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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揚明

第二十七章 財務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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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揚明第二十七章 財務危機

朱厚熜翻著去年的帳冊,說:“馬部堂。”

“臣在。”

“朕記得我朝太祖高皇帝洪武年間、成祖文皇帝永樂年間每年鹽稅總在千萬以上,為何如今卻只250萬兩?”

鹽稅向來為國家財政的一大支柱,歷朝歷代都實行鹽鐵專營以牟取暴利,明朝也概莫能外,在全國設立了八大鹽運司衙門,坐堂掌印的是正四品的鹽運使,雖然又名巡鹽御史,但因鹽政與國家財政密不可分,因此也由戶部管轄。朱厚熜便點名問到了戶部尚書馬憲成。

馬憲成不知道他其實對政務還處在一知半解的學習狀態,還以為是皇上是在考究責問戶部的差事,便老老實實回答說:“回皇上,時下全國每年的產鹽總量為三百萬引,每年稅銀收入高達八百六十萬兩,但一部分以‘開中法’為九邊換取糧米,無法徵稅;另一部分徵得稅銀直接繳納南京戶部,以供南京各大衙門開支,實繳戶部不足三分之一。”

明朝實行衛所屯田制,但軍隊糧食供應除了軍屯之外,還以“開中法”為補充。朝廷控制著大量的糧食和食鹽,但從糧食產地運糧到邊地,運費往往為所運糧食的五六倍,費用太大,極不合算。商人有資本,販賣食鹽利潤很大,但食鹽由朝廷專賣,商人輕易不能到手。“開中法”責成商人運一定數量的糧食到邊境,拿到收據就可以到產鹽地領到等價的食鹽自由販賣,獲取厚利,這種平價鹽減少了很大一部分鹽稅收入。

此外,明成祖朱棣當年靖難之役,奪了天下之後,遷都北京,為了尊重他老爹明太祖朱元璋,也在南京留下了一整套政府機構,雖然都是沒有實權的空架子,但也養了不少閒人,加之歷任皇帝都把南京政府作為解決官員級別、照顧年老大臣的一種手段,在北京沒位子升不了官或是官場失意者,就打發到南京去當“蒔花尚書”、“養鳥御史”,這些人沒有了手中權力,但政治待遇、生活待遇就不能沒有,雖然不可能按級別配置排量不等的小汽車,但該有的轎馬儀仗卻一個也不能少,自然就增加了許多開支。

朱厚熜知道想解決這些問題絕非一日之功,因此也只能沉默以對,繼續翻看著帳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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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言身為內閣首輔,又兼管吏部、戶部兩部,見皇上沉默不語,以為還是對戶部不滿,他也不能不幫著說話:“老臣久在內閣,曉得一些情狀。馬季安所言俱是實情,嘉靖十九年前鹽稅每年不到兩百萬,如今徵到250萬,也是馬季安就任戶部之後整頓鹽運司衙門,懲處了一批貪官墨吏之功。”

朱厚熜淡淡地應了一聲:“馬部堂辛苦了。鹽政為國朝財政重中之重,日後還應如這般嚴加整肅,務必使應徵的鹽稅收入一分一毫盡歸國庫。”

馬憲成知道這個問題上自己算是過關了,感激地看了夏言一眼,叩頭說:“為解君憂敢辭辛勞,臣定當盡心竭慮,不負聖託。”

朱厚熜看了一會兒,突然又問:“商稅之中,透過稅得銀60萬兩,按十成徵一的稅率計,便是說我朝各地商賈國內貿易總額為600萬兩,可是如此?”

這還是戶部的差事,剛剛坐回原位的馬憲成不得不再次起身下拜:“回皇上,十成抽一隻是大部分商品稅率,個別商品稅率未及如此。”關係國計民生,他便大著膽子說:“若是提高稅率,恐有傷民之虞。”

明朝到了嘉靖年間已經出現了資本主義萌芽,可就是因為後來的統治者實行“重農抑商”的國策,嚴加控制並課以重稅,使中國的資本主義一直沒能得到大力發展,才被那些後起的西方列強超越。因此,朱厚熜毫不猶豫地說:“鹽鐵銅茶錫向來為國家專營,餘下的針頭線腦的小買賣與民生息息相關,十成抽一已然當然不能提高。若是國朝財政危局有所緩解,還應將部分商品稅率適當調低,促進流通,以利民生。”

所有的內閣學士、六部尚書都起身跪了下來:“吾皇聖明,萬民之福!”

“開會就開會,一會兒起來一會兒跪下,象什麼樣子!”朱厚熜笑著說:“你們不煩,朕還煩呢!今日定要立下規矩,誰敢不經請示批准便跪,朕命人將他叉出去,還要罰他六月俸祿,讓他一家老少半年都給朕喝西北風去!高拱,你將朕此話記錄在案,朕倒要看看誰敢抗旨不遵!”

經過這麼一出,乾清宮裡緊張凝重的氣氛緩和了下來,朝臣們**肅穆的表情也舒緩了一點,但朱厚熜的心情卻更加沉重了。他不想給嘉靖那個混蛋收拾這個爛攤子,可財政收支狀況如此惡劣,他已經無法迴避這個矛盾,只好勉為其難地承擔起這個責任。

因清田結果沒有出來,兩稅之中的田賦無從議起,他設想好久的一個重大決策也只能暫時擱置;而人丁稅和田賦一樣都不能提高,在明朝這樣的封建王朝剝削壓榨之下,百姓生活原本已經苦不堪言,要是在兩稅上面打主意,那自己就比嘉靖那個混蛋還混蛋了,或許用不著二十年後的海瑞,很快就會有人跳到自己的面前,大聲痛罵:“嘉靖嘉靖,家家皆淨!”

唯一可以動動腦筋的,也只有商業稅了,可佔大頭的鹽稅也就那麼一點,南京政府還不能動,又不能實行朱元璋洪武初期的一斤鹽四貫錢(四兩銀子)的強盜買賣,看來不得不將那個想法向大臣們和盤托出了。

打定了主意,朱厚熜輕咳了一聲,待大臣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之後,才緩緩地說:“當家難難當家,朕當著我大明這個家,夏閣老當著朝廷這個家,你們各部尚書也當著各部的家,要與國同體,共擔國難才是。”

沒有人再敢冒著罰俸的風險跪下,但每個人都站了起來,異口同聲地表示:“為君分憂是臣等的本分。”

一時半會讓這些封建禮教培養出來的官僚改變固有習慣也難,朱厚熜在心裡輕嘆一聲,拋開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直奔主題:“朕瞧著當家也不甚難,如今國朝財政如此危局,不過開源節流兩途而已。節流一途由戶部馬部堂跟你們打擂臺,為了他的差事好做,朕來帶這個頭。朕方才看了,宮中去年一年的用度便達八百萬兩以上,幾佔國朝財政總收入四分之一,如此糜費國帑,朕難辭其咎,好在去年末朕著呂芳將宮中大半內侍宮女遣散出宮,今年想必就無須那麼多了,內官監報來今年的用度預算,要銀四百萬,朕再減一半,只要二百萬。或許也太多,但宮中畢竟還有幾萬張嘴要吃飯,關係朝廷體面,朕也不好讓他們都穿著破衣爛衫,還請各位大臣體諒朕的難處……”

皇上節儉開支的第一刀就砍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下手是那樣的重,直接砍掉了一半,對比去年連四分之一都不到,諸位大臣都還在錯愕間,呂芳已經跪了下來,哽咽著說:“主子,奴婢也不怕諸位大臣笑話,去年遣散安置內侍宮女,奴婢已將這些年多方積攢下來的內承運庫三百零一萬二千七百餘兩存銀耗盡,若是再將今年用度削減一半,奴婢實難支應!請主子念在天家體面的份上,收回成命……”說著,趴在地上痛哭起來。

“內相”這麼痛哭流涕,而且當著外臣的面,把內承運庫存銀數字這麼機密的事情都不加忌諱地說了出來,想必真的是被逼得沒有辦法,當下所有的人都坐不住了,起身離座跪在地上,夏言說:“國朝財政吃緊是臣等失職,但再苦也不能苦了君父,請皇上收回成命,容臣等再想辦法……”

“銀子是掙出來的,不是想出來的!”朱厚熜硬邦邦地說了這麼一句,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唉!呂芳是個沒家沒口的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縱是犯錯,朕少不得也要給他碗飯吃。你等家中都有上百口子人,卻要和他一樣讓朕罰半年俸祿。罰吧,朕不忍心;不罰吧,朕方才的話就當是白說了,有損朕的體面。將朕至於兩難境地,這便是你們的事君之道麼?”

雖然臉上帶笑,可話語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皇權威嚴讓所有的人都打了一個寒噤,但還是執拗著不肯起身。

大臣們的舉動固然有坐看風向的意思,但也是出自樸素的忠君思想,讓朱厚熜還不好再過於發作了,只能呵斥自己最親近的呂芳說:“你這蠢材,朕都說了不會讓你們餓飯也不會讓你們穿破衣裳,你還要怎地?朕看了內官監報來今年的宮中用度,有一百萬兩是要給朕修宮殿,這宮殿朕都甚為滿意,你們這些奴婢還覺得不夠富麗堂皇麼?再者,自明日起,除非餉客,朕每餐食不過三品,菜不過五味,從朕牙縫裡省出來讓你們這些奴婢花用,這樣你們總該滿意了吧?”

“主子……奴婢……奴婢……”

“難道少了你這內相,會還開不成了麼?你當真是要朕命人將你叉出去麼?!” 朱厚熜怒喝一聲:“給朕滾起來,好生坐著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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