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桌一點都不可愛79、Chapter 79
出去吃飯的、午睡的人陸續都回到學習狀態, 有人拿著手機刷得興味盎然，也有人正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看著面前作業, 埋頭苦寫。
沈悅之坐在他們當中，一點都不顯眼。她眼珠子轉了轉, 在一邊摸出手機，開啟相機，鏡頭對向謝青陽
謝青陽驀地睜開眼。
沈悅之正要按下快門鍵，結果在手機螢幕上對上謝青陽的視線，手驟然一抖，螢幕上的畫面就糊得亂七八糟，完全沒眼看。
她僵硬地把手機收回, 慢慢坐正, 拿起一支筆，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做。
謝青陽則傾身過來一點，手搭在她肩上，頭也靠上沈悅之的胳膊, 輕聲問：“你在做什麼？”
她的聲音裡還帶著點剛睡醒的沙啞, 髮間的洗髮水香味傳到沈悅之鼻尖，讓沈悅之立刻心神一蕩。
她胳膊上的肌肉緊繃著，謝青陽大約是感覺不到的，還在她手臂上輕輕蹭了下，像是在尋找一個靠著舒服的角度
等把自己安頓好了，謝青陽才又問了一句：“嗯？為什麼要拿手機對著我？”
此時此刻，沈悅之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教室, 被某個老師叫起來，去回答一個自己之前壓根兒沒聽到的問題。
雖然謝青陽的話她聽得很清楚，可到底什麼樣的回答，才算是這會兒的“標準答案”呢？
沈悅之大腦飛速轉動
“寶貝，覺得你太好看了，想拍一張回去引出來掛牆上？”
或者，“同桌桌，看你一直那麼端莊，就想，嘿嘿，做個表情包……”
總覺得後一種會被謝青陽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嫌棄地吐槽到死啊qaq。
見她一直不回答，謝青陽也很有耐心，不去催促。
她只是慢悠悠地向沈悅之身體的另一側伸出手，去摸那部被對方放在腿邊的手機。
沈悅之下意識地放下筆，迅速握住腿邊剛剛黑屏的電子設備，試圖把它往別的地方藏。
她的動作當然會比謝青陽快很多，但耐不住女票實在是
謝青陽盯著她的手，意識到沈悅之想法的瞬間，就抬起頭，咬著下唇，說：“給我看一下。”
那表情又可愛又可憐，完完全全是在撒嬌。
加上初醒時的嗓音，有些凌亂、卻只顯得她更好看的頭髮……沈悅之的眸色一下子深了起來。
謝青陽留意到，卻也不害怕。她完全是仗著這會兒周圍的人多，還有心情朝沈悅之微微彎下唇角：“怎麼，你把我拍的很難看嗎？”
沈悅之：“……”被、被發現了。
她艱難地做了一個決定，把手機遞了出去。
其實根本不會有什麼遲疑。光是被謝青陽那麼看著，沈悅之就覺得心臟砰砰直跳，別說是把手機交出去，就算謝青陽讓她立刻下樓繞著圖書館跑那麼十圈八圈，沈悅之都只有答應的份兒。
沒辦法，女票實在太犯規了，又美又軟，完全是持著自己喜歡她，就行兇……啊不，賣萌。
而且，沈悅之想，自己還就吃這一套。平時謝青陽再可愛，也很少用這麼軟綿綿的語氣對自己講話，最多是在兩個人接吻的時候，寶貝的聲音也是軟軟的，還帶著水聲。
沈悅之不動聲色地翹起二郎腿。
謝青陽拿過手機，就重新坐直，先問沈悅之她開機密碼是什麼。
沈悅之說自己沒有開機密碼，謝青陽就“哦”了聲，直接劃開螢幕，去找她的相簿。
其實也不用找，沈悅之常用的那幾個app都放在第一頁上。她的螢幕背景也很簡單，是一張卡通插畫，白色的喵和金色的汪站在一起，前者扯著後者肚子上的一小塊肉，兩個小動物一起踢起腿。
謝青陽看在眼中，小聲說：“我之前見過這幅畫……之前附中有個活動，有個社團的宣傳板的背景就是這個。”
沈悅之說了句：“嗯嗯，那好巧啊。”
戳開沈悅之的相簿後，謝青陽沉默了片刻：“……說好的偷拍呢？”
沈悅之頓時委屈起來：“我剛拿起來手機，你就睜開眼睛了。”
謝青陽露出一個有點微妙的表情，想了想，把那張糊的慘不忍睹的照片刪掉，然後問沈悅之：“你有自拍軟體嗎？”
沈悅之頓時興奮.jpg：“有啊。”
謝青陽摸摸下巴：“附近好像有一家店……”
說實話，市中心商城中的大部分餐廳，都很適合自拍。
但謝青陽說的那家，好像尤其在裝修上下功夫，整個店都是精緻的糖果風賣的東西也主要是些甜品咖啡。
五點省圖關門後，兩人就到了店裡。謝青陽說還沒到晚飯時間，可以先吃會兒這家的東西，當下午茶，順便再寫一下作業。沈悅之看看周圍坐著的大批年輕女孩子，把那句“我和這家店的畫風是不是不太搭”默默咽了下去。
她都看到有一桌小姐姐穿lo裙了，大家都在自拍……再看看謝青陽，還是學院風的秋裙加風衣，店裡暖和，外套一脫，也是和店面一個畫風的小仙女。
再低頭看看自己衛衣上印的kumamon，沈悅之：“……”
算了，熊本熊就熊本熊，不也挺可愛的。
她昂首挺胸，跟在謝青陽身邊，找了個僻靜的二人座。有人過來點單，謝青陽直接問：“有沒有什麼推薦？好看一點的。”
服務生小姐姐抿著嘴笑了下，給她們說了幾個點心名。聽起來都是和店面很搭的童話風，光看名字完全猜不到到底是什麼甜點。
沈悅之撐著下巴看謝青陽，也不插話。謝青陽問她想吃什麼的時候，她主動道：“你點吧，我隨便啦。”
謝青陽就又問了服務生幾句，聽了推薦，才看著選單，說了個甜點名。
等端上來，沈悅之才發覺，謝青陽點了個點心塔，再加兩份布丁，一壺花茶。
擺的很漂亮，但沈悅之大膽揣測：嗯嗯，應該沒有我做的好吃。
她抿著唇笑了下，就聽謝青陽問自己：“你過來還是我過去？”
沈悅之：“誒？”
謝青陽道：“不是要自拍嗎。”
沈悅之：“……我過去！”
店裡的椅子都是白色歐風，沈悅之挪著挪著，到了謝青陽旁邊。
謝青陽倒了兩小杯花茶出來，抿一小口：“有點太甜了。”
沈悅之看她這樣，心裡癢癢的，也就跟著嘗了下，品了品，覺得口感有些發澀。但既然謝青陽推薦的店，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把這樣的話說出口的，便只順口問：“這是什麼茶？”
謝青陽：“玫瑰吧？這麼紅。”
沈悅之：“哦……”她堅持不懈地賣安利，“我泡的更好喝啊，下次嚐嚐？”
謝青陽說了句“好”，就讓她快把手機拿出來。
沈悅之自覺地開了自拍app，隨便找了個濾鏡，就湊到謝青陽身邊。
她們幾乎把所有模式都用了一遍，一開始是認真凹造型，後面就成了玩鬧地拍。沈悅之起初還維持著一個表情的模式，到後面就自然很多，被謝青陽抓拍了很多奇怪的表情出來。
店裡有wifi，謝青陽眼明手快地把所有圖都給自己發了一遍，然後才給沈悅之看。
沈悅之深沉地：“桌桌，你什麼時候……”
謝青陽道：“不是，沒有。”
沈悅之把她拉過來，揉揉捏捏：“我還沒說什麼話呢。別動，再來一張。”
她胳膊長的優勢凸現出來，這會兒把手臂伸到極限，把自己和謝青陽框在畫面裡。背景是放在格擋上的泰迪熊，謝青陽在問過服務生後，還抱了一直下來，擺在自己裙子上。
沈悅之喵喵女票腿上的泰迪熊，深感悲痛：“我還沒趴過女票的腿呢。”
謝青陽說：“沒有嗎？”
沈悅之：“呃。”
她臉紅地眼神亂飄，謝青陽見她這樣，就又把她手機拿過來，結果一眼看到右上角的紅色電量。
“只有19了？”謝青陽嘆口氣，“這個軟體叫什麼名字？還挺好看的，我也下一個吧。”
沈悅之心不在焉地說出一個名字，然後偷偷摸摸自己的臉，感覺好像不是很燙。
當然，也可能是她手上溫度太高，連帶地感覺不出來。
面前的花茶已經喝了一大半，沈悅之堅信，真正的玫瑰茶怎麼可能那麼紅。
她給謝青陽吐槽，謝青陽就說：“想那麼多做什麼？”
沈悅之癟癟嘴。
謝青陽道：“這家的味道是真的一般……但也真的好看，嗯，就這樣。”
沈悅之看看點心塔裡小巧可愛的甜點，不得不承認，好像的確是這樣。
有很多個小點心都是翻糖的，沈悅之在這上面還是很有自知之明，她做的肯定沒有人家好看。畢竟從來沒嘗試過這門手藝，以後倒是可以學學。
但那也得等高三結束，說來其實只剩下半年。
她頓覺亞歷山大，再想一想書包裡的卷子……謝青陽是不著急，但她怎麼可以不著急。
瞄一眼旁邊正在下app的謝青陽，沈悅之輕咳一聲，說：“好像還挺大的？不然你先下，我寫一下卷子。”
謝青陽意外地抬眼看她，想了想，把手機放了下去：“嗯，還是先做作業吧。”
沈悅之道：“不不不，你下嘛。”
謝青陽道：“不用啦，之前那些也很好看了，要不要挑一張當頭像？”
沈悅之眨巴了下眼睛：“頭像？”
謝青陽道：“會不會有點怪怪。”
沈悅之的眼睛已經越來越亮，就差直接撲到謝青陽身上：“好啊好啊，你挑。”
謝青陽就讓她先回自己座位上。
沈悅之的表情一下子愁雲慘淡起來，彷彿她到桌子對面之後，和謝青陽之間隔著的不是一張小小的桌子，而是還沒被奪下的瀘定橋。
但女票都那麼說了，她剛剛也算稍微下了決心。沈悅之站起來，搬著椅子。明明只有兩步路距離，都被她走的一步三回頭，就差唱一句“手裡捧著窩窩頭”。
謝青陽沒看她，專心致志地翻看手機上的照片。
發覺這點後，沈悅之嘆口氣，乖乖坐下來，收起自己的表演天賦，拿出書包裡的卷子。
她白天做了數學政治歷史，這會兒還剩三門。英語毫無疑問要放到最後，語文作文和地理的話……沈悅之皺著眉頭，花了好半天，才從矮子堆裡拔出一個將軍，決定先寫作文。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先擺觀點。
然後例子要怎麼舉來著？她之前特地背了一段：“蓋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
又長又有文化，努力扯一扯，每次作文都用得上，也是很棒。
沈悅之吭哧吭哧，照著語文老師的要求，扯上三個例子，再寫總結。
她沒有謝青陽的功力，只能寫寫停停，時不時數一數字數，覺得不夠的話就加一句“俄國著名社會學家沃?基朔德曾說”，想著字數要超就趕緊停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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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總結，基本就是把開頭中譯中了一遍。
艱難地寫完後，周圍的客人已經換了一披。沈悅之後知後覺，這樣子不就成了謝青陽只前說的，佔著人流量大的店做無關的事……她抬頭看對方，卻見到謝青陽拿著那一小杯布丁，正很有興致地自拍。
沈悅之：“……”不行，太、太可愛了，忍不住，想吃！
點心塔上的東西已經消失了一般，花茶也見底了。見沈悅之抬頭，謝青陽看看時間，問她：“要不要再點一壺茶？不然太渴了吃不完。”
沈悅之毫無意見，點頭說好。
謝青陽就舉了下手，找服務生小姐姐過來，點完了花茶之後，還說要打包一個芝士蛋糕，等走的時候拿。
等服務生走了，才道：“這樣算是點了兩桌的東西？哎算了不想這些，你寫完了吧？”
沈悅之看一眼自己的作文，虛心求教：“能把你寫的給我看一下嗎？”
謝青陽答應下來，從書包中翻出作文本，同時也把沈悅之那篇拿了過去。
她一眼看到寫了很多書名號那段，心裡飄過六個點，講：“有點眼熟？”
沈悅之嘻嘻一笑。
謝青陽代入了下語文老師：“會不會每次看到這段話，她就覺得是你了。”
沈悅之：“不會吧，語文組的老師不是輪流改作文嗎？”
謝青陽想了想，似乎是覺得也對，就不再針對這點吐槽。她繼續看了下去，最後也沒說什麼，直接把本子遞給沈悅之。
沈悅之其實很想問一問女票對自己的評價主要目的在於聽誇獎但見謝青陽這樣，猜測誇獎是聽不到了，便懨懨道：“桌桌，你覺得我這個，水平吧，下次作文能得多少？”
謝青陽反問她：“那你這次作文得了多少？”
沈悅之回憶一番：“42？”
作文滿分是60，老師下手也不狠，42算是及格分。
謝青陽的分數一直在50+，但她在附中就很習慣這種套路，肚子裡的墨水又比沈悅之多很多。沈悅之這會兒看著自家女票的作文，甚至覺得，老師給自己打的分數是不是放水了，或者是看青陽到現在都沒轉學，所以暗搓搓地做手腳？
她輕咳了下，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也太沒意思。她們班班主任是教英語的，連羅老師本人都一直對謝青陽讚不絕口，哪有那麼多彎彎道道。
互相還了作文本後，沈悅之看了下時間，已經快七點。
她們在甜品店待了一個半小時還要多一點，其中自拍的時間已經不短，加上剛剛的小折騰。這麼算下來，她寫作文應該寫的挺快的？
沈悅之美滋滋地想了半天，覺得點心塔上的馬卡龍都變得好吃了點。
從店裡離開的時候，謝青陽說：“我好像……吃飽了。”
沈悅之摸摸空空的肚子，有理有據地建議：“不然走一走？”
謝青陽：“好，去之前那條街嗎？就是好多小動物的。”
沈悅之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謝青陽手上提的蛋糕盒子，心想，這架勢，難道真的不打算跟自己回去了嗎？想想還有點小失望呢_(:3?∠)_
她照例還是無所謂地點頭，說只要謝青陽想去就行。
謝青陽就說：“不是我想去啊，一起去。”
沈悅之：“呃，都行啦。”
謝青陽說：“你這樣讓我覺得……”
沈悅之：“什麼？”
謝青陽：“如果以後是去別的地方玩，所有的行程都會是我做。”
她的語氣不輕不重，聽不出指責或抱怨的意思，只是一個輕輕巧巧的陳述句。
沈悅之側過頭看她，見謝青陽的面孔在商城明亮的燈光下泛出好看的光澤……她的心思停頓了下，才恢復過來，摸摸鼻尖，很自覺地講“不會啦，這種麻煩的事情我來就行啊。但現在，反正在江城，你家又在這附近……哎，我的意思是，你喜歡去哪裡就去哪裡，不知道去哪裡的話我就幫你一起想，好不好？”
謝青陽微微笑了下：“你說的好誇張。”
沈悅之松了口氣，有種從雷區走了一遍，總算毫髮無傷的感覺，口中還是說：“哪有啦。”
甜品店在商城三樓，樓角有家ktv，再上面就是電影院。
還沒等兩個人繼續提起什麼話題，沈悅之就接到家裡打來的電話。這個時間，她倒是毫不意外，接起來就道：“我晚上，”瞄一眼謝青陽，“應該，回去吧。”
說的很不確定。
電話那頭的蘇女士就問：“什麼叫應該啊？”
沈悅之道：“就是，我也不知道啦，看情況吧。”
蘇女士似乎是把電話捂住，轉頭和沈悅之的老爹說了句什麼，聲音模模糊糊的。過了片刻，才鬆開手，清晰地講：“那你不在家裡吃晚飯啦？”
沈悅之道：“嗯，不吃了。”
蘇女士道：“行，晚上不回來的話提前說一聲，你爸擔心的。”
沈悅之笑了下：“嗯嗯，我知道啦。”
謝青陽道現在也沒有透出要和自己回家的意思。
沈悅之這麼一想，就有些無精打采。雖然兩個人已經約了寒假，但現在，離寒假其實也只有一個月了，青陽是為什麼
沈悅之的許多念頭在腦海中轉著圈，卻一句話都沒有問出口。
一方面是沒想好要怎麼陳詞，另一方面則是覺得自己也要給謝青陽時間。沒準女票就是需要多這一個月來做心理準備，沒有直接拒絕，已經很體貼了。
晚上的江城四處都是霓虹燈彩，連天空都被燈光染成了紫紅色。
聖誕節剛剛過去，現在走出商城，依然能看到幾家街邊小店外掛著雪球裝飾。玻璃上是噴繪出的慶祝字樣，聖誕老人還坐在櫥櫃中拉雪橇。
沈悅之忽然想起：“對啦，青陽，你選的哪一張做頭像？我也換過來”
謝青陽走在她身邊，有點意外地看過來：“你剛剛還沒看？”
輪到沈悅之懵比：“什麼？”
謝青陽說：“哦，你剛剛不是在寫作文嗎，正好手機還在我這邊，就幫你也換了沒有看手機裡其他的app，也沒看資訊，嗯。”
她後面補充的那句話，讓沈悅之有點哭笑不得。
沈悅之講：“哎，你看了也無所謂啦，就是和璐兒敏敏她們，還有我爸媽什麼的，再有就是班群……哦對，還有我家武館的交流群，好像沒別的了。”
謝青陽“嗯”了聲。
沈悅之道：“官人，奴家真的是身家清白，一心對你。”
她突然來這麼一句，謝青陽顯然是完全沒想到，腳步一時踉蹌。
沈悅之把人拉住，無奈地講：“小心一點啊。”
謝青陽轉過頭來，雖然沒說什麼，但沈悅之還是從她眼中看出一行大字：“還不是都怪你？”
沈悅之忍著忍著，硬是沒讓自己笑出聲。但這波想笑的感覺過去，她又開始想，剛剛青陽到底為什麼會說那句話？
雖然平時腦洞很多，但某種程度上，沈悅之算是摸清了謝青陽的脾氣。她知道，這種問題不如乾脆打直球，謝青陽一般也會有話直說。
當然了，措辭還是要組織一下的。
她們吃甜品的商城，離那條有很多賣小動物的商家的街，之間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兩個人晃悠過去，花了大概半小時。蹲著擼了會兒貓之後，謝青陽問沈悅之：“你晚上是不是沒有吃飽？”
沈悅之還在斟酌措辭，加上家裡有一隻三花可以讓她抒發一腔雲養貓之情，這會兒比謝青陽剋制很多，只是在商家放出來的盒子旁邊蹲著，時不時在小貓下巴上撓一下。
聽到謝青陽的話，沈悅之道：“有點吧，怎麼啦？”
謝青陽拐彎抹角：“那你晚上，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沈悅之下意識地回了句：“串串？辣一點，想吃牛肚了。”
謝青陽便說：“嗯……你晚上不急著回家的話，可以去吃一下？”
沈悅之終於反應過來：“誒？”
她看看謝青陽，心想，是你想吃了吧。
但蹲在貓旁邊說這樣的話，還和小貓一起用溼漉漉的眼睛看過來想到這裡的時候，沈悅之自己都承認，自己對女票的濾鏡至少有三十米實在是太犯規了點。
沈悅之骨頭都快軟了，正好一隻手還放在小貓旁邊，這會兒正被一隻貓深處幼嫩的舌頭舔。大約是實在太小，舌頭上的肉刺都顯得軟，不像她家裡那只三花，舔一下兩下還好，三下四下就讓人受不了。在家裡，也就老爹能背的住，被一直不停地磨舌頭，還能笑呵呵地把三花抱懷裡順毛。
她只覺得，那只貓不是在舔自己的手指，而是在舔她的每一處關節，每一個骨縫。
打住打住，這樣的聯想是不是太血腥了點？
沈悅之自我吐槽了句，然後很給面子地點頭：“好啊，附近有沒有什麼店？對啦，你不是不太能吃辣……”她還記得之前在食堂吃米線的時候，謝青陽被幾篇泡椒筍辣的嘴唇紅豔豔的。
謝青陽拿手機搜著附近商家，頭也沒抬：“沒啦，再說有清湯鍋啊。”
話都說到這裡，沈悅之也就順杆子笑眯眯地點頭：“好啊。”
她們找到串串店時，店裡的人很多，服務生請她們先在外面坐一會兒，說果盤免費提供，還有美甲服務。
沈悅之聽得目瞪口呆，偷偷拉一拉謝青陽的袖子：“這家是不是？”
也不知道謝青陽有沒有get到她的意思，總之，她女票回了一句：“嗯，是附近評價最高的一家。”
沈悅之艱難地想，哦，難怪人那麼多。
在她們前面排著的，至少還有三批客人。
其中有一群年輕人，正在興高采烈地玩狼人殺。見沈悅之和謝青陽過來，便主動招呼，問她們要不要一起玩。
謝青陽和沈悅之相互看了眼，沈悅之還在想，“說好的打直球呢，怎麼到現在還沒想出來一個說法啊啊啊啊”，謝青陽就點了頭，說：“行，你們玩的裡面有幾個角色？”
有個女生興致勃勃地給她們介紹：“簡單版的，只有狼人獵人女巫平民主持人，哦，你們來了以後就能再加一個角色了。”
她們說自己一批人排在第二位，前面還有一對，拿了號就去逛了。如果他們被叫到的時候還沒回來，那個號就作廢。
謝青陽聽著，按照她們的介紹在扣扣上找到一個小程式，點進去授權之後就能分配角色。她分到女巫，看到角色後，就把手機黑屏，表情不動地看向周圍一圈人。
沈悅之則分到平民，聳了聳肩，權當陪女票打發時間。
她在學校裡大多是時間都是打球。嘉明不讓帶紙牌，當然也不會讓帶這些桌遊卡片。有時候有人會手工製作來完，然後在老師或者紀檢看到之前銷燬。但沈悅之不在其列，用她的話來說，什麼都不如打球。
當然，到現在要加上一句，打球也不如抱著女票親親麼麼舉高高。
主持人說了“請閉眼”後，沈悅之豎起耳朵。到底是在商城裡，又在飯店等待區，周圍吵吵鬧鬧，為遊戲提供了很多便利。
至少她這會兒什麼都聽不到，對於別人的角色沒有一點頭緒。
第一輪結束時，沈悅之沒死，謝青陽也沒出局。
正要開始第二輪，就有服務生出來叫號。喊了三聲也不見回應，就視為對方放棄。和兩人一起玩狼人殺的幾個年輕人相互看看，意識到這是輪到自己了，之前那個熱情的女生抱歉地朝兩人笑了下：“不好意思，我們要進去啦。”
謝青陽說沒關係，沈悅之也很無所謂。女孩子想了想，問她們：“要不要一起吃？”
這樣的話至多是客氣，兩人當然拒絕。
不過對方人的確多，走了以後，等待區立刻空了一大半。只剩下一對年輕男女，看不出是在談戀愛還是已經結婚。兩人帶了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把女的那個叫姐姐。
沈悅之看著對方，再看看小姑娘，給自家女票發消息：蘿莉無限好，只是不如我家寶貝~
謝青陽給她回了一串省略號。
沈悅之還要再接再厲，忽然想到什麼事，看向自己的頭像。
之前在寵物街上只是說了一句，加上後來揣摩起謝青陽的想法，她就沒有再拿出手機。這會兒看到，才發覺，謝青陽應該是在照片的選擇上很花心思。
她選了張兩個人的合影，但那張照片的姿勢時，兩個人靠在兩邊，互相對對方比出手槍的手勢。頭像則是只放個人的部分，如果不是同時認識她們兩個，根本不會意識到這是一張合照。
就算同時認識她們，也會覺得是張正常的照片吧。
最多當著兩個人關係好，所以一起拍著。沒有太過親密的動作，但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默契，當什麼理解都行。
悄無聲息地秀了一把恩愛，這種感覺實在不要太好。
她看著照片高興了半天，完全沒注意到，謝青陽看著她，放鬆般靜靜地笑了下。
她們等到七點三刻，才被請到店裡。似乎是假日的緣故，即使到了這個時候，生意還是很火爆。
沈悅之和謝青陽點了個鴛鴦鍋，然後分別去拿菜，再調了料碗。一開始還擔心這頓串串會不會弄得全身都是味道，但吃到後來，也都不再在意這些細節。
沈悅之想著回家再洗唄，然後隔著鍋上蒸騰的白霧，看著謝青陽硬撐著吃辣，然後嘴唇又變得紅豔豔的樣子。她胃口越來越好，往鍋裡下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店裡很多菜都是直接放在盤子裡點，其實形式更像是火鍋。
肉片被下到鍋裡，再沾著辣油被夾出來。沾上料碗裡的香菜麻油，沈悅之
“哇嗚嗚嗚太滿足了！”
她不是第一次吃火鍋，甚至不是第一次和謝青陽一起吃火鍋。
但在此時此刻，她又覺得，在這個店裡吃的這一頓飯，自己大概一生都不會忘掉。
她和謝青陽一起度過了半年時間，之後還有半年也不知道高考時自己的成績會怎麼樣，到底能不能順利地考上首都的大學。
就算考上了，但是是個二本甚至三本的學校，到那時候，她還能放平心態，自然自在地和謝青陽在一起嗎？
哪怕不細想，沈悅之也想給這個問題上畫一個叉號。她喜歡的少女實在是太好了，她值得一個光明而圓滿的人生。如果兩個人之間的差距真的太大，沈悅之覺得，自己只會祝福謝青陽，希望她在以後的道路上遇到一個更好的、比自己好千倍萬倍的人。
沈悅之低下頭，看著碗裡拌得亂七八糟的醬。她的眼睛有些發酸，但沈悅之自欺欺人地覺得，大約是這個鍋真的太辣了，謝青陽吃的似乎很費勁的樣子。
在她對面，謝青陽思索了下，就開啟了剛剛買的芝士蛋糕的包裝。
裡面的蛋糕上有一絲裂紋，她也不在意，從一邊拿了雙乾淨的筷子，在上面夾了一小塊。
蛋糕太細膩太軟，一筷子下去，就碎了一大片。
總算送了一些蛋糕碎到口中，謝青陽松了口氣，覺得被辣到沒有知覺的舌頭總算舒服了些。
她再去看沈悅之的時候，給對方安利了句：“要吃嗎？感覺挺解辣的。”
沈悅之怔怔地看著她。
謝青陽問：“怎麼啦？”
沈悅之眨了下眼睛，眼中的酸澀比起剛剛已經褪去很多，沒有那種難受的、想要流淚的感覺，但還是覺得胸口發悶。
她想，“其實我知道是什麼原因，也預想過很多結果。”
但在這會兒，沈悅之只是笑了下：“好啊，你喂我？”
謝青陽看著她，放下筷子，禮貌地：“不用了，你自己來，不用謝。”
沈悅之笑道：“什麼啊，要你喂，不要耍賴嘛。”
謝青陽：“……”到底是誰在耍賴？
她看著沈悅之，嘴角微微抽動了下，顯然是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沈悅之也就和她對視。
謝青陽終於還是嘆了口氣：“那，你再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