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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紅樓來

第三百四十章 天為刀俎,人為魚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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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紅樓來第三百四十章 天為刀俎,人為魚肉(三)

大梁建國百餘年,出過二十一歲的知府嗎?翻遍官牒,沒有,連這個年紀的縣令都少見,大部分貢士在金榜題名時都已經二十好幾了,三四十歲的也比比皆是,榜下捉婿的人最喜歡陳淳這種年輕的,起步就是正七品的一方父母官,未來擁有無限的可能,熬到致仕也能熬個正四品。

河南道與京畿道接壤,是大梁第四人口大省,在冊戶籍達到兩百五十餘萬戶,近一千七百萬人,和淮南道和江南東道相差不遠,比嶺南道、劍南道和黔中道繁華多了,開封府下轄六縣,總人口達到一百三十萬,其中四十萬在開封城內居住,這個人數比蜀國的人口還要多,想要治理妥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對個人精力、能力和魄力無疑是巨大且持續的考驗。

劉縣令和吳縣丞一臉豔羨的看著陳淳,二十一歲的知府,這是要逆天啊,不過比起旁邊這位不怒自威,貴不可言,如日中天的少年權貴,又差了不少,這年頭,什麼資歷,什麼功名,都沒有關係有用,要是自己想升到這個位置,至少還得二十年,甚至到死都不一定能摸得到。

陳淳大驚失色,連忙道:“晉王殿下高看了,臣萬萬擔當不起這一職位啊。”

陳賢問道:“仲卿,你看呢?”

“太子殿下,有道是舉賢不避親,臣這位兄長僅僅用了一年的時間便讓原本民生凋敝的密縣改頭換面,政事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惡事絕跡,好事頻生,一躍成為整個河南道最富庶,治安最好的縣之一,全縣十二萬百姓對他感恩戴德,交口稱讚,男女老少沒有一個不說他好的,由此可見他胸懷治國輔政之大才,是不可多得的能臣幹吏,這樣的人合該在更高的位置上發光發熱,造福百萬民眾,不然便是明珠蒙塵,臣現在推薦密縣縣令陳淳接任開封府知府一職,臣願意給他做擔保,若他將來有負天恩和職責,臣與他一起領罪受罰”,說完後,賈瑜鄭重的拜了三拜。

陳賢正色道:“能和你成為生死之交的人,必不是平庸之輩,本宮相信你的眼光,陳縣令在密縣的政績,朝野上下是有目共睹的,密縣去年的賦稅比往年增加了三倍有餘,經過戶部的查證,沒有一絲一毫的做假,每一文錢都是乾乾淨淨,貨真價實的,陳知府如今引咎自裁,開封府百多萬民眾不能沒有人領導,眼下有合適的人選,不必從其他地方調人過來接任了,畢竟遠水解不了近渴嘛,陳淳聽鈞旨。”

陳淳還想推辭,這個重任太重了,壓的他有點喘不過氣來,他一怕自己德不配位,有負皇恩,二怕自己年輕,資歷尚淺,恐怕難以服眾,若是下面的官吏陽奉陰違,到頭來吃虧和受苦的還是百姓們。

陳佑笑道:“到底能不能做好,一做便知,陳縣令勿再推辭,還是接旨吧。”

劉縣令和吳縣丞紛紛勸進,賈瑜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我們做臣子的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不要覺得受之有愧,更不要擔心受人非議,大丈夫光明磊落,頂天立地,太子殿下認可你就足夠了,些許流言蜚語,不管是褒是貶,都無關緊要,隨他們說去。”

陳淳無法,只得跪下,心裡並沒有多少激動和喜悅,只有無窮無盡的惶恐。

“密縣縣令陳淳,忠直勤勉,公正嚴明,任職期間屢立大功,可為天下官吏的楷模,即日起升任開封府知府,另加為嘉議大夫,以表彰其捨己救人之美德。”

這個嘉議大夫是正三品文散官,多被朝廷用來追封或賞賜給有功和致仕的臣子,雖然沒有任何實權,但有俸祿,最關鍵的是受封者可以穿紫色的官袍,對應了那句“滿朝朱紫貴”,算是額外的恩賜。

短短的幾句話,不過六十個字,意味著陳淳一步登天,從一個小小的正七品縣令,正式成為牧守一方,位高權重的正四品知府,連升了六級,簡直是駭人聽聞,他入仕才剛剛一年,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耳聽聞,說出去連狗都不一定會相信。

太子的鈞旨和皇帝的聖旨一樣具備“金口天憲,言出法隨”的效應,加上景文帝允許陳賢不經過他的同意而提拔有功官員,所以這件事便塵埃落定的確立下來了。

陳賢可以說是古往今來,歷朝歷代權利最大的太子儲君了,應該難有之一。

事到如此,陳淳只能接受,磕了一個頭,拜道:“臣接旨,臣將效彷林文成公,為江山社稷,為黎民百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必不辜負太子殿下的信任。”

“本宮雖然很敬仰林文成公,但並不想看見你成為第二個他,等你把開封府重建好後,本宮會將你調回京城,正如仲卿所說,你應該造福億萬民,而不是百萬民,更不是十萬民,不過本宮希望你腳踏實地,戒驕戒躁,在此沉澱幾年,積累經驗和聲望,這樣以後才能更好的穩居高位。”

歷來地方官往京城調照例都是至少要官升一級的,等陳淳入京時最少也會是從三品,成為某部、司、和院的二把手,如果他表現極其優異,賈瑜再鼎力相助,正三品的寺卿和侍郎也是可以做做的。

“殿下金玉良言,臣謹記於心。”

陳淳請太子陳賢、晉王陳佑和巡按御史賈瑜上座,然後安排人去準備沐浴用的熱水,乾淨的衣物和住所,敬安則帶著跟過來的兩百名東宮侍衛四處佈防去了。

陳賢給景文帝寫了一封親筆書信,蓋上私人印章,令兩名侍衛連同賈瑜和陳淳寫的奏摺一起快馬送回京城,隨即帶著眾人一起去了城外的一處施粥現場。

各地府縣均築有倉庫,裡面儲存著或多或少的官糧,一來是給軍隊充做軍糧,二來是在發生天災人禍,導致顆粒無收時,當地百姓們不至於被大面積餓死。

一場聲勢浩大的水災過後,會出現無數流離失所的難民,他們普遍家徒四壁,能活下去就已經花光了全部的力氣,哪裡還有餘錢和餘糧,當土地和房舍被洪水席捲一空,僥倖活下來的百姓自然而然的變成了嗷嗷待哺,走投無路的難民,他們沒有任何辦法自救,只能等待官府的救援。

該怎麼形容眼前這副景象呢,但凡是個人,看到了應該都會情難自已的潸然淚下,一眼望不到頭的難民們嗚嗚咽咽,扶老攜幼,他們蓬頭垢面,骨瘦如柴,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很多人衣不蔽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在兵士和衙役的督促下排著長長的隊伍,舉著各式各樣的破碗和陶罐,眼冒綠光的看著棚子裡熱氣騰騰的大鍋,在這個時候,連天都是暗沉沉的。

一位年輕的母親當眾脫掉單薄到只能勉強遮羞的上衣,把懷裡不停啼哭的嬰兒包裹住,絲毫不在意其他人各異的目光,賈瑜快步走上前,將她身後那個手不老實,摸來摸去的中年男子一腳踹出去一丈遠,解下厚厚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

她跪下來磕頭,賈瑜扶住她,又把襖子脫下來,給前面一個小女孩穿上,看著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的男子,厲聲斥道:“千刀萬剮的畜牲,不配吃糧食,更不配活著!來人,拖下去砍了!把他的狗頭掛在城門樓上,再有這樣的,全他媽的砍了!”

兩個兵士把求饒不止的男子拖到不遠處的樹下,手起刀落,哀嚎聲戛然而止,難民們頓時安靜了下來,一臉敬畏的看著眼前這位不知道姓甚名誰的少年官員,賈瑜看了看年輕母親乾枯的身體,再看看嬰兒嘴角的血跡,仰天長嘆一聲,把她們帶到最前面,站在臨時搭建的高臺上,對著兩萬雙飢餓的眼睛,聲嘶力竭的大喊道:“鄉親們,我是朝廷派來的巡按御史,大家把我接下來的話往後面傳,抱著嬰兒的,十五歲以下的,還有五十歲以上的,不用排隊了,都到最前面來先喝粥。”

難民們一陣騷動,不多時,符合條件的人紛紛走了出來,彼此攙扶著匯聚到最前面,賈瑜指著年輕母親,對吳縣丞吩咐道:“你現在回去讓人把府衙裡那幾頭羊和幾十只雞全殺了,熬成肉湯給她們喝,稀粥生不了奶,沒有奶這些嬰兒活不長。”

吳縣丞為難道:“大人,那些羊和雞是給太子殿下、晉王殿下還有您吃的,眼下找肉不容易,要是都給她們吃了,您...”

賈瑜揪住他的衣領,沉聲道:“我們不吃不會死,她們要是不吃,她們的孩子就會死,別跟本官廢話,一個時辰後她們如果喝不上肉湯,本官革了你的職!”

陳佑罵道:“你這小芝麻官在囉嗦什麼,巡按御史叫你去就去,不夠的話把本王的坐騎也宰了!人命要緊,還不快去!”

吳縣丞連忙去了,陳淳找來一支快子往粥鍋裡一插,見沒有立住,喝道:“馬縣尉,你就給災民喝稀湯?糧食呢!”

“知府大人,您看看,災民實在是太多了,倉庫裡的糧食已經快要見底了。”

“不可能,我雖然不在府衙任職,但也知道開封城內的三個倉庫全堆滿了糧食,足夠十萬人吃上五年,都哪裡去了?”

馬縣尉慘笑道:“知府大人,下官上午去看了,那裡面不都是糧食,十袋裡面至少有八袋裝的都是沙土和穀殼啊!下官沒有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務,當以死謝罪。”

說罷,他從懷裡掏出匕首,朝心口扎去,賈瑜眼疾手快,一腳把匕首踢飛,制止了想要自裁的馬縣尉,他躺在地上,看著灰濛濛的天空,喃喃道:“下官的妻兒老小全都死了,小女兒到死都沒有喝上一口熱粥,下官把最後一碗粥給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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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七尺大漢像女人一樣哭的稀里嘩啦,周圍的百姓紛紛跪下來替他求情,一個老者給陳淳磕了三個響頭,哭道:“青天大老爺在上,馬大人是好官,請您不要怪罪,他到兩天沒吃一粒米了,您看看他的大腿,他把肉割下來喂他被餓死的娘啊!”

眾人這才察覺到馬縣尉一瘸一拐的,陳賢彎腰撩開他青色官袍下的褲腳,頓時紅了眼眶,把臉轉了過去,只見他的大腿上正纏著一條被鮮血浸溼的破布條,陳淳仰天痛罵道:“這些不當人子的蛀蟲!我要把他們一個一個全找出挫骨揚灰!”

“劉縣令,怎麼到現在還沒有糧食送到城裡來?其它府縣支援的物資呢?”

賈瑜閉上眼睛,不忍再看眼前這慘烈的一幕,劉縣令答道:“大人,洪水剛剛退去,路上泥濘不堪,根本下不去腳,其它府縣的物資一時半會進不來,很多馬車和驢車都陷進了淤泥裡,動彈不得,下官已經安排民壯去用肩膀背,用扁擔挑了。”

“現在難民有多少?糧食還能維持幾天?”

“我們總共設定了十二個施粥點,每個點都有兩三萬災民,總共有三十萬左右”劉縣令用長木勺攪了攪大鍋裡的稀粥,繼續說道:“如果每頓都這麼稀的話,最多還可以維持兩天,另外,其他物資全部告罄,每天都有很多災民因為傷寒症而死,除了糧食,還需要大量取暖用的木炭,這麼冷的天,人可以少吃兩口,但不能挨凍啊。”

賈瑜下令道:“派人去通知其他府縣的知府和縣令,讓他們動員治下所有的民壯,把物資給本官一擔一擔的挑進來,哪個要是敢懈怠,立斬不饒,另外,組織兵士去拆城內的建築,把床、門板、柱子之類的全噼成柴火散給百姓們取暖,什麼都沒有幾十萬條人命重要,無論出了什麼事,都由本官一個人承擔,速速去辦!”

“是!”

賈瑜看向悲痛欲絕的馬縣尉,嘆道:“對於你妻兒老小的事,我很遺憾,倉庫無糧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是一個大公無私的好官,回去好好養傷,朝廷會對你委以重任,開封的上百萬民眾還需要你。”

馬縣尉跪下來給陳賢和賈瑜各磕了一個頭,在兩個衙役的攙扶下回去了,沒一會兒,吳縣丞就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說已經羊和雞已經下鍋,很快就能吃了。

“把她們全都帶過去,給她們安排一個溫暖避風的住處,派兵保護好她們,膽敢騷擾的,殺無赦,接下來但凡找到肉,都優先供給她們,這些嬰兒都是大梁的未來,比其他災民要金貴一點,要全力避免夭折,其他施粥點也一樣,把哺乳期的全找出來喝肉湯,不夠就殺侍衛們的馬。”

遇到洪水,不僅人倒黴,牲畜也跟著倒黴,它們往往是被圈養的,大部分被淹死了,少部分倖存下來的都做鳥獸散了,從水裡撈上來的牛羊驢馬屍體都被泡的千瘡百孔,肚子像皮球一樣圓滾滾的,吃一口估計得上吐下瀉三天三夜,所以在眼下這個時候,想吃到一口新鮮肉並不容易。

三五十個抱著嬰兒的年輕母親跪下來給賈瑜磕了頭,嗚嗚咽咽的跟著吳縣丞離開了,陳淳拱手道:“巡按御史大人,下官有一事不知如何處理最好,請您示下。”

“陳知府請講。”

陳淳指著那上成片成片蓋著草蓆的屍體說道:“這些都是無人認領的,有六千四百多具,到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天了,眼下雖然是初冬,但再放下去難免會腐爛生臭,若不及時處理,可能會引起疫病。”

“那些有人認領的呢?”

“下官前幾天派人去到處走訪過,大部分都按照當地習俗妥善下葬了。”

賈瑜從腰間抽出天子劍,用盡全力往地上一插,只堪堪入土兩寸,皺眉道:“天太冷,土被凍上了,淺坑掩埋不僅沒有什麼用,還非常容易被野狗給刨出來,如果給這六千多具屍體都挖一個深坑掩埋,工程量太大,不僅需要很長的時間,還需要很多的人力,等六千多個深坑挖好,屍體早就爛完了,為了避免疫病肆虐災區,威脅四方百姓,眼下只有一個辦法。”

陳賢張口吐出兩個字,賈瑜點頭道:“沒錯,正是火化,我知道我們漢人自古以來講究落葉歸根,入土為安,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習俗和傳統,但眼下是特殊時期,若是出現大規模疫病,別說是倖免於難的幾十萬難民了,周邊府縣的幾百萬百姓都要跟著遭殃,為了不讓這種悲劇發生,不讓更多人死去,只能這麼做。”

賈瑜走到一具屍體旁,用手帕掩住口鼻,以免吸入屍氣,蹲下身揭開草蓆,見已經出現明顯的屍綠和屍臭,又隨機一連檢視了幾十具,無一例外,皆是如此。

“不能再等了,已經開始腐爛了,先把這六千多具拉遠一點焚化,集中兵力挖一個大深坑,統一掩埋,再派人連夜給亭長和村正傳令,讓其他遇難者家屬把親人的遺體儘快下葬,還有牲畜的屍體也要燒,總而言之,不能讓屍體堆積在一起,若是成千上萬具一起腐爛,那麻煩就大了,陳知府,大災之年,怎麼防範都不為過,告訴下面的人,都用心辦事,把難民當成親人對待,我們一起齊心協力,眾志成城的渡過難關,聖上不會虧待他們,開封百姓的子子孫孫也不會忘了他們,到時候他們都會是英雄,不過哪個若是敢玩忽職守,藉機斂財,貪佔偷奪,本官一定會把他一家人的腦袋全剁下來掛到城牆頭外,把他們永永遠遠釘在恥辱柱上,被萬世唾罵。”

“是,下官這就去安排傳達。”

......

開封府,衙門。

陳淳從城外施粥棚裡端來一大盆可以倒映出人臉的稀粥,飽含歉意的說道:“兩位殿下,巡按御史大人,特殊時期,下官沒有什麼好招待的,請您三位將就一下。”

桌子上還放著一籮筐饅頭和兩碟鹹菜,賈瑜拿起一個饅頭,感慨道:“這種時候,一個饅頭能抵得上十兩銀子啊,幸好你拿這些來招待我們,如果拿的是山珍海味,那我就要參你這個知府一本了,災民們連稀粥都喝不上,你卻躲在府衙裡大魚大肉,胡吃海塞,比那些在太平時節魚肉百姓的貪官汙吏還要可恥和可恨十倍。”

陳淳赧然一笑,陳賢喝口熱湯,繼續做人事調整,道:“由馬縣尉接任開封府防禦使、劉縣令接任開封府通判、吳縣丞接任密縣縣令,空缺的同知和其它縣的縣令、縣丞、縣尉和縣主簿由朝廷任命。”

防禦使是從五品實權武官,和同知一文一武共同輔左知府,負責防禦城池、保護府衙和開關城門,作用類似於五城兵馬司,一般由邊軍中負傷的將領和高階軍官擔任,根據每府的人口,統兵數量也不盡相同,開封府的防禦司下轄兩千五百名兵士,這些兵士不是全集中在開封城內,一半都分散在開封府境內十幾處巡檢寨裡。

這個巡檢寨和《水滸傳》裡的清風寨一樣,人數幾十人到一兩百人不等,領頭的是文知寨,正九品,帶兵的是武知寨,從九品,小李廣花榮就做過這個職位,它們被府衙設立在各個交通要道,一方面是保護來往商販和旅客,另一方面是彈壓地面,定期對轄區內的土匪馬賊進行清剿。

馬縣尉從正八品到從五品,連升了五級,也算是功德圓滿了,通判是正六品,劉縣令連升了兩級,吳縣丞則官升一級。

吃完晚飯後,眾人親臨焚化現場,站在高高的山坡上,看著堆積成山的屍體被熊熊烈火逐漸吞噬,火光照亮了天際,讓這個細雪紛飛的寒夜增添了幾分是個人都不想感受的溫暖,據說這一晚,方圓數百裡的百姓皆聞到了那種難以言喻的氣味。

陳佑快把膽汁給吐了出來,看了一會兒就被侍衛們扶回去了,陳賢雙目含淚,渾身顫抖,自言自語道:“這都是人命啊,看到這些百姓被燒為灰盡,我這心裡就像針扎的一樣疼,天公不仁,天公不仁...”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眼前這位帝國未來接班人和他老子一樣,是個徹頭徹尾的仁君,這對於一個被強敵環伺,內憂外患的中原王朝來說,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大梁現在需要的是一位好戰喜功的馬上皇帝,而不是一位固守國門的太平天子。

......

林黛玉很聽話,賈瑜讓她別回榮國府,她就在桂園裡待著,但還是被賈母這只老狐狸以突發急症為由給騙出來了。

神京城,榮國府,榮禧堂。

看著躺在軟榻上奄奄一息,有進氣沒出氣的外祖母,林黛玉哭到梨花帶雨,不能自已,賈母用衰老的手不停摩挲著她年輕的臉頰,有氣無力的說道:“真像啊,和敏兒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每次看到你,我總會想起她,在這好幾個兒女裡面,我最疼的就是你母親,但她不孝順啊,早早的走了,到死都不讓我見一面。”

一聽到故去的母親,林黛玉哭的更狠了,自打她跟了賈瑜,極少再這樣哭過,看的李紈直皺眉,在心裡暗道:您這不是故意找不自在嗎,二叔他要是知道了,得多心疼啊,回來後肯定要和您鬧上一場。

賈母心裡非常滿意,覺得氣氛渲染的差不多了,便直接了當的進入正題,把林黛玉的纖纖玉手攥在手裡,嘆道:“玉兒,我要是不中用了,希望你看在我往日也曾疼愛你一場的份上,答應我一件事。”

“外祖母,您一定能安然無恙,長命百歲的,請您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賈母劇烈的咳嗽了幾聲,老臉慘白,看起來好像馬上就要不行了,林黛玉連忙道:“您說,無論什麼,玉兒都答應您。”

“玉兒,咱們娘倆沒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你大表姐在宮裡這麼多年吃了不少苦頭,遭了不少罪,眼下好不容易歸了家,瑜哥兒卻要把她和你母親一樣嫁到天南海北去,還說一輩子都不讓她回來,這不是從我身上挖肉嗎?她為這個家付出那麼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不講道理?我到死沒有見到你母親,不能再到死見不到親孫女啊,我的意思是讓她留在家裡,給她找個上門女婿,這樣她也能更好的在你舅舅和我面前儘儘孝心,還能照顧寶玉,誰不知道瑜哥兒最聽你的話,你說什麼他都會答應,所以外祖母想請你去和他好好說說,不要再干涉你大表姐的婚聘,說到底,這畢竟是西府的家事,他做為族長雖然能管,但也不好管太寬太過,你說呢?”

林黛玉側臉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元春,猶豫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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