我們發現死者的時候是早上，可他自己房間的燈是亮著的——所以只可能是他在半夜的時候，自己臨時起意出了房間，到達書房。
中間的衝突可想而知。也許是蓄意，也許只是意外，總之死者最後死了。而死者的兒子拿走了對他不利的那份遺囑，在自己的房間中將它點燃、燒燬，然後開啟窗戶，將最後的一點火苗順著窗戶扔了出去，沒想到最後一點被燒焦的紙片卻留在了他房間的陽臺上。
而劉穎則更多地負責了收拾善後的工作。所以兇器——鎮紙才會出現在她的房間裡。”
封時億說完，停下來，給眾人充分的思考時間。
程嶽峰最先開口，“說得通。”
曹魏也點頭。
孫悅更多是不解，“可這樣的話，怎麼解釋劉穎和石濤都死了，遊戲卻還沒有結束的問題？”
封時億道：“很簡單，因為出現了第三個‘殺手’，所以遊戲還不能結束。”
程嶽峰的目光最先投落在趙朝東身上。
如果說之前的這兩個是系統所設定的殺手，那麼眼前這個，可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被確認了殺人行徑的。
他沒有如肖白和封時億般，想到什麼設定轉化的問題，只是很直白地順著封時億的話，想到了這個人的確是殺過人的，說他是“殺手”自然毫無問題。
孫悅和曹魏也在慢了半拍後把目光聚集在了趙朝東身上。
趙朝東面色陰沉，緊握的拳頭和繃緊的身體都表明了他巨大的憤怒。
但他並沒有辯駁什麼，他很清楚，肖白和封時億其實早就連成一氣，雖然沒有明說，但誰是第二個“警察”現在已再明白不過。
他就算巧舌如簧，頂天也不過能忽悠忽悠孫悅罷了。
笑面也在這個時候開口，“那麼，如果沒有人有異議，第二次的審判該開始了。”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眾人，“諸位有十分鐘的時間來投出你的選票，逾期不投，視為棄權。開始吧！”
眾人已有了第一次的投票經驗，自然駕輕就熟。但這一次，仍是拖滿了整整十分鐘，笑面才宣佈投票完畢。
“投票結果：趙朝東5票，一人棄權。”
趙朝東沒有像石濤那般大喊大叫，他目光陰鷙地掃過每一個人的臉。
肖白不躲不避地迎接著他有如實質的陰毒目光，想起他之前就自爆過使用了免死令。知道他雖然失敗，但不會真被系統弄死，不由就腦補了一下他的眼神實際上是在對每一個放話說：“我還會回來的！”
肖白最後被自己的腦補逗笑。
趙朝東消失前，留在眼前的最後的場景，就是肖白2B兮兮的傻笑。
隨著趙朝東的消失，每一個人的系統面板都自動跳了出來，示意遊戲結束，可隨時選擇迴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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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白緩緩地收起臉上的傻笑，“案子”確實結束了，唯一的疑惑大概只是趙朝東究竟為什麼要節外生枝的改變自己的身份設定。
他可一點都不相信真如他所說，是因為猜到了劉穎就是“殺手”。
肖白總覺得，趙朝東這樣做，既不是為了避免被劉穎誤殺，也不是單純為了逞一時的兇性。他相信，這裡面一定還有其他的緣故。
可究竟這個緣故是什麼，他卻暫時猜不出來。
不過好在，總算是又結束了一場。
肖白抻了個懶腰，悲哀地發現，才兩場而已，他就已經默默地接受了以後還會有無數場的設定，這是怎麼回事？
嘆息間，他瞥見曹魏把不明所以的封時億拉到一邊，悄悄地跟他說了什麼。
肖白眯了眯眼，笑起來。
反正跟他沒有關係！
迴歸，迴歸！
下一秒，還是宿舍，還是他獨自一人。
手機亮起來，螢幕上顯示的時間好像正是他傳送之前的時間。
系統結算直接出現在螢幕主頁面。
【任務成功！
任務結算：系統積分，1000；累計積分，1000。
技能升級：蠱心類1級（1/100）……
地圖功能解鎖……
收集功能解鎖……】
蠱心類？而且才長了1個經驗？
肖白挑了挑眉。好吧，他好像把握到點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