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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拍檔

第174章 一犀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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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拍檔第174章 一犀靈光

第174章 一犀靈光

轟轟轟不知道運轉了多長時間的印刷機終於停下了,從機長到流水線,快累癱的一行工人終於長舒一口氣,就地而坐,緩緩高度緊張的情緒。

規律小木倒是看得差不多清了,三個技工,一個除錯機器,一個總是拿著像根大板指的黑色放大鏡眼睛對上調色,最後一個更牛掰,估計是帶頭的,每令紙上機,連試機出來的樣品都和成品別無二致,連一張紙都少見浪費。

至於徐同雷、王立松加上他,就成幫手角色了,切割、整理,然後把成捆的碼齊。真別小看這些簡單勞動,幹不了多久,滿腦子就只剩下一個感覺了,生不如死。

活累、情緒緊張、空間又封閉,一場下來,人的兩隻腳都是虛的,看什麼都是暈頭轉向,每隔幾個小時,四周的通風口就得開啟,把車間的散著油墨味道的空氣換上一下。

“是不是該吃飯了雷哥。”王立松苦著臉道。

“估計還得一茬,別尼馬拉著臉啊,拿錢時間怎麼不見你把臉拉著?”徐同雷訓斥道,一指小木鞭策著他:“瞧瞧人家孩子,比你強多了,虧你這麼大個子。”

王立松剜了小木一眼,小木趕緊道著:“叔你這麼說,和尚幹活重啊,扛紙切割都是重活,我打個捆,累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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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錢吶,屁股下坐的就是,這可真叫坐在錢堆上,卻沒有一點興喜,風門開時,那位帶頭的招手叫徐同雷,王立松幹得有點煩躁,起身出去,小木慌忙跟上,這兒有條不成文的規矩,不管幹什麼不能落單,那怕就撒尿蹲茅坑,都得跟著個人。

通風間隙,就成了僅有的休息時間,廁所就在車間後,旱廁,後面是兩米多搞的圍牆,仍然和上一次的選地一樣,其實外面的環境不比裡頭強多少,空氣中瀰漫著含硫的味道,牆上、地上,落著一層髒不拉嘰地灰,才來了一天,差不多都成灰頭土臉了。

難道不洗臉不刷牙?

猜對了,為了錢,這些生活上的繁文縟節全省了。

站到旱廁邊上,兩人一模一樣解帶,小木瞥眼瞧著,王立松情緒不佳,他故作關心問著:“王哥,你怎麼啦?”

“滾,尼馬叫徐同雷是叔,叫我哥,把老子叫小一輩。”王立松怒了。

“我不敢不叫啊,敢不低頭麼。”小木道。

“軟骨頭……一看你就不是個好鳥。”王立松道。

“咱現在同夥,得搞好關系,你罵我,你算什麼?”小木道。

王立松怒了,蒲扇大手一揪,一把就把小木拎起來,他惡狠狠說著:“信不信老子把你打尿池裡。”

“啊……救命啊……”小木扯著嗓子一呼。

壞了,王立松嚇得就放人,這一聲吼,車間裡趿裡踏拉跑出來一群,哄到廁所,小木緊張地靠著牆角告狀了:“叔,他打我。”

“老子還沒上手呢。”王立松怒道。

“準備上手呢,叔,給換個工種行不?這廝對以前懷恨在心,沒準找時間收拾我呢。”小木挑著刺,故意刺激王立松兩回了,每回這傢伙出手都太快,小木想狂叫著跑出前院瞅瞅的願望一直都沒實現。

“滾,也不瞧瞧什麼時候,扯這淡。”徐同雷訓走了王立松,那幾位工友悻然散去,他叫著小木,攬著小夥子肩膀道著:“你別惹這個人,腦瓜簡單,一根筋……有我罩著,他不敢動你,我跟你講,幹這活神經高度緊張,都心緒不佳,千萬別惹事啊。”

“沒有,我怎麼能給您惹事……可是,叔,我就奇怪啊。”小木道。

“奇怪啥?”徐同雷問。

“整這美國人的錢賣給誰呀,咱們這兒又不能花,那些山炮還沒見過美鈔沒有,那如咱們印人民幣,出去就是現金。”小木好奇問,一臉山炮的表情。

“賣給老外唄,咱們不能光坑自己人,得想法子坑坑老外,給他們沒心理負擔。”徐同雷道。

“哇。”小木早就料想到這茬了,驚訝豎著大拇指贊著:“叔你真善良,我算是跟對人了。”

“那當然,你叔我是出了名好人,要不能留著你這條小命?連和尚也是我撿回來的……來來,搬箱水去。”徐同雷叫著小木,出了正門,使勁想辦法沒辦到的事,無意卻辦到了,他壓抑著心裡竊喜。

不過一出門心就涼了一半,前門是封閉鐵門,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天空灰濛濛的一層霾色,把他們載來的車輛早不見蹤影了,這兒倒是沒有看門狗,可在厂部的二樓,卻多了一個觀察哨,上去扭頭才發現,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路上的來車,那裡面坐著一位叼著煙、蓬頭亂髮的男子,在窗外的桌子上,架著了三角架,一尺長的單筒望遠鏡正對著來路的方向。

“搬上兩箱……我說狗子,安生吧?”徐同雷示意著小木去搬成箱的純淨水,順口問了這人一句,這位懶洋洋地道著:“鬼影子都沒一個,這麼大霾。”

“老闆有電話沒有?”徐同雷問。

“廢話,有我敢不通知你?”狗子道。

“看緊點啊,我咋覺得這心跳得厲害。”徐同雷心緒未定地道。

“心不跳那不死逑啦。”狗子呲笑道,回頭看小木,小木卻是看到了,這貨腰裡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步話還是武器,狗子斜眼一覷道著:“生面啊,別他媽亂出來招眼。”

“我倒想找熟的,那得敢幹啊……走了。”徐同雷道著,招手叫著小木,兩人一前一後下了鐵製樓梯,在進鐵門時,小木發愁地回望了一眼。

那灰濛濛的霾色下,希望可越來越渺茫了………

……………………

……………………

“全縣四百四十家註冊企業,紙業、燃料、塑料制品、建材等,主要汙染是建材和土法煉油,僅候集鎮一帶,就有土法煉油和建材小廠一百多家,他們空氣汙染指數在全省是排第一位的。”

“目前雷霆零號滯留在候集鎮,無法確定線人準確位置,霾天氣能見度不到二十米,根據氣象預報,今天夜間以後才會有所緩解,但對於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如何尋找一個人,他們還沒有提出切實可行的方案。”

“車輛已經找到,現在在台州市,自昨晚凌晨四時從候集鎮出發,這輛SUV連續行駛了900多公裡,到達了東部沿海台州市,經查實,車輛是租賃來的,租車人登記叫王軍……這條資訊可以忽略,身份證和我們系統內不匹配,假的,監控捕捉到了這樣一個影象。”

是一處加油站的影象,兩天前,去時是三個人,有下車購物的畫面,而回來時,交車地是兩人。

介紹案情的林其釗提醒著:“我們判斷,這是他們跨界作案的一個模式,組織車輛、機械、原材料,選址後,再從各地招募人手,集中作業,用最快的速度印出來,然後迅速分散,候集鎮離濟廣高速四十分鍾車程,離省道不到二十分鍾,在一個小時內,他們可能進入豫、皖任何一省,如果依照我們判斷要透過海運的方式出境,頂多需要十二個小時……也就是說,在一天之內,他們就能完成貨運的出境。”

這不是空口無憑,而是模擬過嫌疑人液罐車的運輸途徑,從上一案發地大橋村開始,經皖、魯、浙三省,到航運港口,也是不到一天的時間。

林其釗說完,看看兩位督辦的警監,此時專案已經膨脹了一倍,來自經偵局的一行高參,正緊鎖著眉頭,分析著自下而上的案情。

“孫永現在什麼情況?”警監A問。

“在境外……孫永,41歲,一年前移居境外,出境前在台州經營一家紙業公司,根據目前的案情,我們判斷,他應該是遙控指揮境外的違法活動,而且應該在境內,有一個執行人。”一位經偵局的彙報道,兩方的案情銜接,上下一聯通,其中還很大的難解之謎。

不難想像,技術源於李應宗,生產由徐同雷負責,那麼轉運一項,就應該有個帶頭人了,如果液罐車轉運屬實的話,那可以想像這個人的能力,最起碼很精通陸路運輸和海路走私。

“夾生飯啊。”警監B愁眉緊鎖著,幾個點都無法突破,一網撈下去,又是一群小魚小蝦,而偏偏這種案子,又不敢放任其發展,甚至連排查都投鼠忌器,生怕稍有不慎,把這些人驚走。

“那麼現在候集鎮還是棋眼的位置,只要這兒走對了,就滿盤皆活,這兒要是錯了,那我們恐怕要一無所獲了。”警監A猶豫道。

猶豫之處在於,根本不敢投入大批警力,而一個前鋒行動組,又是杯水車薪,已經過去一天了,再等下去,恐怕對方要裝車走人了。

“我建議……接進一方通話。”林其釗突然道,這是高規格的案情分析地方,幾位上級奇怪地看著他,他解釋道:“我的領路恩師,申令辰,是他和皖省專案組長一起審下王壽和的。”

餘眾狐疑相視著,警監A手指敲敲自己太陽穴使勁想想道著:“我對這個人有印象,你是什麼意思?”

“他發掘出來的這位線人,也最瞭解這位。”林其釗道。

這個理由足夠了,得到首肯,林其釗拔通了申令辰的電話,一接進來時,申令辰嚇了一跳,脫口道著:“哦,規格這麼高了?”

全場一陣笑聲,林其釗簡略把情況一說,詢問著申令辰道著:“師傅,我們卡殼了,目標在候集鎮一帶,追蹤組被困住了。”

“我知道這個情況了,剛才還和周組長在商量,不投入警力是杯水車薪,投入警力,又投鼠忌器,這種事,兩頭為難。”申令辰道。

“所以才把您接進來,現在是GJ經偵局同志和咱們聯合辦案。”林其釗道,沒有介紹兩位上級來人。

“你應該堅持自己,目標未明之前,不能投入警力,否則嫌疑人一跑,收繳一臺機器意義不大,機器又不長腿,他們遲早還得運走,等查詢失敗再大排查不遲。”申令辰道。

“但是……現在的時間緊迫,這些人都是五湖四海組織起來了,一旦印製完畢,會四分五散。”林其釗道。

“外緊內松,紮緊口袋讓他們在裡頭撲騰,其實在浮出水面後,我們已經佔了絕大多數的贏面,就放開手,他們還不是油瓶裡的耗子。”申令辰道。

這句話糙話惹得上級又是一陣笑聲,心情莫名地放鬆了,換個角度看,似乎確實不一樣,林其釗笑著道著:“師傅,什麼事在您嘴裡,都不是事了……那我的具體方案裡,就按這個思路來了,端點、帶面、一網打盡,但這個點……”

“你問錯人了,具體情況,要具體處理,什麼運籌於千里之外都是違心之言,那,你難道能判斷出,前鋒組遭遇到霧霾天氣?”申令辰道。

“那問誰啊?”林其釗難住了。

“一念之仁,累及三軍啊……我教你一個辦法,給前鋒一組下死命令,務必在限時內聯絡上,聯絡不上,他們滾蛋,排查上,黨愛民和線人幾乎是兄弟的關係,逼急了他會有辦法的……而且辦法,也只可能由他們找到。”申令辰道,說罷,他自動關了通話。

回頭時,兩位警監似乎都被申令辰惡狠狠的情緒感染了,警監A道著:

“只要能找到目標,惡人我們來當。我來負責下命令。”

………………………

………………………

命令:雷霆零組,務必在明天天黑之前與目標建立聯系。

命令一行字,可因為落款卻沉甸甸的,是來自省廳更上一層,幾乎是黨愛民從未接觸過的層面,如果這個還不夠的話,那總隊長就解釋的直接了,像平坦訓練場上吼罵一樣:

啊?有困難,怕困難當什麼警察,回家娶老婆抱孩子去吧……對啦,就你們這慫樣,老婆都特麼娶不上。

啊?不好找,不就人嘛,一鼻子倆眼,一機兩蛋,是頭上長角啦還是屁股上長尾巴啦?

完不成任務,都滾回來自請處分,分局看大門缺人呢,就你們慫樣,養老去吧!

行伍出身的總隊長極力發揮出了他平時罵娘的水平,直接把心情低落的前鋒特勤罵得垂頭喪氣,恨不多多吸兩口霾憋死的心都有了,沿著候集鎮的路牙,蹲了一排,黨愛民斜眼數過,不多不少,七人組,徐健這一隊,來之前放出去任國梁那一隊,安陽另一路的印刷廠了,至於那位如花兄弟,被連哄帶騙,送上返航的航班了,這麼重大的任務,自然再不敢帶個拖油瓶了。

本來想著已經疾速突進了,卻不料一天就啞炮了;本來想著已經十拿九穩,卻沒想到,又來了這麼個橫生枝節,一天一夜追蹤,司機輪休,差不多都是疲憊到極點了。

看看時間,已經臨近午時,離明天天黑也就三十個小時了,要在這樣一個充滿著霧霾,大大小小黑廠遍地的地方找到窩點,連黨愛民也覺得可能性不大啊。

“大夥別喪氣,總隊長就那吊樣,我剛入隊時,還揍過我呢,我特麼是不敢打他,不是打不過他。”黨愛民吸溜著鼻子道,惹得一干小刑警苦苦笑了笑,就聽教官道著:“說說怎麼辦?不能這麼幹等著,不是沒有後續警力,而是沒法投入,這鬼地方,恐怕連地方警力也信不過,光咱們上午見的偷油土法煉的小廠就有多少……大隊警力根本不行。”

這是中國特色的,地方保護加上惡痞黑刁,別說道德底線,就法制底線都找不著在什麼地方了,誰動這個黑產業的乳酪,恐怕誰就是公敵了。

“教官,既然是個黑窩點,就肯定從外部見不著人啊。”徐健道。

“對,這種黑窩,肯定看得比監獄還死,吃喝拉撒睡都關著,而且加哨,只要有不對勁,裡頭馬上扯呼。”一位長年外勤的道,對這個黑窩深有體會。

“排查根本不行,地方上十有八九得被收買,別說穿警服的,就外來陌生面孔,恐怕都靠近不了。”又一位道。

黨愛民煩躁地道著:“還有什麼困難,都說出來。”

“人手不夠,就即便排查,時間也不夠……又讓查,又不讓打草驚蛇,這是矛盾的。”一位刑警牢騷道。

黨愛民在擾禿腦袋,重壓之下,思維開始強行轉動了,徐健換著思維方式說著:“能不能想一種更簡單的方式……你們開動腦筋啊,瞧這些制假鈔能想出液罐車運輸來,咱們就不能想個折,既不讓他們發現,又能聯絡上線人?只要見個面我就有辦法。”

“除非能千里傳音,隔山打牛。”有位年紀小的,悻然道。

徐健一巴掌拍過去罵道著:“讓你想辦法,淨說怪話……教官,要不咱們化妝偵查怎麼樣?教官……”

黨愛民卻像石化了一樣,半晌無音,被人推醒時,他才壞壞的笑著道:“剛才誰說千里傳音來著?”

“他!”眾人齊齊一指,把那小夥糗得直捂臉。

“誰說化妝偵查來著?”黨愛民問。

“我!”徐健道。

“媽的,給你倆記功……兩個湊一塊,不就有辦法了,那,你們看……”黨愛民示意著視線的前方。

一個破三輪腳踏車,改裝加了摩托發動機,可腳蹬可驅動,車上拉著瓦愣板,還有很大捆的塑膠瓶子,正緩緩地駛在街上,間或一聲悠長的吆喝:

收~~破~~爛~~噯,瓶子紙箱易拉罐,破鞋爛衣舊家具拿來賣~~~

這聲音居然能激發靈感?

眾警顧不上懊喪了,開始瞪眼掉下巴了,不過臥底出身的教官也真不是凡人,細節一講,操作方式一說,哎呀我艹,一個個興奮得像打雞血,瞬間就有人追著破爛王去了。

“嗨、嗨……收破爛的,站住,站住……我們把你的破爛收了,多少錢?連車也收啦……”

不多會,這群逼急了的偵查員重新出現時,形象掉成渣了,三輪車騎著,倆倆一組,車上的載著電瓶帶著擴音,哇啦哇啦放著,歌聲歡快地上路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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