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也納的憂傷001 維也納公主

裝飾的金碧輝煌的馬車依次穿過喧鬧的集市和人流穿梭的住宅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遼闊的草原，一片極美的地方，就像一塊天工織就的綠色巨毯，河水承接著陽光，銀光閃爍，迷濛得像在夢中。

車在城堡前緩緩減速，停下，戴著白絲手套的管家下車走到車門前，開啟車門，退後，右手摘下帽子按在胸前，微微躬身行禮，同時向前遞出左手。

搭上來的是一隻絕美的藝術品般的手，纖細又毫無雜質，另一只手提起斗篷似的長裙，水晶高跟鞋穩穩地踩在地上，頭部緩緩探出車門。

看起來是一位美得精心動魄的女性。

雖然隔著妝容，但仍能看出她的年紀並不大，裙裝下的身材也略顯嬌小，臉龐如瓷娃娃一般透著吹彈即破的感覺。

兩名白衣侍者一左一右將她夾在中間，剛好保持很近卻又不至於有肌膚接觸的距離，四周高帽子的紅衣衛士熟練的排成兩排，右肩扛槍，軍姿整齊。

神聖拉雯爾帝國皇帝的掌上明珠莉莉絲公主。

就連皇帝本人也不會想到，小女兒對於維也納宮廷的禮節記憶的如此迅速，因為以至於同齡人都難以掩飾的情緒變化都很難在她的臉上看到，按宮廷禮樂講師所說，除了禮貌性的微笑之外，其他表情都不屬於帝國的公主，這代表著一個國家是否文明，他覺得莉莉絲做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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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或許她只是在生人面前才這樣。

比如幾十年前曾經橫掃大陸的路西法帝國，因其野蠻而始終被大陸其他國家長期排斥在外，所謂野蠻譬如其王室與平民通婚。

大戰過後，路西法帝國被趕回到冰天雪地的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留下中原一堆化為廢墟的城市，幾位國王心有餘悸的聚在一起召開會議，重新規劃大陸的版圖，鑑於路西法帝國擁有女巫這種扭轉戰局的利器，大家也不得不用一些懷柔政策籠絡其心，比如將昭示身份的“神聖”二字授予這個北境的強國，還有給錢給公主。

這件事是莉莉絲公主的母親，來自西方的神聖米迦勒王國的珍妮公主首先提出來的，她覺得路西法帝國是因為被排斥於中原王國血脈之外而心生怨恨，不過米迦勒國王沒舍得讓她去北國因為她還要留著嫁東方的皇國——神聖拉雯爾帝國，在當時米迦勒國王看來，北方蠻族早晚得滾回冰原去，這種行為無異於結好異族，使自己孤立於中原。

過去中原不與北境通婚，也沒人願意這麼做，生於深宮之中的年輕皇室平時都以古時的吃人族部落來形容北國，尤其是對恐怖的巫術談之色變，沒人願意娶個巫婆回來，因為上帝不允許巫術存在就像不允許魔鬼存在一樣，而事實上異端裁判所對巫婆的刑罰遠比巫術本身骯髒的多，通常火刑燒死已經是上帝的恩慈了，多數時候都是活活放幹血甚至殘忍的“刺刑”，即從肛門刺入從口中穿出，這個人通常要幾天幾夜才能死掉。

如果女巫真有巫術，應該早就暴起了。

如果北方蠻族一親中原高貴血脈的芳澤就能避免戰爭，那無疑是很划算的，反正能夠和親的公主有的是。

莉莉絲走進餐廳。

桌燈和頭頂懸掛著的枝形吊燈已經點亮，天花板和牆壁閃爍著點點繁星，那是燈光下的銀箔，壁爐裡還跳躍著火苗，桌椅的材質都是頂級的核桃木，手工雕刻花紋，堪稱古董級傢俱。

其他座位已經坐滿了，所有人轉頭看向她。

莉莉絲雙手拉起裙子，同時右腳向後一步彎曲膝蓋，上身微微前傾。

“各位上午好，非常抱歉我來晚了。”

“都是自家人，就不用客氣了。”坐在首位的女人衝她招招手，“快入席吧。”

“是，母親。”莉莉絲坐到唯一一個空座上，緊挨著坐在首位的母親。

珍妮皇后還是有些上了年紀了，眼角隱約能看到皺紋，不過氣質卻是無愧於皇后的稱號，依舊是塑身的鯨骨裙，身體坐的筆直，帽子上巨大的羽毛裝飾讓她看起來高過眾人一截，只是不知道老化的身體會不會抗拒。

女僕們將銀質的托盤依次擺放到長桌上，開始的一批基本上是肉類和做成各種奇特樣式的麵糰，稍晚些有解膩的果盤什麼的上來。

其實莉莉絲覺得吃飯是每天最痛苦的時間之一，沒完沒了的肘子肉和黑麵包，麵包硬的能當武器用，遠不如她在海對岸的東方華夏帝國時的飲食待遇，黃皮膚黑眼睛的東方人會用煎、炒、烹、炸來對付所有難啃的食材，而回來後只能吃燉出來的水果，香蕉不能直接用手拿著，因為那樣很像大猩猩，一定要燉過之後用刀叉一點一點消化。

但她不能有什麼意見，作為公主挑食也不好，不愛吃的東西只能在心裡默唸不難吃不難吃然後快點咽下去。

“馬上要去加百利國了，高興麼？”母親問。

“父親母親選的就是好的，女兒沒有意見。”莉莉絲恭敬地回答。

“雖然名義上我們是宗主國，但那邊因為有了幾十年前的鍊金革命，至今國力仍是遠強於我們，你去那邊上學，不可有大國公主的架子，好好學習他們的技術才是該做的。”皇后諄諄教導著女兒。

“女兒記下了。”

莉莉絲點頭，絲毫沒對囉嗦的母親表現出任何反感的情緒。

“據說同期的還有烏利爾帝國的皇儲，很巧啊，和莉莉絲公主正好是同齡。”旁邊一個貴婦人突然開口道。

莉莉絲不動聲色的切著香蕉。

“要是能嫁到烏利爾帝國，總好過嫁到北國。”皇后意味深長的說。

“我正好帶來了他的畫像。”

貴婦人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手伸進貂皮大衣的口袋裡翻找。

“不用了，只要母親看著好就行。”莉莉絲微微俯首。

“好了好了。”珍妮皇后笑笑，“今天給我的女兒餞行，不說這些吧。”

“公主真是懂事呢，皇后好福氣。”一位貴族附和道。

莉莉絲笑笑，沒接話。

PS:作者b站ID:可愛的小龍貓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