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大秦供軍火第119章 月上柳梢頭
回王宮的路上,子嬰揹負雙手而行,身形佝僂如尋常農家老頭。
陳平見他沉默不語,只好小心勸道:“青梧年紀尚小,陛下若耐心引導,要不了幾年,他必將是您麾下的一員猛將。”
子嬰扭頭看了眼陳平,皺著臉說道:“我不是氣他,我是……唉!”說至此處,他一拍手,一跺腳,反而氣急敗壞地嘆一聲,悶頭先行離去了。
他身為大秦的皇帝,如今節衣縮食,許青梧那副做派他看著固然來氣,項羽派人給許青梧送禮,也固然讓他不爽,可他真正生氣的地方在於,他覺得自己比起許青梧來,竟差著許許多多個仇無鬼,這是他不能容忍,也不能輕易說出口的事情。
他也想同始皇帝一般,可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沒那本事,若想真的讓大秦再度蒸蒸日上,身邊可不就得多些許青梧這樣的人?
可惜,恃才傲物,有本事的人,哪個不是烈馬、野馬。
他恨吶,恨自己全然沒有主意,哪怕自己也僅是會點賺錢的本事也好嘛。
陳平可不敢往這方面想。
在他眼裡,這些大不敬的話,即使是想想都不該,因此,當他看著子嬰憤然離去,只好將過錯都歸咎於項羽派人來送禮。
兩人進宮後,子嬰的氣已消了不少,他吩咐陳平道:“籌集錢糧一事,以前是李丞相負責,如今李丞相不在了,這事你就攬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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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曉得子嬰是讓他去找許青梧借錢,遂沉聲道:“我儘快弄個方案出來,陛下放心。”
子嬰擺了擺手,滿臉疲憊。
他望著陳平離去的背影,不禁想起了李斯,若是李斯還在,現在該是個什麼光景?唉,可惜李斯父子都算為國捐軀,就連他那小兒子也一病不起,連年關都沒撐過。
想到這裡,他再度望了眼陳平,長長地出了口氣,好在這陳平辦事,起碼比右相馮去疾還是強了不少,聽說那韓信也很快站穩了腳跟,嘖嘖,許青梧吶,許青梧,你可真是塊茅坑裡的美玉,讓人又愛又嫌棄啊。
忽然,少年死士忽然出現在子嬰的視野裡,執父子禮拜見。
“平安回來就好。”
子嬰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又道:“老么,此去可有學到什麼?”
少年似早有腹稿,沉聲道:“許青梧此人狡詐,但偏偏又真的喜歡待人以誠。說他守規矩吧,可往往又散漫自由。總之,他這人孩兒看不透,一路上孩兒單是看他行事都用盡了精力,因此暫時還沒學到什麼,不過那些所見所聞我都用心記下來,只要用心琢磨一番,總有會有收穫的。”
子嬰滿意地點頭道:“你還是太謙虛了,這點很好,但你得改。”
少年一臉驚愕地望著子嬰。
子嬰衝他招了招手,待他來到身邊,拉著他的手說道:“你們兄弟三人,唯獨你最有魄力,這我很喜歡。目前你年紀尚小,我可以放任你出去歷練,但留給咱父子二人的時間可不多,因此你必須儘快成長起來,知道嗎?”
少年四肢僵硬,脊背上已生出了汗水。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機會坐上王位,從未想過父親會對他期望如此之高,先前選擇當一名死士,也是覺得此事不僅好玩,還能替父親分憂。他萬萬沒想到,父親居然會對他說這樣一番話
,胡亥上位後同胞相殘的景象還歷歷在目,他真心有些怕。
子嬰捏了捏他不算瘦弱的肩膀,溫和地笑道:“別怕,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其他都有父王呢。”
少年鄭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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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許青梧在宵行鋪子的後院,支起一張桌子,親手弄了幾樣菜餚招待陳平。
宵行見陳平到來,知道他們兩人肯定要談重要的事,於是自去前面的鋪子裡坐著,一來是為了避嫌,二來也算是替兩人守著門口。
陳平朝鋪子那邊努了努嘴,問許青梧道:“也是弟妹?”
許青梧呵呵笑道:“大哥這個‘也’字,用的就很講究了,哈哈哈。”
兩人笑罷。
陳平一斂笑容,伸手夾了口菜,扭頭看向許青梧,緩緩說道:“今天下午那事,你做的可有些過了。”
許青梧不以為意,給他斟滿酒,笑道:“我之所以這麼做,其實也是想故意激怒他,大致看一看他的底線在哪。當然,這也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就不說了,總之是很遙遠的事了。”
他頓了頓,笑吟吟地看著陳平又道:“這些話,我也就是說給我大哥聽,可不敢說給大秦丞相聽。”
陳平瞥他一眼,只端起酒杯來,與他對碰一下,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男人之間,有時根本無需多言,舉起酒杯,共同走一個,那便勝過千言萬語了。
他放下酒杯,說道:“你有分寸就好,我不閒操心了。來之前,陛下讓我負責籌措錢糧,這道理你該懂吧?”
“呵呵,放心吧,我不會讓大哥你夾在中間為難。”
許青梧替他再斟滿酒,其實不用陳平來說此事,只要等到明早,許青梧自己就會遞上一份摺子。
他下午早想好了,此次給大秦的這批軍火免費,此外項羽送來的這批禮物,他會交給陳平和韓信,讓他們留下些,然後四處打點疏通。
至於他要辦的事,其實也就是打算開個類似銀行的存在,主要辦兩種業務:
第一是發行一種類似後世“交子”一樣的憑證,讓南北商旅不用再帶著真金白銀東奔西跑。至於公信力方面,他自販賣軍火之初就只收黃金和糧食,其中黃金自然是一個很重要的點,另一方面就得靠大秦的威信了,這也是為什麼他要將項羽送來的錢打點出去的原因。
第二是貸款。這可是個坐收漁翁之利的好事,披雲嶺照此發展下去,自然不會缺錢,但誰會嫌手頭的錢多呢?
這事若真能成,正好也能解決了子嬰的燃眉之急。
陳平聽完後久久不能平復心情,連喝了好幾杯酒,這才感慨道:“你這個想法簡直奇了,此事若真能弄好,那可是能將全天下的財富都攬在身下啊。”
許青梧擺手道:“不能這麼說,我這邊紅火起來,馬上就會有人效仿,到時候就得看競爭力了。”
陳平想了想,馬上又擔憂起來,說道:“這種賺錢的事,別人會眼紅,那陛下……”
他不敢再往下說了,眼下子嬰都快窮瘋了,萬一真的不管不顧起來,大家撕破臉皮終歸不好,對誰都是損失。
“我早都想好了。”
許青梧呷一口美酒
,咂嘴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大秦底子厚著呢,至少帝王家的小金庫傳承可沒斷。呵呵,子嬰實在不想拿黃金,那出點珍寶什麼的,我也算他入股了。”
陳平笑而不語。
大秦真正的家底到底有多厚,或許也只有子嬰一個人知曉了吧,畢竟當年統一六國時,要說始皇帝沒大肆搜刮一番,誰信?
許青梧伸了個懶腰,嘆道:“正事就談到這吧,商場開業時,這個想法我要先在咸陽、漢中郡、蜀郡、巴郡、以及三川郡開通試點,接下來這段時間少不了大哥你幫忙。至於酬勞嘛,嘿嘿,到時候我會給咱們兄弟幾人都留點股份,這你放心。”
陳平也不推卻,只道:“陛下及各地官員那邊,就由我先來牽頭,只要陛下沒問題,剩下的只要我出面,你再運作一番,事情大抵上就能成了。”
許青梧點了點頭,又與陳平扯了些有的沒的,這才送他離開。
臨出門,陳平忽然站定,愣了半晌,轉身問許青梧道:“賺錢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嗎?”
“呃……暫時能這麼說吧。”
“暫時?”
陳平詫異地看著許青梧,見許青梧只是笑,沒有再說的打算,只好搖搖頭走了。
許青梧站在門口看著陳平遠去,沒來由想起了熊大,想起了據說去邯鄲的李慕白,最終他長嘆一聲。
“怎麼?聊得不好?”
宵行端來碗熱茶遞給他,撫著他的後背。
“還行,只是有些想熊大哥了。”
許青梧砸了口茶水,一臉嫌棄地說道:“這奇奇怪怪的茶水真是喝夠了,下次給你弄點真正的茶葉來嚐嚐,這都什麼玩意啊。”
宵行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茶水濺了許青梧滿手都是。
許青梧趕緊堆起笑,再喝一大口碗中的茶水,贊一聲:“好喝!”忽然發現宵行居然恢復了原本樣貌。
他看看淺笑著的宵行,眼波流轉,整個人柔軟似水;再看看天色,月上梢頭,萬籟俱靜。
嘖,宵行吶宵行,你這不是送上門來了麼!
我許青梧,此時下手是禽獸,可不下手,那豈不禽獸不如?
他轉身將茶水擱下,一手拉著宵行那柔弱無骨的小手,另一只手便要去關店門,只聽夜色裡有人叫道:“兄弟!是我,你別關門啊!”
許青梧不用看,張口便罵道:“滾滾滾!今天沒空搭理你,快滾!”
呂富反而加快了步伐,一把按住將要被許青梧合上的門板,硬擠進個腦袋來,幽怨道:“不帶這樣的啊,我可在外面等半天了,要不是陳宰相在裡面,我早進來了。”
許青梧轉頭去看宵行,結果宵行早跑的沒影了。
呂富擠了進來,說道:“你那小夥計知道,怕是忘了告訴你吧。”
其實宵行哪會忘記,只是故意如此,至於為何明知呂富要來,還要露出真容來逗許青梧出醜,或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你來幹什麼?大半夜不睡覺嗎!”
許青梧很不爽。
呂富拎起手中的酒食,笑呵呵道:“我哥聽說我在這邊混的風生水起,想要在咱們商場裡摻和一腳,我自己不敢做主,所以就來找你了。”
許青梧警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