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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桌一點都不可愛

141、Extra 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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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桌一點都不可愛141、Extra 4-07

風在耳邊呼嘯。

在謝青陽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 她已經被沈悅之拉到身後。沈悅之手上一條金屬管,被她舞的虎虎生威。謝青陽眼睜睜看著她把尖銳的管頭捅進喪屍喉嚨, 那個喪屍一下子失了力氣,倒在地上, 這時候,沈悅之才把那根金屬管拔出。

她被沈悅之按在懷中,對方的身體在顫抖。隔著不符合這個季節的數層衣料,謝青陽能感覺到對方身體的緊繃。

她忽然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鼻翼間是汗味,還有喪屍腐爛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氣息,前面那幾分鐘,謝青陽竭力忍耐著, 才讓自己不至於吐出來。可這會兒, 她忽然覺得這一切並沒有那麼難以忍受。至少沈悅之還在她身邊,沈悅之身上有陽光的味道。

在厚厚的兩層口罩下,她的唇角微微彎起一些。緊接著,謝青陽忽然想到什麼。她推開沈悅之對啊, 她明明可以推開沈悅之的, 為什麼之前卻……

謝青陽把口罩從自己臉上摘下來,面色有點發白。

沈悅之憂慮地看著她,幫她一起脫下身上那些帶著強烈味道、還掛著腐肉的衣服。脫了兩層,只剩下最裡面的短袖短褲時,謝青陽才停下動作,但還是覺得自己這一身氣味很像生化武器。

眼下她們站在馬路上,依然能望見遠方的喪屍。這裡顯然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沈悅之拉著謝青陽,兩人加上站在一邊的薛靜怡,一起上了車。沈悅之又從前座腳底下拿了兩件衣服出來,丟給前女票。

沈某人手握方向盤,口中說:“穿上吧,青陽。”

謝青陽這回沒說什麼,乖乖穿上。

薛靜怡坐在一邊,恍恍惚惚,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因為青陽的外觀還不夠像喪屍哪兒能啊,咱們不是特地在那個口罩上掛了好多塊肉。”說起來就覺得反胃,真不知道之前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不過這麼來了一回後,小薛同學心裡對謝青陽又佩服又感慨。捫心自問,她是不可能像謝青陽那樣大膽假設大膽實踐。所以這會兒她們仨的分工就是,悅哥哥武力,青陽智力加作死,她自己後勤?

薛靜怡在心裡嘆口氣,覺得晚上回去得好好給青陽加燉菜,之前拿的那包醬牛肉不錯,切成片調一調……嘔,剛剛做完那種事,她居然還能想著吃肉,果然末日才是最教育人的。

理智上,薛靜怡也知道,剛剛謝青陽面對的只有一個喪屍,根本不可能出事。哪怕是在末日的第一天,這種環境,她們也能全身而退。

但思想和實際感受從來都是兩回事。舉個例子,她到現在都不敢直視車窗玻璃,就怕再來一回之前的可怖景象。有自己的心態做參照,她更覺得謝青陽的做法難得。之前哪怕三個人相處再和諧,她心裡總有些小小的憂慮。可這回,薛靜怡只覺得英雄!受我打call!

沈悅之皺著眉頭,額頭上掛著汗珠。她看著眼前寬敞的馬路,一邊開車,一邊道:“不會,咱們又不是沒見過戴口罩的喪屍。”

薛靜怡默默點頭,又想起之前在地鐵上。那時候,很多人剛剛被咬轉化,外表和正常人其實沒什麼差別,充其量是皮膚蒼白了點、表情猙獰了點。那時候,別的喪屍又是怎麼分辨它們的?而且剛剛“死亡”,大約連身上的味道都沒什麼變化。

薛靜怡非常迷茫。

在她身邊,謝青陽同樣陷入沉思。她從前的猜測又浮了上來,越來越清晰。

可這實在是如果說喪屍還在她們的接受範圍之內,這個猜測,未免太過打破她一直以來固有的價值觀。看不透喪屍,還能用她畢竟是文科生解釋。不懂醫學就算了,連生物知識也是高中課本上那些,最多猜猜色盲的孩子是不是家長親生的。

可要是真的像她猜的那樣呢?

謝青陽看向窗外。一望無際的田野,綿延向遠方的馬路。路邊撞在一起的車子,還有其中張牙舞爪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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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眯起眼睛。

恰好在此時,她們坐的這輛車,和另一輛麵包擦肩而過。沈悅之已經儘量避開別的車了,可有的路段上空隙確實太小。

謝青陽那那輛麵包駕駛座上的喪屍對視了一瞬。

一切都和以前一樣,那個喪屍原本沒什麼動作,可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那兩顆渾濁的眼珠一下子轉動起來,整個身體都撲在玻璃上,威脅似的朝她抬手。當那個喪屍的手臂從方向盤上抬起時,謝青陽甚至看到它手臂下的皮膚和方向盤粘在一起,這一抬起,就猛地撕開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些,一身冷汗。

車上的其他兩個人還在遺憾,覺得既然這個猜想廢了,她們以後還得加緊訓練。沈悅之提議:“咱們今天再往上走走吧,青陽,你再仔細說說那個度假山莊唄。”她們已經探了離的近的幾個農家樂,其中無一例外,全都沒有水井。

謝青陽回過神,先“哦”了聲,才道:“裡面是別墅樣子,就是又很多棟別墅,中間是那種山野風格的風景,說白了就是圈了一小塊山地,在上面蓋了住的地方,還修了路。平常應該經常有人去散步休息,那裡的宣傳語也是天然氧吧。還有很多裝置,可以辦篝火晚會和別的,雅俗皆宜那種。”

薛靜怡耐著性子聽,聽完才說:“好像不錯的樣子啊。但咱們現在……”猶豫一下,又覺得這會兒確實沒必要搬家,“又不像在加油站,不是住的挺好的嘛。悅哥,你想搬進那個山莊?”

沈悅之搖搖頭:“沒有啦。青陽,那個地方的圍牆高不高?”

謝青陽道:“不知道。但進門的地方是那種攔車的柵欄,防不住喪屍的。”

沈悅之聽在耳裡,覺得有點愁:“其實我是想看看那裡的倉庫……應該有很多米麵油吧。我現在真的,一提到吃飯,就覺得嘴巴膩歪。”

剩下兩個人嘴角抽一抽,倒也理解。

車子慢慢爬上山路,一路都沒見到喪屍。

她們看到了山間溪水,還有在樹上跳動的松鼠。這一幕一幕,真像是末日之前的時候。

沈悅之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車速。

真正見到謝青陽口中那個山莊之前,沈悅之想過很多種可能。之前老爹老媽同學聚會,也曾租住過一個類似的地方。沈悅之對那裡最大的印象,就是沒有訊號,只能靠打牌和消消樂打發時間。日子過得實在無聊,她只去了一次,就沒有再去的興致。

但她覺得,青陽去過的地方,肯定和她去過的不一樣。

即便如此,沈悅之也沒想到,她開著車轉了一圈,都沒看到謝青陽口中的入口。面前是一道牆壁,用各種顏色不一的磚塊壘起。

沈悅之停下車,說:“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薛靜怡摸了摸手臂:“正常的度假山莊怎麼可能長這樣。青陽,這是不是就是原來的入口?”

謝青陽猶豫了下:“我上次來是很久之前了,記不太清。”

沈悅之道:“肯定是這裡啊,你們看這個寬度,差不多就是進車的地方。”

車子熄了火,三人靜靜坐在裡面,看著不遠處的圍牆。

半晌後,沈悅之輕輕說:“咱們現在想的事情一樣不一樣啊。”

薛靜怡舉手:“有人把牆砌了起來,讓剩下的人在裡面玩大逃殺好可怕,到底是人就是這麼壞,還是末日把人變壞了。”

沈悅之和謝青陽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薛靜怡眨巴眼:“怎、怎麼了啊。”

謝青陽:“你的想象力很豐富。”

沈悅之含蓄地:“加一。”

薛靜怡:“……”

謝青陽道:“這個地方被封起來也是應該的,說不定有別的出口。我是說只有一扇門,最多留人通行那種……或者是能過車,但也能完全封閉住。”

薛靜怡想了想,覺得挺有道理的。

沈悅之從駕駛座上轉過身來,聽得認認真真。

小薛同學看了,也擺出好好學習、要做筆記的架勢,一起聽謝青陽講話。

謝青陽被她倆弄得無語了一瞬,才繼續道:“裡面應該有人,你們想接觸嗎?”

薛靜怡和沈悅之一起搖頭。有之前在加油站的前車之鑑,別說和人接觸了,平心而論,薛靜怡恨不得現在就下山搬家,離這裡越遠越好。

謝青陽沉默了下:“我也不想。”原因和薛靜怡差不多。

她們來到這裡快要兩個月,只在第一天,得到許多必要的資訊,還是從喪屍的手機裡得到的。

謝青陽還是很想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但她已經不指望能從旁人口中聽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她甚至不想繼續追尋下去,日子一天天的過,船到橋頭自然直。雖然現在還對未來的日子沒有什麼太明確的規劃,但真要是走一步算一步,也活的太累了。

三個人看看彼此,沈悅之最先開口:“那,咱們就下去?”

謝青陽和薛靜怡一起說好。

沈悅之擰動汽車鑰匙,手搭上方向盤。

而在離她們數十米外的地方,一扇小門,悄悄開啟。其中傳出隱隱約約地爭論聲:“看清了嗎?車上真的是個女的?”

“看清了!頭髮是長的。”

“唉,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怎麼樣,那些怪物還在不在……”

“別想了,怎麼可能不在,這是什麼鬼地方。”

“那我出去了?你們跟在後面,話說那女的不會有槍吧?”

“怎麼可能,快去吧。”

一個人從小門裡跑出,特地沒穿太多,把臉完完整整地露出來,朝沈悅之三人的車子方向揮手:“嗨!等等!車上是活人嗎?”

沈悅之:“……臥槽?”她猛地停下車。

車上其他兩人條件反射地看向四周。薛靜怡緊緊握住手上的金屬管,謝青陽則按著薛靜怡的背,兩人一起俯下身。

沈悅之從後視鏡看到這一幕,猶豫了下,還是開啟窗子。她想的很簡單,反正就算有玻璃在,多半也擋不住對方的武器。萬一……真的是好人呢?

她警惕心還在,雖然開了窗戶,但在那人往車子方向走了一半時,就喝住對方:“你是誰?從哪裡出來的?”

來人是一個年輕男子,穿了身類似餐廳服務員的衣服,站在原地尷尬地摸摸頭:“大姐,您彆氣啊,我就是躲那兒的,”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圍牆,“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外面的人,想和您瞭解一下外面的情況。”

她腦海中,一部分在咆哮:“你你你把我叫什麼?大姐?我有那麼老?!”

另一部分在冷靜地分析:“他是把我當成外面來的人了嗎……”

她一路開車上山,都沒有看到別的車子。這會兒,沈悅之也不太擔心上次的事重演,至少不擔心自己再被車堵住。

沈悅之想起前一次遇到人,謝青陽寫給她的那些紙條。她望著對方,不動聲色,問:“你一個人躲著?躲了多久了?”

對方又摸摸頭,像是在遲疑要怎麼回答,還偷偷往身後瞄了一眼。

沈悅之:“……”不得不說,要是演的,這演技可比上次那些人好多了。

後面的人大約是注意到前面年輕男子的動作,恨鐵不成鋼地嘆口氣,也走上來。這一回,是個同樣年輕,言談間卻顯得幹練的女人。對方停在前面那男子身邊,望著沈悅之,眼神溫和而堅定,語氣彬彬有禮:“你好,請你不要誤會,我們真的只是想瞭解一下外面的情況。不瞞你說,你是我們見到的第一個外面的人。”

沈悅之莫名覺得對方有點眼熟。她一邊漫不經心地點頭,一邊仔細回憶,口中說:“哦,那你們到底有多少人,在這裡躲了多久?”

那年輕幹練的女人停頓了一下,微微笑道:“我們還有很多同伴,這會兒在準備晚餐。從來到這個末日開始,我們就找到這裡,住下來了。”

沈悅之皺皺眉頭。

不止是她,後座上壓著身子的兩個人也覺得奇怪。這個女人說話的語氣口吻,還有其中內容薛靜怡小聲問:“青陽,她的意思是不是,她也和咱們一樣,是之後來的?”

謝青陽遲疑了下,點頭:“我覺得是。”

她說完這句,便扶著前方的椅背,微微抬頭。

沈悅之還在想,她到底有沒有見過對方。這會兒聽完對方的話,她便接道:“那你們找了個好地方啊。”

那女人頓了頓,表情嚴肅了點,像是在評估沈悅之這句話的意思。

而沈悅之身後,謝青陽道:“我好想想起來一點,這山莊主打有機食品,裡面好像有專門的菜地,還養了一些動物……她們不至於缺食物,又是後來的。”

如果沒有前一撥人,謝青陽這會兒會覺得,她們可以試著接觸一下眼前山莊裡躲著的人。

但眼下,她沒辦法把這句話說出口。

沈悅之小聲說:“青陽,你看她站著的姿勢,是不是有點像那種禮儀?”

謝青陽:“……我看不見,你讓開一點。”

沈悅之微微往旁邊挪了挪,擔憂道:“這樣可以嗎,她會不會看見你了。”

謝青陽咬了下下唇,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自言自語:“我好像……”

沈悅之順口道:“前面那個姐姐,你是曾經見過噠?”

謝青陽一頓,輕輕“嗯”了聲。

沈悅之驚掉下巴:“我也覺得!所以,”看對方年齡,不可能是從前在嘉明的同學,“是在地鐵上見的?”

謝青陽“嘶”了聲。

在數米外,那個女人道:“這位朋友……您是一個人嗎?”

沈悅之笑眯眯道:“不是。”

那女人的表情更嚴肅,似乎已經開始後悔這一趟出來。但如果不出來,真有人開車上山了,看到這個度假山莊的大門成了這樣,肯定也能猜到裡面有人。到時候,恐怕才是真的不能善了。眼前這個畢竟是個女的……等等,她車裡真的沒有別人在嗎?

先前的時候,她們是確定了副駕駛座上沒人,才走出來。

可萬一是有人的呢?萬一只是坐在後面呢?

可有什麼人,會在多人一起出行的時候,放著副駕駛位不坐啊。

女人的面色發白,心下閃過無數懊惱的句子。

而在她身前,那個車上的人還是笑眯眯地,問:“對了,你是不是個乘務員啊。”

這句話彷彿驚雷,在女人的頭頂炸開。

她愕然地看著車上的女生對啊,只是一個年輕女孩子,笑起來臉上還有兩個酒窩,一副無害且沒有攻擊力的樣子聲音微微顫抖:“你是?”

沈悅之一頓,她其實只是胡亂猜了下,結果居然猜中了。

不過既然如此,就要繼續撐著氣勢為問下去。

沈悅之道:“你有沒有在西都到這兒的高鐵上當值?”

女人喉頭一咽,審視地望著對方。

這一刻,雙方心知肚明:她也是從那輛高鐵上下來的。

有這一重特殊關係在,雙方潛意識裡都鬆快許多。沈悅之首先表示友好:“不好意思啊,我們之前遇到點事兒,所以才對人有些防備。咱們既然是一起來這兒的,那就明人不說暗話親,你把我們叫住,不會是想把我們抓起來吃掉吧?”

乘務員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驚道:“有人會吃人?”

沈悅之仔仔細細地看著對方。

她不覺得自己很會察言觀色,但也覺得,這會兒對方臉上的驚愕與後怕做不了假。

沈悅之沉默一下,道:“那,你知道了,我就不下車了,以防萬一嘛。”她說的很自然,而那個乘務員僵硬地點了點頭,看著她。

沈悅之友好地問:“親,你有什麼想問的問題啊,我儘量給你解答一下。”

乘務員一頓,道:“你們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嗎?”

沈悅之遺憾地:“不知道……但我們有一些猜測,你們呢?”

乘務員道:“那咱們可以交換一下彼此的猜測。”

沈悅之微微一笑:“好啊。”

到最後,沈悅之也如她所說的那樣,一直坐在車上。

謝青陽與薛靜怡也始終沒有露面,只是兩人會小聲和沈悅之說話,還一起在後面討論乘務員話中的資訊。

薛靜怡:“畢竟是大人啊,感覺她們比咱們有生活經驗多了。”

沈悅之和謝青陽很贊同這句話。

薛靜怡:“咱們一開始就和沒頭蒼蠅一樣……”

沈悅之&謝青陽:“並不是,謝謝。”

薛靜怡:“……”知道你們是舊情人了,要不要這麼默契啊。

乘務員說,那天在列車上,她也聽說有一個乘客突發疾病,被送到餐車。但她還沒來得及瞭解一下詳細情況,就在一輛車廂裡被一個女生攔住,對方和她糾結了半天車上沒訊號的問題。

沈悅之身後,薛靜怡和謝青陽對視一眼,懂了。

薛靜怡戳戳謝青陽:“還挺有緣的。”

謝青陽不置可否。

乘務員繼續道,好不容易等那個女生走了,緊接著後面就傳來一陣尖叫。當時的情況太亂,很多事情她都記不清楚。可那時候車上還有那麼多人,卻一轉眼,都成了喪屍……她們被擠到最後一節車裡,還好那裡原本沒什麼人,總算有一個喘息之地。前面的人抓緊用行李擋住喪屍,可很多人又被咬了抓了,不久之後就被轉化成那種怪物。

說起當時的場景,乘務員面上猶有懼色。

最可怕的就是停車的時候,外面也有喪屍想要上來。車門開著,她想要聯絡車長,想知道駕駛室裡的情況,卻什麼都做不到……一車那麼多人,最後在江城下來的,只有十幾個。大家一起相互扶持,有一個乘客說起這裡的度假山莊,別人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更好的去處,更不願意彼此分開,於是一起來到這裡。路上自然也經歷了一番波折,但她並沒有再細說。

提及來到度假山莊以後的生活,那個乘務員面上的神情就輕鬆了很多。她們運氣還算不錯,當時這裡沒什麼客人,只有一些服務生和打掃衛生的清潔人員在,而且很多都在房間裡休息。她們解決掉十幾個,也就安全地住了下來。後來覺得不放心,擔心又有喪屍從外面闖入,於是修了圍牆……那都是剛來那幾天的事情。

等圍牆修好,大家徹底安下心。正好像那個推薦她們來這裡的年輕人介紹的,山莊裡有大量囤糧,還有很多種著蔬菜的土地,根本不用擔心食物問題。而且山莊裡還有一汪水池,平常洗洗衣服還是沒問題的。

沈悅之她們幾個聽得有點羨慕。

她言簡意賅地說了遍自己一行人的經歷,聽得眼前那個乘務員姐姐和年輕男子都面色變化數次。沈悅之又道:“總之,我們現在已經得出結論,這個喪屍有視覺和聽覺,並不會被塗上一身喪屍肉的正常人迷惑。”

這是很有價值的資訊,乘務員感激地點點頭,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消散了。

反倒是那個年輕男子很難以置信:“什麼?你們居然試了那種事……”簡直變態啊。

沈悅之看看他,親切地:“同學,你沒看過美劇嗎?不知道美劇裡都是這麼演的嗎?”

年輕男子:“你叫我什麼?同學?”

沈悅之:“……”哦咯,好像暴露了。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道:“關於這個世界怎麼這樣,我們現在只能確定,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先把大多數人感染,讓政府國家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空間。之後一小批人也被‘零號病人’弄死了……沒錯就是死了,那群喪屍心臟都爛完了。”

乘務員&年輕男子:“……哦。”並不想知道這群人是怎麼知道這事兒的。

沈悅之繼續道:“我們生物學得不好,不知道這到底是病毒還是寄生物,你們有什麼看法嗎?”

乘務員苦笑了下:“我們想的還沒有你們想得多呢……但是,有個東西,你們等等,我去拿。”

她原本也沒打算坦誠相待到這種地步,但既然眼前那個女生說了這麼多,乘務員想,這世道,大家也不容易。

她回到度假山莊內,和守在裡面的人商量了幾句:“沒問題,不是壞人,但她們之前遇到過壞人,不太相信咱們……”

之後,她拿了一個本子,走了出來,還附帶一堆照片。

沈悅之拿著照片看了看,是拍立得拍的,裡面的人也是很下血本。

照片和本子上的內容對應,兩個一起拿出來,只是乘務員她們表示自己沒有藏私的方式。

說到這裡,沈悅之也徹底放下心。但既然青陽和靜怡沒有出頭的意思,她就還是自己一個人處理完剩下的問題。最後,三人載著一車東西,幾十張照片,回到之前的農家樂。

車開進院子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三個人坐在已經住了很久的屋子裡,點起蠟燭,看那堆照片。

發電機就擺在院子內的角落中,但既然有代品,那就還是不要太浪費油。

三人各自拿著麵包,一邊啃,一邊讀。拍立得照出來的字跡有一些糊,可努力看一會兒,還是能辨認清,就是看得不太舒服。不過一會兒,三個人都覺得眼睛疼。

但她們還是覺得心驚,不由地繼續往下讀。

乘務員把這個本子給她們的時候,說這是她們在路途中的一輛車上看到的。原本只是一個小孩子撿起來隨意翻了翻,沒想到翻出這種東西。

當時,薛靜怡就感慨:“看看,人家這簡直是主角光環,咱們呢,咱們也太苦逼了吧。”

沈悅之:“咱們是和主角交好的配角光環。”

謝青陽:“等等,快看。”

那個本子,其實是一本日記。記錄的人也是個學生,應該是和她們差不多的年級,從言辭間判斷,是一個男生。

他說,喪屍爆發那天,他逃課在宿舍裡睡覺,一覺睡醒,整個世界都變了。

天色已經黑了下去,舍友們卻還都沒有回來。他迷迷糊糊地站起來開燈開門,下一秒就驚恐地關上門,之後再也不敢開燈。

那個學生不是個經常寫日記的人,他在開頭就說,要被宿舍裡的黑暗逼瘋了,這樣下去,要麼他自己跳樓,要麼在宿舍裡餓死。與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

中間的過程沒有詳細記錄,總之,結果是他逃出來了。

這一段內容只有幾頁字,但三人都能從其中看出驚心動魄。

逃出來的學生僥倖剛剛考完駕照,也是弄了輛車,一路開出學校。他擔驚受怕,這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心理壓力。在學校的時候,他面對成群結隊的喪屍。這也就算了,他還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同學……

他在日記本最開始的一頁,畫了很多“正”字。

沈悅之一個個數過去:“有四十四個。”

薛靜怡打了個寒顫,“這個數字……”

沈悅之:“這是什麼意思?二百二個什麼?”

這個世界,喪屍爆發,是在三月初。

她們第一時間就排除了對方是在記錄天數的可能性,畢竟後面的內容上都寫著日期。這麼一來,答案呼之欲出。

謝青陽淡淡道:“他在記錄他殺死的喪屍的數量。”

薛靜怡又打了個寒顫。

沈悅之感慨:“居然這麼多嗎……”她自己算是能打的,但一直沒被逼到那個份兒上,爆發出來的力量也就有限。從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被她弄死的喪屍,大約只有不到二十個。

幾個人聊了幾句,又繼續看下面的內容。

那個學生寫道,他終於逃出了學校,還好本科生在新校區,是郊外,沒什麼人。他停車睡在路邊,想想前幾天被困在宿舍裡的場景,覺得恍若隔世。

結果第二天的日記裡就寫了一堆髒話,說他早上醒來差點嚇死,不不不,是差點真的死了!車周圍圍滿了喪屍,一睜眼眼前就是一堆爛臉,還好他心臟沒問題……照舊還是沒有詳細寫逃生的過程,但其中驚險,還是值得深思。

這時候,是喪屍爆發兩星期之後。

第三個星期,日記的主人遇到一個老熟人。說是熟,其實只是之前見過幾面的程度。但在這樣的世道裡,能遇到一個見過的人,已經是萬幸了。

日記主人用一頁咆哮體來表達自己的心情,下面跟著一個清雋的字型,說從今以後,他也要開始記錄……那以後,日記本變成了兩個人共用的。

新來的人殺的喪屍數量記在最後,沈悅之特地翻過去看了看,不算多。

兩人蒐集著物資,殺著喪屍,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

同樣是不知不覺間,剩下的拍立得照片,只剩下一頁。

這一頁,最開頭寫著日期,是那個清雋些的字型。而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他在我面前消失了。

5月11日

他在我面前消失了。

我現在坐在車裡,心裡很亂,幾乎拿不住筆我要把我看到的一切記錄下來,我似乎已經明白了,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快要沒有時間了。

這只是種預感,但事到如今,我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希望以後有人可以看見這個車子,對,我會把車門開啟,鑰匙插在插口,希望有人能看到

這篇日記的內容已經有些語無倫次。

不算明亮的燭光下,三個女生看看彼此,一起意識到這最後一篇內容的重要性。

沈悅之又點了一根蠟燭,光線明亮了些。她們幾乎是在相互打氣,一起小聲說:“沒事,咱們就看看,如果有用再參考。”

她們繼續看了下去。

那張照片上,寫著密密麻麻的一長段話,後面的內容是:

還是從頭開始說吧。

今天一早,我們醒來,路邊沒什麼喪屍。這才是常態,真不知道他之前是怎麼做到被喪屍圍成那樣的。

他又數了一遍之前殺的喪屍數量,給我說,他已經殺了216個。真是無聊,怎麼會有人記著這種事。不對,我也記了。

我現在開始覺得,這個數量說不定很重要。但沒有關係

離開的路或許不止一條!

對,那個傻瓜,世界末日了還整天笑呵呵的。只有這個理由可以解釋,不同的人可以選擇不同的方法。他殺了220個喪屍,是因為這個嗎?我不知道。

我只是看著他離開了。

再重複一遍。我看著他殺了四個喪屍,然後,他就消失在那裡。

我現在坐在我們的車上,在最開始的那一頁,給最後一個正字補上四畫。

我不知道接下來我會面對什麼,但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是的,現在我可以肯定,我也要離

最後一張照片上的內容到這裡結束。

沈悅之抬頭,看著燭光下的謝青陽。對方抿著唇,一樣沉默地看著她。

沈悅之心中忽然升起一陣難以言喻的預感,她不由開口:“青陽”

薛靜怡跟著看了過去,也叫道:“青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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