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劍第二百四十四章 他不是人
曲纖塵並沒有注意到，不過是一個孩童形態的小帝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一般。
忽略此時的異常場景，祂此時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孩子，正在好奇地看著腳下兩隻揮舞著鉗子打架的螞蟻一般。
然而，祂這樣的表現放在如今這樣的環境中，就顯得格外怪異。
只是，此刻沒有人有空注意到祂的異常而已。
金色的劍意小蛇和覆蓋著金色鱗甲的巨大拳頭相撞。它們體型看上去對比懸殊，依照普通人的想法，此時這條看起來柔弱無比的幾縷劍意自然是要被都在的拳勁所擊潰。
二者相持了短暫的瞬間。
這一瞬間，都在只覺得無比漫長。他極端驚駭，這縷劍意如此微弱，卻硬生生擋住了自己的巔峰一拳，怎麼可能？！
更令他無法接受的事情，發生在後面。
在短暫僵局之後，那條劍意小蛇居然一分為十，化整為零，變成更加細微的劍意小蛇將都在的拳頭包裹住，不，更準確地說，是直接從各個角度刺入了他的手臂之中。
在黑衣男子都在驚駭絕倫的目光之中，他手臂上的無數細密鱗片陡然爆開，破碎的金色鱗片在空中飛舞，一串串血珠和碎肉從傷口處迸射而出，噴起的血珠和鱗片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彷彿形成了一張美麗的畫圖一般。
曲纖塵秀眉微動，摸了摸手中的靈蛇鞭，沒有第一時間為都在擔憂，反而竟下意識地心想：自己的靈蛇鞭與那條劍意小蛇的形態相似，也許自己也可以模仿他的攻擊方法和手段。
都在驚恐地發覺在破碎了自己的防禦之後，那十條劍意小蛇竟然有若實質地沿著自己的靈脈向著自己的體內靈海和識海入侵！它們彷彿都有著自己的神智，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該如何找到最重要的部位。
顧不得其他，都在趕緊調動起體內所有的靈力在靈脈各處圍追堵截那一條條劍意之蛇。他的手臂皮膚上凸起了一道道青筋一般的東西，只是卻在疾速在他體內遊走，不斷地深入他最為核心的靈海和識海之中。
所過之處，靈脈有種被凍僵的感覺，就連靈力的運轉也慢了許多。
好在，大量靈力的消耗還是卓有成效的，那一條條劍意小蛇被他阻擋在了靈海和識海之外。都在微微松了一口氣，接著就立即調動其他靈力，不斷壓向它們。
劍意在一點一滴被消耗掉，都在額頭上的冷汗終於滴落下來，但是神情卻是放鬆了許多。
就在都在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體內的混亂暴動之中時，他對外界的關注就少了許多。而莫離則相反，他沒有受到任何其他的干擾，因此他很鎮定，也看得清此時的形勢。
莫離將都在的那句對他的評價原封不動地還給了都在：“簡直不自量力！”
一股龐大的壓迫之力從莫離身上猛然爆發，一瞬間都在被如同被氣浪掀起一般，如同一片飄飛的落葉在空中連續轉動了幾圈，最終落在了地面上。
一蓬鮮血從他的口中噴灑而出，空中瀰漫起一層血霧。
“就這點本事嗎？！”莫離只是一邁腳，就出現在了剛剛落地的都在身上。
都在還未來得及勉力抬起頭，莫離便是一腳踩在了他的胸前，如同一座山峰壓落，都在聽到了自己的骨骼碎裂之聲。
莫離神色冷峻，聲音也是淡淡的：“既然如此，那麼我就教教你如何做人吧！”
說著，他抬起右手，手掌虛握，一團盈盈綠光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中。
曲纖塵神色陡然大變，口中大喊：“不可！”便要飛身撲來。
莫離另一只手輕輕扇動，她便彷彿遭遇重擊一般砰地一聲倒飛而出，趴在地上，渾身劇痛，肌肉麻痺，一時之間動也動不了。
她的耳邊同樣響起了一個聲音：“不要自誤！”
清清淡淡的四個字帶著某種魔力一般令曲纖塵正欲爬起的動作一滯。
她只覺得彷彿被扔在了北方荒原地勢最高、冰雪覆蓋的山巔，刺骨的寒意將她整個人籠罩而下。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噤，曲纖塵只覺得自己周身發寒，她感覺到了莫離話中隱藏的警告和殺意。
他並未說出口，可是曲纖塵卻彷彿聽到了“這是一個警告，再有下次，就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了！”。
“該如何是好？！”曲纖塵心亂如麻。她雖然很想救下黑衣男子都在，但是她的理智卻告訴她不應該這麼做。莫離已經很給自己面子了，反而是都在的表現實在是差強人意，若是自己還是不識時務，那麼即便以自己看來，莫離也實在是沒有理由再放過自己了。
防備著曲纖塵再次衝過來的小帝瞪了她好一會兒，卻發現她沒有再次出手的打算，不由有些失望。
“唉，早知道剛才那一下子就不猶豫了，直接出手就好了！”剛才在曲纖塵想要撲出去的時候，祂稍微猶豫了一下，不知是否該一巴掌將她打死，還是留一口氣時，就被莫離搶了先。
曲纖塵並不知道，剛才的一瞬間她已經從死神的門前轉了一圈了，她面色發灰地盯著莫離手中的那一蓬綠色的光芒。
而這邊黑衣人都在也將所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底，心中大急，然而他的情形不由得他分神。他額頭上的青筋不斷跳動，汗流浹背，溼透衣衫，一聲“開！”大喝下，兩條胳膊都是佈滿了暗金色的鱗片，其中一條受傷的胳膊上的鱗片還帶著破碎的血色。
然而，他的動作卻並未給莫離帶來什麼麻煩。
莫離只是微微閃身，就避開了他的雷霆攻擊。身後的“喀嚓喀嚓”巨樹倒塌的聲音告訴在場之人都在的鱗臂攻擊並非只有近身才生效。
此時，剛剛從莫離來的那處斷崖處趕來的王止和阿光兩人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一時都是驚呆了：“沒想到，這傢伙的實力竟如此超凡？！”
王止更是不解：“按照這種實力，又豈會被高峰逼到那種幾乎垂死的處境呢？”
他們並沒有看到莫離對他施救的場景，自然不會知道之前他的傷勢頹敗到了何種境地。
“看來你是要執迷不悟到底了。可惜了我的丹藥…”莫離口中說著可惜，語氣當中卻絲毫沒有遺憾的意思。
丹藥有沒有用？自然是有用的，而且用處不小。除了救下了這個傢伙一條命並讓他的傷勢迅速恢復以外，最大的用處就是，讓曲纖塵能夠看清眼前的局勢，不再一門心思被私情矇蔽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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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這個盟友很重要，莫離需要一顆釘子替自己深深插在魔族之中。之前已經付出了那麼大力氣，好容易讓曲纖塵對自己產生了信任和一些依賴，就這樣毀掉也太可惜了。
此時既然穩住曲纖塵的目的已經達到，莫離就不會對黑衣男子都在手下留情了。他手中的那團幽綠色的光芒是神魂之力，而神魂之力形成的，就是搜魂術！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莫離雙目如同冷電，瞟了一眼依舊被壓趴在地上的曲纖塵，對黑衣男子“都在”的結局下了定論。他並不太相信黑衣人所說的沒有人指使的鬼話。
若是無人指使，他會一直跟隨著曲纖塵直到關鍵時候才出手？！他的背後一定有什麼陰謀。只是或許，這個陰謀與自己的關礙並不太大，他對自己出手也只是恰逢其會而已。
但既然他伸了手，即便不要他的命，也該砍斷他的爪子，讓他知道疼，下次也不會這麼無所顧忌。
搜魂術幽綠色的光焰在都在的眼珠中倒映而出，將他整個瞳孔都染成兩團綠色。
在場所有人都感覺一陣壓抑。
而近在咫尺之間的都在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都衝上了自己的腦袋，他下意識地驚聲呼吼：“不！不要！！”
他認得這樣的秘術，他曾經也施展過這種搜魂之術，雖然施展手法略有不同，但是其中盪漾的那種陰寒的森然之氣卻是一點不差。
自己親自動過手，自然知道這種施術手段有多麼惡毒。都在的眼睛都變得赤紅，拼命揮動著雙拳想要將莫離擊飛。
可惜，一切只是徒勞。
即便他已經爆發出了遠超出自身應有的實力，甚至動用了一些秘法來加持攻擊力道，但是威猛的拳風到了莫離身邊之時卻彷彿只是微風拂面一般，輕輕掃過，不留一絲痕跡。
眼看著莫離的搜魂術即將印上都在的額頭上時，他陡然爆吼一聲：“吼！”
莫離的瞳孔微縮，疾速後退了兩步，眼睛微眯，看向了不遠處的都在。
在這一聲怒吼之後，他的身體發生了驚人的劇烈變化，只見如同剛才的那只手臂一般，他的整個軀體如同被吹了氣一般迅速膨脹開來，而且開始從皮膚之下鑽出無數細密的鱗片，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堅硬而巨大。
與此同時，他的四肢不斷地向身體中央的位置移動，而且在逐漸縮小，直至徹底消失，他的頭髮也在消失，頭顱被鱗甲覆蓋。
片刻後，之前那個古銅色皮膚，黑髮濃密的年輕男子就變成了一條黑色大蛇。它的體型足有近百丈之長，極為粗壯，直徑也超過了一人之高，盤踞在原地，如同橫亙在密林中的一道高峰，昂身立起，一雙冰冷的豎瞳盯著莫離，恐怖氣息壓迫而來。
它微微晃動蛇軀，便有呼嘯風聲傳來，尾巴輕輕掃動，便有飛沙走石、草木橫飛，景象駭人。可以想象，一旦它疾速而動，簡直就像一條黑色的閃電一般震懾人心。
王止和阿光驚悚，阿光有些結巴：“天，天哪，他不是人？！”
它的個頭太龐大了，如同一座蛇山，即便是盤臥一團，蛇頭也距離地面足有十餘丈高，俯視著所有人，目光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