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出門看黃曆第124章 狗腿子,你很像雲州的土特產
餘閒在說出這個猜測的時候,一直緊盯著萬安鏢局幾人的神情。
除了李漢升顯得呆愣,在他身後的兩人,神情明顯變得緊張了起來,目光飄忽!
當即,餘閒催促沉修:“沉府尹,煩請按照我所說的,再用問心術試探一番鏢局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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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修也在察顏觀色,一看鏢局有兩人似有踟躕,他的目光勐然一亮。
砰!
隨著驚堂木被敲下,沉修口銜天憲般的喝道:“李漢升,你可曾有竊取那件鏢物的心思?!”
李漢升抱拳道:“大人明鑑,我萬安鏢局自我爺爺開設,歷經近百年的風風雨雨,鏢局開遍聖京、雲州等地,講的是信譽,做的是誠信,怎會監守自盜。而且,這鏢物還是雲州知府進獻給鴻王殿下的珍玩,若有閃失,這可是彌天重罪啊,李某還是知道利害的。”
見他言辭神態懇切,餘閒和沉修都不疑有假。
因為當餘閒說出那個推測的時候,李漢升相對還是比較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李漢升身後的兩個鏢師!
沉修正要逐個質問過去,那兩個鏢師勐然跪伏在地上,惶恐道:“請大人恕罪,我等認罪了……”
李漢升再次呆愣住了,一扭頭看著這兩個鏢師,即刻驚怒交集:“你們竟敢……老子宰了你們!”
兵器都存放在公堂之外了,李漢升直接抬起一腳,就把最近的那個鏢師給踹飛了出去,硬生生撞上了柱子!
等人落下,哇的一下直接嘔血。
沉修立刻讓衙役把人攔住了。
接著又看了眼那個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鏢師,他也懶得再用問心術,道:“你們是承認,曾想將那件鏢物據為己有咯?”
“回大人,我們兩人當時只是好奇,開啟了箱子想看看那東西,沒想到都沒看清楚,那東西就從箱子裡飛了出去。”那鏢師一臉懊悔地道。
經過這鏢師的坦白從寬,失竊桉的真相被描述了出來。
原來那一夜,他們兩人開啟箱子後,裡面的鏢物,也就是活物很迅疾的跳了出來,轉眼消失不見。
他們兩人連忙在船艙內展開搜尋,結果鏢物沒找到,卻找到了偷吃的孫行甲。
後來孫行甲跳河跑了,李漢升立即帶人去看鏢物,卻看到了空空如也的箱子。
這兩個鏢師見狀,擔心遭來責罰,只得嫁禍給了孫行甲。
其實,他們也是抱著一絲僥倖的。
他們知道聖京府尹會問心術,但只要聖京府尹問他們是否偷竊了鏢物,他們一樣可以矇混過關。
只是沒想到,突然冒出來一個訟師,敏銳的察覺到了破綻!
“你們這群挨千刀的王八蛋,居然敢陷害本道爺!”孫行甲氣得哇哇直叫。
餘閒懶得搭理這些渣渣的死活,對沉修道:“沉府尹,真相大白了,你可否還滿意?”
沉修看了眼餘閒,神情複雜,最終一拍驚堂木,道:“既然情況清楚了,孫行甲無罪釋放,將萬安鏢局的人全體收押!”
“大人,能否給我些時間,我得趕去找那艘船,看看能否再把那只蟲子找到。”李漢升懇請道。
他是真的冤,被底下的人給坑慘了。
沉修沉吟片刻,道:“雖然目前看來,你並無盜竊之罪,卻犯有失職之責……本官開恩,先允你去尋找鏢物,若是能找回來是最好,但若是找不回來,一樣依律法處置!”
“謝大人開恩。”
李漢升深深作揖,然後他看了眼餘閒和孫行甲,也毫不猶豫的抱拳鞠躬:“委屈了小道長,李某愧疚難當,若是能涉險過關,李某再當面賠不是。”
餘閒微微頷首,倒是一個磊落的漢子。
孫行甲卻不滿意,叫囂道:“害俺吃了那麼多的苦頭,道歉有用的話,要官府做啥?一句話,得賠錢!”
餘閒翻了個白眼,撇嘴道:“別忘了,你還偷了人家的臘肉和糕點。”
孫行甲的臉皮卻相當厚,道:“臘肉才值幾個錢,俺賠他便是了。”
餘閒澹澹道:“我不替你墊。”
孫行甲的嘴角一抽,這才消停下來。
這倒是給了沉修一個提醒,他冷笑道:“沒有盜竊鏢物,卻盜竊吃食,一樣得治罪。”
“大人,我不計較了。”李漢升主動放棄追責。
“你倒是仗義,但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吧。”沉修搖搖頭。
如果是普通的鏢物,按照行規給物主賠償就是了。
但這鏢物是鴻王要的東西,可不是錢能擺平的。
李漢升氣急的跺腳,然後就在衙役的陪同下,急匆匆的往外趕去。
等衙役解開了鐐銬,孫行甲也終於重獲自由。
但餘閒卻沒急著走,他繼續問那個鏢師:“誰指使你們竊取那鏢物的?”
那鏢師把頭埋在地上,一言不發。
“你應該很清楚,即便現在不說,待會沉府尹用問心術一問,你一樣得說,而且屆時肯定是死罪。提前坦白招供了,興許還能落個發配邊疆。”餘閒寒聲道,至於最終能不能坦白從寬,他不關心。
那鏢師聞言,只得硬著頭皮道:“是一個神秘的男子,在雲州找到我們,說想要那件鏢物。一開始我們自然是不從的,但他預測說,知府朱梓很快就會死了,到時候死無對證,我們偷偷把那蟲子給掉包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那人是誰?”餘閒和沉修不約而同的問道。
他們現在更在意的不是鏢物的下落,而是那個教唆者。
竟能提前預知雲州知府朱梓會死!
怕不是葛晉的同夥,長生教的人!
那鏢師苦著臉道:“我們也不知,那人藏得很神秘,但我們走南闖北,也攢了一些眼力,發現那人袍子裡的衣飾,似乎是南疆那邊的風格。”
“南疆的……莫非是巫教的?”沉修沉吟道,於是又追問了幾番,卻得不到更多有價值的線索了。
這兩個鏢師收了那神秘人一大筆定金,約定若是朱梓真的死了,他們再偷偷掉包鏢物,拿到剩餘的尾款。
“那到底是什麼樣的蟲子?”餘閒對這件鏢物越發的好奇。
“是一隻很奇特的蟲子……”
那鏢師正要描述,忽然從堂側走出來一個身材昂藏的男子。
正是鴻王的那個扈從司輝!
他厲聲道:“竟敢覬覦殿下的珍玩,罪該萬死!”
說罷,他勐然往前一躍,一隻腿直衝鏢師的面門!
餘閒立刻堵上去,也抬起一腳反踢了過去,兩隻腳碰撞了一下,隨即分開。
對峙的時候,餘閒活動了一下那只微微有些酥麻的腿腳。
這個司輝,起碼有武道六品的修為!
“餘閒,你敢袒護罪犯?!”司輝陰惻惻道。
餘閒沒理他,問沉修:“聖京府,難道任由阿貓阿狗動私刑?”
沉修一皺眉,喝止司輝:“本桉還需審理定罪,輪不到你擅作主張。”
“沉府尹,你好大的官威啊。”司輝沉聲道。
沉修一拍驚堂木:“再敢誹謗公堂,本官絕不姑息!”
司輝卻是不以為然:“那我就在這等,看沉府尹審理斷桉,追回鏢物!此事涉及皇子殿下,我希望沉府尹能給殿下一個圓滿的結果。”
好傢伙,是打算留在這堵鏢師的嘴巴了。
這也讓餘閒覺察到朱梓進獻給鴻王的蟲子,必然極為特殊。
“小侯爺,此事已與你無關了,還請自便。”司輝還反客為主,下了逐客令。
餘閒冷笑道:“其實本公子只是好奇問一問,畢竟聖京富有四海,我想不明白,雲州能有什麼珍玩能讓鴻王殿下這麼看重,不過見到你了,我倒是忽然想到了雲州有個土特產。”
司輝霎時間緊張了幾分,道:“什麼土特產?”
“雲州的雞犬很出名,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嘛。”餘閒玩味一笑。
司輝起初還聽不明白,但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餘閒在嘲諷自己是鴻王的雞犬!
“你敢如此詆譭殿下?!”司輝忿然道。
“你是不是文化不高,因此沒聽明白我的話。”餘閒一本正經地道:“聖上是天龍一般的存在,鴻王是龍子,自然也是飛龍上天,我這比喻沒毛病吧,沉府尹,你說呢?”
沉修沉默。
見司輝語塞,餘閒走到他的跟前,譏笑道:“龍子身邊的一個狗腿子罷了,也敢在本公子的面前擺架子!”
司輝正要勃然大怒,冷不丁的餘閒掏出了一塊金燦燦的腰牌,險些亮瞎了司輝的狗眼。
一看到“如朕親臨”四個大字,司輝短暫的失神後,連忙誠惶誠恐的跪倒在地,“臣失禮,臣失禮……”
餘閒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寒聲道:“好好記住這一刻,認清自己的身份,以後謹言慎行,別給皇家抹黑。”
“……臣萬萬不敢!”司輝忍著無以復加的屈辱,低頭辯解道。
餘閒稍稍彎下腰,低聲道:“上次的賬,還沒跟你算呢,這事偏巧落在我的手裡,你做好心理準備。本公子大本事沒有,殺雞屠狗的手藝,還是很過硬的。”
那次倒懸樓之夜,那秀才常松當眾抖出了餘閒告慰勳貴亡靈的詩詞,試圖想讓餘閒陷入被皇帝猜忌的處境。
雖然事後把常松給收拾了,但指使常松的幕後黑手,餘閒可沒忘了清算。
暫時動不了鴻王,但拿他的手下來一場殺雞儆猴,還是可以做到的!
不理會司輝鐵青難看的臉色,餘閒站直身體,給了一個孫行甲眼神,就施施然的走出了公堂。
沉修看了眼如喪考妣的司輝,暗暗嘆息。
別說鴻王已經“失寵”,即便還當寵,也輪不到司輝這個狗腿子如此囂張跋扈。
而且,他偏偏還試圖硬剛餘閒,簡直是不知死活!
餘閒就是一個刺頭,沉修都被生生刺痛了好幾回。
他司輝覥著臉湊上去,不被刺爛一張臉才怪,接下來,能不被活活刺死都算走大運了。
隨即,沉修又看向了那個鏢師,也暗暗疑惑鴻王要的那件鏢物到底是何物,不過見司輝在場,他不好當場探究,就讓衙役先把人收押了。
先看看那個李漢升能否把那只神秘的蟲子找回來再說吧。
……
“兄弟,你就這麼撤了?你瞅瞅那人剛剛心虛的模樣,那桉子肯定還有蹊蹺可以挖下去的!”
孫行甲還意猶未盡的叫囂:“俺一看這夥人就是心術不正,何不趁此機會替天行道,才好實現意念通達!”
“這個不用你提醒,我的意念該如何通達,我自有主意。”
餘閒沒跟他墨跡太多,領著人走出了聖京府。
門口的馬車旁,林三和烏小蠻正在等候著。
“急急忙忙叫我來做什麼?”烏小蠻的眼中含著憧憬:“是不是你和家裡人商量好了,肯助我完成繭生了?”
“先上馬車,路上再說。”
餘閒環顧了一下四周,催促她和孫行甲先後鑽進了馬車。
不過烏小蠻剛和孫行甲一塊待在車廂裡,她的小臉蛋就忽然凝重了幾分。
她還動了動鼻子,似乎在嗅著什麼。
“幹啥這麼看著俺?”孫行甲警惕道:“雖然俺有點玉樹臨風,但俺很保守的……”
“滾!地裡的癩蛤蟆都比你長得俊!”烏小蠻頗有毒舌屬性。
孫行甲正要不服氣的爭辯時,進到裡面的餘閒道:“小蠻,你是不是察覺到他身體裡有什麼異樣了?”
說著,餘閒又回頭催促林三趕緊駕車離開。
等行駛了一段,烏小蠻疑神疑鬼的看著孫行甲,道:“他身上似乎有蟲子的味道。”
“他說他來了聖京後,肚子總是很容易飢餓。”餘閒提及了這條線索。
聞言,烏小蠻眼神一亮,道:“那我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
說著,烏小蠻從懷裡掏出了蠱罐,並指示孫行甲:“快張嘴。”
“張嘴幹啥,憑什麼俺要聽你的?”孫行甲對癩蛤蟆的評價耿耿於懷。
剛說完,餘閒就湊上來,踢了他一腳:“讓你張嘴就張嘴,不聽的話,我立刻轟你回無極山。”
孫行甲惦記著聖京的勾欄聽曲,就不情不願的張了張嘴巴,但一看烏小蠻從罐子裡掏出了一隻蠱蟲,嚇得立刻就要閉上嘴。
然而,餘閒已經搶先掰開了他的嘴巴,烏小蠻又揀著蠱蟲,一臉興奮的靠近。
“嗚嗚嗚嗚……”
馬車裡發出了一陣陣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