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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福星高照

167、第 1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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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福星高照167、第 167 章

就跟封恆說的一般, 日子過得太平靜,她都險些忘了自家相公身上還有個死亡光芒了。

這本畫冊還是宋師竹兩年多前畫的,統共有十頁, 到現在為止只應驗了五幅。

封恆翻開的那一頁,畫上的人穿著獵裝站在馬旁,卻跟獵物一般被人穿胸而過, 宋師竹看著那地上的點點血跡,都覺得自己心也跟著提起來了。

再細看一眼, 她更覺得不對勁。宋師竹不大記得自己當時作畫時的狀態, 總之她當時就跟頭上懸著一把刀一般,只想快些, 再快一些, 把腦海裡出現的全都具現在筆下,畫完之後, 渾身便虛脫下來。

而這並不說明宋師竹完成事情後便把畫冊丟在一旁,這麼重要的事,之後她也琢磨了好多次,也沒發現些什麼不同。現在再看,她卻覺得十分不妥。

她回過神來, 就看向封恆,脫口而出道:“究竟是誰要殺你?”

封恆也在沉思, 只他沒想到宋師竹會問出這句話,頓了頓,才道:“你怎麼不覺得是意外?”畢竟以前好幾宗事情, 都是意外事故。

“當然不是意外!”宋師竹道,畫上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了,不遠處那些黑點,是站立在兩旁的侍衛吧?畫上的場景根本不是在圍獵區,而那冷箭卻不知道是從哪個方向射過來的,讓宋師竹心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危機感。

太久沒經歷這種事,宋師竹第一時間的想法,便是想讓封恆跟皇帝請假躲在家裡不出門,可話在嘴中轉悠了一遍還是沒有出口。

她嘆了一聲,看向封恆,自家相公自家瞭解,前頭好幾樁禍事發生時,封恆從來都是迎面而上,若真是有人刻意出手,他只會想把幕後之人給抓出來。

而且她看封恆的表情,總覺得這件事他應當是有些預料的。

宋師竹無意識地咬著唇,封恆握住她的手,“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今年的田獵禮由李騰大哥帶人負責守衛,李大哥是個負責任的人,早就把獵場那邊細細篩過一遍,我這兩日也會提醒皇上再加強安防之事,若你不放心,我到時候把封平待在身邊。”

文官參與秋獮,一向是允許在身邊多帶一個幫手的,只是極少有人會這麼幹,畢竟君子六藝,能走上仕途的官員,基本上騎射一道都有所涉獵。

宋師竹聽他慎重,心裡才稍稍放心下來。她也知道若是這等場合帶人,確實有些丟臉,可比起封恆的性命,丟臉沒什麼了。

只是她想了一下,還是想不通:“咱們家又沒有得罪什麼人,是誰這麼恨你?”

封家一直十分低調,封恆穩當當官,家裡很少擺什麼風頭;宋師竹自個也是如此,她在京裡交往的基本上是封恆同榜同僚的太太夫人,就算偶爾有些人說酸話,她也是當聽不到罷了。

她的腦子裡把那幾個說過酸話的人過了一遍。這是正經的官方活動,若真有官員出事,朝廷一定會嚴查事端揪出兇手。就算是嫉妒,也不至於要在這種場合傷人性命,絕對得不償失。

看宋師竹著急起來,封恆略頓了一下,覺得就算隱瞞,宋師竹那異乎尋常的直覺也可能會自己猜出來,還是把事情說了。

因著去年一年遭了災,今春開春時,皇家慣有的春蒐、夏苗都沒進行,硬是才挪到了秋日獵物肥美時才開始。這半年來,朝廷一直處於外松內緊的狀態,內閣畢竟多年盤踞,皇上初初接手,不可能一蹴而就。

皇上早就想好了種種被人反撲的可能。

“……所以那些人是想要行刺皇帝,你是被連累的池魚?”

封恆卻點點頭,證實了她的猜測。有道是射人先射馬,他這兩年也算是御前紅人,作為皇帝心腹,被連累也是很正常的。

“……是誰?”宋師竹的聲音裡有些難以言喻的古怪。

封恆聽出來了,有些沒想明白,便低聲道:“有些事情我也是這幾個月才知道的……”

這件事還得說到皇上還是太子之時,當時先皇病重,為了防止政權交接時邊防出事,皇上便和先皇商量派人出去巡查工事。

宋師竹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耳熟,想了想問道:“是不是幾年前魏表哥到縣裡查城門的事情?”她記得當時張知縣已經伏法,卻逃了一個洪師爺,那師爺最後查出來,是土匪頭子派到張知縣身邊的,借張知縣的手做了不少事。

封恆嗯了聲,又道:“後面錦衣衛又在別的地方查出類似的事情。皇上當時覺得這件事裡頭渾水極深,可惜這兩年朝廷內鬥不休,這件事便被擱置下來了。”

但天網恢恢,前頭張大太監和內閣互咬,又拔出蘿蔔帶出泥咬出這件事,這才再度引起重視。

封恆頓了一下,才道:“這件事和逆王有關。”他說完這句話後,便聽到宋師竹哀嘆了一聲,心裡有些好笑,宋師竹不太喜歡聽這些政治話題,可她那些夢卻喜歡往這些事上鑽。

錢、徐、蘇三位閣老雖然沒有幫逆王造反,可這些年卻著實給了他不少便利,上頭要是沒人,如洪師爺這樣的人怎麼能層出不窮出現在官員身邊。

大慶朝統共一千餘個縣,從錢家徐家蘇家查出來的,由他們經手外任的官員基本上得有一半以上。內閣閣老,一般都兼任六部職務,錢閣老這兩年同為閣臣和吏部尚書,若不是皇上不按常理出牌,當時真沒那麼容易能把他拿下。

叛王想要謀反時,幾乎做好了萬全準備。若不是出了妻子這個意外,當時李家船下那些兵器,足以讓兵變成功。

樁樁件件,一聯想起來,高玉珩這半年簡直都沒睡個好覺。

宋師竹拍了拍封恆的肩膀,道:“不是我們太無能,而是敵人太狡猾了。”

封恆道:“所以這回秋獮,皇上便是想看看叛王究竟還有多少佈置。”若是他為了保命想要退一步,當然可以,只是這一步退了之後,以後想前進就沒那麼容易了。

宋師竹突然道:“我這些日子看看能不能多做些夢。”

沒料到封恆一口便道:“不行。”

宋師竹一抬頭就看到封恆異常堅決的神情。

封恆徐徐呼出一口氣,上回那次之後,他也曾經問過了緣和尚為何那夜會有這等異象,如何才能避免。可大師卻告訴他,妻子這是福緣深厚才得老天之助,不要妄想能隨便插手。

可他一直不能忘卻的,卻是上一回宋師竹夢到皇帝下罪己詔當夜的電閃雷鳴。若說以前他覺得這是妻子與生俱來的本事,那一回卻讓他見識到了天威是何等的攝人心魄。

宋師竹當夜睡得熟,他卻一整夜都沒睡覺,耳邊充斥的都是震耳的轟鳴聲,一想到那些,封恆實在不願意讓她冒險。

宋師竹也能明白封恆的擔心,可問題是,夢見什麼,從來都由不得她選擇。而且她這一回她真是衷心期望自己能出點力氣。

按照封恆說的,皇上已經有所準備了,但這幅畫上的場面還是發生了,就說明還是有一些讓人措手不及的事情。到時候封恆跟在皇帝身邊遭遇危險,她會更不心安。

“我這些日子多上上香,看看有沒有什麼提示。”宋師竹抬頭看了封恆一下,夫妻幾年,立刻就明了他的想法,“就算沒有提示,求個庇護也好。宋師竹抬頭看了封恆一下,夫妻幾年,立刻就明了他的想法,“就算沒有提示,求個庇護也好。宋師竹抬頭看了封恆一下,夫妻幾年,立刻就明了他的想法,“就算沒有提示,求個庇護也好。

她嘆了一口氣,倚向封恆懷裡,道:“你別擔心些有的沒的,這世上生老病死天災人禍,每日都在發生。我做得事情要是真的超過限度了,早就被收拾了。”

這是一種旁人難以理解的感覺,自從她上回夢見了皇家的過往未來之後,就算自家日子還是一成不變,可宋師竹總有一種日新月異的古怪感。

封建社會的皇家有多少份量,那她做的事情就有多少意義。皇帝和皇后都活下來了,鬥贏了內閣,避免內鬥之苦,天下有多少人的人生因此而改變,蝴蝶效應的影響發揮的極為徹底。

宋師竹每回想到這些,心裡總有一種久久難以揮去的黑壓壓的不確定感。

而且她還有個懷疑,她伸出手翻了一下那畫冊剩下的幾頁。

已經證實的前五頁裡,封恆的穿戴都是極為普通的士子裝扮,而後面五頁,可以看出來他的穿著日漸華貴顯赫。

宋師竹不大記得自己當時作畫時的狀態,總之她當時就跟頭上懸著一把刀一般,只想快些,再快一些,把腦海裡出現的全都具現在筆下。而畫完之後,她整個人便虛脫下來了,之後再看時,卻覺得手下那些畫卷異常陌生。

她現在心裡卻有個想法,這個想法若是證實是真的,她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要不要勸自己相公辭官。

屋裡的氣氛十分寂靜,封恆著實沒想到妻子會有這種推測,他想了想,才道:“你是說我幫皇帝擋了災?”

宋師竹覺得這個說法不對。宋師竹一直以來都有個想法,自家相公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他的生死絕對不到命運屢屢要置他於死地的程度,但若是他的命運與皇帝相連結,便不一定了。

就如上回一般,她得了警示後幫皇家避過不幸,其中若沒有封恆,她不一定能取信皇帝。

皇帝只要能一直這般靠譜下去,她幫了皇帝一回便不可能不幫第二回,這樣一直下去,與她上回夢到的故事完全背道而馳,那可是截然不同的歷史篇章。

封恆不死去活來個好幾回,都對不起這等新舊之間的拉鋸力量。

宋師竹一向不是個口拙的人,但她此時卻覺得,自己心裡感悟到的那些,難以用言語表達清晰。但封恆卻聽明白了,他撥出一口氣,道:“寒窗十年,每個讀書人都是想要為朝廷效力。皇上是明君,所思所想都是想讓百姓衣食無憂,他能長長久久地活著,才是天下百姓之福。”

之前旱災時便可窺知一二。高玉珩收拾了內閣,本來可以松一口氣,可他卻為著災情不斷憂心勞神,其中表現出來的仁慈自律,若是換了一個皇帝,不一定能有這般的大仁大義。

除了這點外,封恆也不覺得他的災劫是皇帝帶來的。說到底,只要他心中志向不改,無論效忠哪一個皇帝,有妻子的能力相加,都極容易成為別人的眼中釘。

可世上事哪能因咽廢食。出頭的人,總是會引來一些別樣的目光。再低調都是擋了別人的路。

屋內氣氛安凝。宋師竹總覺得他們說著說著,話題就扯遠了,其實不說皇帝和李隨玉對他們都不錯,就算封恆本人,也不是那等遇到荊棘就會退縮的人,知道這些也不會影響到他半分。

只是她不說了,封恆心裡卻有些別的思量。

夜涼如水,月光和日光相互交替,牆角的時辰鍾走得異常緩慢,屋裡彷彿靜得沒有任何人。

封恆有些睡不著,宋師竹方才猜測他的死亡光環是因著皇帝而起,老實說,他還真不擔心。

劫難如何出現,畫冊上已經一一出現,只要準備妥當,不一定會出事。

而那一夜耳邊的旱雷,卻著實讓他覺得驚心。而這件事還有半個月才發生,他既不能拴著妻子半個月不睡,也不能在妻子的特有的領域裡幫上半點忙,這種感覺真是讓人十分沮喪。

鼻端是妻子甜美的氣息,宋師竹睡得異常平穩,封恆卻一直留心在觀察她的眼皮。人在深眠做夢時,眼皮子會不停跳動,封恆就著外頭微弱的月光,瞧著妻子一切皆好後,心裡才松了一口氣。

天光再一回照射進屋裡時,宋師竹睜開眼睛,才發現一旁的封恆眼睛裡有些血絲,臉色看著十分疲憊,想了想,心裡突然有些感動。

封恆應當是一整夜沒睡覺,都在守著她。

覺得到宋師竹的目光,封恆緊繃的臉色才鬆弛下來,也不說自己一直警惕著外頭會再打悶雷,只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微涼的觸感讓他臉上起了一絲笑意。

宋師竹也知道封恆在擔心什麼,可她這一夜還真沒有做她期待進入的夢境。其實也做夢了,可那夢就跟走馬觀花一般,她夢到好幾年前在縣裡商量燒豐華縣城門時的張知縣和洪師爺,還有被送到南蠻和親的徐千意,最後出現的,卻是幾個月前徐貴太妃在她眼前的那雙精緻的鹿皮靴。

一件一件的,似乎不怎麼能連上,又似乎有某種聯絡。

封恆幫她添了碗粥,道:“你別刻意強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咱們順其自然便是。”

宋師竹心裡嘆了一聲,只能說,封恆的心態真是太好了。

………………………………………………

李隨玉二月末時生了一對龍鳳胎,生的時候有些不順利,幸好也是母子平安。一對粉雕玉琢的小嬰兒並排躺在榻上。

寬敞明亮的昭陽宮裡,新出生的一對龍子鳳女並排躺在榻上,周圍的擺設十分雅緻,兩個剛喂完奶的奶孃,一聽到外頭的響動,立刻就退到了一旁。

高玉珩從御書房出來後,一路都在想著事情,看到兩個孩子可愛的笑臉,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

李騰報說獵場周圍有些不同尋常的痕跡時,他的心情就像壓著大石一般,他這一年動作不少,新組建了內閣,又初初重新君威,早就想到那些人肯定不會那麼容易讓他這般順利掌握潮劇,沒想到打擊還真的隨之而來。

李隨玉匆匆從外頭進來,看到高玉珩在榻旁看著兩個孩子露出笑容,心裡便松了一口氣。她初次為母,俏美的臉上滿是引人奪目的母性光芒,溫婉又美麗,想了想,走過去為高玉珩添了杯茶,問道:“事情順利嗎?”

高玉珩對著自己的皇后,他也沒什麼不好說的:“徐指揮使上報說,有三家勳貴有些異動。未免出事,秋獮日時,母后會下令,帶眾命婦到清泉山的溫泉山莊,那裡朕已經有了安排。”

又看向李隨玉,“封師弟最近兩年一直跟在朕身邊,京官幾乎都認識他,朕到時候會把他派到你身邊,若是你有什麼要做的,他便能代表朕的臉面。”

李隨玉點了點頭,又嘆氣道:“那些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這點高玉珩倒是能理解他們,開弓沒有回頭箭,先前選擇了立場就只能一路走到底。他輕笑了一聲,為了不讓妻子擔心,他打趣道:“到時候你的宋姐姐也在,你應當能安心了。”

李隨玉笑道:“到時候宋姐姐看到相公也在,肯定也會心安的。”

高玉珩是知道李隨玉和宋師竹交好的,突然想到一件事,道:“母後前頭跟我說,想給封夫人封一個女官,你若是願意,這一回之後便讓她進宮。”

李隨玉有些意動,但想了想之後,還是搖搖頭:“宋姐姐不會願意的。”

雖然錦繡貨鋪是兩人合開的,但李隨玉極少參與經營,只是這個貨鋪實在賺錢,就算李隨玉不放在心上,也有不少外命婦拿出來當話題討她歡心。

想起今日一早,嫂子進宮後說的,李隨玉笑道:“大嫂說有不少皮貨商想跟宋姐姐搭上關係,可宋姐姐卻一個都沒要。”

李隨玉也是知道一些宋師竹的雄圖偉志,宋師竹一向想要嘗試能不能由底層衙門統一採購皮貨,再與她訂契把東西賣給她。

據說這還是封師兄在殿試上寫了一篇商道改革的文章,所以宋師竹才會想朝著這個目標來的。

高玉珩也想起來這件事,他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這其中的利弊,搖頭道:“封夫人想法雖好,但這件事卻不容易成功,若是能成,除了豐華縣,其他地方應當是無法複製其做法的。”

封家的人脈資源,高玉珩也是知道的,豐華縣縣丞是宋師竹之父,而錦繡貨鋪背後有李隨玉,若是沒有這兩點作為抱著,沒那麼容易成就。

李隨玉也覺得豐華縣也沒那麼容易成功,這件事做成功了雖然是功勞,可其中操作卻甚為麻煩,她聽說宋師竹最近一直在寫信說服她爹幫忙。

這是婦人間的小打小鬧,高玉珩也不大在乎:“凡事開頭難,若是她能成功,也是惠及百姓的事。”

他現在放在心上的另有旁事。

老實說,他現在既希望封師弟能再夢一回圍獵日當日會不會有脫離控制的事發生,又覺得自己不能過於依賴這等神秘莫測的能力,不過等到日子越來越近,他還是希望能從封恆那裡知道些什麼。

畢竟有捷徑不走,走彎路的都是蠢人。

封恆當然知道皇帝看過來的目光是為了什麼,可他這回的想法與皇帝相拂,不大希望宋師竹再夢一回,只得裝作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把自己許會遭遇危險的事情說了。這是他和宋師竹商量好的,只有這樣宋師竹才會放心他的安全,而這也可能是一個突破口。

高玉珩雖然鬱悶封恆這一回只能夢到自己遇險的事,卻也十分重視,吩咐下午讓李騰好好注意封恆的安全,還想著撥幾個侍衛給他,被封恆拒絕了。

他道:“太顯眼了。”不是他不重視自己的安危,而是這件事裡陰謀痕跡集中,那些想順手對他動手的人,沒了一回還會有第二回。

高玉珩頓了一下,看他一眼,心裡覺得封恆的心態還真好。若是他知道自己會遭危險,費勁九牛二虎之力也得把那人拔地三尺找出來。而封恆他不僅不想要侍衛,還主動提出在圍場時自己應當遠離御帳,畢竟冷箭無眼,他怕高玉珩在他身旁也跟著遭災。

封恆覺得不是自己的心態好,而是宋師竹已經把他擔心受苦的份都用光了,他想了想,拜託了皇帝一個請求。

皇帝還是第一回跟封恆談及這般兒女情長之事,心情有幾分奇異,只是封恆這般為自己著想,他還是答應下來。

隨著圍獵日近,宋師竹的狀態卻是不怎麼好。

這一日她又被李隨玉召到宮中。

許是這幾日都心事重重,李隨玉在她耳邊說了兩回話,她還是沒有回過神來,直到一直白皙修長的手指在她面前揚了揚,宋師竹的眼睛才跟著看過去,正想說話,就看到被宮女帶出去摘花的閨女,手裡那一大捧的菊花,一下子就讓她頓住了——

她閨女這是到宮裡當採花大盜來了嗎?

李隨玉撫掌笑道:“喜姐兒摘了這麼多話,還真厲害!”

“送給皇后姨姨。”喜姐兒聲音清脆,還有些緊張道。

牽著喜姐兒出門的大宮女:“封姑娘身手敏捷,奴婢差點就跟不上她了。”

李隨玉笑容可掬:“看來咱們喜姐兒還真是練出來了。”宋師竹讓閨女習武之事她早就聽說了,一開始簡直覺得難以置信,沒想到這母女倆還真的堅持下來了。

宋師竹雖然心事滿滿,還是道:“練得好著呢,那架勢有板有眼的,威武極了。我看再練一小會兒,就能趕上她師傅了。”

李隨玉聽得發笑,宋師竹前頭還在說喜姐兒早上躲懶晚了一刻鍾起來的事情,這會兒在閨女面前倒是變了一張臉。

宋師竹笑著看回去,甭在家裡如何叮囑閨女要謹慎,她在外頭一向不會落閨女的面子。不過她閨女確實也是活潑了些,這也是她直到李隨玉出月子大半年後才敢把閨女帶進宮的原因,她閨女沒練武前就已經擅長橫衝直撞了,練武前那勁頭更大。

喜姐兒許是聽出宋師竹的誇獎之意,居然還臉紅了紅,大宮女第二回帶她出去時,速度也慢了不少。

等到孩子出去之後,李隨玉便笑道:“皇上說封師兄最近一直在擔心你,我還有些不信,現在看你這樣,都覺得跟以前變個樣了。”

聽到封恆拜託李隨玉開解她,宋師竹便頓了一下。

李隨玉受人之託,道:“封師兄也是擔心宋姐姐,不然怎麼會拜託到皇上跟前。”李隨玉聽高玉珩說起這件事的事情,心裡只有宋師竹高興的。

宋師竹也沒想到封恆會做出這種事,想起封恆的滿滿情誼,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

天蒼蒼,野茫茫,草原上鬱鬱蔥蔥,特有的青草氣息讓不知內情的人一來便覺得心胸開闊。

清河圍場內豎立著一個個營帳,並不是所有官員都能隨扈出行,宋文朔和宋二郎就沒有過來。

鋪著綢緞的草地上,宋師竹和李家女眷坐在一塊,李家大少奶奶正在說起前幾年先帝時期的打獵成果,圍坐的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是笑鬧不斷。

此時不知道說到什麼,有人突然說起封家姑娘習武之事,宋師竹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說的是她閨女。

樊氏轉過頭看了下出聲的女眷,笑道:“還是宋妹妹有先見之明,小姑娘等過幾年也能跟著她爹一塊圍獵。”京城極少有人家會讓閨女跟著練武,樊氏摸不清說話的人是善是惡,先出手護了再說。

韓氏接話道:“封姑娘聰明伶俐,上回進宮時,皇后娘娘還說她一進宮便送了一捧花給娘娘的事。”

宋師竹聽著這兩人一唱一和的,才明白過來了,之後便有些哭笑不得。她看向出聲的田夫人,這是自家鄰居,知道喜姐兒習武也是正常的事,只是見她發僵的臉色,宋師竹心裡便有些好笑。

她知道田夫人不是想要看她笑話,只是想要找個話題罷了,可是沒想到樊氏和韓氏出聲這麼快。

她只是在心裡卻嘆了一聲,這種時刻擔心相公會被人當獵物給射了的感覺,實在太不好受了。

魏姨母不知所以然,魏姨母細心問道:“是方才暈馬車了?”

宋師竹想了想,還是點點頭。魏姨母給她抹了點清涼藥膏,對著強顏歡笑的田夫人笑道:“蕙心是第一回參加圍獵,方才過來時許是顛得狠了。”

田夫人臉色緩了緩,關心道:“第一回行遠路都是這樣,不如先進帳篷休息一會兒。”還與魏姨母探討了一回哪種暈車藥比較好。

魏姨母只得又與她多說了幾句。經常出入封家,她也對衚衕裡頭的幾戶人家十分熟悉。初初到圍場,眾多相熟的夫人太太都是圍成一個個圈子說話,田夫人不知怎麼的湊了過來,許是打算用和甥媳婦的交情開啟局面,沒想到宋師竹這般不配合。

宋師竹回過頭,就對魏姨母道了聲謝。魏姨母笑:“你婆婆前幾日還一直讓我多幫襯你一些,說這些就見外了。”自己那個姐姐不愛出門,也幫不上什麼忙,她出些力也是應該的。

更何況這會兒想要出力的人多的是。

她看著周圍蠢蠢欲動的一些夫人太太,宋師竹和皇后娘娘合開的那個錦繡貨鋪,算得上是這兩日京裡最惹人眼的事情,日進斗金,若不是章太后明說時辰鍾的作坊是給皇后的聘禮,多少人眼紅的人就敢直接仿製了。

那些人不敢跟皇后說,便只能來宋師竹這裡打邊鼓。可惜的是,封恆常隨御前,不是誰都能輕易拿捏的,宋師竹又只參加一些同僚同榜家的聚會,其他不認識的,基本上都拒之門外。找不著門路的人,都想趁著這個機會和她結交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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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姨母方才在馬車上就已經提醒過宋師竹了,卻不知道她為什麼一直心不在焉。

好在過了一會兒,宋師竹總算打起精神來。

皇家侍衛送來讓人一些剛獵來的野味,這等待遇只有幾家外戚和勳貴才有。其他人用的食材都是自帶的,或是在路上和農家買來的,魏姨母跟著宋師竹,也享用了一番李家廚娘烹煮的美味。

營地內有一條彎彎流淌過的小溪,溪水潺潺,裡頭還有魚兒在跳躍。宋師竹吃完午飯之後,站在溪水邊,吹著和煦的秋風,鬱悶了一早上的心情總算好了不少。

她嘆了一聲,沒有老天警示,她能做的事情便只有這麼多。前幾日出發時,她甚至和封恆在馬廄帶了兩個時辰,就是想察看自家帶來的兩匹馬匹究竟哪一匹是畫頁上面的,可惜馬長得都是一模一樣,就連她的金手指也不管用。

她正在心裡算計著章太后什麼時候會傳旨去溫泉浴場,便看到有個大宮女過來說是皇后娘娘有請。

宋師竹過去時,李隨玉那邊已經用過午膳了。她今日一早也不得閒。

宋師竹看她疲憊的面色,便問了幾句。李隨玉揉著太陽穴,道:“我今日一早上召見了不少勳貴家的女眷……”可惜一點發現都沒有,若是跟武勳那邊相關,那些人家總不會放著自家女眷被拖累。

宋師竹敏感問道:“威遠伯府家的女眷來了嗎?”

李隨玉有些好笑,想起宋師竹和寧氏之間的矛盾。

宋師竹一眼便知道她的意思,她道:“寧家主枝都被換了一遍了,就算有仇怨,也該過去了。”更何況這幾年,寧氏被關在家裡,兩人毫無任何交往,宋師竹現在想想,連她的模樣都有些記不住。

李隨玉道:“就算是,也沒關係。”她一想起寧氏,也是厭惡。上回寧氏洩露她的訊息給寧家之後,她家三哥已經把寧氏給休了。這個訊息知道的人雖然不少,卻沒沒什麼人敢在外面亂嚼舌根子。

如今的威遠伯是章太后從寧家旁支提拔上來的,李隨玉想了想今日一早見著的威遠伯夫人,極為老實客氣,還把一雙兒女也帶過來了,威遠伯那邊應當是沒什麼問題的。

宋師竹卻有些說不好的感覺,她想了想,問道:“威遠伯是武勳之家,聽說寧家以前戰功赫赫,軍中有不少武將都是寧家人,現任威遠伯不過襲爵一年,真的能夠把寧氏那些人全都攏在身邊嗎?”

若威遠伯只是一個空殼子,對家族事宜有心無力。這樣的領頭人,即使能夠拿到權柄,可族人不聽他的話,看住了她們家的女眷,也是沒用。

李隨玉有些遲疑,不過之後便道:“寧家那些將軍不是什麼良將。”寧家會淪落到今日也是有願意的,家族內部盤根錯節,並不團結,又有主枝無力,不能在朝上幫他們爭權奪勢,這些人如今只是虛有圖表罷了。

宋師竹卻還是不能放心,她總覺得方才產生的疑雲帶著極大的危機,她想了想,道:“你手上有禁衛軍的名單嗎,不如看看裡頭哪幾個是姓寧的,咱們好生關注一番。”

“……”李隨玉道,“軍隊名單我怎麼可能會有?”

若宋師竹問她拿宮中太監宮女名單便罷了,她只是皇后,主宰後宮事宜,怎麼可能會知道軍隊的事情。

兩人大眼瞪小眼,宋師竹嘆了一聲,也明了李隨玉雖然是皇后,可也要顧忌自己和李家的立場。

帳內氣氛有些沉默。宋師竹和李隨玉,兩人一個在想著心中不斷放大的疑惑,一個卻是想起李老太太曾經評價宋師竹的那句洞察人心。過得半響,兩人對視一眼,李隨玉咬咬牙道:“你先回去,我去跟母后說一說這件事。”

宋師竹點點頭,心裡已經決定了,就算李隨玉說不通章太后,她也得找個人把她的懷疑告訴封恆,今日雖是第一日到圍場,可這種事宜早不宜遲,若是封恆那邊早點知道,或許便能有所安排。

也許世事便是這般,有時候只差片刻。

夕陽西下時,封恆走出皇帳,先是瞧見了被侍衛攔在木欄外的自家小廝,那解釋不清著急得臉紅耳赤的眼睛一看到他就亮起來了。

木欄離御帳距離有些遠。封恆才走過去聽他附耳說了一句話,便看到西域進貢給皇帝的那匹駿馬揚著馬蹄走了過來,他一心兩用,突然察覺到什麼,側了一下身子,便有一支不知從哪裡來的冷箭紮實扎入木欄中。

旁邊的侍衛親眼目睹了這一幕,一時間都大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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