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變成了傳說中的戲精仙尊第116章 撫仙湖底
輕輕將沈修放到床上，忍不住地伸出手掌將她額間的碎發拂到腦後，俯**，薄薄的嘴唇在那光潔的額頭上留下深情一吻。
“也不知道你在夢到些了什麼，是不是會有我？”
將床上的被子替沈修蓋好，風寄錦便立刻出發去找葉去華。
睡夢中的沈修突然不安穩地皺了下眉頭，隨機便又舒展開來，只是這些，風寄錦已經看不到了。
風寄錦不再過多浪費時間，直接飛身來到了大廳之內。
此時的葉去華還沒有到來，只有元天成獨自站在大廳之中。
兩人都不是熱絡的人，即使打了個照面，也都沒有說話，都繃著張冷臉，在等送葉紫雲回房地葉去華。
風寄錦感到有人靠近，轉頭瞥了一眼，見是葉去華身邊的隨從，便稍稍往前迎了過去。
只見那隨從附在元天成耳邊說了一段話，也聽不真切具體說了什麼，而那元天成原本冷漠的臉變得更加沉了下去。
那隨從傳完話便退了下去，大廳裡此刻又只剩下他們二人。
而這次，元天成不再閉口不說話，一改往日在外人面前的從容氣度，第一次帶上了點催促的語氣，“重霄仙尊，我們啟程吧。”
“不等葉去華了？”
“去華這件事已經交託給我了，事原本也是我辦的，他來不來也只是個形式，剛那東青來傳，說去華突然暈倒，怕是來不了了。”
風寄錦心下有了思量，卻見元天成的臉色不像是作假，大概是因為葉紫雲命格改動，牽連了雙生子的葉去華吧。
現在不是關心他們妖族的時刻，重點是撫仙湖底的芽枝羽。
“那你不去看看他？”
“去華囑託我今日一定要帶你去取芽枝羽，這件事更重要，畢竟仙尊你的時間也不多了，浮生若夢堅持不了多久的。”
“浮生若夢”的時效只有三日，過了三日便會自動醒來。
如果被沈修發現自己不在她身邊，按照她的聰明才智，應該是能發現有不對勁的了。
“那我們走吧。”
“嗯。”
只是那元天成飛去的方向並非飛向包圍著整個黎川的撫仙湖畔，反而朝著相反的陸地中心飛去。
祭壇背靠黎川中心的一口火山，名為衛已山，如果飛到足夠高的地方便能很清楚地看到衛已山正處整個主城的最中央，像一顆釘子一樣將黎川定在撫仙湖中間。
風寄錦按下心中的疑問，只跟著他一路飛向衛已山。
元天成在衛已山上方稍稍停留了一陣，將手中的符咒打向火山口，只見那暗色符咒有力地向山口衝去。
本來空無一物的火山口卻陡然出現一片有些模糊的透明罩子，被那符咒打中，從中間破出一個孔洞。
一點點變大，大到可以正好透過一個成年男子的身量大小。
元天成回頭看了一眼風寄錦，示意他跟上。
便往裡走去，只是進了那火山口才發現這裡面不知為何和方才在外面見到的不同，裡面不再是普通的火山口，本應該直通地底岩漿的洞口，此時不知為何突然又在側壁拐了個口子，直通向城外。
此時一個念頭在風寄錦腦子裡成型，這芽枝神獸似乎與妖族的關係並不融洽，按理說本族神獸，為何會居住在湖底，還不斷是剛出阻礙妖族的毒性。
妖族人也不怕辛苦危險，每百年派人來收芽枝神獸脫落的芽枝羽，來製成秘藥對抗芽枝神獸釋放的毒素。
如果僅僅如此的話，讓芽枝神獸離開撫仙湖，或者讓他不要釋放毒素不就可以了嗎？
或者是芽枝神獸主動保護妖族免受外界，自請留守湖底，又為何千方百計找了個這麼個樣子的牢籠來阻止它外出？一旦發覺芽枝神獸逃離湖底的話，這岩漿怕就是為它準備得了吧。
風寄錦有些想不通，只按下念頭，想著等沈修恢復後再將這件事慢慢說與她聽，讓她聰敏的腦袋來想這些比較合適。
想到沈修，風寄錦心中暗暗發苦，不知道今日她為何對自己這般不耐煩，等沈修清醒之後他一定要好好問問。
身前的元天成沒有等他，直接進了牆壁上的洞口，身影一會變消失了。
風寄錦沒有遲疑，也跟著走了進去。
不同外面的乾燥，剛進洞口風寄錦就感受到了一股黏膩的水汽充斥著整個石洞，讓人微微有些呼吸不暢。
聽到風寄錦的腳步，元天成轉過身，微微有些驚訝，只是這神情很快便消失了，隨即伸手遞給風寄錦一顆碧綠閃著熒光的丹藥。
“這是暫時可以遮蔽芽枝神獸毒性的丹藥，這裡的水汽都有芽枝毒素在裡面。”
元天成驚訝於風寄錦似乎完全沒有被芽枝毒素所影響和剛才並沒有什麼區別，要知道芽枝毒素乃是劇毒，凡人觸之喪命，修仙者則根據接觸的時間而有區別，中毒輕者靈力受損，中毒重者靈力盡失。
按理說風寄錦就算是仙尊境，吸入了芽枝毒素也該有所影響，只是他並不知道風寄錦從小在藥堆裡長大，風寄錦也經常用毒藥來逗弄他，所有毒物對於他來說基本都已經免疫了，剛進石洞吸入的那一點毒素簡直上不得檯面，不過時間再長一點的話，風寄錦也不敢拍著胸脯說沒影響。
所以風寄錦直接接過了丹藥，一口咽了下去。
頓時覺得空氣中的水汽不再黏膩，呼吸也稍稍順暢了一些，反觀元天成一點也沒受影響，想來是因為自小服用秘藥的緣故吧。
兩人一路無話，順著石洞向黎川城外走去，中間有數十個禁制部署，且越往裡面走禁制越強，到了最後一個禁制之時，風寄錦已經能感覺到這禁制強到可能是自己都無法靠修為開啟的。
元天成將手按在灰色的空間結界之上，無聲默唸了一陣法訣，那結界自他手掌中心開始向周圍散開，隨之而來的是元天成逐漸有些泛白的臉色，已經隨著結界開啟，滴滴答答掉落在地上的猩紅血滴。
竟然是以鮮血為引化下的禁制，難怪連自己都感覺到其強悍的威力，風寄錦更加懷疑芽枝神獸在湖底的境遇，自己一會將看到的豈不是被鎖鏈完全捆住的神獸不成？那反倒是方便自己取芽枝羽了。
“重霄仙尊，我只能送你到這了，這個結界需要用鮮血維持才能保持開放，所以我必須留守在這，也請你務必抓緊時間，切勿拖延。”
這妖族要取芽枝羽也如此麻煩，難怪妖族設有大祭司和妖皇兩個上位的位置。
想必是大祭司在外穩住禁制，而妖皇則需要獨自進入湖底收取芽枝羽。
也難怪元天成在聽到葉去華身體不適之後，便主張自己也能帶風寄錦去尋芽枝神獸，身體虛弱的人確實不適合下到這湖洞之中。
風寄錦忽然聽見頭頂傳來轟隆地聲響，像是憑空響了炸雷，一聲接著一聲，連湖洞之中也能明顯感覺到雷劈到地上的震動，直到數十聲之後才逐漸平息了下來。
風寄錦邁過禁制，獨自朝著幽深的石洞內走去。
空氣的溼氣更加嚴重了些，連光線也變得昏暗了一點。
風寄錦左手憑空畫出照明符咒，打在不遠處，整個石洞瞬間亮了起來，此時的風寄錦才發現，眼前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的小路，小路的盡頭似乎有些亮光。
風寄錦快步走了過去，在最後的拐角處，聽見了像是呢喃的低語，又像是有人在唱歌。
腳步頓了頓，放出神識，卻並沒有感覺到特殊的東西。
右手瞬間抽出殊後，凌冽的寒光在石洞中一閃，風寄錦的面色也暗了下來。
尋著聲音的源頭，慢慢走了過去。
“東青，將他抬回去。”
東青利索地將倒在地上的元天成扶了起來，與另一個護衛一起將他抬出來石洞之中。
整個被斗篷遮住的葉去華只望了望被抬著離開的元天成，便和剛才的元天成一樣，低聲念出了一串法訣，卻不是用鮮血開啟禁制，而是將因為離開元天成鮮血維護而逐漸變小的洞口瞬間，並用精神咒術在原有的禁制之上再加固了一層。
剛才葉去華帶著東青他們突然出現在石洞之中，元天成還以為他是不放心所以醒來之後特意又趕了過來。
沒有轉身，但是聽腳步聲元天成也知道是葉去華來了，“東青不是說你身體虛弱？我讓他帶話給你讓你別來了，你怎麼還是來了？”
元天成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責怪，卻下不了重口，見葉去華不理自己，只一味向自己走來，便強忍住周身經脈的疼痛轉過頭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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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那一眼便感覺到了不對，張開嘴發出的聲音有些死呀哽咽地嘶啞，“去華你…”
手掌也不自覺地離開了結界，結界入口瞬間變縮小了一圈，並不斷在變小。
元天成有些難以置信地走到葉去華的面前，流著血的手掌稍稍有些顫抖著抬起來，想將也葉去華的帽子往後揭開一些。
石洞裡的光線昏暗，元天成生怕是因為自己失去過多的靈力所以眼神有些不濟。
葉去華也站在那裡沒有動，任由元天成揭開自己的斗篷帽子。
只是揭開了那麼一點，元天成便整個人怔在原地，再也不能揭開半分。
“這是怎麼回事？”
葉去華衝著元天成笑了笑，自己這是怎麼了，身為未來大祭司的元天成應該很清楚，只是他不想相信而已。
就在元天成即將暴怒之時，葉去華很準確地抓住了這樣的時機，用手掌擊暈了他。
葉去華的攻擊甚至夠不上一個仙師境的人的攻擊，但強烈的心境波動加上已經耗費了大半修為的元天成卻還是被打中了後頸。
元天成倒下之時，眼睛卻依舊盯著表情漠然的葉去華，最終還是不甘心地閉上了眼。
“風寄錦，人都是自私的，你可不要怪我。”
說到這，葉去華卻也笑不出來了，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來。
只是肩膀無力地動了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自己這幅樣子果然連元天成也下了一跳。
那應該真的是很醜了吧。
想到剛才元天成看到自己時又驚訝又擔心的表情，葉去華也突然對這個世界產生了一絲留戀，卻再也沒辦法了。
葉去華搖了搖頭，收起自己剛才那可笑的軟弱，事已至此，便註定沒有回頭路。
葉去華最後忘了一眼洞穴深處，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了。
洞中又恢復了剛才的平靜，一如沒有人來過一樣。
東青一行人帶著元天成回來到祭壇，大祭司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也沒有作聲，只是暗暗嘆了口氣，便垂著無力的雙手離開了。
隨後回來的葉去華直接到了葉紫雲的房間了，屋子裡瀰漫著那股奇特的香味，屋子裡的兩張並排放著的床上各躺著一個人。
葉去華脫力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靜靜地看著那兩個人，出神入定一般。
“真的要做成這樣嘛？”
邁腿進入房間的大祭司比剛才更加蒼老了幾分。
“還沒謝過師父鼎力相助，沒有師父的幻生秘法，這件事也成不了。我也替紫雲謝過師父，畢竟他以後也不會再知道這些事情。”
葉去華低垂著腦袋，斗篷裡傾斜下來滿頭華髮，已是全白。
大祭司愛憐地想要摸摸葉去華的腦袋，卻礙於葉去華此時的妖皇身份而收起了手。
“真的要抹除紫雲關於你的所有記憶嗎？”
葉去華無聲地點了點頭，他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可是他總會知道的，到那時候那該怎麼辦？”
“師父，這件事只有你我知曉，師兄也不知道具體的緣由，你只管告訴他們我外出遊歷了，而至於紫雲，便只要告訴他因為命格改變，所以記憶出現了混亂吧！”
葉去華瘦的已經凹進去的眼睛射出亮人的光芒，“就算日後事情敗露，他什麼也都不知道，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麼會因為這種事情而煩惱呢。”
大祭司挨著葉去華坐了下來，“去華，你…你安心去吧。在我剩下的日子裡，我定會護著紫雲的，等我也不在了，天成也會繼續護著他的。”
“謝謝師父，謝謝…”
聲音漸漸微弱了下去，直到徹底沒了聲響。
大祭司渾濁地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已經起了皺褶的手掌撫上已經垂靠在自己肩頭的葉去華。
關於雙生子的傳言，葉去華並沒有作假，只是他也沒有將全部告訴沈修和風寄錦，包括就連最親近的人裡也只有大祭司知曉，連元天成都是瞞著的。
雙生兄弟的一方確實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放緩生長的速度，於修行也是一樣，另一方則是修行天賦極高，一日千里也不為過。
弱的一方會逐漸放緩到生命的盡頭，慢到幾乎呼吸都停滯了而消亡，除非找到全陰命格之人才能改變命數。
這些葉去華通通都沒有作假，只是葉去華可以隱瞞了，那看起來佔盡便宜，強的一方，在弱的一方生命走向終點的是時候，無論他做出如何的努力，他都會隨著另一個人一起死掉，沒有任何補救的辦法。
弱的一方起碼還有破解之法，強的一方看似擁有命運的饋贈，卻實際上早已經是透支了全部天賦。
葉去華費盡心機，只是為了能看著葉紫雲恢復正常的生活，擺脫這困擾九尾一族千百年的詛咒。
自從遇到了沈修，窺探到沈修的全陰命格，他就知道葉紫雲有救了。
但是改變命數，可不是結了所謂乾親便是有效得了，最有效的當然是夫妻一體，命運從此連線。
然而沈修身邊跟著的重霄仙尊便成了葉去華最大的阻礙。
沈修神魂受損給了葉去華一線生機，他苦心佈局，甚至連元天成都布在計劃之中，只是想將沈修留在葉紫雲身邊。
葉去華也不是想要殺了風寄錦，如果真要如此，他以命相搏，勝負也未可知，只是他能看出沈修對風寄錦的態度，如果真是強硬地將人搶來，結果只能是適得其反。
葉去華想要的只是撫仙湖底的重重禁制能將風寄錦困住十天，哪怕十天不行，五天，三天都可以！
到那個時候葉紫雲和沈修都會在浮生若夢中經過大祭司的幻生秘術修改曾經的記憶，在以後的日子裡，葉紫雲只會知道自己的妖族的妖皇，而沈修是從小被大祭司撿來的外族人，跟著大祭司學習道法。
他們從小一起學道，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情意，是比任何情感都要深厚的存在。
而沈修的腦海裡再也沒有風寄錦這個人的任何記憶。
還要風寄錦在撫仙湖底待到沈修徹底醒來，那一切便都會如葉去華料想地那般。
葉去華在完成儀式之後，抱著葉紫雲變回了房，在葉紫雲昏睡之際，將自己的幾乎全部修為都傳給了他，天地法則隨之而至，葉去華也用盡全力葉紫雲擋下所有的雷劫。
“紫雲，以後便是大人了，有了這修為，你也能坐穩這妖皇的位置，替哥好好活下去。”
葉去華強撐著手肘從葉紫雲的身邊坐了起來，連著數十道雷劫果然已經不是只剩丁點修為的葉去華能接受的。
此時的葉去華已經不復曾經的豔麗絕代，枯敗的皮膚像乾巴的書皮一般，滿頭的白髮垂在臉側，葉去華將早就換上的斗篷帽子戴了起來。
“東青，進來。”
東青候在門外，聽到葉去華的命令立刻推門進來了，剛才的雷劫可把他嚇到了，可是雷劫遠沒有眼前現在的場景讓他感到恐懼。
妖皇…妖皇…怎麼會變成這樣了！？
只是東青是個穩重的，沒有詢問，只是低著頭，“妖皇。”
“叫上幾個護衛，我們去衛己山。”
東青極有眼力地挑了幾個修為最高，且本分的，又飛快地跑進了屋子，將手遞向了葉去華。
葉去華愣了一下，還是將手扶著東青站了起來。
“東青。”
“小的在。”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東青以為自己做了什麼不對的事，眼睛動了一下，身體卻沒有什麼反應。
“以後你就伺候在紫雲身邊吧。”
東青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有些震驚地盯著蒼老不堪的葉去華，“妖皇你的意思是？”
“以後你就繼續跟著妖皇吧。走吧。”
說著便大步向外面走去，葉去華還有最後的事情要去完成，他必須趁著最後的時候把所有的事情安排清楚他才能安心地離開。
東青跟了自己這麼久，以後有他跟在紫雲的身邊，葉去華也能更加放心下來。
東青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葉紫雲，趕緊又跟上了葉去華的腳步，難道…？東青不敢多想，搖了搖腦袋，不可能的！妖皇修為這麼高，怎麼可能？
加固完最後的禁制，將已經傷了身子的元天成帶回療傷，葉去華已經覺得一切完美了起來。
一個完整的命格，一個未來強力的大祭司，一個安心的手下。
做哥哥的已經把一切都給葉紫雲安排明白了，再多的葉去華也沒辦法做到了。
拖著最後一口氣，葉去華想再看看葉紫雲，他們從一個肚子裡出來，變成兩個個體，他從小便知曉以後的命運會是如何，他也曾經怨過，只是怨的是命運，卻一絲也沒有怨過這個弟弟。
自己剛坐下沒多久，師父就進來了，自從自己知道詛咒之後，便逼自己快速的成長，連對著曾經無比親近的師父也變得有了些距離，他很羨慕孩子心性的紫雲能和師父師兄撒嬌，能靠著他們的肩膀說累。
現在的葉去華卸下了所有的擔子，在現在，是不是他也可以最後的放縱一下自己。
大祭司最後在說些什麼，葉去華其實已經聽得不太真切了，只是看到他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葉去華也沒有力氣再坐直了身子，便索性將頭靠在了大祭司有些佝僂著的肩膀上，喃喃地說著：“謝謝師父，謝謝…”
自此名動天下的妖皇葉去華，再也不會出現在任何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