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京斬斷不死第一百二十六章 又一個
惠還是第一次站在這樣的擂臺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所有人都用審視的眼神看著她,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呼吸,舉手投足都被投影到穹頂的大屏幕上供人觀賞。源於那則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報道,儘管已經不是首秀了,但全場觀眾還是把如雷般的掌聲和歡呼送給了這位一年級的少女。
甚至有單純因為惠長得可愛就跑過來應援的傢伙。
葦名真一那張偷偷拍下來的照片的效果好過頭了,天才劍道美少女什麼的,日本人很吃這一套。特別是惠覺醒倉稻魂命之後,原本烏黑亮麗的頭髮化為雪一般的白練,和染出來的帶點髒兮兮灰撲撲的白不同,乾淨閃耀,就像陽光下的冰原。
本就擁擠的觀眾席上甚至出現了穿著粉紅色外衫額頭綁著白布的應援團。惠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有這種待遇,略顯尷尬地揮揮手。
這種略帶羞澀的回應又引起一陣助威。
無數人的祈願落在少女身上,惠第一次感覺到了哥哥曾經和她說過的“願望的重量”。這和地下擂臺那種死鬥中的助威不一樣,不參雜任何雜質,只是單純的喜歡,單純地祝福她,希望她能夠取得勝利。
期待是一份重擔,是束縛住劍的鎖鏈。
這就是源義輝所說的——難度。
或許現在還不明顯,隨著粉絲逐漸增加,期盼愈發厚重,如果不能放平心態的話,恐怕會被在一次又一次的戰鬥中被這種重擔壓垮吧。這種涉及到內心的磨練非常兇險,背負著整個葦名國未來希望的葦名弦一郎就是輸在了這種“願望的重量”上,最終為了回應葦名眾的祈願而走上了邪路,引來修羅,反而加速葦名的滅亡。
“出了問題可別找我啊。”
源義輝笑道,先打好預防針。
“看著吧,她不會被這種東西壓垮的。”
葦名真一倒是毫不在意,在這方面他對惠很有信心。葦名無心流奧義最基本的就是“心外無物,心外無事,心外無理”。惠已經跨過無心的門檻,當她真的認真起來的時候,那些繁雜的東西都不可能再干擾她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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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內的少女持劍蹲踞行禮。今天的對手是擊敗了頂替松本學姐的北原秋奈來到她面前的東京府府立第一中學的三年級學姐,也是敵軍大將——松山江美子。
她在場下觀看了對方的戰鬥,是用示現流的古劍法流派的強手。
這種流派是與敵人交手時,先將劍高舉在自己右肩上方,再向左下猛烈揮動劈下,對手如何攻擊完全不理會。可以看作一種豬突猛進,用身體素質——特別是力量,碾壓敵人的一種劍法。
若對攻,示現流佔有壓倒性的力量與速度。
若架隔,示現流會一氣將對方的武器擊下。
強調由上方斜砍的大袈裟斬,希望在第一擊就把敵人砍殺,在攻擊時會發出很大的喊叫聲。因為示現流不合乎現代劍道的規則,所以在正式劍道比賽很少見到示現流出現。但這種流派虐菜非常好用,如果對手力量和速度不如自己,那麼將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實際上,幕府末期的薩摩番對幕府的戰鬥中,幕府的兵士有很多都是因擋架不住,自己的刀被對方的攻擊彈向頭部而敗北的。
擂臺上的兩人起身持劍對峙,等候裁判宣佈開始。
惠輕快地呼吸,世界再次安靜下來。
少女的雙眼湛藍澄澈,松山江美子握緊手中的劍,現在輪到她來體會古川鈴子體會過的這種怪異的感覺了——被人看穿一切,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在對手的預料之中的無力感和絕望感。
她忽然咬緊牙關,少女那張無喜無悲的、宛若神靈一樣的臉令她產生了一剎那的畏懼。
她不該畏懼的。
示現流的精要就在精氣神合一的一擊必殺,可以說是“不是居合的居合斬”。現在劍還未出,心已經怯了,精氣神衰頹,甚至握劍的手都微微發抖。
就像曾經的一位乒乓女王說過的話一樣——“一握手,就知道對方已經輸了”。
贏不了!
松山江美子的呼吸開始紊亂,腳步也出現了破綻,不見半點先前面對北原秋奈時的威風凌冽,看得看臺上某些懂行的人直搖頭。
但沒有人往一步未動,只是劍尖前指的惠身上去想。
心的交鋒什麼的,就連源步美都還沒弄明白,更別說那些看客了。他們只是單純地認為松山江美子狀態出現了問題——在比賽中這是常有的事。
比如身體不舒服,比如忽然被燈光炫到眼睛,昨夜沒休息好忽然感到疲憊……種種因數都會直接影響比賽結果。
勝負不只是在賽場內。
在1990年如日中天的泰森在日本遭遇了職業生涯的首場失敗,在那場比賽中泰森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敗給了無名小將道格拉斯創造了拳擊歷史上最大的一個冷門。
被原本兩回合就能KO的對手擊敗的最大原因,就是比賽前夜泰森喝了酒,給4名日本女服務員帶回房間,然後夜御四女,第二天起來腿都軟了……
儘管松山江美子不可能是這麼離譜的原因,但她在僅僅間隔一回合之後狀態下滑是肉眼可見的。
“狼是山林裡頂級獵食者,但碰到老虎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
源義輝嘆道。
如果說松山江美子先前的戰鬥是屬性的壓制。這種壓制伴隨著她成長到高中三年級和示現流針對性的訓練變得愈發明顯的話。惠就純粹是階級的壓制了。
雙方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即便你的劍再凜冽,再勢大力沉,劍還沒出就已經敗了七分。
若不是認輸實在太過難看,恐怕松山江美子都已經舉手認輸了吧。
無論她做什麼都會被斬首,無論她用處怎樣的秘劍都沒辦法逃離那個恐怖的如同神一樣的女孩子的掌控。
惠還沒有攻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再這樣下去,那個女生就要廢了。”
源義輝拿起可樂噸噸噸了兩口,平時被櫻看著沒辦法吃垃圾食品,好不容易溜出來了,要吃個爽才行。
“誒,為什麼?”
靠過來的小慄孝把剛剛買來的薯片可樂放在源義輝旁邊。
“謝謝。”
葦名真一道。
“不客氣。”
比起這個,小慄孝更在意源義輝剛剛的話。為什麼再這樣下去那個女生就要廢了?
不過源義輝不理他,他也不敢問,只能拿起自己的小相機把焦距拉遠,對準著場內還在試探的兩位少女。
說起來,旁邊這兩位好像從來沒用過望遠裝置來著?他們看得清嗎?
小慄孝不知道為什麼想到。
松山江美子極力平穩住自己的呼吸,那種怪異的壓迫就像一根無形的巨蟒纏繞在她喉嚨處,正在一點一點收緊,越是掙扎,越是無法掙脫。
她忽然抬起頭,少女那雙靈動的眼睛映著她的身影。它像是會說話,在說:“不攻過來嗎?”
沒有一點嘲諷,反而充滿純真的期待。
她明白了為什麼這位名為葦名惠的少女直到現在都還沒發動攻擊,她在等著她的劍,等著她引以為傲的示現流。
松山江美子閉上眼。
無論如何也是輸的話,比起什麼都不做然後像條喪家之犬般落敗,不如拼上自己的一切,站著被人銘記。
再次睜開時,已經是堅定無比。
所有人都感覺到松山江美子不一樣了,她找回了自己的狀態,不,甚至達到了某種幾乎完美的天人合一。
示現流裡有一種很特別的招式——捨身劍。
以為,完全不在意這一劍之後的事,捨棄自己的身體,旨在和敵人同歸於盡。
松山江美子將劍舉過頭頂,迎著滿場歡呼和少女湛藍的似乎在笑的眼睛,深深地吸氣,胸腹像蛙一樣鼓起。
“喝!”
伴隨著震足聲和暴喝聲,松山江美子的身體如同火山般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力量。她的速度快到看不清,場館的攝像機並非高速攝像機,大屏幕上的影子甚至出現了一瞬間的模糊。
和她相比,惠的動作就要慢得多。
少女的劍尖輕易地抵上她的喉嚨,而她的捨身劍還未斬出一半,好似她主動把喉嚨往惠的劍尖上湊一樣。
又是剎那勝負。
又是一擊必殺。
松山江美子輸了,卻只感覺無比暢快。
大將有兩條命,再來一次無非也是同樣的結果罷了。
第二局沒有進行這麼久,松山江美子幹淨利落地一擊輸掉了比賽,瀟灑地轉身離場
下一戰櫻蘭將迎戰東福岡高校,今年的最大的黑馬,剛剛斬掉了去年四強隊伍。特別是裡面的源氏雙胞胎姐妹,明明是一年級卻分列先鋒和大將,實力有目共睹。
松山江美子很快被記者們圍了個水洩不通。
敗者採訪什麼的或許這還是第一次,畢竟勝者的櫻蘭只有身為部長的源步美來接受採訪,而他們最想採訪的葦名惠根本連人都見不到了。
也正是因此,直接問問和惠交手過的人驗證惠的實力要簡單得多。
“請問,您感覺今天的對手葦名惠小姐實力如何呢?”
“很強,壓倒性地強大,差點都不敢揮劍了呢。”
松山江美子似乎相當放鬆,這種貶低自己的話也能隨意說出口。
但那個女孩值得她如此吹捧。
葦名惠,是堂堂正正地打敗了她,徹徹底底征服了她的女孩子。
“松山江美子小姐,請問能形容一下您最後一戰的對手葦名惠小姐嗎?”
有記者問道。
“很有魅力,如果是男生的話,恐怕忍不住會想要嫁給她這種程度!雖然此前不認識,但有機會的話真的想和她成為好朋友。”
相當大膽的發言。
無良記者們又有素材可以寫了。
惠還不知道自己又捕獲了一個女孩子的芳心,憑這一戰收一個後宮的本事……都可以去魔法少女番裡面當女主角了。
這玉龍旗打完會讓多少女孩子春心蕩漾,都不敢想。
少女此刻正撲到從觀眾席走下來,專程來看看她的葦名真一懷裡撒嬌。
像給家長炫耀成績的小孩子一樣。